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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孪生弟弟是mb-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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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涛?我一惊,心想,莫不是我在班房里那个得了疟疾的孩子么。
我忙问:你说的小涛,他脖子左侧是不是有一颗米黄色的狼牙刺青?
若瑄的脸刷一下就白了:你见过他?!
我还记得小涛在班房里给我讲他的单亲妈妈,讲他妈妈手腕上那只美丽的蓝蝴蝶刺青。他还说他的妈妈在做蝴蝶刺青时,小涛也非刺不可,他的妈妈就让纹身的人给他在脖子里纹了一枚狼牙。米黄色的,和他妈妈的蓝色正好对应。
这时,我看见若瑄剥荔枝的手,她雪白的右腕上,赫然栖息着一只张开双翅的美丽的凤尾蝶。那是少见的美丽的刺青作品,那只蝴蝶,在天蓝、湖蓝、靛蓝、冰蓝等各种蓝色调的线条勾勒下,张扬着一种精致凄婉的美,动人心魄。
这个图案,在首饰城小红曲还若瑄的工作牌时,我就见到过的 ,终身难忘。
若瑄又急切地问:玉宁,你真的见过小涛?!
我才清醒过来:我想我真的认识他,并且,他已经死了。
我讲怎样在拘留所认识小涛,我们怎样成为好朋友,他怎样患上疟疾,又怎样替我上法庭被判死刑的事情,都讲给她听。因为,我和小涛是那么好的朋友,我不想欺骗他的妈妈。
当若瑄听我静静说完,二话没说,从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一支,狠狠吸了口烟,泪水刷刷往下落。
我说,姐,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我不想骗你。
若瑄又狠狠吸了口烟,竟然两口就将整整一支烟抽尽了。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抽烟凶猛。她将烟头抛到床头的痰盂,我听见烟头在痰盂里滋滋熄灭的声响。若瑄咳嗽了一声,满脸通红,似乎给呛到了。
她俯下身捧住我的脸:宝贝儿,姐不怪你,他患了疟疾到了那个地步,也没有几天可熬了,在说他也没真的替你挨枪子,你不要内疚了。如果你还真的记得小涛的好,你就得好好活着,活出个样子来,别给姐丢人,别做傻事,别让姐失望,就当你活的是你和小涛你们两个的吧!
我有些害怕,因为若瑄的语气和眼神,泄露了她心中的秘密,那时对生活对生命的彻底的绝望的秘密。我伸出胳膊抱住她的头也哭了:姐,你不让我去作傻事,那你为什么还想去作阿,姐,不要那样好不好,以后你就把我当成小涛好不好,我不要你去作傻事儿!
若瑄放在我肩膀的下巴使劲点了点,都碰痛了我肩上的伤口。
这时,楼下传来一个声音问我哥醒了么,接着那个声音沿着楼梯上窜,到了门口轻轻推开门,生怕吓到了谁似。
哥!
我看见亚宁那张苍白消瘦的脸,眉间一颗鲜红的烟花烫,咖啡色的长碎发湿透了,一缕缕粘在脸上,一脸的汗水和关切。
哥你好点了吗?他边进来边脱去我的那套戏服:你落下的戏份我都给你补齐了,今上午刚干完苗卫红在红旗渠溺水身亡的最后一个镜头,在林州的戏都拍完了,剩下的就回到北京再说了。
对了,你看,他拎过一个袋子,掏出一把圆滚滚的小东西:你看,哥,这是从红旗渠一家鱼塘采的莲子,新鲜的很,解暑的,你尝尝。
他见我和若瑄都不说话,便问怎么了这是,怎么都哭了。我说亚宁,你知道小涛是谁吗?
谁呀,他问。我说,是若瑄姐的儿子。
亚宁手里的一大把莲子全落到地上,乒乒乓乓地在水泥地板上乱蹦,像一群受惊的四处逃窜的蝌蚪。
不会吧,亚宁的声音颤抖着问。若瑄却不吭声站起来,带上门出去了。背影那么寥落。
本来剧组要拍完戏再痛痛快快玩一趟红旗渠的,但因我和阿威拍床上戏拖的时间太长,远超过一个星期的期限,于是一拍完最后一场戏,全剧组休息一天,然后便马上杀回北京拍剩下的戏份。鉴于我浑身上下都是乌青淤肿的狗咬伤,剩下的戏份也只好由亚宁用粉底盖上眉间的烟花烫出演。
阿威和亚宁一回京就回剧组了,不怎么在家,因为真正的大头戏还在后头。他们实在没有功夫整天陪着我,亚宁还不放心,小玉小红因为正值蔬菜出棚忙得不可开交,便打电话从白衣姐那里把大伟借过来照顾我。但最终白衣、小玉小红他们还都是来了,我力劝他们不要为我的事儿担心,过一阵子就好,他们才勉强离去。说实话,他们真的都是挺不错的朋友。
大伟刚来的第一天午饭时,他在厨房做菜,给滚烫的色拉油烫伤了右手。他边往手上涂貂油膏边说:玉宁,咱俩这辈子真是冤家路窄,我和你一块儿时没有一回不倒霉的。以后我不给你干杂务了,专职配你聊天的好,我不信陪你聊天都能把舌头闪喽。
他拉张椅子坐到我床头,取过家庭备用药箱自己包扎好了。将裹着白纱布的手用跟医用纱布挂在脖子上,闹得挺滑稽,仿佛他不仅仅是烫伤而是胳膊断了似。
这顿饭又没着落了,俩人还不想吃外卖, 却苦于找不到人来伺候我们这两个病号。忽然他一拍腿:玉宁,你给安安打电话让他过来,他早辞了沁园春业务经理的职务养病,现在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闲着也是闲着,让他过来给你作顿饭尝尝,他那手艺,切…………没说的!
我脑海中泛出那个有着迷人的微笑和闲雅风度的男子来。他曾是场子里的红牌之首,但是他退出了,他要和一个叫文静的女孩子结婚。但他在我被释放那晚的晚会时,在我的卧房和我谈话后,我离开了,却听见他将他的订婚戒指丢在了地板上。
想到这里,我马上说大伟你帮我看看床底或者桌下有没有一只戒指什么的,惹得大伟大喊兄弟没搞错吧,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折磨我!
但他还是用没有烫到的那只左手,打开手机屏幕的灯光,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四处找,恨不能一头扎进床底下去。
我则坐在床上给安安打电话,他说马上赶到。我开玩笑说马上是多久,他说马上就是马上,不超过五分钟。
我切了一声:你就是会飞,也不可能五分钟到这里,好吧,你慢慢来吧,等你好了。
刚挂了电话,我听见床下面的大伟惊喜地大喊一声:哇,还真有阿!
他一跳,不提防脑袋瓜儿在桌屉上重重撞了一下,把抽屉给撞下来,里面的化妆品小饰物钢笔香水落了一地。大伟顾不上这么多,他用手机上的灯光对着那枚戒指说:哇塞,多少克拉我不懂,但我敢打保票至少也值个十万二十万的。
我接过来,那是枚蓝钻钻戒。钻戒的样式极其朴素简单,却很大方。一个白金的素圈圈,中间起一个弯曲的蛇头似的小枝,将切割十分工整的一块绿豆般大小的蓝钻卡在中间,轻轻转动,可以看见各个小平面采纳各个方向的光线,在钻石内部纠缠成五彩斑斓的光彩,令人眩目。
大伟凑过来,酸酸地问:是威威买给宁宁的吗?
我说不是也不可能,我不会让他们在一块儿的。
大伟睁大了眼睛:为什么?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希望他过一种健康、快乐、幸福的平凡人的日子,我不希望他把青春挥霍了到时候自己后悔。
大伟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只戒指是安安买给你的,不要辩解!你既然反对威威和宁宁在一起,为什么你自己又和安安眉来眼去的,别当我们都是瞎子…………还有,作G怎么了,你怎么就觉得宁宁跟着威威是挥霍青春不健康不快乐不幸福,说实话你现在一点都不懂!
我正想和他好好辩论一番,忽然门铃响了,大伟一愣:
安安?不会吧,这么快!才五分钟不到阿!
安安进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因为前后只有五分钟,连坐电梯从一楼到我们十四楼都不够。但他就这么邪乎地进来,穿着一件白T恤,一双黄色薄底皮鞋,看上去挺清爽。
你好了?我问。
他露出招牌似的微笑,伸手指作了个得意的八字。
我那会儿在家里躺了几天,已经卸了裹尸布一样的绷带,只穿着宽松的睡袍躺在床上。安安走过来,伸手便解我衣服扣子。我忙问干什么你,他笑着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紧张什么,有大伟在场,我就是想非礼你也没那么厚脸皮呀,别秀气了,我只是想看看你伤势。
他将我睡袍褪去,看了看我胸口、腹部、大腿上和胳膊上一块块的瘀肿黑青的血疤,和一排排整齐的齿痕。他什么也没说,睫毛一直垂着覆住眸瞳,我看不出他的神色。
大伟倚在卧室门口看笑话似地说:酸!酸死了!还全面检查哦!我说安哥,你想不想看看玉宁手心里有没有被咬伤哦?!
安安似乎明白了什么,淡淡说,伸手。
我便攥得更紧了。他又说了一遍,伸手。我伸开来,手纹纵横的手心里,躺着那枚蓝钻钻戒。他捏过来,伸出左手钳住我的手,右手捏着那枚钻戒往我左手无名指上戴。
不!我一甩,他一个没提防,蓝钻钻戒被打飞出去,在空中划了道微弱的蓝光,啪的一下撞到旁边墙上的一副油画上,又骨碌碌地不知滚哪里去了。
安安抬头盯住我,这回我看见了他的眼神,读懂了他眼神中有些愤怒,有些哀伤,有些无奈,有些伤感,,似乎还有些将要滑下的泪水。
我,这,我机会说不出话来,尽量拉一些不相干的话来和他闲扯:文静呢,她没来?
我们分了,安安不动声色地说。他又回过头去,对打着手机灯光又在地上找那枚钻戒的大伟说:
“别找了,找到还是会丢,不如等到不会再丢那天再找。”
晚饭时,亚宁和阿威打电话说晚点胡来,我、大伟和安安便自己先吃了。安安的手艺真的不错,但那顿饭我们吃得特郁闷。三个人围坐在厨房里那张自动升降的玻璃桌前,谁也没有说话。
临吃到最后,大伟才来了一句:玉宁你真不是东西,明明你喜欢安安,安安也疼你,你干吗还要自欺欺人地拒绝安安阿,害得自己和别人都伤心。
我往嘴里扒最后一口米,头也不抬地反问他: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喜不喜欢他你知道什么!
大伟将声音一下子提高上来:瞎子也看得出来你假惺惺的虚伪样儿,安安对你好,你就故意不理睬人家;一旦安安不搭理你,你又要寻死觅活地去找人家了,贱!别不承认,不然干嘛我让你给安安打电话你就立马自己慌里慌张就打!
我给他打枪似一顿狂轰乱炸早晕了去,一推碗:不吃了!
不吃我也得说!大伟将筷子一拍,和我就圈里圈外两种思想展开激战:你不是恶心我们的爱情,你是虚伪!你不敢,你懦弱,你想世俗妥协!我喜欢威威已经三年了,他没有对我好过,我还一直对他抱着希望;你倒好,放着这么好的安安,你倒鸭子吃泥鳅甩什么甩!
我给他尖牙利齿一顿抢白,给说得无地自容,拔脚就往客厅走,浑身的伤痛隐隐瘀得紧。这时电话响起来,大伟在厨房里接那部分机,他刚听了两句就马上窜出来冲我喊:
“玉宁,不好了,小玉姐出事了!”
33。疯言疯语
       不敢再说不想再说不用再说
有什么事儿
一个人在心里埋葬;
真正的相处
哪有你许诺的那么长
当我被那群特警驱赶出酒店,走到楼下大厅见到了正搓着手等待的小刘师傅。我说周副完了,他们录下了我们说话的内容。
小刘师傅不可思议地摸了摸他的板寸头:不可能吧,那哥们儿可是个够义气的人。
我说就是黑皮衣一手策划的,是真的,走吧。
我坐在他旁边,看他扶方向盘,一脸担忧严肃的样子。我想起那次周扬雷子他们去我家开party时,也有小刘师傅在内,我还记得当时我们玩扑克牌“面三”,他和同伙的陈陈两个人牌打得最好,尤其是他,边出牌还边讲笑话,赢得十分洒脱。可今日,他却也这般困顿,没了当日的正茂风华。
车刚到延庆观哪里,他的手机响了。他带上手机耳机:谁呀。。。。。哦,妈呀,啥事儿啊。。。。。。去哪里?咱现在在这边不挺好的吗,干嘛跑那么老远的地方去。。。。。。不走!再说周副现在出事了,扬扬病成那个样子,你一走,家里可不就乱了套了么。。。。。。不走不走,到家里再说。。。。。。
他挂了电话苦笑了笑说,你说我妈怪不,现在非要我陪她去香港转道去新西兰,她现在一走,周副家可就真乱成一团糟了。
他见我有点发愣,就笑笑:我妈就是周副家的那个管家,他们都叫她平姨的。
我说她原来是你妈啊。
我忽然想起来周副的话,他说他存了一笔钱在平姨哪里,现在他的谈话内容给警方录了去,警方肯定会马上去找平姨。我忙对小刘师傅简要说了下情况,他一愣,喃喃道难怪我妈一辈子不舍得出河南,她怎么临老发了神经想去新西兰呢,我不能让她卷资潜逃,她逃不了,早晚要遭罪的。说着,连闯了两道红灯,疯了似往家赶。
雨,疯了似的,依旧下个没完。
一到家,小刘将车往草坪上一扔,连雨伞也没拿便匆匆往别墅跑。迎面正碰上苏菲。小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急急地问:我妈呢!
苏菲有点愠怒地说刚收拾了东西说是回老家了,拦也拦不住!周副平时待你们。。。。。。小刘一摆手:别说了,你配合大夫看好扬扬,先帮着看一下家里,我去找我妈去,她这回害死周副了。
说着匆匆往外跑,正撞上拎着鸡汤饭盒进来的玲子,玲子一进来,瞧见小刘便说刚才我从南关区赶来时碰上平姨到清真寺了,她走那么急干嘛去了!
什么?小刘一把抓住玲子的手:你见到我妈了?确切是什么时候?!
玲子点了点头,刘海上的雾珠一颤一颤的说,就是刚才呀!
小刘一把拉住她说快带我去,便拽住她匆匆往外赶,急得玲子喊你先让我放下饭盒再说阿。小刘却心急火燎地拉着她钻进车子。车子溅起一大片的水花掉头出去。
苏菲说这是怎么了,我打平姨的电话问问她在哪里!我摆了摆手:没用,她卷资潜逃,肯定不接电话。对了,周扬怎样了,我问。
刚睡下,一直发烧,苏菲一脸担忧:伤口又化脓了。
我和苏菲坐在一楼的客厅沙发上,看落地窗外春雨拍打着院子里的芭蕉和草坪,一台三角钢琴静静地停在窗前,给一袭提花白网稠的琴衣罩着。雨水打在窗前的地板上,啪啪作响。
苏菲蓦地问:玉哥哥,万一扬扬死了,我怎么办!
我看着她,心里有点茫然。我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憔悴、满面忧色的女孩子,我怎么也和印象中那个清高脱俗一副以食人间烟火似冰清玉洁的苏菲联系到一起。面前这个苏菲,眼中充盈着困倦的血丝,头发枯焦地萎蔫着,很萎靡,很无神。
我想了想,问她:你是真的爱周扬的对吧!她点点头。那好,你陪他渡过最后一段日子吧,他也真的很爱你。
苏菲看了看我说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我笑着说我四月一号就要结婚了,新娘是月芽,我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苏菲怔怔地看着地板,咬了咬唇没有接话。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愣着神问:玉哥哥,你还记得我们一起上台演出的事儿吗!我记得我刚从周口市的道情剧团考到豫剧一团时便认识了你和亚哥哥,那时我们还是三个孩子,喜欢坐在高高的戏台沿上,晃着腿数台下的空座位,你还记得吗?
我说我记得。
苏菲停了好一会儿,说,可惜我们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我怀念那一段时光,我都不想长大。
我说我也是。
苏菲忽然说可能我以后不会再唱戏了,我已经向团里交了辞职报告。
她这句话让我大吃一惊,因为我知道苏菲爱戏曲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从小就在地方剧团里摸爬滚打至今的她,如果不去唱戏,我真不知道她还能去干什么。她见我有点惊讶,便用一种尽量轻松的语气说,我嗓子坏了,现在唱起来很吃力,怕是以后再也唱不动了;况且我想安心陪陪扬扬,他就是活一天我也要陪他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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