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死谁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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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从去年十月他的咖啡馆隔壁一家面积近一千平米、名叫“花开富贵”的豪华茶楼开业后，吸引走了大量的客人，咖啡馆的生意一落千丈，除了周末，很少再出现以前天天爆满的景象。因此，他好几次和她说过总有一天他要撬下隔壁的茶楼，一来除掉竞争对手，二来还可以扩大咖啡馆的规模。

她又拍了一下他的肚子：“说话啊，老鬼！”

他回手拍拍她的脸蛋说道：“好，我答应了，这事那个姚三泉要是办成了，我把你还给他。”

她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脸：“你这个混蛋，拿我当筹码！好了，你接着睡吧，我得收拾一下赶紧走哦，今天你去咖啡馆当差吧，我们一大伙人要给泉哥接风。方便的话，今天我就给泉哥说这事，改天你可得专门摆上一桌和泉哥正式见面啊。”

他想了一下说道：“可以，我看就今天晚上吧。”

她立即回答道：“今晚可不行，今晚泉哥是我的。还是明天再说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你睡吧，做个好梦。”

说着她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离开了他肥胖的身体。

几分钟后，穿着橘黄色毛领皮大衣的陶小桃走出了周富贵的家门。

她肩上挎着挎包，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提袋。

她打开昼夜运行的电梯下到了一楼，打开楼门快步走了出去，来到外面的一溜车库前。

她抬头看了看飘着片片雪花的夜空，用遥控器打开了车库的门。

这时，随着一束一碍眼的灯光，一辆红色的“本田”跑车高速驶来，停在不远处的甬道旁。

一个描眉画眼的浓妆女人推开跑车右侧的车门喊道：“嗨，姐，我接你来了，别开你的破车了。”

她转身望去，惊异地瞪大了眼睛：“么妹子，是你？”

么妹子催促道：“快啊，姐，快上车啊。”

她走过去打量着跑车，惊叹道：“哇塞，BB字头的车牌，新车啊！丫头，快告诉姐，那来的？”

么妹子跪秘的一笑：“保密。你快上车吧，别让大家等急了。”

她转身用遥控器关闭已经打开的车库门，又转身坐进跑车笑骂道：“你这个妖女，又靠上哪个人物了？不会是孙平安吧？”

么妹子再次诡秘的一笑：“还是保密！”

说完她一踩油门，“本田”跑车高速的上了路。

么妹子是即将刑满释放的姚三泉的妹妹，正是几个月之前经陶小桃介绍，她认识了孙平安，不久前又委身于他，成了他又一个情妇，只是目前还没有在“圈里”公开，只有很少的几个人知道。

这辆“本田”跑车就是孙平安刚送给她的。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陶小桃走后，周富贵还想睡一觉，但就是睡不着。

于是他翻身下床，穿上一件加厚的睡衣，从床头柜上拿起装着两部手机的黑皮手包走出了卧室，来到宽大的客厅里的落地窗前向外张望。

他看到了楼下陶小桃被一辆红色的跑车接走了。

“小x娘们！”

他骂了一句，随后把手包扔到沙发上，拿起茶杯接了一杯饮水机里的热冷混合水，吃了一大把药片，一屁股坐到了大沙发上，点燃一支大雪茄默默的吸了起来。

几分钟后，他打开了电视机，找了几个频道，都是电视购物的广告，最后他索性将电视关闭，靠在沙发靠背上，开始回想最近两年里发生的一些理不清头绪的事情。

首先他想到了陶小桃。

陶小桃要去接她刑满释放的旧情人，他并不会生气，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会吃醋。

自从与她谁说不清是谁勾上谁的近一年里，他越来越感到自己确实老了，根本就无法满足她这个虎狼之年的女人没完没了的生理需求。

他已经有了摆脱她的念头。

他不是那种对女人有占有欲的男人。

他年轻时在酒吧、咖啡馆、茶楼、洗浴中心等场所睡过数不清的女人。

由于他的特殊身份，总是一个女人睡过几次就甩掉。

正是由于这种身份，他才和龙叔一样一直没有结婚。

他不能因为和某一个女人深交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只有陶小桃与他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交往，也只有她来过他的这个家。

他又回想到两年前他紧赶慢赶的赶到大草原，与龙叔见了最后的一面。

随后，他带着龙叔的关门弟子黑子回来后，他控制的三个杀手一连几个月音讯全无，他意识到他们肯定是干活时失手了。

他曾经把他的一切都告诉了黑子，同时他也告诉黑子，他不会让他去杀人。

他和“安先生”是龙叔的两个最为得意的弟子，只是前后相隔了好几年，所以他们从来没见过面。龙叔临死前曾告诉他，如果他感到力不从心了，就把黑子和他控制的其他杀手交给“安先生”。

今年初，他用龙叔临死前给他的联系方法与“安先生”取得了联系，各自又都专门备了一部二人联系的专用手机。

他们不久就通了电话，他告诉“安先生”他现在手下无人了，他决定收山，过一个正常人的安稳日子。

“安先生”当时在手机里吱吱唔唔的没有说话。

前几天“安先生”打来电话，说他有要事缠身，请他操控一个代号“异先生”的杀手去杀一个人，并要求他在与“异先生”见面时设法录下他的影像，然后制作两份复制件，一份寄给公安局刑警支队的何百鸣，一份发到他的电子信箱。他可以先往他的银行卡上打上五十万，事成之后再打五十万。

他权衡再三，最后答应了。

他知道这在以前是决对不允许的。但是，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和“安先生”是北、南两个分区的老板，他们二人联手操控一个杀手已经不会有什么允许不允许了。

第二天上午，他收到了“安先生”打到他银行卡上的五十万，下午“安先生”又来电话告诉他，星期六上午十点正会再打电话告诉他与“异先生”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星期六上午十点正，他刚吃完陶小桃临走时给他做的早餐，他的专用手机就响了。

他刚一打开打手机，立刻就传来“安先生”沙哑的声音：“周先生，我已经按约定的时间向异先生发出了通知，你可以着手准备了。他看到通知后就会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他今天下午四点以后到你的咖啡馆找你，你先给他二十万现金做定钱，事后我会给你补上”

他对着手机说道：“好的，你就放心吧”

“安先生”继续用沙哑声音说道：“你一定要记住了。寄一个u盘给何百鸣，往我的信箱里发一封邮件。”

他再次说道：“你就放心吧，我会把一切安排好的”

突然，他惊愕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我开了个咖啡馆？”

“安先生”沙哑的声音立刻变成洪亮起来：“老兄，你的背景，我知道的不止这些！你还是按我说的去办吧，我不会亏待你！”

接着传来手机断线的声音。

他当时就打了个冷战。

“这个安先生他知道我的一切，他躲在暗处，要借我的手和警察的手清理门户太阴险了”

他陷入了不可名状的疑惑与愤怒之中。

这时手机又响了，他一看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外地号码。

他犹豫了片刻，按动了接听键：“那位？”

手机里又传出“安先生”沙哑的声音：“抱歉老兄，我的手机没电了，我现在确实在外地，你可能看到了，这个手机号是外地的，准确说是雇主的手机”

他又是一惊，心想：鬼东西，弄个外地的手机号还不容易，你骗谁啊。

手机里继续传来“安先生”沙哑的声音：“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咱们俩以后共事的日子长着呢，我确实在外地，我就和雇主在一起，不信你到银行取款时查查给你汇款的单子，你就会看到汇款人是一个外地的银行卡持卡人，也就是雇主。要不你和雇主讲几句话？”

听到此话，他的疑惑与愤怒似乎消失了，于是他对着手机说道：“不必了。我说老弟啊，你想那去了，咱俩谁跟谁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放心吧，你告诉雇主，一切保他满意。”

挂上电话，他又陷入了沉思。

他不再疑惑什么，他开始想他该怎么做。

一个小时后，他用一部屏蔽了本机号码的手机给不在咖啡馆值夜，就睡在南湖别墅的黑子打了个电话，要他立刻去买能将咖啡馆一个包厢的四面墙都挂满的厚窗帘布和一台微型摄像机，十二点前赶到咖啡馆。

打完电话，他走进卫生间，打开电热水器的电源开关。

他先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去银行取出二十万现金，十二点前赶到了咖啡馆，安排下午与“异先生”见面的事。

下午（下午和第二天发生的事正如本书第一部第二章和第十九章中的部分描述）他没有在四点钟与“异先生”见面，而是故意在三点钟时就躲在咖啡馆对面的一家新华书店里，他要先看看四点钟到来的“异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三点刚过几分，他就看到一个身穿铁灰色棉猴、戴着大墨镜的高个子男人进了咖啡馆。

四点差几分，他又用屏蔽了本机号码的手机给黑子打电话，确定那个男人就是“异先生”后，他让黑子告诉来人，他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到。

随后，他又从免费阅读的书架上拿来几本画报慢慢的翻看起来，直到五点过了几分钟，他才离开新华书店，走进他的咖啡馆

沙发上的手包里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真他妈的，谁这么早就来电话？”

他心里骂了一句，打开手包一看是与“安先生”联系的专用手机响了。

他急忙取出手机打开：“是我，老弟，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手机里还是那个沙哑的声音：“我还在外地，我刚打开手提电脑，‘异先生’的活干完了，他已经给我发来了死者的照片”

他吃了一惊，心想这家伙难道是神人。

于是，他半信半疑的问道：“真的？这么快？”

沙哑的声音继续着：“当然是真的，‘异先生’是有名的快手，说起来他是龙叔最后两个弟子中的一个。哦，还有，你发给我的录像我也看到了”

他急忙说道：“复制录像的u盘昨天晚上我已经用挂号邮件寄出去了，最迟大后天，那的何百鸣就应该收到。”

沙哑的声音继续着：“那我就谢谢老兄了。我说老兄啊，我大概得再过五、六天才能回去，到时候咱们见一面吧，我会亲手把剩余的钱交给你。”

他一听异常的高兴：“好啊，我等你的电话。咱们到时候见。”

挂上电话，一种不可名状的喜悦之情立刻就挂到了他的脸上。

他扔掉手中已经熄灭的大雪茄，站起身走进了卫生间。

他要洗漱一番，然后到外面早点铺吃早餐，再然后去他的咖啡馆当差。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讣告钱钟山，男，本市前副市长，因患心肌梗塞，医治无效，于12月24日19时45分在家中不幸逝世，终年六十六岁。遵照家属的意愿，丧事从简，不设家庭灵堂，不举行追悼会，遗体定于12月30日火化。吊唁活动将于26日（星期一）下午2时起在市殡仪馆19号吊唁厅举行，凡欲参加吊唁者请于殡仪馆营业时间内前往，参加火化前遗体告别仪式者，请于30日早六点之前到达。凡有关团体和个人欲致唁电、唁函者，请寄至市政府办公厅钱钟山治丧委员会。

谨此讣告。

早晨出版发行的本地报纸第八版右下角发布了钱钟山因患心肌梗塞逝世的讣告。

上午九点刚过几分钟，名义上由市政府副秘书长丁建民负责，实际上孙平安负责的处理后事小组全体成员、钱钟山的姨妹凌雪和市公安局技术部门的两男两女四名法医就来到了位于北郊的殡仪馆尸体冷藏室。

他们要分别为钱钟山和柳玉莹整容、更衣。

存放尸体的大冰柜最底层的一个大抽屉被拉开了，钱钟山被冷藏的尸体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勒死钱钟山的那条细钢丝已被作为凶器取走，他那冻得僵硬的脖子上的伤痕处仍然残留着一串带有结成冰霜的血迹，临死时剧烈扭曲的脸显得更加恐怖。

两名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钱钟山的尸体抬进一台移动式尸体冷藏柜，两名男法医立即用剪刀剪开他仍然穿着的浴衣，随后开始处理脖子上的伤痕。

脸色阴沉的的凌雪站在一旁，她手里提着一只装着寿衣的大提袋。

她看了一眼尸体，扔下大提袋，捂着自己的嘴转身离开。

她看不下去了，开始不停地干呕。

身穿便装的孙平安瞪了凌雪一眼，捡起他扔到地上的大提袋，默默的望着钱钟山那张扭曲的脸。

也站在一旁、也是身穿便装的赵娜急忙走到凌雪身旁，掏出一叠面巾纸递了过去：“凌啊姨，您要节哀”

凌雪接过面巾纸点点头，又开始干呕。

冷藏室的另一侧，两名女法医正在为柳玉莹换衣服、整容。

一小时后，孙平安开始和两名法医一起为处理完伤痕、修整完面部容貌的钱钟山穿寿衣。

一溜排开的吊唁厅的倒数第二间就是19号吊唁厅，与之相邻的是20号吊唁厅。

虽然凌雪反对将钱钟山和柳玉莹的后事一起办理，但是，在黄志强的主导下，柳玉莹的后事还是按照原来定的由孙平安和丁建民安排着一起办。

此时，两名市政府办公厅的工作人员和两名市局着便装的警察已经将写着“钱钟山先生吊唁处”和“柳玉莹女士吊唁处”的黑布分别挂在了两间吊唁厅的门头上。

四名工作人员两人一组分别站在两间吊唁厅前，等候着尸体的到来。

他们都是“后事处理小组”的成员。

原婚礼筹备组的几个女人也来到这里，她们是接到通知后紧急赶来的，一个个哭丧着脸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候着。

几分钟后，两台移动式尸体冷藏柜被先后分别推了过来，进入各自的去处。

那几个女人立即抬着两个花圈，进入柳玉莹的吊唁厅。

孙平安和市政府副秘书长丁建民等人走了过来。

孙平安说道：“丁秘，咱们再统一一下咱们两部门办事人员的口径，就说他们是偶然碰到一起的，为了办后事便利，特意安排了门挨门，免得引起麻烦。”

丁建民点点头：“好的，就按你说的办。”

说着他向四名“后事处理小组”的工作人员一摆手，他们都快步走了过来。

孙平安向他们和说道：“请你们记住，钱副市长和柳玉莹的死是偶然碰到一起的，为了办后事便利，特意安排了门挨门，你们千万不能说漏嘴。哦，你们先去买四个花圈，一边两个。”

“好的。”

四名工作人员点点头，快步走向不远处的“殡葬服务部”。

脸色仍然异常阴沉的凌雪在赵娜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孙平安冲着凌雪说道：“我说凌雪，你一定要保持镇静，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凌雪默默的点点头。

孙平安接着说道：“你们进去吧，一会我派车把安安接来，你姐姐就不要来了。”

凌雪突然意识到什么，立刻有些歇斯底里的喊道：“不，不要让安安来！不要”

孙平安脸色一变：“你你怎么能这样，钱钟山毕竟是安安的养父”

凌雪更加歇斯底里的喊道：“不！我说不就是不！你不许你去接安安”

孙平安见状只好让步：“好好好，就依你，不接就不接。”

说完他对赵娜说道：“你一步也不要离开她。”

“好的。”

赵娜点点头搀扶住凌雪的胳膊走进19号吊唁厅。

“孙局”

随着声音，换上便装的韩亚军和一名同样便装的刑警带着吴了走了过来。

孙平安转身吃了一惊：“吴吴秘书小韩，你们怎么也来了？”

韩亚军说道：“是何支队让我们来的。何支队说，在柳玉莹的家人没来之前，吴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