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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书思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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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笔翁见鹿杖客这般,看了看客婆婆惊道:“你连老太婆都看得上?!”
客婆婆亦是高手,听罢鹤笔翁此言大怒,但还是不敢上前争论,可见玄冥二老如今在王府的身份。
鹿杖客呸他一句,走至思谭面前,眼光觑寻,不声不响打量半天。
思谭被鹿杖客看的发毛,脚底蹭蹭寒气上涌,蓦地想起这鹿杖客是个老色鬼,腿都软了,大气不敢出。
“走!”
思谭一惊,手腕被人拉住,力气大的仿佛要将骨头捏碎。
原来是客婆婆实在忍受不了两人,拉起思谭便走。
思谭心头暗暗叫苦,心道:死定了死定了,老色鬼要杀人了……
似乎都感觉到背后阵阵寒气,思谭跟着客婆婆一步都不敢落下。
鹤笔翁看着思谭和客婆婆背影,问道:“哥,你不是要那丫鬟么?”
鹿杖客扫他一眼,道:“你甚么时候能长长脑子,那老太婆阻拦,我难道硬抢不成?”
鹤笔翁不在意道:“就是硬抢又待如何!?”
“所以说你不长脑子!”鹿杖客实在对他这个弟弟的愚钝感到无奈:“这老太婆再不济,她也是王爷的奶妈子,何必为个小小丫鬟同她关系闹僵。”
鹤笔翁恍然大悟,笑道:“还是大哥你想的周到。王爷最近赏了坛好酒,咱们去痛饮一杯?”
鹿杖客摇摇头道:“你还是留将着自个儿喝罢!” 

作者有话要说:乖,表霸王~



 二十八

第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官居太尉,执掌天下兵马大权,此人智勇双全,骁勇擅战,乃当今朝廷举足轻重不可多得的人物。
玄冥二老一年前投靠察罕特穆尔,以其一身功力及玄冥神掌深得汝阳王器重,鹿杖客为兄,攻于心计兼得好色;鹤笔翁为弟,为人单直极其贪杯。但二人在察罕特穆尔面前甚为收敛,不惜为朝廷驱使。察罕特穆尔广招江湖人士,条件极其优越,贪图名利的人,便趋之若鹜。客婆婆曾是察罕特穆尔奶妈,原名客蒙珠,虽在王府没有职位,但经常代王府办事,不论总管奴仆还是王府门下的武士,都对其敬畏三分。
思谭是不可能知晓这么周全的。她来王府几日,唯一认识的“同行”便是素月。素月在王府两年多,知晓甚多,这消息还是她告诉的。
可知道了这些对思谭也无甚用处,她本就没打算在汝阳王府长期待下去,黑玉断续膏得手便走,哪里管他们八卦。
关键是如何接近阿三,从他手里得药。
硬抢肯定不行,她又不是张无忌张三丰之流,没准儿药没抢到自己被打死了;偷盗也不可能,阿三是谁啊,能指力对指力以大力金刚指破龙爪手的高手高高手。
思谭的九阴真经还未纯熟,何况那本就不全,九阴乃至阴的功夫,同她以往修炼的昆仑九龙飞天心法大相径庭,每次运功都觉得胸闷,再不敢胡乱练习下去。
每天都是煎熬。
她恨不得插双翅膀飞到俞岱岩身边,看着他一天天康复,比什么都重要。得药一事急不得,但也缓不得。她归心似箭,却连阿三面都见不到。对手正如一座大山,压的思谭寸步难行。
素月来找思谭的时候,看见思谭拿着扫帚,坐在廊下,精神恍惚。
“翠环?!你怎么了?”素月就势坐在思谭旁边。
思谭虽然对这名字很厌,但终究只是个代号。没大碍的笑笑:“累了,休息片刻。素月姐,你不是分去偏院了么?”
素月摇摇头叹道:“真不是甚么好地方……”思谭问:“听说偏院住的都是王爷请的上客?怎不是好地方?”
汝阳王府偏院甚广,所招揽的江湖人士若是没有住处,都居在此。故那些想飞上枝头的丫头仆人,都很乐意在那边做工。
思谭最想进去。
但偏院看管森严,其中住的皆为身怀武艺的江湖人,要混进去谈何容易。
素月又恨又怒道:“那算哪门子上客,都是些江湖莽夫才对!”
思谭微讶异问:“这话可怎讲?”
“翠环……你不知那甚么‘劈山刀’王震……他简直……”素月微微红了眼圈,将她方才在偏院被“劈山刀”欺负一事说了出来。“翠环……你说说我可怎办?!偏院不得不去,但那王震……”
思谭看着素月哭哭啼啼,口里安慰心里却想着别的。
“素月姐……那要不我帮你去偏院做活罢?”思谭试探的提议。
素月立即止住哭泣,一把握住思谭双手惊喜道:“如果你帮我的话那就太好了!”
思谭摊手苦笑:“可是我没法子去偏院……”
“这不打紧,你拿着我的牌子去罢!若是有人问起也好说话。”素月从袖中摸出一块青木牌子递给思谭。
这牌子是王府略有资历的仆奴才有,思谭掂了掂,还挺重。
思谭故作迟疑的接过,忐忑道:“就怕客婆婆发现,你我二人到时候……”
素月沉思片刻,抬头说道:“白日你我交换着罢,到酉时我们再换回来?客婆婆哪里能面面管到!”
思谭心里大乐,表面还是很镇定的说:“如此……也可以。”
素月又一一给思谭讲了她白天要做的事情,不过是些传话打扫,思谭还乐的清闲。
第二日,思谭揣着素月的牌子有恃无恐进了偏院。
偏院守卫森严,经常有武士来来往往,其实察罕特穆尔并不是为了防甚么贼人,而是有监视这帮江湖人的用意。
毕竟,听从差遣不是全心归顺。
思谭一路上留心观察,但此处房舍甚多,又七拐八弯,不知阿三到底住在何处。
阿三那种人来无影去无踪,思谭又对他了解甚少,除了干着急别无他法。思谭站在墙边唉声叹气,突然看见走廊上走来一人,那苦头苦脸的样子比她还更胜一筹。
正是阿大。
思谭想起这人应该才刚刚脱离丐帮长老的位置,入汝阳王府不久。虽投靠了汝阳王,但一身江湖义气丝毫未减。他和另两人比起来,品行端正甚许。
思谭对此人也是佩服的,像他这样的高手甘愿隐姓埋名于此,其中复杂,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阿大貌似感受到思谭的目光,突然侧头看向她,顿时呆怔。
思谭悚然,连忙低下头,心砰砰直跳。
原谅她是做贼心虚。
思谭低着头等了片刻,暗道这人该走了,于是撩了撩耳发抬头……霎时愣住。
阿大就站在红瓦走廊下,背后是翠绿墨绿深绿的树叶,身形枯瘦还微微佝偻,皱纹刻在那张苦脸上,深浊的双眼直勾勾的盯住思谭,定格。
仿佛在透过她,看另外的人。
思谭看他神情,哀而无声,几乎欲为他落泪。
阿大看着思谭,神色哀伤飘忽,半晌才回过神,利落的转身离开,顿时方才情绪消失殆尽,不留痕迹。
思谭却望着他背影,握紧双拳。
当初张无忌得到黑玉断续膏是为着赵敏的三个条件,如今赵敏未生,阿大阿二阿三初投靠王府,
那打断阿大阿二他们筋骨,阿三必定会拿药出来!他们三人虽说不是亲兄弟,但也情义深厚,他兄弟受伤,阿三怎会见死不救!?
这虽然是张无忌开始的做法,而且以失败告终。但那是赵敏心狠手辣布下的局,是要挟张无忌的筹码。
难道阿大阿二谁受伤,阿三会不救?她这计谋虽蹩脚,但也是最为可行。
思谭习武至今,虽杀过罪大恶极之人,但从来没做过甚么断骨断筋脉的事来,而今为了俞岱岩,必须如此。
要怪,就怪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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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地处福建最南,但距离武当也不甚远。
张松溪一路未停,不过月余便回了武当。
莫声谷辰时便候在山下,等了半晌,远远看见一人扬鞭而来,马蹄踏踏,瞧那身形,不是张松溪还待何人?
“四哥!四哥!”莫声谷挥了挥手,快步迎上。
张松溪一勒马缰,翻身下马,笑道:“七弟,你怎知我今日回来?”
“前些日子收了你书信,师父估算你就在今明两日回来,特叫我下山来看看。”莫声谷帮张松溪牵过马,才迟疑着问道:“四哥……此行去漳州,可找到思谭别亲?”
张松溪负手一愣,皱眉不答。
莫声谷见他如此,不禁心下惊咦:“可是除了甚么岔子?思谭她父母早亡,就算找不到也……”
“不是!”张松溪抬头看着莫声谷,沉声道:“不是找不到,而是根本没有这个人。”
莫声谷顿时哑口,对张松溪这话惊诧不已。
“没有这个人?!!四哥……你在说哪门子笑话,思谭那么大个人你又不是没看见……”
“我不是说思谭,而是思谭背后的身份。”张松溪叹气道:“我根据三哥给的消息,在漳州四处打听,可是……可是都说没有哪户人家有姓晏的私塾先生……”
“思谭她爹很早就没做私塾先生了啊,后来是卖字画养家!”
“我去了漳州府衙核查三十年的户籍,姓晏的人家总共不过十四家,但都没有与思谭身世相符合!没有哪家是一父一女,没有哪家做过私塾先生,更惶说甚么买卖字画了!”张松溪一一上门找过这十四家姓晏的,大至富人府第,小至农舍村民,更问过年逾七十的老人,皆没听说过哪家姓晏的起过大火,全家丧生。
莫声谷一时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道:“思谭她不是被何前辈收留了么……何况都是旁亲,查不到任何消息怕也是应该……”
张松溪苦笑:“七弟,你又不是不知户籍重要。”
莫声谷还是不欲相信,相信思谭骗他们。
就算思谭骗天骗地也不会骗三哥。
思谭同俞岱岩的情意,早就是武当心照不宣的事情。
莫声谷知道,有的事强求不来,他是对思谭惊艳过,喜欢过,但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强求眷顾又有什么意义?这些,终究是他隐藏一生的秘密。
张松溪见莫声谷不语,叹气道:“思谭如此,怕也是事出有因,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就算是思谭,也不能大意。”
张松溪先前便一直觉得思谭知道些甚么,但因着俞岱岩,也没有深究。此次漳州一行,让他更没了底。
莫声谷半晌才问:“四哥……那你会不会将此事……禀明师父?”
“会。”张松溪想也不想答道:“师父是非分明,自会有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四哥,委屈你了……



 二十九

思谭并不聪明。
她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都不算高明,她只会仔细规策,以求达到目的。
思谭向素月打听清偏院各处所住,没曾想阿大阿二阿三房舍相连,这倒给思谭加大了难度。所幸玄冥二老并不住在偏院,而是另修的宝相精舍。这样一来,思谭就算败露,也不会被几方高手围截。
思谭准备两日后的凌晨动手,凌晨人警觉最低,到时她再吹管迷药行事。白日在偏院踩点,夜里便跟客婆婆说自己病了需得看大夫,趁机攒藏迷药。
期间又遇得两次阿大,还是那副愁眉苦脸,但每次看向思谭的眼神都一样悲哀。或许还有更多的情绪,但她无心揣摩。思谭每次都被他盯的发毛,她不知道那人是受甚么打击,那副期艾的样子,像是一株将欲枯萎的天竺葵,包含着故事凋谢。
或许是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罢,像他那样的宗师甘愿屈居在此,背后的经历难让外人说道。
两天一转眼过,这日的凌晨来的很快。
思谭换上一身暗色衣衫,绑紧裤腿,将藏在床下的长剑取出,迷药尽在袖里,别了把匕首在腿边,想了想片刻,又撕了块布料蒙住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灵秀的眼。
思谭长吐一口气,暗暗给自己打气,若是此行得不到药,那先前万般心血都付诸东流,晏思谭啊晏思谭,你又有何脸面?!屋外一片沉静,凌晨的天,黑如泼墨。思谭定定神,一闪身融入。
虽是盛夏,但此时夜风凉凉,思谭不禁想到俞岱岩,他盖好被子没?有没有按时喝药?有没有着凉?有没有……思谭一拍脸颊,暗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出神!
顺着墙角一路摸索,找到白天自己留的暗记,思谭纵身跃过矮墙,躲在一处拐角,偷眼看去,白天看守的武士倚廊柱昏昏欲睡。
趁着他打盹,思谭猫腰飞快的躲过,靠着墙壁喘气。
思谭低头看脚下,石头摆成的箭头符号指向东,正是阿大阿二阿三所住的地方。摸了摸袖中迷药,思谭伸脚踢乱标记,像灵巧的黑雀,无声无息朝东而去。
思谭在房顶来来回回对了三遍,才确定脚下那间正是阿三,免得到时进错屋子后悔都来不及。
思谭掏出迷药,将粉末填进小竹管,用火折子烧竹管中间,粉末受热化成迷烟,思谭连忙揭开房顶瓦片,朝内一吹。
向下看去,黑觑觑一片。过了半刻钟,思谭约莫药效差不多了,跃下房顶,一侧身灵巧的从窗户钻了进去。
一室安静,落针可闻。
环视屋中摆设,檀木桌子雕花床,思谭突然觉着她很有入室做贼的本事。
提气踮着脚走近床前,思谭掀开纱帐一看,顿时面色大失,登登登连退三步。天啊!怎么没人告诉她,阿三这家伙晚上睡觉都不穿衣服!
阿三突然向里翻身,抱着被褥蜷成一团,朝思谭露出白白圆圆的屁股。
思谭欲哭无泪,暗道淡定淡定:天气这么热别人果睡也是应该的,她就当是猪坐臀好了!
思谭强压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她是来偷药不是劫色!到底还是不敢用那种方法,不说自己武功不济,也根本狠不下心去做折断阿大阿二的骨头的事。
一个俞岱岩就够了。
思谭不觉得自己是好人,但她若是做了那等折骨之事同阿三又有何分别?又何必教更多的人遭受痛苦?
终究是敌不过道义,不然她也不用半夜铤而走险潜入阿三房中。
思谭抛开杂念,全心寻找起黑玉断续膏。可柜子里没有,抽屉里没有,衣裳里没有……就连枕头下也没有!
思谭几乎将房里翻个底朝天,还是没看到任何像膏药的东西,眼看时间分分秒秒流失,思谭急不可耐。
又细细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思谭暗咒,难道天意非要如此!?注定让她空手而归?!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她已经让他遭受了一次灾难,不能连这点都做不到!渡江那日如果可以重来,她必不会优柔寡断,诸多顾忌,就算告诉他后来发生的事又如何,只要不让他再受苦……
思谭鼻尖微微发酸,看着被自己翻的乱七八糟的房间,更是觉得憋屈。
迷药药力有限,思谭不敢再逗留,一跺脚便翻出窗口。
思谭使出云龙三折登墙跃上房顶,甫一站定便觉不对,身后劲风声起,霎间警铃大作,思谭就地弯腰一滚,险险避开。
思谭反应不慢,当下便反被动为主,“唰”的拔剑蹂身而上。她心道:怕是被人发现,要取她性命来了!顿时将各式剑法发挥极致,剑走偏锋端是精妙无比。
思谭武功比当初大进,本以为自己剑术已然不啻宗流,没想到对方出剑更快,只见一片银龙乱舞,犹如七八条手臂同时刺出。但对方每每点到即止,并不欲要思谭性命,否则就算思谭不死,身上也要多几个窟窿。
思谭心下一动,也不和他死磕,一剑斜刺其身,那人惊异之下反手点了思谭手腕上“地归”“封乞”二穴,思谭一时拿捏不住,长剑“哐啷”掉在屋顶青瓦上。
思谭这才借着夜色看清来者何人。
一身皂色衣裳,精干枯瘦,那张皱纹纵生的脸,愁苦萧瑟。
她蒙着面自信阿大必认不出来,思谭紧紧盯着他,拔剑相指,随时准备拼上一拼。
阿大看着思谭动作,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半晌才嘶着嗓子问:“你进我三弟房间找甚么?”
思谭哪会告诉他,冷哼声不答。
阿大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知晓你是翠环。”
思谭惊骇,想了想阿大非寻常人,遮遮掩掩也没意思。索性拉下面巾对阿大道:“不错!是我又怎么样!”
“你……同我三弟可有过节?”阿大思索着问道。
思谭不禁嗤笑:“堂堂丐帮长老八臂神剑方东白,竟将那歹毒害人的家伙一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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