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世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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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傻地看着她，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个人类。
不是灵魂，更不是妖怪……而是比那些高档很多的存在。
“你来这里不是偶然。”她笑着对我说。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偶然，有点，只是必然。”
对于她的话，虽听上去有些道理，但我依旧处于不解的状态，这是家店铺？卖什么的……在搞清楚这个之前，我得决定是逃跑还是留下，管他什么偶然必然……
“这是家实现愿望的店。”美女店主望着我，侧头笑了。
她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邪魅味道，让我觉得脊背发凉。
……
实现愿望的……店？
跟着店主走入店铺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落地大屏风，屏风上绘着绮丽的美景，而后忽然从走廊里又走出一个少年，恍然间觉得有些眼熟。
还是他身上那股格外诱人的香味使我回想起他的身份……还是那次，遇见被妖怪缠上的女孩时，我见过这个少年。
与上次一样，他身着干净整齐的学生制服，一枚枚金色的扣子整齐地扣好，黑制服下套了件干净的白衬衫，这个少年身上并没有同龄少年那般懒散的气质，显然是个在家务活方面也很擅长的温顺少年。
他怎么也在这家店？
我记得对方，而只被我从身后盯着看的少年自然不会知道甚至记得我，他很客气也很礼貌地向我鞠了一躬，随后自我介绍了说他叫“四月一日君寻”，而我身侧的美女店主是这家实现愿望店的主人，壹原侑子。
——“当然，是假名。”当四月一日君向我介绍完侑子小姐的姓名时，壹原侑子用那种独有风韵的音调在我身侧补充了一句。
……
假名。好吧，果然。
拥有如此强大灵力的人，自然不会轻易向生人透漏自己的姓名。
被掌握了姓名，如同被掌握了未来和一半的灵魂，这是件可怕的事。
但我一向没有隐瞒姓名的习惯，不过是生日，死也不会说的。
同时被知道姓名和生日的话，危险得很。
“白沫沫。”我向四月一日和侑子小姐自我介绍道。
听到我的名字时，壹原侑子血色的眸子里微微一亮。
“哦，似乎听说过呀，这个名字……”壹原侑子修长的指尖滑过我的侧脸，露出一个慵懒迷人的笑容。
“白家有女，名为沫沫，继承了母亲的能力，是一名纸渡师……是么？”
——“唉？！”
这是在曾经那个世界里发生的是吧，为什么侑子小姐会知道？！
“白家的人我素有来往，的确是很不错的纸渡师世家。”侑子小姐微微一笑。
“等等……请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事？！”
“白沫沫，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修长的指尖自我的侧脸移开，侑子小姐血色的瞳孔里映上我惊讶的面容。
……侑子小姐怎么会……知道？！
一旁的四月一日似乎已经听愣了。
“好奇么，因为我是……”侑子小姐冷不防地向我走来一步，凑近我耳边，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四个字。
听到那四个字的时候我瞬间呆住，有如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泼下来。
……
“……次元魔女。”
……
难怪……她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如果是次元魔女的话，我说不定就可以……
越想越兴奋的我，慢半拍地注意到侑子小姐想我伸来的一只手，手心向上停在半空中，像是在讨要东西。
“……真是的，侑子桑……”四月一日的抱怨声。
关于次元魔女，母亲大人的书中的确有记载，只得以偷看过几眼的我依旧清晰地记得里面的一些片段。
是的，次元魔女懂得神明与人类、人类与人类之间打交道的准则。
……
等价。
付出与得到必须等价，否则，便会引来天谴。
……
也就是说，她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我，对此，我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来交换那条消息么。
“……恩，好的……”不等侑子小姐或是四月一日解释什么，我就伸手摩挲着自己的口袋。
……
钱这种东西对于侑子小姐而言无非是废纸，当然是不能给的……那还有什么有价值，值得上那条信息的东西呢……
摸索了半天我只找到了一只自己使用过的纸鹤。是那次Reborn先生拾回来给我的。
……
“这个，可以么……”
我将纸鹤交出来，犹犹豫豫的，却没注意到侑子小姐微微一冷的神色。
——脑袋被冰冷的枪口抵上。
是熟悉的声音。
……Reborn先生？！
——“敢给她试试……”
那是Reborn先生的原话。

第九章

“那么……恩，粉色的是全露，蓝色的是多露……？”
——“不对，反了反了！！”
于是两个丫头异口同声地这么嚷嚷着，一人给了我一个毛栗。
蓝色双马尾长发的是全露，称小全就行……粉色短发，末端稍稍打卷的多露，称小多就行……又多有全么……我说侑子小姐你当初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创造她们的呀？！
在我被全露和多露围得团团转的时候，侑子小姐正和Reborn先生讲些什么。
而之前，因为Reborn先生不肯让我把自己折的纸鹤交给侑子小姐，所以我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支付给侑子小姐，想了半天只好泪汪汪地看着Reborn先生，指望他网开一面让我折纸纸鹤附上自己的灵魂给侑子小姐。
但是不知何故Reborn先生就是不给……
最后我还不容易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块很旧很旧的照片，上面是我跟晓飒和引的照片。
……
这张照片还是不知何时被我缝在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每次换洗衣服的时候都记得掏出来，而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突发事件，这张照片的存在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
对于我而言，这是时下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了。
照片是母亲照的，一般来说相机能照到鬼魂这种说法是吓唬人的，但是我们这些拥有阴阳眼的人，用相机拍出来的照片里，能看将灵魂……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鬼。
……
而这张照片里，有我最重要的同伴。
眉目清秀宛若从古典画卷中走出来的那个是月如引，他死于不知几百年之前，因为身为地缚灵一只徘徊在原地直至我十五岁那年遇到了他。
十七岁的时候我遇到了晓飒，那个阳光开朗的少年，死于车祸。
……
我十八岁那年，晓飒和引下定决心要一直陪我走下去，随同我死后的灵魂，一起渡过奈何桥，即使忘却了对方，也要一直牵着手步入下一个轮回。
……
他们如同我的兄弟。
我们三个就像兄妹一样，亲切地度过了长久的时光。引是大哥，虽然我们总戏说他的年龄够当我们的爷爷……晓飒与我同龄，比我早生两个月多，后来猜拳结果是他当哥哥。
……
最后我把那张照片给了侑子小姐。
她说，白家当家纸渡师拍的照片，何况承载了我的寄托和爱恋，足够她交换情报的代价了。或者说，甚至是绰绰有余。
随后侑子小姐就转向了Reborn先生。
“你能来这里，也不是偶然呢。”侑子血红色的眸子盯着Reborn先生，那神情，仿佛已经将对方看透。
Reborn先生讨厌那样的视线，我知道。
“这里是实现愿望的店。”壹原侑子慵懒地笑了笑，伸出白皙修长的胳膊撑着墙壁，招呼四月一日去准备招待客人。
在不太好意思的情况下，出于Reborn先生强大的气场，我还是乖乖地跟着Reborn先生一起到了侑子小姐的屋子，似乎屋中有一件专门空出来供客人落座的和式房间。
侑子自在地坐在方桌对面，Reborn先生冷漠地屈膝坐在另一侧，而我则……很没气势地乖乖跪坐在Reborn先生身后。
好像进侑子的店来实现愿望的是我才对……但是只要Reborn先生一现身气氛就会变得很奇怪，而接下里的对话，则更让我不解。
“能进这个店，说明你有想实现的愿望。”侑子小姐用的是那种惯有的肯定语气。
Reborn先生只是压低帽檐，冷笑一声。声音里尽是不言语表的不屑。
“我想实现的，不许求助于任何人。”
听到这句话的壹原侑子非但没有生气，却是饶有兴趣地换了个坐姿，她薄薄的唇角边，向上的弧度在一点点加深。
“死人……是不可能复生的。”
及腰长发披散在侑子的肩膀和后背，她修长白皙的胳膊支着尖削的下巴，说出此话时，她伸出一根手指这样指着Reborn先生的方向，仿佛在不语间，已经读懂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
而我则无奈地发现，只要事情跟Reborn先生有关，我的大脑就变得混乱很多，想都没想就下意识地乖乖顺从Reborn先生。
虽然总以避免脑袋被开花为借口……但这样混乱不像自己的做法，会让自己生厌。
变得不像自己。
不知是否因为侑子说中了Reborn先生的心事，我只见到Reborn先生兀自地站起身，简略地躬身说了一句“告辞”，便转身离开。
他的行为很绅士，然而那冷漠的态度，浑然是不让任何人接近的高傲。
……
侑子小姐是看透了Reborn先生的心事吧。一语中的。
……
可没待Reborn先生走出几步，没有挽留他的侑子却笑着理了理乌黑的长发，扬眉问道：“想实现的愿望，只有这一个么？”
侑子的声音委婉飘扬，不知是在暗示些什么。
Reborn先生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他或许以为我会跟上来，而我则犹犹豫豫地，终究是跪坐在原地，接着我才慢半拍地发现侑子小姐在问话时，魅惑的血色眸子并非望着Reborn先生离去的背影，她看到，似乎是我。
“侑子小姐你刚刚说我支付的代价绰绰有余……那么，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
方桌对面慵懒的人干脆换个姿势半躺在地上，托着腮懒洋洋地点点头。
“是想问之前我口中所谓的死人是指谁么？或者期待我告诉你那个人的性别？”侑子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次元魔女并不具有读懂人心的力量，而事实上，这世上最难以琢磨的，其实就是人心。除非是无比强烈的愿望，渴望被视线的愿望，才能被次元魔女感知到。
而我这份微不足道的期待，其实渺小的不可思议。
针对侑子的反问，我摇摇头。
“那是Reborn先生的私人问题，我不想过问。”
这个回答让侑子的表情怔了几秒，随即她又换上那副饶有兴趣的慵懒表情。
“哦，那想问什么？”
……
我想知道的，其实是……
“侑子小姐觉得……我对Reborn先生，是抱着怎样的感情？”
这一定是个傻问题。
隐隐约约的我好像知道答案，却不敢确定。

本卷终章

侑子小姐给我的答复，模棱两可。
她伸出手指指向我心脏的位置，笑着只说了这么一句。
……
“跟你想的一样。”侑子小姐是这样回答我的。
后来，侑子小姐询问我的愿望，而被问及这个问题的我，却着实不知说些什么了。
心中有很多想实现的事情，想见到引和晓飒，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以及一个不知何时刚刚出土的念头，像只无尚未长大的苗子，在我心尖钻了出来。
……
想变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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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选择了自己的愿望。
……
鬼使神差的，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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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代价是到侑子的店打工。
打工的内容是驱散储物室周边吸引来的灵魂。
那间坐落在主房间旁边的储物柜，虽占地空间不大，却集结着广罗天下各种神奇而不可思议　宝贝，按照侑子小姐的话来说，那些宝物在等待着它们自己的主人。
接受驱散和超渡灵魂的工作后，我的生活也变得忙碌起来，因为晚上出行不安全，基本上我就是住在侑子小姐腾出来的一间客房里，算了算，也有近一周的时间没有回自己那勉强称得上是家的地方了。
奇怪的是Reborn先生并没有找上门来，他大概也能猜想到我住在这里，并且，我住这很安全。
有一日的黄昏，我去超市购物回来，提着大包小包的……刀具。
昨天遇到的恶灵很多，捅坏了三把匕首，今天买的这些有很大一部分作为备用。
黄昏渐渐浓郁的气氛里，居民区围墙与围墙间的夹道里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景象，两三米间隔的路灯总会在开了二十几分钟后便稍停地灭上一会，据说这是日本政府相当的节约能源的妙方。
这个该死的妙方哪里妙了我肿么不觉得……
自己的影子在水泥地面上越拉越长，因为不断上升的怀疑和恐惧感我从购物袋里抓了把匕首给自己壮胆。
走着走着，闻到一股飘逸的香味，是食物诱人的味道。
雾气渐浓的巷子的深处飘来的不止是食物诱人的香味，还有股带着甜腻气息的灵气的味道，闻着气味我明白巷子的深处恐怕不是人类那么简单的生物，但是，它们并无恶意。
顺着香味的来源走去，心生好奇的我提心吊胆地向巷子的深处走去，不知何时从街道拐角升起的烟雾包围在我四周，走着走着，便能看到一家小小的街边店铺。
那一家店铺仿佛是立于浓浓的雾气之中，占地最多五平米的单间小房子，是日本常见的那种卖烧烤的小店，房子门口立着的竹竿上挂了张布帘，写着“狐狸关东煮”的字样。
而像是应验了那神奇的名字，我看到一只小狐狸正从后门走出来，用抹布擦店铺外的长条状板凳。
像是嗅到了空气里人类的气息，那只长相颇为可爱，眼睛是一条眯缝线的小狐狸抬头，看到了我。
——“啊——————”它发出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着实把我吓愣了。
从声音上判断这是只公狐狸。
是雄狐狸还是公狐狸，啊咧咧……
小狐狸的尖叫声登时引来了店里的老狐狸，眼见着比小狐狸高了不止一个头的老狐狸从店里走出来，我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脚步向后退着随时准备逃跑。
……
喂喂，我可没对你家那只小狐狸做过什么，是它自己要叫的跟我没有一毛钱关系啊啊！！
“哦呀哦呀，人类客人啊……真是少见。”老狐狸似乎脾气很好，不像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
但是，毕竟狐狸是种老奸巨猾的东西，我不知道狐妖是否是如此，不过，轻信总归不是件好事……
“额，我不算客人的，只是顺路经过这里。”我“刷”一下把匕首塞回购物袋，笑呵呵地倒退准备闪人。
“恩，没关系，既然来了也尝尝我们狐狸关东煮的味道吧，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你的气味，你是纸渡师么？”
“唉？”
“身上有这样纯净气味的巫女，只能是纸渡师了。”老狐狸这样笑着说。
它对纸渡师的评价度很高呢。
或许是因为这点，老狐狸在我心中的形象瞬间上升到了“狐狸先生”。
我接受了狐狸先生的邀请，坐在狐狸关东煮的店里品尝着狐狸父子提供的关东煮，热气腾腾的锅子是那种嵌在木头桌子里，用不知质地的金属划分开的方格，每个格子中都有一种特定的关东煮。
……
关东煮这种东西，我只是听过却没有真正品尝过，而当狐狸先生端上热腾腾的一碗交给我时，热气扑面而来，熏得我的脸也热乎乎的，伴随着难以言表的香味。
“很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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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带够钱。
我打包了两份关东煮，一份是带给侑子小姐和四月一日的，另一份则是想私下里悄悄塞给Reborn先生。
抱着两份关东煮离开的时候，狐狸先生向我挥着手说，关东煮要趁热吃，味道才会好。
所以犹豫了片刻，抱着关东煮的我调转了方向，走向Reborn先生暂住的家。
侑子小姐的话，就算她懒得动，四月一日也会用微波炉热好给她送过去……但是Reborn先生的话，很难想象Reborn先生自己进厨房用微波炉热饭的样子。
……
所以斟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