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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有佳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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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棠目光闪烁:“殷无寒的武功深不可测,一般的阵法恐怕奈何不了他。”
蝶儿在一边掩袖而笑:“师父的阵法,也不是一般的阵法。”
雒棠道:“侄儿伤势刚刚恢复,要使出殷无寒的武功路数来,真气怕有些不济,世伯可否再等些时日?”
易廷不高兴了:“前几日你还在养伤,我命蝶儿与你促膝而谈,你就保留了五分,我原想你是不是过为小心谨慎,于是没有让蝶儿逼你不愿说的事情,如今你到了我面前,还是躲躲闪闪有心拖延,你到底何意?!”
雒棠俯身跪下,言辞极为恳切:“世伯,侄儿不是不想……不想将您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想好好研习您的奇术,您必定知道我小弟还在枭阳宫中任人鱼肉,身为兄长,其它事情可以暂且搁置,可是救他的事情不能耽误!习了您的奇术,救人便指日可待了,我怎能不心急呢?”
易廷听明白了几分:“你说你心中只有救重华这一件事?”
雒棠大大方方回答:“是。”
易廷道:“那报仇之事呢?”
雒棠依然跪在地上,将心一横,道:“请世伯容侄儿如实回答,侄儿从来没有想过要报仇!”
话音落下,易廷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开始颤抖,枯稀花白的发随嘴唇的翕动微微晃动,可是声音还强自压住:“重风,我再问你一遍,你此话当真?你当真不想报楚家与易家数十口人命的血海深仇?”
雒棠语气恭顺,但并无回旋余地,每一个字都意义明晰:“冤冤相报,无穷无尽,杀我们两家的殷启早已在几年前病逝,那已是他的报应了,所以,侄儿只想救回小栾安宁度日,并不想报什么仇!”
易廷再也忍不住,脸上每一条沟壑都填满了深深的震怒,吼声勃然爆发:“滚!你这畜牲滚到山谷里去想清楚!!”
草堂里里外外忙碌的弟子被师父天崩地裂的怒吼慑住,林中的飞鸟也被惊扰,呼啦啦乱飞而起,只有雒棠,还静静伏在地上,分文不动。
良久,他直起身,决绝无比:“世伯,您罚雒棠,雒棠的决定也不会改变。”
蝶儿听了他的话大惊失色,悄悄扯一扯他的衣袖,提醒他莫要再火上浇油,他不做退让,将衣袖一甩,兀自朝山谷深处走去。
玉屏山深处有一间听泉小轩,是易廷为门下弟子静修和思过所修。
说是小轩,其实就是一间稀松平常,陈设简略的木屋,因位置隐蔽且紧邻一悬飞瀑而得名。飞瀑的源头乃是五里外山坳的一汪山泉,流经此地山谷地势陡落,形成别致的瀑布,和瀑布飞落处的一个深潭。
水潭岸边都是大块大块平滑的青石,雒棠定坐在青石上,一坐就能坐一个下午。
他不去想仇恨,而是调息内功,和反复琢磨蝶儿告诉过他的有限的玄门口诀。
三天的时间里,只有第一天单儿为他送了些简单的药和食物,而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看他。
看来易廷盛怒当头,不允许弟子对他有一点通融。
雒棠落得轻松,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倒也自在。
他渐渐喜爱上山谷中欣欣向荣的佳景,山花烂漫,古木耸立,许多许多叫不上名的小花儿,每日清晨迎旭日怒放,娇妍可爱。
空桑山庄是绝不会随处生长出争奇斗艳的野花来的,唯有那一棵他少时植下的棠棣树,雨水日照稍稍充沛些,才赏脸开些花。
雒棠想起有一次,棠棣树罕见地开了一树的花,他兴奋地告诉叶栾,希望他拉着殷无寒来看,殷无寒缠不过叶栾终被他拖过来,他只淡淡地“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就走了。
雒棠的心被他的冷漠硌出生疼的寒意,他立在树下欲哭无泪,花瓣落了他一身,他才拖着斜阳下细长的影子走开。
几朵花他也稀奇半天,雒棠笑自己孤陋寡闻,喉咙却涌起些许酸楚,心底无端的悲哀。
是为荒凉的山庄悲哀,还是为一树寂寞的灿烂悲哀?抑或是为殷无寒和自己的命运悲哀?
湖光山色,美不胜收,点点凄迷,山歌低暝……若能一世生活在田园山居里,心如止水,不争不怒,赏花听泉,怡情月下,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多么遥不可及,奢侈虚幻的幸运啊……雒棠伸开双臂,大笑着揽住无形的空气和高远的苍穹,仰面大口呼吸清爽的馨香,渴望着将一身俗世的污秽冲刷殆尽的纯粹……
能不能,能不能就此跌落在长空碧水中长眠不醒?
能不能就此抛弃那些无法安宁无法抹煞仇和恨?
清晰凸现的一张张挥之不去的苍白面孔,仿佛在炫耀着他们的荒谬的悲伤,生着,死去,都是荣幸,没有疲惫没有停歇的荣幸……在傀儡的躯壳里拔剑相向,带着面具,同样的虚空和血泪,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他们能做到,为什么自己做不到!
他多想自己也是带着面具的木偶,他多想有人操纵他的感知,投身污浊泥淖中的挣扎,摆脱这无恨的孤独!
“让我恨你!”
“让我恨你——!!”雒棠狂喊着哭泣着悲鸣着,一拳一拳狠狠锤在泥土中,蓄积已久的、心中快崩塌的脆弱终于奔泻而出!
“——让我——恨你——!!”
可惜,唯有幽幽山谷回荡着他自己的扯乱了声线的绝望与无助。
“让我恨你————!!”他一遍一遍疯狂地吞没着自己的回音,一遍又一遍。
“……你想恨谁?”
出其不意的低问,倏然而至。



8、【八】

“你想恨谁?”
出其不意的低问,倏然而至。
回首,疑是云中君驾驭浮云矫矫游降,华彩尽头的落寞,竟格外英然,格外不可一世。
他的瞳眸深处有阴狠,有沉着,也有闪动的未知之色。
他还是那晚暗灰的长袍,长袍上雒棠喷溅的血迹已经洗净,手中,紧持一柄古旧的长剑。
一丈之外,他停下,再问一遍恍惚的雒棠:
“你想恨谁?”
声音还是不大,清晰、短促、沉厚。
发,凌乱在鬓边,眼,布满泪色盈动的血丝,手上,滴落混合了泥土的血……雒棠缓缓吐出两个字:
“恨、你……”
对面男人的发梢在谷中徐风下拂动,眼角边三枚若英与山花相映,竟略显憔悴。孤傲的憔悴。
他凝注雒棠犹自失魂落魄的模样,问话的沉厉表情一如往常:
“那你恨我么?”
雒棠不语。
他不语,灭却不了他心里眼中漫漫星火,那是黢黑幽深中永远无法死寂的火种。
只要一个人出现,这点火种再微弱,也可狂卷遍野,来势汹汹,顷刻燎原!
雒棠退一步,再退一步……如同那个点燃火种的男人,是蛰伏着欲一跃而起撕咬他的猛兽,会让他体无完肤,鲜血淋漓。
可是,不能再退了。
雒棠的一只脚已浸入涟漪粼粼的冷水,再往后,是徘徊着天光云影的深潭。
“你……为何要来这里?”
雒棠那一个“你”字咬得很重,尾音轻颤。万千思绪翻涌着袭来,他竟不知该问哪一个了。
他们像两只对峙的野兽,始终拉开一段可能安全的距离。
殷无寒手背朝地一臂抬起,横剑在前。
“给你一个机会,让我们做一个了断。”
“什么机会?”
“一个杀了我的机会。”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剑上,悠悠道:“这把剑你可识得?它是你们楚家的遗物,古剑承影,我一直没有交还给你和叶栾,今天,我连你要用的利刃都备好了,周围亦无人相扰,出不出手,在于你。”
雒棠也去看了看那柄承影剑,然后目光落在他那只手上。
握住剑鞘的手指弯度优美,与剑相得益彰,完美到极致。
他苦涩笑着,轻轻摇头,用尽量轻松的口气说出艰难维持的决定:“我不会杀你。”
殷无寒冷声道:“你今日不动手,明日就有可能是叶栾和更多人的死期。”
说到叶栾,雒棠不禁打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寒噤。
可他站着没动。
殷无寒道:“好……你不要后悔,你从我手上收回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仇怨再不可以叶栾为牵扯,我再也不会顾虑你是叶栾的胞兄,你在我手中,再也没有生逃的机会。”
雒棠没有近身取剑,换了一种无奈的谈判口吻:“枭阳宫那晚我就说过,你可以随时结束我的性命,不过,这要以小栾的生机为底线。”
殷无寒凝眉道:“叶栾没有生机,无论多高深的奇门玄术,都至多只能困住他,而不能改变他即成的形态。”
雒棠缓缓摇头:“我不信!”
殷无寒合眼叹息:“从一开始,我就没有为他布下后路。”
“那你的后路呢?”雒棠轻颤,音色里捎上几许哭腔。
殷无寒为他的悲伤感到奇怪:“我不需要。恶名不需要有退路。”
“胡说!”雒棠猛然大喊,“你需要!你需要!!你需要别人对你的信任!你需要不对任何人堤防!你需要一个回到家安安稳稳的夜晚!你需要偶尔的休息,偶尔的任性,偶尔的嬉笑怒骂,狂歌当饮!你敢说这些你都不需要?!!”
一语而毕,雒棠不知不觉从潭边朝殷无寒移来,刚刚消下去的情绪再次复燃,执着的眼中一盈清澈,呼吸犹在起伏。
殷无寒不闪不避,坦诚道:“我不敢说,但可以不做。”
雒棠还在逼近:“那样你不觉得很辛苦么?”
殷无寒浮起一贯淡然的笑:“习惯的事情,是不会觉得辛苦的。”
雒棠张开嘴,可是半天找不到驳回言辞的头绪,只问道:“你来,就只是为了这个?”
殷无寒笑道:“你知道么,枭阳宫那件事不久,发生了很多事,你以为我能这么快找到这里是偶然么?”
雒棠问道:“此话何意?”
殷无寒道:“若我们没有利用玉辞,是不会这么快就找到这个深山幽谷的,玉辞真是我的好妻子,她不安安分分在锁烟楼度余生,偏偏要插手麻烦事。”
雒棠震惊道:“你连玉辞都不放过……她怎么了?!”
殷无寒很平静:“她没有怎么,就是我的手下给她下了一些控制言行的药,她便一字不漏说出了你的下落。”
雒棠神情凄然,喃喃自语道:“……你爱上的……就是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人……”
离得不远,这一句自问对于听觉敏锐的殷无寒来说,清晰无比,他的脸色沉了沉,眉头一锁,怒道:“剑放在这里,我要走了。”
“不许走!”雒棠喝声阻止。
他两步跨上来,伸手就去捉殷无寒的手腕:“玉辞的解药你有没有给她?!”
殷无寒用剑挡住他袭上的小臂,提高声音:“那样对她来说很安全,我为什么要给她解药?”
雒棠再度发力,赤着眼怒吼:“殷无寒,你绝情决义!”
“我一直绝情绝义,不用你来说!”殷无寒的声音盖过了雒棠的。
雒棠被他这句话哽住,于是不再说话,注意力转移到压制住殷无寒的两只手上,徒手与他打斗起来。可是他大伤未愈,殷无寒又有兵刃在手,自然占了上风,数十招过后,剑鞘狠击在他胸前的伤口上,殷无寒的着力之大,令雒棠吃痛,失去平衡猝然摔倒在地上。
殷无寒扔下剑拔脚就走,谁知雒棠在疼痛下反应也敏捷无比,像一只草蛇一般就地往前一窜,拉住殷无寒的衣角用力一扯,殷无寒竟被他拉到在地上!
怒不可遏!殷无寒对雒棠反身便是一掌!雒棠也不躲开,硬是在承受了他这愤然一掌的间隙,欺上身来!
没有了冷冰冰的兵器,两人开始就地而搏,沉闷的挥打落在肉体上,每一下皆实实在在没有虚晃,半人高的蒿草花丛成为牵绊他们的障碍,纠成一团绊住他们的手脚,可是愤怒的两人还是极力撇开,死揪住对方不放手,间或传来不知是谁的闷哼。
雒棠的手在殷无寒全身上下衣衽里外大幅度摸索,齿缝中迸出断断续续的话来:“玉辞的……解药……给我!解药……给我!!”
他的愤慨他的怒火攻心都错使他忘记,他们正在以一种暧昧的前所未有的肢体接触试图制服对方,等到他意识到,他们的余力已所剩不多,殷无寒额头都是汗珠,半敞的衣襟也被草露和自身的汗水打湿,而他上方的男人,正目不转睛看着他,怒火的眸里渐渐掺杂上几丝鲜明的柔情。
“放了我!”料想到记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殷无寒居然微微惊慌,在他强劲的怀抱里挣动,用不容商量的语气生硬地命令他。
他像没有听到一样,堵上全身气力,手下一紧,勒住殷无寒张弛有度的悍挺腰肢,然后俯□来,在他耳边轻轻说:“把解药给我,就放了你。”
怎么听都像是故意欺诓,加之他拂上来的气息火热无比,这两句情绪异样的对话,无意间再次拉近了二人距离。
殷无寒万年冷酷的高扬眉宇,此时融上薄薄一层哀伤的艳色,他怅然失神道:“雒棠……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你真的会后……”
侵略意味的唇毫不犹豫压上来,堵住他那个“悔”字。
拥着魂牵梦绕的男人,拥着他与自己相差无几的结实躯干,呼吸所到之处都是他骨子里特有的冷香,充斥了所有意念的所有感官,全身的血液滚滚奔流,为之沸腾!
滑过他齿关,勾过他的舌,用舌尖去舔舐去品尝,慢慢交缠到越来越难分难解的深处。
呼吸起伏,短促而浓重的交汇,一吻终了,两人几乎快要窒息。
雒棠侧头去噬咬他的颈,吮吸着上面密布的细细汗珠,再往下,是他优美平展的锁骨,牙齿不停叩在锁骨上,时重时轻的力度,让殷无寒的喉中溢出一声难耐的轻吟,本来急促的吐纳迫使胸膛剧烈起伏,起伏之间,忽有火热的湿滑包含住他胸前硬立的突起,舌上稍显粗糙的小颗粒摩擦轻舔,脑中轰鸣一声,快意流窜着扼住他即将溃散的自持。
你真的会后悔……你真的会……后悔……口齿模糊的低喃,高低不齐的喘息,殷无寒不知是说给谁听,而他的衣衫正慢慢尽数褪开,摊在草地上。
暮色无声无息合住寂然的山谷,有倦鸟归巢,羞花待月,在丛中激烈交合的两个人对此浑然不觉。
这声性感的呻吟却勾去雒棠七分魂魄,他恍恍惚惚抬起头,□的红晕已将那人熏染成极度的迷离,仰着颈子深深喘息,眼中的戾气被□的余朦所取代,那红色的三道伤痕殷红欲滴,濡湿的乱发铺散在地上。
雒棠脑中迷惑不已,疑是那些难熬的夜里梦中,绮思痴想重现。疑是自己还要在下一刻冲进雪地里,弥散勾画在脑中揪心的人影。
(哔——)
是梦么?……是梦么……雒棠吻上他眼角激出的泪水,拔开他眉间的发,摩挲他大汗淋漓的身体,反反复复的问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哔去了大概七八百字,不好意思没有办法啊,大家想必都懂的,以后再补偿吧!


9、【九】

入夜的山岚飘渺着潮湿的寒意,更深露重。
雒棠在疲惫的昏昏欲睡中,感觉到怀中突而空虚,而后轻飘的步履踏上草丛,窸窸窣窣,他立刻清醒翻身而起,见殷无寒已挽了发,齐整衣袍,背对着他。
“无寒……”他走上两步,想从他身后拥住他。
“你还想怎样?”殷无寒的声音恢复了情事之前的沉定,宛如那个释放了百种媚态的男人不是他,是另一个人。
“你要走?”雒棠看出他抗拒的距离,痴痴地停下来,明知故问。
他觉察到,方才无论情到何处,哪怕是接近巅峰,那人也没有抱住自己,而是竭力抓住身边的物体……抱一下我,真有那么难么?
却听他有些嘲讽地道:“不走怎样?你……也该知足了吧。”
雒棠无言以对。可是他产生了一刹那的错觉,好像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他听,不仅仅是在推拒他的得寸进尺。
但那也只是错觉而已。
殷无寒道:“玉辞的解药,我放在承影剑旁边,决定由你。”
雒棠愕然,半晌方道:“多谢。”
殷无寒道:“不必言谢,因为你还会发现更后悔的事情,到那时你就会痛恨,和我发生过这么一种关系。”
雒棠黯然道:“难道我对你,就那么轻率么?”
殷无寒道:“这与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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