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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翎归故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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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看看这将军府的宅子。
陈放是北魏第一功臣,有担当有魄力,打仗也的确有两把刷子,只是为人居功自傲,不知检点。上面赏的,收着。下面贿的,也纳了。家里的院落越发的大,后院挖出个碧波荡漾的池子,只差没赶上御花园的排场,池边也少不了朱檐翠壁的凉亭,偏房里美丽的姬妾收了一房再一房。
这都不算什么,最最吓人的当属建在将军府正中的一个两层小楼,色泽瑰丽,气派宽敞,玲珑剔透金玉雕琢一般精致——那是用来听戏的。
原来这陈放平日里,是个戏痴。
战场上浴血杀敌,差点断过条手臂眉头也不曾皱过一下,看了戏台上忸怩作态的儿女情长,竟常常落下泪来。每逢佳节良辰,将军府定要大宴宾客,高朋满座,之后便是一场接着一场的请了最红的伶人来唱戏。
陈放本就有意一睹西园新人的真颜,又听说自己一直视作祸国殃民眼中钉的董怀瑾要抢先看戏,心里一把怒火烧的昏天黑地,若是给那个贱人得了先,以后还不拿出来嘲笑死了个人。
于是这性子火爆的将军大人立刻命人匆忙将戏子们,连同一拨吹拉弹唱的琴师乐师粗略检查一番带回将军府,当下就清理了小楼打算好好唱一出。
时至晌午过后,陈放上了早朝又处理完了那些零碎的军务,回到将军府就引着宾客赶到小楼看戏。
陈放和老夫人做了二楼正中的位置,偏斜的地方还有家中的妻妾以及沾了光的副将。面前的小桌上排着干净的清茶糕点,十分诱人。
将军府几个丫头,从厨房端了茶水往一楼的客人那儿送,走走停停忍不住耳语几句。
“春儿,这次唱戏的公子真是嗓子也好,长的也是一个赛着一个的俊!”
“吓,是啊,不过我刚刚从侧面走的时候,瞅见幕布拉着的偏间了,却见那些乐师里面有个长的赛过伶人的公子!”
“那儿呢,快只给我看看!”
“这儿,”丫鬟垫着脚尖:“往我这斜斜看的到罢,那个穿玄色衣服,弹着古琴的乐师……”
春儿循声望去,果然见得一排灰扑扑的老头,尽头是个年纪极轻的男子,琴师没有他俊俏,优伶又少了他的一股英气。就那么安安静静坐在人堆里,也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春儿看的不禁愣了神,茶水都想不起来要送去,脸上不觉抹了一层红晕,半晌却又惋惜道:“多好看的人,只可惜入了这三教九流的行当。”
台边那正襟危坐的乐师可没有看上去那么悠哉,手上抚着琴,眼睛时不时往后瞟。果然不多时,一打杂模样的丑男人凑到他身后道:“宋大人,果然将军府有见藏污纳垢的地下室,不过把手森严,想在那些人眼皮底下弄几大箱子东西进去,恐怕……”
宋琴师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那就硬闯,等等,弄的干净利落点。”
那人一走,琴师又忙着和台上一个依依呀呀唱着悲情段子的花旦使着眼色。那花旦劝着兰花指,像琴师斜目一瞥,算作领会了个中意思。
那意思只有一个字,拖。
大事尚未成功,还需要时间。
一出戏连着一出戏,精彩纷呈百转千回,唱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太阳下了山,月上梢头,身上增了凉意,陈放仍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但是大家都有些疲乏,总算也堪堪收了场子,想着戏班子暂时也在将军府住下,歇个几日在来一场也是一样。
晚上陈放心里痒痒的厉害,对几个美丽的戏子始终放不下,心里喜欢的紧,便派人送了些打赏的金银细软,随后理直气壮的招来陪侍。
管事过了许久都不见回来,陈放不禁有些奇怪,又过了一会儿,送赏头的管事连滚带爬回来,入了将军的卧房,还在门槛上拌了一跤,摔个狗□。
陈放怒道:“慌什么?看看你这样子!”
管事颤巍巍:“笑的带了东西去赏戏班子的优伶们,到了公子们下榻的宾房,那一排屋子里各色戏服用品俱在,可是人居然一个都没有了……将军您看……您看……这是不是太蹊跷了些……?”
陈放听了脊背一凉,全身都起了层鸡皮疙瘩,愣愣的坐在椅上,忽然一拍桌子站起来,:“来人!去……去后院的暗室!”
说罢陈放随手抄起一件外袍,踢开那管家就要往外跑,一只脚还才刚刚踏出门槛,只听大门外一阵骚动。
走的近了,陈放定睛一看,只觉得腿根一软,半步都迈不出来。
奉天城里,年轻勤恳的天子早早起床准备早朝,昨晚睡的不错,一向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血色。碗儿笑眯眯的蹦上来,咬着他耳朵道:“启禀陛下,姓宋的呆子回来了,在偏殿候着呢!”
鸾沉大惊:“快,让他进来。”

推心置腹

“什么?你假扮成琴师带了一帮伶人去陈放家里唱戏?”鸾沉听罢哈哈一笑,翻奏折的手也是一滞:“陈放倒是莽夫,这都识不破?”
宋昱跪在一旁摇头:“皇上就不能说是微臣做的事情太逼真么?”
鸾沉道:“大言不惭!也不知道学着詹将军做些谦虚的样子来。你倒是给朕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昱道:“皇上对北魏课税繁重,官吏暴敛贪污盛行的事可有耳闻?”
鸾沉:“当然知道。”
宋昱::“因为这个原因,魏国不少人民迫于生计不得不想周边的国家乔迁,当然,现在国力强盛的我们也就成了选择之一,大多数魏人会就近迁往与魏过接壤的幽州。这一年因为陛下放宽政策,甚至已经有些不依赖土地,做小买卖的人在都城奉天住下来。您还记得那天卖酥饼的老头么?”
那人自然是记得的,鸾沉自己可能不太愿意承认,味道独特的北地酥饼别有一番风味。
宋昱:“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微臣之前想着留些肯给我们卖命的魏国人,至少熟稔地形,以后行兵打仗多少有些用处,没想到几个月前给我碰上贵人了。
将军带微臣出去喝酒,遇上店家把一个外地来的戏班子往外撵,詹将军看他们口音像是魏人,便留下来说些话。
攀谈之中得知那当家的人被魏国小吏霸占,一根麻绳吊死歪脖子树上了,二当家一气之下带着剩下的人逃出来……”
鸾沉把洁白的瓷杯捧在手心,暖气从手心慢慢浮出来。他从小在宫里长大,见了那么多血雨腥风的宫变,听了寻常人家的沉浮变故,还是不免唏嘘。
鸾沉:“这次他们也立了功劳,传朕的旨意,赏他们足够的银子,再来在奉天城里给他找好住的地方。”
宋昱:“谢皇上。这次确实全仗这戏班子——陈放是个戏痴,微臣到魏国花了几天时间在久州城里四处买通人给戏班子造势,只等消息传到陈放自己耳朵里,自己引狼入室自掘坟墓。”
鸾沉也不批折子了,换了最舒服姿势听他说话。
“进了将军府,微臣趁着唱戏,命心腹送了满满两大箱子宝贝我们周国的宝贝给将军。陛下您猜得到是什么?
鸾沉挑眉道:“你临走那天向朕要了龙袍和皇家的金器摆设,居然不是打算要造反么?”
宋昱道:“微臣不敢,一个子都不敢贪污,全送去陈将军那里了。”
鸾沉想了想,又道:“不过,东西这样容易就送进去了?要是想在詹将军府里塞只猫恐怕都要给搜出来的。”
宋昱道:“这就是另一件事了,詹将军清廉耿介,君子坦荡荡。那陈放可不一样,家里藏污纳垢什么没有?这些东西多了,必然有个见不得人的地方藏东西,我没话多少功夫果然找到那地方了。
奇就奇在,那地方虽然重兵把守,但是和外界几乎没有联系,只要吧驻守在里面的人解决了,外面的人一时半会都得不到消息,想作什么都方便的很。”
下了早朝,宋昱就跟在周天子后面拐进皇宫侧面一个极为简朴的庭院,院落种了好看的兰草,里面简单陈了几张颜色清淡的软榻,案几,都是格外简单实用的样式,布置堪称雅致。
与其相对的,外面是层层的重兵把守,皇帝口谕,除了之前交代的,任何人来都不用通报,只在外面候着,等到皇上自己出来为止。
鸾沉一直想着终有一日,这里面完完全全换上国家最优秀新鲜的血液,而不是那些只会阻碍一统天下,无能愚笨的宗室子弟。
这里即将是一个国家的导向。
其实鸾沉全没有弄清那些城府阴谋的必要,只是这时候,他想去听,希望知道自己打算一手培养的年轻辅臣究竟有多少担当。或者是多年没有遇见这样一个单纯又能干的孩子,心里自然忍不住要喜欢的。
他听着宋昱眉飞色舞的说着话,盘算赏他些什么,虽然这件事成与否还没有消息,但是这样的胆识,已经足够得到赏赐了。
如果事成,攻打魏国就迫在眉睫了,是不是因该给詹将军暗示,多给他机会,好在征伐中建立军功。
等到宋昱絮絮叨叨的把整个事件来龙去脉顺出来已经到了炎炎正午,鸾沉在书房传了膳,君臣二人一边吃一边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些闲话,多是宋昱在耍贫嘴,逗得鸾沉一阵轻笑。直到侍卫送来埋伏在北魏的细作快马传来的书信,才想起陈放那件事还缺一个交代。
“皇上,据细作所言,陈放因为意图谋反,今早已在天牢里被一杯毒酒赐了死,将军府成年男女满门抄斩,少女幼|男充作官奴。”
鸾沉听了舒出一口气,想来这挑拨离间不仅栽赃的天衣无缝,连向北魏通风报信也是做的滴水不漏。整整十天,就让北魏第一功臣土崩瓦解。
鸾沉道:“宋昱,这件事做的漂亮,可要朕赏你什么?”
宋昱却不知在想些什么,闷闷“啊”了一声,又问那跪在门边的侍卫道:“陈放这就死了?”
侍卫道:“回大人的话,细作见的是凉透的尸体,毒下的狠,鼻子眼睛里都往外冒血水。”他想了想继续慎重的说:“说是明儿正午,头要割下来挂在南门的,再有什么消息微臣会来报。”
宋昱好像还是不明白:“你是说他全家都死了?”
侍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鸾沉却看出端倪,扬起下巴让他出去。
鸾沉盯着宋昱看了看,懒洋洋道:“又想要建功立业,又对踩在脚下的石头凭空产生几分虚假的怜悯来……”
宋昱道:“说的是。”
鸾沉看他一张瞬间失了神采的脸,等了许久也没有反应,心里暗恼,语气也越发刻薄起来:“陈放也算一代忠良,到时候史官记起这几笔,恐怕与之对应的,宋昱,就只能是个悭吝小人了。”
宋昱道:“微臣差点忘了,好像是这样的。”
鸾沉:“宋昱!”
宋昱抬眼看了鸾沉,眼中居然有了一丝纾解:“陛下可能不知道,宋昱将来是要被千万唾骂的,以后说起这两个字,就像过街的老鼠一般……”
忽然就有了不忍,宋昱到底只是个还未弱冠的孩子,自己这个君主长辈做的实在有些失职,他于是安慰道:“以后周家得了天下,还不是朕让他怎么写就怎么写?”
宋昱看了鸾沉一眼,真心道:“皇上保的了我一时,怎保的了后世人怎么看呢?也罢,这也是宋昱的命,宋昱认了。”
年纪轻轻,却谈什么命格宿论,怎么比我这年纪大的人还要悲观,鸾沉拍拍他的肩头道:“宋昱,你想的也太多了,现下能统一中原才是重中之重,要是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乱了阵脚,朕可不会饶恕你。”
“陛下,这天下早晚是周家的。即使没有宋昱,也会有王昱纪昱张三李四昱的……”
鸾沉扳着他的胳膊,好让这闹别扭的人正面对着自己。离的近了,才发现宋昱睫毛有些湿润,那么高一个人,说软弱就软弱下来了。
鸾沉摸摸他的头发,柔声道:“还没听说过要皇上来哄臣子的,说去成什么样子?”
都宠到这一步了,鸾沉自己都要为自己的好脾气吃惊,宋昱却全然不领情,满面愁苦的抽出手,径自站起身子出了庭院。
只见他蹲在素净的廊坊间,伸手去拨弄新搬来的兰草深翠的叶,鼓着个腮帮子。鸾沉有些恼了,又怕自己一开口免不了要拿话刺他,遂忍着什么都不说,绕开他在院里一座凉亭边坐着,悠闲的喂鱼,打算在呆子心绪平和之前不予理睬。
宋昱本来打算闹脾气让乱扯安慰几句的,没想到人家去和碧水里的锦鲤寻欢作乐了,被冷落的感觉让他有些惊慌,这使得陈放之死带给自己的阴影变得格外清晰。宋昱不知哪来的怨气,心里一横,朝鸾沉犯了个白眼走出殿门。
朱岂之当下就“嘶”的抽了一口冷气,这熊孩子也太嚣张了些,连天子都没有放在眼里!鸾沉却按住他:“这人是血气方刚的脾气,我一见就知道了。”
他也不看岂之,像是自言自语:“能因为杀了人羞愧,总比麻木不仁要好。”
朱岂之道:“皇上才惜才之心,臣明白,只是这人脾气也太差了。如今无权无势都敢这样张狂,他日一旦手握兵权,恐怕……”
鸾沉道:“这朕倒不怕。岂之,你看那呆子散漫不羁,绝非醉心权术浮名之人,这番拼了命为朕献言献策,恐怕原因只有一个。”
见岂之仍是一副不解风花雪月之事的表情,鸾沉放弃的撒下手里最后一把碎屑,望着血色娇贵的红鲤窜动而出,只是笑笑。
……
临渊宫,宋昱搬进宫里之后就被安排到这儿。以前似乎是哪位皇子的寝宫,东西都是现成的,屋子也打扫的干净利落。
宋昱只是一看见鸾沉就犯二,又不是真傻,住进宫里听闻了些许蜚短流长,知道这寝宫的原主人和当今圣上关系不一般。
先王本来有十个儿子,被已故的皇后和晋安王母妃合谋,杀的杀、贬的贬。最后只留下两个,一个鸾沉,一个叫凤渊。斗完了外敌,又两个阴毒的女人带着兄弟两又开始窝里斗。七年前败者为寇,晋安王凤渊被遣回封地,在天寒地冻的北方做个小王。
外人看来鸾沉已是仁至义尽,下得了手又做的不绝,留他人后路,断自己话柄。宋昱却觉得其中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说到底,鸾沉对晋安王恐怕还留有余情。
凤渊贵为前太子,出身尊贵气质不凡。反观自己,何德何能,如何有胆量敢求博得君王一笑?
他在自己那个时代,活的悠闲自在,尚且没有这样的自卑感。怎么说也算个开国功臣的后代,正统高干子弟,在家是自小宠到大的独子,在外是欺男霸女的渣攻。长到成年,在部队里当上军官,他那样的痞气,一路摸爬滚打平步青云,倒也子承父业成绩斐然。
没想到一梦初醒,自己回到几千年前,变成这样一个人,身处这样一个时代。
宋昱这个人,后世史学家称他为统一全国做不可忽略的贡献;人文学者给他判下为求高官厚禄,封妻荫子,置天下苍生于不顾的罪名;野史里他以色侍君,逆人伦、乱纲常……总之,都不是太好听的话。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倒霉的角色了呢?
身体在自己身上,想做什么还由不得自己?这是最初的想法,多天真。那时候宋昱不懂,时代太仓促,新旧交替之间,一切愚昧的热情和狂妄的幻想都被碾碎其间。
直到他第一眼见到年少的天子。
轻幕风和,翠竹繁花,淡黄的柳叶柔枝下站了个人,宋昱一惊——竟是鸾沉……来找自己了!然而那人与自己隔空相视,挑着右眉,五官是旖旎细致的媚,眼波却轻薄寡淡的一种冷,消瘦纤细的身子包在淡金色绣着暗纹的龙袍里,绸带在凤冠两侧沿着鬓角混着几缕青丝散落肩头,更显出一张脸苍白剔透。
他爱极了这个人,却痛恨他的权势地位,怕他的轻蔑淡漠。自己若是不做那个遗臭万年的武将,为他打下江山,又怎么可能得到那人一点点的注意呢?
终于还是释然了。
宋昱想,这样的眼神一定不是一个臣子看君王应有的眼神,不是畏惧和忠诚中的任一种,而是带了强烈占有欲的汹涌澎湃。这种眼神带着赤|裸裸的欲望,鸾沉一定一眼就看得出来,宋昱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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