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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妾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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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玲月想起了叶凡,他说每月十五的时候,可以去醉荫居找他,如此算起来,也就还剩下八天的时间,看来她需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获得自由才成。
如此想着,宋玲月也算是给自己定下了短期的目标。
便是在这时候,外头又来人了,是双儿。
自从住进这里,双儿也一直伺候着宋玲月,只是因为这里是六王爷的寝殿,自然不是谁都能随意出入的,加上宋玲月实则也是在被软禁着,故而双儿作为她的贴身婢女也只是偶得机会才进得来。
“夫人,您快些起身吧。”双儿的语气有些着急,又像是透着淡淡的喜悦。
因为出不去门,所以宋玲月很少会起床换衣,今日难得看到双儿进来,便含笑打趣道:“怎么,难不成六王爷愿意放我出去了?”
“夫人您也别怪六王爷了,其实六王爷也是为了您好呀,”双儿撇了撇嘴,难得地为六王爷说起话来,一面还在催促着宋玲月起床,“哎呀,夫人别再耽搁了,是老王妃遣人来请夫人过去呢。”
老王妃?宋玲月眼睛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她可是清晰记得曾经老王妃答应她的事,只是最近老王妃那里一直没有动静,她便也不敢多想了,毕竟是非亲非故的,宋玲月也不奢望人家真的尽心尽力地来帮自己,不过幸好,至少老王妃没干脆把自己给忘了。
迅速地洗漱装扮,宋玲月便又奔着老王妃的小院去了。
到了那里,老王妃仍旧在抄写经书,一笔一划地写,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面前那本经书。
但是宋玲月却看出她的心并不静,细节点说,是因为老王妃的手似乎有着细微的抖动,一撇一捺总是稍稍拖长了,她的唇也是不自然地微微抿着,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抽象点说,真正心静的人,是不需要依靠抄写经书来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的。
宋玲月等了很久,不过她并不着急,虽然她的心也不静,但至少应该比老王妃要静一些,所以她想,先开口的人,应该是老王妃才对。
终于,老王妃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合上了面前墨迹尚未干的经书,站了起来。
“妾身给母妃请安。”虽然理应是老王妃先开了口,但幸好宋玲月及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然真要对长辈不敬了。
老王妃缓慢地走了过来,每一步都露出那双看起来朴素,但做工却十分精细的布鞋:“十月二十一,王爷便要迎娶长安公主入府了。”
宋玲月一愣,这才记起一件事来,当初她一直以为六王爷之所以会把她接进府,就是因为对于某门婚事十分不满,只是后来经历了太多事,宋玲月早把这门亲事给忘了。
“你觉得王爷如何?”老王妃的话似乎十分随性,变得也忒快。
宋玲月觉得这个问题很深奥,想了一想,谦虚地道:“妾身与王爷相处时间颇短,不敢妄言。”
“是呀,可为何王爷偏偏就对你执念至此?”老王妃叹了口气,却不知是在叹息些什么。
宋玲月抿唇,自然不敢接话,她虽然不知道这偌大的王府究竟藏了些什么,却知道定然是不简单的,故而老王妃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而又有多少是她宋玲月不知道的,这些都是未知数。
老王妃来回走了几圈,动作是缓慢的,但是内心应该是烦躁的,她想了又想,终于一锤定音:“那便定在王爷大婚那日吧,人多事杂,想必会有纰漏。”
宋玲月凛然,这说的应该是送自己离开王府这件事了,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毕竟是关系到自己的未来,宋玲月斟酌一下,开了口:“此事不知母妃可有何计划吗?到时妾身离开了王府,若是没有安身之处,怕也是……”
“你放心便是,我既是要把你送出去,自然是要好事做到底的。”老王妃给了个明确的答案,却没有再详细的内容了。
宋玲月不敢多问,只得先道谢:“如此便多谢母妃成全了。”
老王妃瞅了宋玲月片刻,突然就又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只是我却如何也想不通,王爷如此待你,你却又为何愿意离开王府,甚至是想要离开这里?”
“有些事,并非一定能寻个合情合理的缘由,不过母妃若是执意如此询问,我便也给自己找个借口吧,大概便是,”这问题有些刁钻,不过答案却很好给,宋玲月微微笑了,想了一想,才幽幽地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作者有话要说:

、亲自下厨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老王妃在复述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再嘲讽,不过不管是包含了怎样的情绪,也只是一瞬间罢了,之后她便挥了挥手,把宋玲月给打发了。
宋玲月步出小院,就看到一个王府下人匆匆走过,不禁摇头苦笑,抬步离去。
“夫人,您该是知晓有人在外头偷听吧?”双儿忙跟上,却忍不住这般开口询问。
宋玲月抿着唇摇了摇头,停顿片刻,竟是玩笑般地道:“你有事瞒着我可以,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我偏不告诉你!”
双儿顿时脸色一黑,有些无奈地瞪了自家主子一眼。
宋玲月很想直接回去自己的那个小院,不过碍于自己此时应该还在软禁中,便不得不往六王爷的居所走去,不过走到半路上,她却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双儿,你可知道咱们平时吃的饭菜,都是哪儿来的?”宋玲月突然就这么开了口。
双儿有些疑惑地看了宋玲月一眼,如实道:“之前是有人送饭菜过来,应该是从大厨房送过来的,如今夫人的膳食与六王爷是一块儿准备的,想必是由六王爷的小厨房准备的,不过这小厨房和大厨房本就是连在一块的。”
宋玲月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知道这两个地方怎么走吗?我想去小厨房看看。”
“夫人要去那里做什么?”双儿愈发不解起来。
宋玲月却只是神秘兮兮地笑了,便硬叫双儿带路,往小厨房走去,到了那里,才发现那里其实也是一个院子,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堆放着好些食材,什么大白菜啊,小青菜啊,胡萝卜啊,红薯干啊,真是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见了这些东西,宋玲月倒是觉得亲切了些,她不是喜欢做饭,只是喜欢那种食物变成□□样子的过程,还好香。
一走进院子里,宋玲月就听到里头传来细碎的声音,像是在洗刷什么,偶尔还会传来窃窃私语声,不过倒是没见到院子里有什么人。
“请问,有人在吗?”站在院子中,宋玲月含笑开了口,经过几天的时间,她的声音也从最初的沙哑,渐渐地清脆起来,即使是在说话的时候,似乎都能听出其中的灵动、清越,宋玲月开始有些明白当初在杨柳岸时,为什么有人说玲珑唱的曲子好听了。
不多时,里头就走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见到宋玲月瞅了半响,也没认出这是谁,便温和地开口问道:“你是来取饭的吗?不知是哪个院子里的?”
宋玲月顿时哭笑不得起来,自己这身衣裳怎么说也不该是下人啊,难道自己的长相就这么像下人吗?
那小厮见宋玲月不回话,顿时为难起来,却又见屋中走出一人来,这人约莫三十来岁,长得很是粗壮,一出来就先拍了那小厮的脑袋一下:“真是没个眼力劲儿,怎么连主子都认不出来?”说完这话,那人又回过头来对着宋玲月谄媚地笑了:“不知这是哪位夫人,怎的有空来这里呢?”
忘了提及,自从那日宋玲月被六王爷软禁起来之后,六王爷就开始半强迫地帮宋玲月去脸上和额头上的疤痕,宋玲月对此本不甚在意,心中却知六王爷如此而为其实是对玲珑心有愧疚,却找不到其他方式表达,所以只能从这上面下手。
宋玲月对这事儿没有强烈的需求,却也不至于排斥,便索性顺了六王爷的意,故而到了此时,她面上和额前的伤疤当真是去得差不多了,若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那里曾经受过伤。
兴许便是因为少了这伤疤,那三大五粗的男子才没想到宋玲月的身份,既是如此,宋玲月便索性顺着那人的意思道:“六王爷和我说,他想吃我做的饭菜,所以我便直接来了厨房,不知师傅可方便将这小厨房借我一用?”
“夫人……夫人是要亲自下厨?这……这可使不得,这都是咱们下人做的粗活,”那人闻言连连摇头,很是为难,“王爷若是想吃什么,夫人尽管吩咐便是了。”
宋玲月也跟着为难起来,咬着下唇道:“可六王爷只说想吃我做的饭菜,我虽知师傅手艺很好,可若是被王爷知道了,那可是欺瞒之罪呀,这可如何是好?”
那人闻言也是胆怯起来,一时间左右为难得直搓手。
宋玲月眼珠转了一转,便继续提议道:“我只是要借这厨房一用,并不会做旁的,师傅您该忙什么便忙什么,可好?”
那人果然犹豫起来,很是动摇。
“到时候王爷吃了我做的饭菜,若是高兴,不还是师傅你的功劳吗?”宋玲月再接再厉。
那人终于点头叹息,大有壮士扼腕之势:“既是王爷的话,那咱们做人奴才的自然是没话说,如此便劳烦夫人您了。”
宋玲月点了点头,这才走进小厨房。
其实宋玲月也不是真的那么想做饭给六王爷吃,只是她真是被软禁得害怕了,总要想法子为自己争取一下自由,想来想去,也就挑了这么个法子,毕竟是费了力气的,就算做出来的效果不那么尽人意,算不上什么功劳,那至少还有苦劳在呢。
掂量了片刻,宋玲月才决定做两道素材,分别是素炒莴苣、醋溜土豆丝;一道甜食,炸南瓜饼;两道烧菜,分别是地锅鸡、水煮鱼;一道甜汤,鸡蛋玉米羹。
想着容易做着难,就一道莴苣,宋玲月就弄得糊了两次锅,又吸取了一下教训,才勉勉强强能看得下去了,之后的几道菜除了准备材料的时间久了些外,倒是还算顺利,只那道地锅鸡,贴面饼就贴了半天,最好还是请小厨房的师傅帮的忙。
等到几道菜都做出来了,也真的到了吃饭的时候,宋玲月洗了洗手,便用食盒端着饭菜往六王爷的居所走去。
“夫人,这食盒还是奴婢来提吧?”双儿有些无奈地看着忙得出了一头薄汗的宋玲月,心中早就叹了不知多少遍。
宋玲月却摇了摇头,虽然有些话已经说过了,但更多的却都还藏在各自的肚子里,所以宋玲月是有些相信双儿的,但更多的却是不信:“不用了,这东西也不沉,我提着就好了。”
双儿没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息。
两人走了百来步,刚转了弯,就看到一个婢女正走过来,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见到有人走过来,这才抬起头:“奴婢给玲夫人请安。”
那婢女思索开口,竟是一眼便认出了宋玲月。
宋玲月却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人,不过这府上见过她的人也并不多,无非是二夫人,还有那几位夫人,亦或是她们身边的婢女,瞧着婢女去路,以及手中之物,想必正是去为主子取膳食的。
所以宋玲月只是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走去,她并非是有了做主子的自觉,只是有些人,本不必理会。
然她不理会旁人,却有人偏要和她打交道,在与那婢女擦肩而过时,一只脚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若是以往,宋玲月定然要为此与大地亲密接触,不过很奇妙的,自从来了这里之后,宋玲月不仅目力、听力好了很多,就连对于周遭的变化,也变得敏感多了。
所以几乎是潜意识的,宋玲月跨出的脚就这么收了回来,然后她慢动作地低下头,去看那只还没有达成目的,所以并未来得及收回去的脚尖。
宋玲月觉得很好笑,她不记得自己曾得罪过这人,于是她真的笑了,然后笑着对这婢女开了口:“你想做什么?”
那婢女哪里料到竟然会是这种状况,一时间也慌了神,这才忙把脚缩了回来,跪在地上,直呼:“奴婢该死。”
“你觉得自己该死吗?”宋玲月的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像是在沉思,沉思的结果则是,“那你就在这里跪着吧,什么时候跪到你这只脚不会再无缘无故挡别人的路,你才能站起来,知道了吗?”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那婢女浑身一震,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奴婢甘愿受罚,可主子的膳食可不能耽误呀。”
宋玲月闻言不禁笑出了声,这人真是有趣,是要把自己的主子抬出来压压自己吗?可惜啊,宋玲月最不吃的便是这一套:“如此说来,我倒是想好好问问你,我入府不过一月不到,想来咱们该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吧?可你方才却分明是早有打算的模样,难不成,这也是你家主子教你的吗?”
“此事绝对与我家夫人无关,全是奴婢一人糊涂,”那婢女连连摇头,想了一想,才咬牙继续道,“奴婢甘愿领罚,只请夫人莫要牵连到我家夫人身上。”
“真是个护住的好奴才。”宋玲月冷笑一声,提着食盒继续往前走去。
双儿跟在其后,却是拿疑惑的目光看向宋玲月,这样的主子似乎又和先前不同,极是果然,又毫不留情。
宋玲月被双儿的目光弄得有些别扭,只得回头看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狠毒了,竟然因为这点小事就罚她跪在那儿?”
“奴婢不敢妄言。”双儿摇了摇头,说的却是“不敢”,而非“不是”。
宋玲月暗自摇头,果然是自己没有做主子的命啊,身边的下人怎么一个个的都不像是下人了呢,她只好叹了口气,无奈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以报之,双儿,我是不是很厚道?”
作者有话要说:

、争取自由

回到六王爷居所之时,寝殿外头倒是有不少下人守着,可里头却是空无一人,想来是六王爷还未回来吧。
于是宋玲月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一分钟、两分钟……直到那个食盒里的东西已经从热烫变成了温暖,那位六王爷也没有出现。
“夫人,要不咱们别等了吧?”双儿这般开口,其实是怕宋玲月伤心,估计六王爷今日都不会回来这里用膳了。
宋玲月却不这么想,其实之前待在这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六王爷有时候会在旁处用膳,今日这局面也是意料之中的,甚至是在计划之中的,可为何她明知可能会遇到这种状况,还偏要这么耐心地等待呢?
那自然不是因为她真的那么迫切地希望六王爷会吃下她做的饭菜,再给出鼓励和表扬,她只是需要六王爷觉得感激,或是愧疚,而且最好便是觉得愧疚了。
因为在大多数时候,愧疚往往比感激更能留住人,宋玲月很乐意等待,因为越长时间的等待,换回的就是越深刻的愧疚。
所以当太阳从东边跑到了头顶,又从头顶飘向了西边,六王爷也终于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宋玲月一人支着下巴正对着一个食盒发呆,于是先前的怒气也就跟着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的怒气,来源于宋玲月和老王妃之间的对白,这里是王府,这里唯一的主人就是六王爷,所以在这王府里,怎么可能会有他不知道的事?
六王爷气愤宋玲月竟然一直想着离开这里,又黯然她的那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因为那似乎是他给不了的,所以在这两股情绪的左右下,他才去了二夫人那里用膳,且故意延长了时间。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会等他等到此时,虽然他不敢确定那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为何不在榻上歇着?”调整了下情绪,六王爷抬步走了进来。
宋玲月这才抬头,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臂,含笑应对:“我在等六王爷回来。”
六王爷便没再说话,目光在食盒与宋玲月之间扫了一遍,这才在桌前坐了下来:“玲珑在此等候,可有何事?”
宋玲月没立时接话,只是把食盒打开,然后把里面凉透了的饭菜一样样地往外端,一面端,还一面唠叨起来:“这是素炒莴苣,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所以就没敢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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