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簿-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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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树后没有出去，揉了揉越来越模糊的眼睛，转身离开了学校。

……

天气很好的周六下午，我独自坐在一间咖啡厅里打发漫长的时间，含在嘴里的柳橙汁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甘甜，变得索然无味。想起千石和礼子，忽然很想念景吾，但是在刚才的电话里他拒绝了和我共进晚餐，理由是晚上有个会议要开。

不只是千石和礼子，今天看到亚久津和朝香的时候我也很受打击，我才注意到自己快两个星期没有跟景吾见过面了。我真的很忙吗？还是自己的恋爱进入到了瓶颈期？
但是两个星期以前我们还是保持着即使再忙每天也要见一面以上的约定，这是景吾从美国回来后决定的。我仔细回想了很久，也想不出他可能闹别扭的理由。

尽管现在无所事事，我却一点也不想工作。既然他没有时间，也许我该回神奈川放松一下。抱着这个想法准备离开的时候，电话响了——天宫信孝，我记得自己有和他约法三章，工作以外我们不联系。

“如果有时间，陪我参加一个晚宴好吗？”
本来要拒绝的，但是听说这场晚宴是东京非常重要的商政聚会，我脑子里敲响了警钟。是这样的话，景吾怎么可能不参加？他说的会议如果就是今晚的晚宴，他不是应该要我陪同吗？
我急于求证答案，所以答应了。“好的，我有时间。”

……

透过天宫信孝的车窗，我看着朦胧的月色有些恍惚，不知道一会儿在晚宴上会不会看到他。

“在想什么？”天宫信孝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沉寂。
我打起精神，“你还没有告诉我这场宴会重要在哪里？”
“天宫家和佐本家的联合，难道不让人大跌眼镜吗？”天宫信孝的语气就像在说与自己无关的八卦。
“两个政要之家？我记得前不久报上还登过两家发生摩擦的新闻。”
“美佳即将成为佐本家的女主人。”
听到他这样说，我吃了一惊。天宫美佳终于要结婚了，她已经取消过两次订婚，当然，即使这样，也少不了男人们对她趋之若鹜。“听说佐本一木是政界新秀，史上最年轻的议员，38岁，离异。”
天宫信孝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他没有孩子。12岁的差距对美佳不构成问题，对我父亲而言，比起60多岁的老头子或者20多岁乳臭未干的小子，佐本一木成熟稳重才是上选。”
“他们之间有感情基础吗？”我知道自己问了一个很傻的问题。
结果引来天宫信孝的一阵发笑，“对不起，我没有恶意，我想除了你没人会关心这个。”他又感慨的笑了笑，“佐本一木据我所知本身清白，不搞私下交易，但他很聪明，喜欢借势用人。我想，如果哪一天，她征服了美佳，我父亲要得不偿失了。”
我发现，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我挽着天宫信孝的胳膊踏上通往宴会的台阶时，不自然地拢了拢身上的披肩。旁边的男人低笑一声：“别紧张，我说过，你穿这件衣服会成为焦点。”
“你身边有许多女人，为什么邀请我？难道不怕我砸了你妹妹的场子？”我和天宫美佳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身边的男人看着我，好像第一次带了认真的情绪，“如果我说，我两个星期前得到了邀请函想邀请你，只是怕你拒绝而拖到今天，你会信吗？”
当然不会，出了名的花花大少大概是挑花了眼而选择了比较省事的方式。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问：“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说了，你今晚很美。”
“谢谢，我们可以继续走了吗？”
天宫信孝立刻换上迷人的笑容，“当然可以。”不过，他下一句话让我有想揍他的冲动。“我只是碰运气邀请你一下，没想到你没有陪迹部景吾出席却陪我，你说如果被他看见会不会气疯了？”

宴会厅里宾客云集，尽管每个人都盛装出席，但是宴会的主角永远是人们围绕的中心。天宫信孝带我走入了中心，我看到了景吾，也听到了身边某人得逞的笑声。
他身边的女伴一袭白色坠地晚礼服，左边的香肩□，右边肩头的手制团花十分别致。我们见过，傍晚选礼服时，这位小姐以迹部财团的名头抢了我看中的衣服，结果现在身上银红坠地的性感礼服是天宫信孝选的。

“父亲，佐本先生。我来介绍一下……”

我带着假笑跟天宫信孝一起向面前的两位点头问好，装作看不见旁边一双怒视的眼睛。

天宫美佳还没有出现，最大的主角一定要在最佳时间露面，否则她一定不介意在他哥哥与景吾的对话中让我更难堪。

“迹部，好久不见，不介意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小姐吧？”天宫信孝的注意力永远在女人身上。
“她是我的秘书。”他看着我的眼睛回答。
我看了看他的秘书，不冷不热地说：“又见面了，你好。”
对方还来不及回答就被天宫信孝抢了话头，“美丽的小姐容我介绍一下，我的女伴就是你老板的未婚妻~”
这人话真多，特别还将‘未婚妻’三个字咬地很重，我抬脚就踩了下去。
结果听到天宫信孝的闷哼，让我心里爽快了不少。
“咳咳。”天宫看了看我和景吾，向秘书小姐发出邀请，“跟我跳支舞吧。”
与其说是邀请，见景吾不反对，天宫信孝强行拉走了秘书小姐，他是在帮我吗？

我们两个站在原地对视了半天，他不说话，而我更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能气闷提着裙子离开。

说实话，在看到千石和礼子相拥的一刻我的心情相当复杂，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然而下午接到礼子说要结婚的电话时，我心里却变得有些难过。他从美国回来也说要结婚的，当时我没有答应，可是过去的三年里，这个话题再没有被提起过，现在大家都要结婚了！而他居然真的不告诉我就随便带个女人参加别人的订婚宴！

阳台的晚风吹到脸上有种凉凉的感觉，我吸了吸鼻子，真是没出息，为什么要哭呢。

温热的气息喷在颈间，下一刻投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知道是他，他从背后抱住了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知道吗，我最近居然会羡慕别人。”
羡慕别人？这是他半个月闹别扭的原因？我闷声问：“为什么？”
“半个月内，我收到了三封喜帖，我羡慕能结婚的人。”他从没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没有这样失落的时候。
“礼子要结婚了。”我平静地告诉他另一个喜讯。
他有一阵的沉默，“哦，高桥礼子和千石……”
“我们也结婚吧。”我靠在她怀里说。

夜风吹过，我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转过身看他。
他愣愣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推了推他，我问：“不想结婚吗？”　
他终于有了反应，紧紧抱住我，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你愿意结婚，明天也可以。”
我忍不住笑了，原来他这么想结婚啊。“这次，都听你的。”
“那当然！本大爷心甘情愿被你绑住，你却让我等了这么久……”

……
……





☆、番外　心里的她

婚期将近，为了兼顾工作，准新娘和准新郎都很忙碌。尽管如此，我还是抽出一个小时付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约会。

现在下午五点十五分，我穿着工作套装与近藤学姐面对面坐在自家酒店的餐厅里。事实上，我们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十五分钟了，即使是个难开口的话题，近藤学姐总结措辞的时间也过长了。从高中时期的印象来说，近藤学姐非常有个性，一向快人快语，可是今天完全不同。最令人吃惊的是她的外表，曾经性感火辣的装扮已经不见了，长长的发绾成简单的发髻，清雅的淡妆，简约大方的长裙，举手投足散发的温婉气质绝对不是可以装出来的。
色彩分明的两种气质居然属于同一个人，近藤学姐身上有什么秘密吗？我在心里纠结这个问题，对面可能同样在纠结某个问题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气质改变了，但说话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直接，“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想做你的伴娘。”不同的是，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温和。
我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什么。相对我的沉默，近藤学姐表现了足够的耐心。我反映了一会儿，才问：“有什么特别原因吗？”
“迹部的伴郎是侑士吧，他总是躲着我，我只能用这个办法见到他。”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忍足学长，对于一个在你记忆中只是认识的人的反常表现，这个答案十分合理且充分。况且忍足学长只是伴郎之一，我的伴娘当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个。
“我答应你。”其实忍足学长近一两年比起学生时代的荒唐生活已经收敛了很多，只是也许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吧。
“谢谢，榊月音。”

五点三十分，我准备告辞，原本我和近藤学姐也不是互诉心情的亲密姐妹淘，既然请求得到答复，我们的约会也要结束了。再说，六点钟，我未来的丈夫迹部景吾先生要到家里来用餐，与我的家人进一步培养感情，他这样积极，我当然也不可以迟到。

正要起身的时候，我听到了近藤学姐像是自言自语的心里话，“为了他的喜好而改变也不能让他多看我一眼，我宁愿做真正的自己得到他的心。”　
是啊，忍足学长一直非常‘欣赏’辣妹，难怪……这就是近藤学姐前后判若两人的原因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
“祝你成功！”我给了近藤学姐一个鼓励的微笑，她也笑了，是我从未见过的另一种美。我有种预感，忍足学长肯定会栽跟头。

因为我们的座位在最里面，所以和近藤学姐一起离开的沿途能看到其他客人。接近出口的一张餐桌前，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幸村哥哥，他正背对着我，虽然只是背影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他对面的女孩儿穿着非常干练，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带着欣喜的微笑看着幸村哥哥，眼神中一丝害羞的躲闪倒与她的外形不太相称。他们好像第一次见面，女孩子说话的神情有些拘谨。我不禁莞尔，对象是幸村哥哥的话，无论什么样的女孩子都会情不自禁被吸引。

“遇到认识的人吗？”见我停下来，近藤学姐转过身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

前几天和百合子通电话，听说最近幸村哥哥会很忙，因为伯父伯母让他去相亲，我听到时还觉得很好玩。不过，真不希望幸村哥哥那么快喜欢上某个女孩子然后结婚，在我心里他很完美，值得更好的女人成为他的妻子。

抱着这样的想法和近藤学姐在酒店门口分别，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等待行人通行。车放在地下停车场，一个人默默穿梭在人群中回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时间开车的话只会堵车。

“月音。”身后传来一声轻唤。
我不由得一愣，“幸村哥哥，你不是有约会吗？”
他温柔地笑了笑，“已经结束了。我送你回家好吗？”

幸村哥哥说没有开车，所以我们两个一起过了十字路口慢慢向家里的方向步行。

一路上的话题都比较轻松，幸村哥哥问我婚礼筹备的如何，需不需要帮忙。我很感谢，告诉他婚礼策划有专人负责，所以一切都很顺利，但是自己有点小紧张。

快到家的时候，幸村哥哥拉住我停了下来。“月音……”
“怎么了吗，幸村哥哥？”我注意到他仍然拉着我的手。
在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被拉进了幸村哥哥怀里。一阵的沉默……这个怀抱温暖、舒适，让人觉得安心。
幸村哥哥在担心我吧，他真是个好哥哥，从小他对我跟对百合子一样关心和爱护。
“月音长大了，要结婚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舍，百合子结婚时，幸村哥哥一定也非常舍不得。
“放心吧，幸村哥哥，我会幸福的。”
“月音，一定要幸福。”

在他怀里我认真地点了点头。忽然伤感起来，以后再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缠着幸村哥哥了，即使任性也会被他包容，大概也不能随时见面了吧。

我带着酸涩的微笑和幸村哥哥道了别，他一直目送我进了家门。

……

嫁进了传统的柳生家，百合子慢慢适应了大家族的生活：和式的门窗、榻榻米、和服、茶会、礼仪，这些她可以应付，但复杂的人际关系还需要继续努力，尽管婚前她已经付出了很多辛苦。再多的辛苦，因为眼前的人也心甘情愿，为了她的丈夫。
百合子的想法很简单，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结婚、生活在一起，她的生活就很圆满了。就像现在，看着坐在幸村家客厅里与父母相谈融洽的柳生比吕士，百合子觉得很幸福。但是，她不禁抬头看了看客厅外楼梯的方向，晚饭后哥哥又回到书房去工作了，他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

幸村家在爷爷一代只是经营出版业，虽然爸爸接手时幸村家已经成为出版业的龙头，但是相对于大家族实在算不了什么。到了爸爸这一代，幸村家涉足了杂志、报社、广播等传媒行业，取得了不错业绩。现在哥哥继承了家业，他好像有了不同的经营理念。

百合子不懂生意上的事情，她的人生很平稳，集父母、兄长的宠爱于一身。但事实上，对自己最爱的哥哥，百合子从来也不了解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只是哥哥不愿意让自己去弄懂太复杂的事情。
百合子唯一知道的，哥哥的人生充满挑战，经历每个阶段，他都有要完成的目标。哥哥喜欢思考，在百合子的认知里，他能解决一切困难。

想到哥哥，百合子又看了眼丈夫和父母，起身准备了点心和红茶送上楼。
百合子敲开书房门的时候，幸村精市正在聚精会神的对着笔记本电脑。看着妹妹把茶点放在聊天用的圆桌上，幸村按了按有些酸涩的眼睛，温和地笑了。

“谢谢，百合子。”
百合子不赞同地看了哥哥一眼，“适当的休息对你的工作有帮助。”
“我会的。”
“哥哥总是说说而已。”百合子撒娇地撅撅嘴，然后转了话题，“东园寺小姐最近好吗？”
听到这个名字，幸村有些好奇，和她相亲的女人绝对不止一个，为什么百合子要问起东园寺小姐？
“我无法回答你，我们已经没有再见面了。”
百合子惊讶地睁大眼睛，“分手了吗？”
幸村却笑出了声，“我只是相亲，没有在恋爱。”
“可是哥哥不是带东园寺小姐参加了小音的婚礼吗？”百合子问得有些急，但看到哥哥皱起了眉又忍不住收了声。

幸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敢肯定，百合子和月音这两个小丫头在背后一定非常关心他的感情生活。不过，对于东园寺小姐，那不过是无法拒绝的礼貌邀请而已，过于积极热情的女孩……幸村揉了揉额角。

百合子小心翼翼地问：“她不好吗？”
“不，只是不适合。”幸村回答得很平淡。他的理智从不让他对恋爱有憧憬，也许有过，但那样的年纪一去不返，让他满怀冲动的女孩儿从来都不在自己身边。
“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百合子的问题让幸村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他低头抿了口红茶放下了杯子。
属于夜晚谧静的风透过敞开的窗户拂面而过，在两兄妹之间架起了隐形的屏障，有些人有些事放在心里最好。
就在百合子快要放弃追究答案的时候听到了回答：“我需要一个合格的妻子。”
百合子勉强地微微一笑，“原来如此。”

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百合子的余光扫到了门口的一排书架……最后一排的隐秘角落里藏着哥哥的秘密。也许正是因为知道这个秘密，她才觉得自己开始懂哥哥，不会离他的世界那么遥远了。

最后一排书架上，在众多深奥难懂的书之间隐藏着一本厚厚的册子，那里藏着一个女孩的成长，各种表情、各种神态，从6岁到18岁，不，应该说从她发现之后，哥哥也许又加进了18到25岁，将来还可能继续。

她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