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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或有长青时-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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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是以为我想试图挣脱,他拦于身前的手急用力回扣,我整个人就趴在他胸前。脸埋于衣物面料上,织丝之间透出的是胰子洗出的草木灰的气味。
  紧贴的身体厚而硬实,这一撞之下鼻尖恐怕都印出痕迹。从当中抬起脸,便看见一张从未见过的面孔低垂着看我,这样普通之极的容貌,也难怪觉察不出异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才能看清与相貌格格不入的一双灰褐色眸子,这样的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强势和了然,足以让人联想到他面具下的神色。
  “回章将军,你确定要我现在告诉你吗?”
  偏头向身畔一点,示意他周围正全神贯注在蜃楼上的一众人。
  章邯抬头,只一个眼神过去,身旁几人脚下动作便自成严阵,在我与他之间形成了一方空地,既在密极人群之中又不觉得挨挤,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发觉。
  原来,身处四周都混有乔装过后的影密卫。
  “那些叛逆分子的根据地在什么地方?”章邯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就说,我确定。”
  面具简陋看不清他的神情,唯一能让我稍作分析的就是那双眼睛。可惜,这眸中只能映出他人的底细,却丝毫不能让人窥视他自己的心思。
  “墨家根据地设有几处隐蔽点,每个隐蔽点之间都有专门的传讯负责。我现今暂住的只是其中一处,你若是想抓捕像我这样的普通墨家弟子,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章邯没有搭话,我虽不能猜出他的想法但是看着他眼光微动,便旁敲试探,“今日我似乎听到墨家弟子传言,说是头领在僻林野道上截获了一辆装载有秘密的马车。章将军可是在负责此事?”
  他不置可否,我心里却打了个咯噔。墨家似乎对章邯到达桑海一事毫无了解,在他们看来目前的敌人是了已经露面的李斯、星魂和蒙恬及军队兵力。可是这影子一般藏匿着的影密卫,就算是暴露在阳光之下也难以觉察,而墨家尚且不知道章邯早先在城内部署下了监视。
  “若是章将军愿意,我可以在之后为您搜罗墨家情报。”我小声说道,“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这样的盛情真是却之不恭,不过我也想问问你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问我是否愿意?我开口道,“我是李大人手中的一枚棋子,以将军与大人的交情,这枚棋子自然可以为您所用。”
  章邯听我这活说得不带思索,再次发话时言语之中夹了些许轻笑。笑声虽轻,但对于整个身子贴服在他身上的我却听得请楚。
  “闲置不用的棋子李大人自然会相让,只不过,偏偏负责调查此事的其中一人便是棋手自己。李大人现在不仅需要这枚闲棋,还要网罗更多棋子。召集桑海城境内的所有罗网势力,赵高不日也会到这。当真是一盘大局!”
  此刻脑中尽是罗网将至一事,黑黧青蓝的毒蛛是什么时候在这里齐聚结网的?对这个消息,在此前我一无所知。是因为颈上的印记消失,还是因为我已经被除名在外?
  不对,当初是上面传来监视李斯的命令,而李斯随后令我接近墨家以便作为内应。如果说这全因消息传递上的迟滞,我尚还有退身之地。如果不是……
  “你似乎很紧张。”
  章邯的声音再次传来才让我不得不回到现在的实境,闲置无用的棋子会不会让人觉得弃之可惜,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一个了解主上参合要事的人倘若不能再用,便没有留以待命的资格,他就必须被杀死。
  我笑了笑,笑容牵强。在面前这人眼里必然蒙混不得,所以还是又用言语说明立场,“我并没有紧张。”
  “从你听完方才的话后,脉势起伏有骤变。一息六七至,细数不匀。”
  我单单以为章邯缚住我双腕不过是想制止我的逃脱,想不到心神变化由脉象显露。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是在不断地试探我。不,或许是更早。
  我抬头,“章将军所言不错,我确实紧张,而且是很紧张。”
  不退反进,我踮起脚才到他下颔,只是现在小声对话时他垂着头,我方可就近他耳边。
  “但是我的紧张是因为将军,并非其他。”
  不过两寸的距离,近得可见他侧面垂下的眼睫和高挺的鼻峰。在面具的易容之下容貌并无出彩之处,隔着贴合的痕迹外是比面具较深的肤色。
  人的皮囊与心是难得一致的。表面所见,不能表露心中所想。
  阿德说像我这样的女子不是应该端庄矜持的吗?
  我追问,我这样是指哪样?是身姿窈窕,还是颇有容色?
  他便红了脸将我推远了,“你看看,又是一副自盗跖头领那儿学来的神色。”
  皮囊与心之间隔着筋膜、腠理、骨骼,甚至于心,它还小心翼翼地在四处蒙上一层包络。透过皮囊看清一个人的心要有多难。盗跖言行随性好逞口舌亦有庄重时,阿德生性良善但在不平事上也有不输人的抗拒。
  我所能看到的也并不是他们的全部,即便是厉害得让人心悚的章邯,也未必能推断出一个人真正的心思。
  腕上的伤口在重束的力道下裂开,渗出绑带、慢慢在左侧袖上铺开。
  我握紧左腕,看松手之后他示意周围乔装的影密卫分散便匆忙离去。
  …………………………………………………………………………………………………………………
  回到西南边的隐蔽点,一路上很正常。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章邯并未派影密卫追踪这里,他们需要的是墨家重要人物,我们可以得到暂时安全。
  屋内那只桃花已剩秃枝,即便桑海城气候温煦,但是折下的花枝已经与气象无关了。
  我对阿德说,“还是不要在我屋里摆花了。”
  “桃能压邪,一枝桃花放在室中,你的身体才能快些好起来。”阿德想了想,有些踌躇地说道,“在机关城时曾见你戴过刻了桃花的簪子,我以为你喜欢的。”
  那只桃木簪子,我喜欢它的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了送簪子的人。只可惜,我醒来以后向别人问起,都说从没有见过。那么,它只有可能是落在崖底了吧。
  我忙向他解释:“我是喜欢。只是才几日,桃花就落尽了,不如就在树上成簇的好看。再说,那桃枝我会留在屋里。多亏了你的桃木。”
  我在他身前转了一圈,“身体果然觉得利爽了很多。”
  阿德点点头,嫌天色晚了以后风大,催促我快些回屋。
  我合上门前喊住他,“阿德,明日你值岗过后是申时,巧赶得上日沉。桑海城边的景致真美,残阳绚烂、落霞海天。明日我在海滨等你。”
  那株桃枝形细瘦,似乎一折即断。我燃起铜灯,心里从未有过的坚定。如果明日阿德愿意同我一道离开,我便不会再留恋,即便是对盗跖。罗网追杀的脚步还未迈开,时间上仍旧充裕。天下之大,或许早已结好网,预想里最差的结局不过是鱼死网破。但如果阿德在身旁,离开了是非之地后无论是逃到哪里,只求一线生机,都可以看得到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开始考虑篇幅了=v=

  ☆、藤黄

  
  算起来,我今年应该是十九,阿德比我小一岁。
  半年前我初到墨家机关城,这里就如盗跖所说的如同一个家。墨家弟子众多,与我最聊得来的,是十八岁的阿德。
  第一眼看上去他是那种老实憨厚的人,平庸的相貌,不大的眼睛笑起来会弯成月牙。但是,相处久了便会发现,他虽然容易害羞,但是在他自己认为正确并引申为做人处事要则的关键上,他有他的坚持。
  对于我称呼他的盗跖头领为“小跖”,他甚至很认真地与我生了几日闷气,最后还是在亲眼见盗跖对我的称呼以回应作为许可之后才消了气。
  我常常和他开玩笑,“这样一本正经,难怪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阿德听到“喜欢”这两个字,耳朵上就迅速爬出一层薄红,“我不要别人喜欢。”
  我则追紧着说,“你应该开朗点,要多像别人学学,学会玩笑才能逗她们欢喜。”
  “你说的是盗跖头领吗?我看你就挺喜欢他的。”
  阿德这句话确实把我噎住了,嗫嚅了半晌,“那又怎样?要是别人也像小跖一样,我自然也会喜欢的。毕竟,和这样的人一起才不会觉得生活烦闷。”
  阿德没说话,盯了我一会儿才说道,“可是端木头领却不喜欢。”
  那次谈话后,我发现的乐趣就是在机关城里能拌着嘴解闷的除了盗跖,还有一个就是阿德。
  盗跖喜欢端木蓉,喜欢得热烈,喜欢得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相对。他喜欢一个人的认真,是只要对方在身边,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的便全是她。
  我还记得从宁家的大火中脱身,端木蓉替我的烧伤处敷上凉膏。她也看见了他腿上的伤,“你受伤了。”
  冰冷无波澜的语气,他好像很高兴,语气欢快,“蓉姑娘不要担心我,我这是小伤!”
  端木蓉只顾着清理我脖颈上的污迹,对他的话这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近段时间,你最好还是不要使用神行术”。
  盗跖认真点头。
  往事过场,千秋一瞬。半年之间,就如同一场梦。
  所以,梦醒之后的我也要负上睁眼之后的失望和迷茫。
  墨家机关城已经倒塌,一方乐土被践踏成残垣。桑海城这多事之地,恐怕再难以脱身于四伏的危机。
  罗网组织并不服从于李斯,对于这位当朝相国,不知为何的,罗网都收敛了杀意。与其说之前是因让我监视传递李斯的情报而暂时不杀他,不如说组织顶上的人想让他有一个顺理成章的死亡方式,在物尽其用之后。
  我不知道在海边时章邯所说的话里有什么玄机,但是,我能确定:从进入墨家之后半年里的时间是与罗网之间情报传递的空白,这个空白一度使我轻松自在,也是现在我必须面对的选择。丁酉上级二等,不说在罗网这整个组织之内,即便是在丁酉之列,其下小辈无不虎视眈眈。我不是不愿意将这个位列让出,只是要让出的同时所付出的代价是我不得不却步的原因。
  若是要弥补这个空白,我还有一个机会——杀死位高于我之人,同时避开其他人的追杀。事成之后,我可以重新回到罗网,非但剔除了自身叛变的怀疑还能位进一阶。
  此时是未时,日象偏西。
  我出门前没有看到阿德,附近有几个墨家兄弟站在篱后忙作。在隐蔽点,寻常弟子都会以耕作来准备后补。机关城被攻陷,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痛,痛家园之失。若不是我身上伤处未能痊愈,又受盗跖多了几分的照顾,必然不会像现在那么闲暇。
  阿德现在应该在附近值岗了。
  我走上前问道,“阿中大哥,你可看到阿德在什么地方?”
  在耕作的弟子直起腰抹了一把汗,“大概是还在屋里收拾,你等一下,我去喊他。”
  “不用了。”我笑笑,“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只是待会大哥遇到阿德,麻烦帮我传句话给他,就说不要忘了昨日之约。”
  阿中忍不住揶揄道,“看起来你们两个有点进展啊,难怪阿德昨晚兴奋了半宿。你这丫头终于开窍了?那小子可是整日念叨……”
  “阿中!你瞎在那儿叨咕什么!”
  远处阿德的声音传来,他几步上前锄柄轻击了一下对方的肩头,“别尽说些有的没的。”
  “好好好,我错了不成?那你们聊,我去一边忙活!”
  看他走远,我抬头看着阿德,“你还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的话吗?”
  “记,记得。”他偏开头,脸上有些许淡薄的粉色。
  “你千万要到那儿。”
  “好!”
  “你若是迟到了,我便再不会给你机会!”
  “你……”
  阿德这句话没有说完,因为我突然伸出双臂还上他的脖颈亲在他张开欲言的唇上。
  轻轻的擦过,没有片刻的犹豫。
  而在这一举之后,脚下便亦是毫无犹豫地跑开。我没有回头看他的神情,我也不敢停下脚步细想自己的心绪。刚才的动作我自己甚至来不及反应,或许是心里紧张惶惶的不安的驱使,只有那样方才消退一二吧。
  跑了许久,脚步渐渐放缓。眼前是下山的路,前方林荫遮蔽,隐约传来人声。
  是谁在那里。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眼仍然看不清楚眼前细致。这让我不得不蹲下身,以指向后按于风府,想要缓解这突如其来的晕眩。
  最近几日这晕眩之症似乎越来越严重,骤起乍退让我费神不少。尤其是那次与章邯撞见,想起那人的眼神,脊梁骨上森森的寒意就伏起不退。
  人声由远及近,两个模糊的人影在视线里摇晃。一个声音忽然高语,随后便是急急赶至身侧的脚步声。
  “宁姐姐,你怎么了?”
  少年将我扶起,虽然身形还未长成但是内力颇为浑厚,这动作之下居然毫不费力。此时我也不得不借力站起,稳住脚下。
  “谢谢你。”
  我松开支于他肩头的手,眼前少年虽然身着儒家小圣贤庄的衣物,但是神情举止之间还是机关城内所见的那样,真是难得像盖聂这样沉闷的性子也管不住这个少年的顽闹心性。我喜欢这个少年,不像项氏少年的早成老道,这样的性格和盗跖倒很相像。所以,到底是因为他的性格让我喜欢、还是因为和别人有相似之处这一点吸引我,连我自己都会混淆。
  少年挠挠后脑勺,毫不在意乱蓬蓬的头发有愈发凌乱之势。
  “说到谢谢,我还没有谢过你呢。上次在墨——”少年忽然顿住舌头,我顺着他的视线便看见拈须伫立的老者。
  “咳咳,这位是荀夫子。子明这次是带荀夫子来给人看病的。”
  天明拱手一礼,自称作子明。想必是怕我将他的名字说出,暴露了身份。
  眼前这位身着逢掖青蓝深衣,银朱饰带冠以高冠的老者便是盗跖曾说起过的荀卿,荀夫子。这位智者名扬四海,是儒者向往和仰慕之人,但是似乎也是桑海城中的一个故事一样深藏了许多年,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
  我低身也行一礼,看来儒家的张良果然如听闻的那般一样是个非凡之才,居然将这般人物请动。荀卿不是第一次来了,想必是对端木蓉的病情了解清楚,病势有所控制。
  “有劳荀夫子了,只是不知道端木姑娘的伤可好了些?”我吟吟问道。
  天明抢先回答我,“今天夫子拿来了好漂亮的一株药,叫什么碧血玉叶花。而且,这花上还有九片叶子呢!”
  荀卿点头,“九泉碧血玉叶花是当中极品,此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是呀是呀!一定很贵!”天明附和,眉眼笑得弯起,“夫子可是在古籍里找到这个秘方的!”
  由此看来,端木蓉很快就会好起来了。不过幸好,那时我大约已经离开墨家不致于被她亲口指认出吧。
  “荀夫子的医术果然了得。”
  这句赞许之言是由衷而发,但见他面上似乎有沉重之色,似是深思而不得,摇头时眉心紧锁的神色却令我意外。
  只听他问道,“姑娘近段时间身体可有不适?”
  这一问,愣住的不仅仅是我,天明有些奇怪,“我们刚才还谈论着怪女人,为什么要问宁姐姐?”
  老者目光未从我面上移开,“方才我见姑娘蹲坐于地迟迟不能起身,不知这种情况是否常现。”
  确实,这晕眩来得莫名常让人难以辨物。而且此番细想之下,好像手上的动作亦偶尔不能自制,只是三四次的发作总让我觉得是因身上伤患未愈。
  我也不能肯定,遂将身体诸症说与他听。
  见荀卿拈须冥思,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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