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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明月同人)[秦时明月]或有长青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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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闻言一愣,呆滞之后神色变得惊惶。
  我懒得理会脚下匍匐的残破之人,径自把玩着短刀喃喃道,“你见过我的呀,四年前你污了我的身子时。不过受你欺负的人那么多,你不记得我是当然的。那时我十三岁吧……大概,才那么高。”
  我伸手虚空比划了一个高度,矮小的。
  这街头痞子的样子我想忘却忘不了,言语无法数尽的丑陋可怖是黑暗的最开始。哭声和哀求换来的是更为残暴的羞辱,哪怕时日过去,疼痛是不会减退的。心里生根,发芽,开散至身体每一处,裂开腠理。
  “你说,你现在求我饶你,我该饶还是不该?”
  痛快之后的麻木已经习以为常,直至现在面对身前被麻绳束缚的宁家老人,我也只是走上前将他们的口堵上,复折回至窗前,茫然看着窗外的落日余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出去玩,不一定更,先放上这章。看客们请食用~~~

  ☆、赭石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诸般往事如潮涌入,充斥着颅腔,随着一路似有若无的马蹄深浅向前,这让脑内的疼痛骤增。
  睁眼时便看到了一方蓝底素花的遮帘,依稀还是宁家那简陋农舍里的摆设。
  我眨了眨眼睛,宁家早在半年之前被自己一把火烧成灰烬,这样的荒诞想法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了。
  想至此,我索性从床榻上起身。
  室内虽然简朴,但是摆设井然有序,难得的是方寸瓶里居然还插了三两枝桃花,一室隐隐淡香氤氲。
  这桃花花瓣娇艳,香气正盛,不是这个时节应有之物。
  手下按着门,虽然疑惑但还是毫不迟缓地将它打开。
  青苍翠绿染着阳光扑入室内,草木清气柔缓入腑,将浑身的僵硬和麻木祛除。贪恋地深吸一口这清透的气息,胸胁肋骨上倏尔传来的刺痛让我禁不住咳嗽起来。
  “阿术!”
  扶着门扉喘气,听见跟前有人欣喜的喊声。
  阿德将手中锄禾器具丢下,几步便跑到我身边将我揽住。
  “真好……”
  我小心避让着不让他触碰到胁肋痛楚,听到他在耳畔带着哭腔的声音不由得失笑,“怎么了?我才醒来,你非但不笑,现在还要哭么?若是真的要哭,可别把眼泪抹在我的衣服上。”
  肩上传来一声闷笑,阿德吸了吸鼻子,直起身体,“你还怕我弄脏你的衣服,你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了,也,也不知她们帮你换过几次。”
  说到这,见他的眼圈又红了。
  我侧过脑袋闻着肩臑上的一角,又举袖到鼻下闻了闻,“确实不好闻,那给你抹眼泪好了!”
  “行了,别逗我了。”阿德拉下我伸向他的手,“我先准备食物和热水给你,你好好打理一下自己。”
  站在门后看着虽比自己小上一岁但办事已经有条有理的阿德脚步匆匆,也不知道我这一睡是过了多长时间,他是全然变了个样儿。
  准备好一切,他才气喘吁吁地说要到头领那儿通报一声。
  我喊住他,“你早先回来。”
  “嗯……”
  他愣了愣神,脸上因为刚才的匆忙上充了些血色,径直朝外走去。
  室内水汽缭绕,我将里衣除下,整个身体浸没在水中。
  身上涂抹的膏药之物在清水中徐徐晕开,在热气蒸腾里透着一丝苦凉气味。
  将发辫散开湿漉漉地铺垂至浴桶外,我头枕于边沿,轻叹一口气。
  我最后的记忆是在机关城回廊下的峭壁间,手腕上被棉布细细缠绕绷紧之下是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痕环前臂,是那时我将藤蔓缠在上面留下的痕迹,倘若藤蔓不断,我即使不至于落崖恐怕也要废掉这只左掌。
  身上除了断开的肋骨和新增的青紫患处,并无太多新上。折断的肋骨并没有刺穿上膈破入肺腑,这是庆幸,更值得万幸是我能捡回一条命。
  阿德回来后,我便让他在门外和我详述一下近日所发生的事情。
  从他的话里,我方知道墨家那日确实气数已尽,流沙在卫庄带领之下先强行进攻,秦军则紧跟其后,对墨家彻底围剿。多亏了盗跖从墨核一路杀出,联络到墨家巨子,方才没有使墨家的客人和墨家弟子伤亡惨重。而我们则在儒家小圣贤庄张良先生的安排下迁至桑海城中的根据地,暂时休养生息。
  我在李斯身边时曾听说,在桑海城东临的海上将会由阴阳家与公输家合筑一个被称为蜃楼的大工程。这个工程的极其浩大和当今陛下对它的重视都不同寻常,蜃楼起航前后,这里都会处在严苛的监察管禁之下。而派驻的军队之中除了先一批从北方调回来的蒙恬将军,为了保证来此重要人物的安危,还会有影密卫的出现。
  “对了。”阿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也都亏了盗跖头领,那时只有他出得了机关城,是他在崖下找到你的。”
  原来,又是他救了我。手伸向颈后触摸到的是一处划过,着手处皮脂腻滑、光洁无误。在这疤痕之下原本是有一只洋苏木汁液刺出的青蓝印记。
  我还在愣神,门外的阿德的声音却沉缓下,只听他低低说道,“你回来之后便从无醒来的迹象,这样重的伤势,我……”
  他顿了顿,“幸好你终于醒来了,儒家那位颜二先生当真是医术圣手!”
  颜二先生是个从未听说的新名字,但是我从阿德的话语中注意的是另一个人。
  接着他的话我问道,“我的伤是儒家救治的?那,端木头领呢?”
  这一问,等了好些时间才得到回应。
  “在机关城混乱之时,端木头领她为了救墨家客人盖聂先生身中夹带内力的羽毛,直到现在还未醒来。” 
  在端木蓉面前我曾数次露出破绽,无论是在炼剑池替天明压抑体内毒势那次,还是在回廊崖壁上显露手脚勉强为天明争取时间,她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虽然第一次她没有明说,警惕却已经出现,而落崖前那一幕已经被其后紧随的她亲眼所见,她必然会对我进入墨家前的遭遇细细思过。
  所幸,以当前形势铺路,我的身手再无第二人知晓。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还能继续留在墨家的唯一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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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后我檫拭着沾湿的乌发从内室出来,只一眼便看见站在屋中的人。
  盗跖似乎比起之前还要消瘦。从机关城到这里的一段时日不算长,可就是这样的时间里仿佛已隔了许久年岁。他脸上的顽笑很淡,即使是亦如往日所见或是梦里回想起时那样笑的眉眼和唇角。可是这之中,却收敛了我心里能清楚明白的忧虑。
  “听说你醒了,我便过来瞧瞧。”
  我隔着桌案与他相对而坐没有回答,早就习惯他出现得莫名其妙。身在哪儿便是全因他想去哪儿,盗王之王,这世间恐怕只有一个地方是他费尽了心思都无法到达的。
  “依我看,这桑海城除了丁胖子的手艺拿得出手,也没有什么可听的名声的了。”
  盗跖就势坐下,一面跟我介绍这位厨艺了得的墨家丁掌柜,一面从身后食盒里将几样装盘拿出,一列排在案上。几件精制的茶点点缀在盘上,青的形同翠羽黄的色如新蒜,几只分为一件,色味皆雕琢在精巧的粉面手艺上,一眼之下可比琳琅。
  “怎么样?”盗跖挑挑眉,看我忍不住点头称赞的模样说道,“看来我想得不错,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一些甜的长得好看的小东西。这丁胖子让我缠了好些功夫才肯先让出一份的!”
  确实,这些茶点让人光看着都不忍心吃入腹中。我笑了笑,“还真谢谢小跖你一番劳心。不过,也难得你注意到我——是女孩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大男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进女孩子的屋子,真的没有关系吗?”
  “进了这桑海城,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沾上了股儒家的酸气?”
  “说到儒家,”我细想了片刻方开口道,“听说这次替墨家几位重伤弟兄疗伤的是小圣贤庄的二当家颜先生。端木头领,她的伤势怎么样?”
  盗跖很久没有说话,我则等着他开口。捏着一只青碧透亮的羽状茶点,上方铺撒的糖衣在食指末端指腹下有细腻的砂质。只需稍稍下压的力度,其上便落下一弯指甲痕迹。
  “颜路先生精通儒家经典《易经》,他便是能救蓉姑娘的希望。可惜,伤是被带着浑厚内力的羽毛造成的,伤及心脉要害。再加上舟车劳顿,他也是无力能为。如今唯一剩下的方法,只有请出他的师叔荀卿,才可以救蓉姑娘。”
  “那荀卿是怎么说的,可有救治的办法?”
  盗跖摇头,“这位荀夫子已经不理世事许久,小圣贤庄上下都极少能与他相见。我们也只能依靠儒家三当家张良先生,来争取些希望。”
  两人皆沉默不再言语。
  对这个话题,我心里不安,问的时候也小心翼翼。我不是不知道盗跖对端木蓉的倾慕,但是我希望这件事就此耽搁下去便是最好的结果。端木蓉若能长睡一日,我便可以多留一天。多留的这一天不是因为替李斯监视墨家动向,而是为了我自己的私心。
  茶点放入口中,舌尖本来应该接触的甜味一时消失,只剩下舌根上的留兰香的清苦。
  我还是先开口,道:“但愿端木头领能早些醒来。当初若不是她倾力相助,我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小跖——”
  “我坠下山崖之后,谢谢你找到了我。”
  这是盗跖第二次救了我的性命。
  第一次是在宁家的大火里,他将落下横压在我脖颈上的横木挪开。我顾不上自己皮肉焦灼的疼痛,一遍遍地哀求,“请你救救我阿爹!请你把我阿娘带出来吧!”
  这位亲身扑火的侠义墨者对我说他们已经死了。
  我摇头,连带着颈上的血淋淋的伤,“你骗我,他们在那里!不要带我走,把我放下……我求你……也带他们一起走!”
  我在他并不宽厚的臂弯胸前哆嗦着,哭着怒斥他,你不明白的,这里是我的家啊。
  “在秦国,没有所谓的家。”他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明明温柔却硬生生地带着厉声。
  他告诉我,到墨家吧。天底下所有人,无论有志之士亦或是贫困黔首,只要我们在,只要墨家在,我们便能有所依靠。墨家每一个弟子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他们对于当今最是残暴的嬴政都不以为惧,为什么还担心他们不能保护我。
  所以,他平复下声线,轻而柔地对我说道:“你,不要再害怕。”
  他的身手快得让人无暇惊叹,电光神行步!行止之间,风声肃静,快可逐电光之行,轻可比天神走步。
  他将我送至医仙端木蓉处医治,这样的速度和及时争来的时间让我身上的烧伤不出半月见好,就连脖颈上的伤痕都新肉复生,平整无痕迹。一切都如同安排一样,祛除了容易被觉察身份的刺青印记,顺利抵达墨家机关城。
  “你这次救我有没有受伤?上一次你救了我连带着自己的腿也被灼伤,数月都不能用神行术。”
  “我的身上是有一点点擦伤。”他抬手摸向肩胛,随后用力吸了一口气,“哎呀,好像还是很疼呀!你看,要不要补偿一下我?”
  “补偿?”这一惊一乍让我顿时反应不及。
  “比如说——亲手喂点好吃的犒赏一下。”
  “好吃的?”
  看他伸手指了指案上还剩大半的食盒,我真是哭笑不得,明知他是有意捉弄却又无力反驳,只好拈了块茶点递给他。这家伙还趁势趋上了,径自张开嘴巴让我将茶点送入他口中。
  “你!你!”
  “……”
  “你要真不想喂我,也不至于这样整我吧?”盗跖嘴角沾满了碎屑,压扁的茶点刚从他上面滑落。
  看着他委屈的模样我扶着案角笑,就算是胁肋被震得隐隐作痛也停不下来。方才我确实没想戏弄他,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手上一时摇晃得厉害,那茶点就按在他嘴角和下颔上了。
  盗跖看着我笑也不再说什么,毕竟这还有半盒子的茶点,他早就嘴巴不停地自顾自吃起来。这样的全无吃相,真是和第一次见到时的厉害样子判若两人,不过,直到现在还能维持着这样随性的人,才是真正的难得吧。
作者有话要说:  食用鱼块~~~~~亲一下吧。真是喜欢小跖,他是值得全心爱的人

  ☆、绿沈

  
  天海只一线,在这海岸旁远观日落的景致是不同的。不是平日里渐渐落下消失在遥远山峰背后的样子,而是一点儿、一点儿的跃动,最后坠入到海水的另一边。
  红浮潮上,涟涟鳞光。
  曾听他说过,真正吸引人的往往不是海,而是海上的故事。
  我以前一直不以为然。毕竟海域辽阔,这样宽广大气的美景只惠及临海一方,深居于中土之人未必有这个眼缘。这里的故事被游历学者或是经商富贾点缀过后,虽然版本不一,但桩桩着实绚烂、令人向往。可是,它们终究是由海而生,必然不能有逾越海的魅力。
  可是现下听着身后众人的闲谈,我想,或许海的吸引人或许皆由故事牵涉而起也不定。
  海上蜃楼,这就是在这桑海之滨最新也最引人瞩目的故事。
  蜃吐气,其象有万般楼台形态,一楼一台皆无重复。雕廊画壁、飞檐摆钟,无论大小之处无不是极尽所能地力求精巧。这整座蜃楼,似鬼斧雕琢,若天造之工。
  上次机关兽攻城时我未能有幸亲眼一见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如今看来他技艺的精湛与阴阳家幻术的神秘相结合后所督造之物绝非“完美”一词能敷衍形容。
  “快看!大船有动静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叹,话音才落便感到后背处人群的推搡。我在人群之中进退不得,只觉得重压从四面围拢,谁的肘弯支向外侧恰恰撞上胸胁。
  我连忙吃痛避让,这处伤口还未痊愈,意外一击之下竟然让人觉得头上晕眩。视线模糊成片,人影在所见中游动恍惚,我只觉汗水渗透的浑身无一丝力气,腿脚一软便向后倒下。
  后脑触碰到一人胸前时我脚下终于稳住,急于起身却被那人按在身前。
  方才从眩晕中清醒又遇敌手,第一反应便是伸手摸向随身佩戴的弯刀。只可惜那人似早就预料到我的手下动作,他一只手仍然拦在我身前,另一只手在身后缚住我的双腕。这下,我便牢牢贴在他身前,挣扎之下居然动弹不得。
  “墨家现在什么地方?”从头顶方向传来的小声问话。
  “你是……”
  “你不会听不出我的声音,是想让我再介绍自己一次?”
  我紧张得屏气,这个声音不熟悉,但是足够让我辨认得出。低沉之下暗涌波澜,百转千折。一句无心的话都如尖刺般将心里深藏的秘密挑剔在冥冥之外,暴露于阳光之中。
  我一动不动地佯装镇定,看着远处数百着素白轻纱的仙童仙女在云梯之上步步婉约,心里盘算该如何回答。然而目光收回时却突然瞥见右侧稍前方两个身着儒家弟子服饰的少年,其中一个气宇非凡,另一个正笑容满面,笑里满是孩童的傻气。我知道身后之人的厉害和善于洞悉,只是想不到天明就在附近,若是被察觉出,这两个少年恐怕就危险了。
  当务之急就是不让附近的天明他们发现我。
  这样想着,我顺着那人缚住双腕的方向转身,与他锁住手上关节的方向相同,我轻而易举便将自己调了个姿势,面向身后之人。
  也许是以为我想试图挣脱,他拦于身前的手急用力回扣,我整个人就趴在他胸前。脸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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