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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绝代奇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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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耐庵被留在这里,住进临水的一间布置雅洁小屋。只见香炉壁橱,琴剑花架,琳琅满目,床上珠帘锦帐,绣被绒褥,备极华丽。每日里两名头裹红巾,身系长裙的女教友端茶送水,服侍周到。然而施耐庵心中怀着鬼胎,时时想着那矮瘦老头临别的那席话,那意思很清楚,他已经作为换取那所谓“秘籍”的人质被软禁在这里,十日之后,倘若证实那本秘籍竟是子虚乌有,他施耐庵便只好自认晦气,引颈就戮了。 
一想到此处,他如坐针毡,悔不该当时在那老人的巨掌之下直陈有“秘籍”,哪怕毙于当厅,也胜似此刻忧思焦虑、担心受怕。俗话说:长疼不如短疼,这软刀子锯心委实难以忍耐,哪里还有心思留连胜景。每日里望着那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捏着筷子难以下咽。一旦到晚,那绣被锦帐也仿佛成了荆棘,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平生还未遭逢过这种度日如年的境遇,两天下来,早已忧愁得心瘁神疲了。到了第九天晚上,施耐庵难以入睡,爬起身走到窗前,四面眺望。天上的一轮皎月,眼前的粼粼波光,一齐映入眼帘,他不觉沉醉。此刻,他忽然心胸豁然开朗。想到这两日的烦恼煎熬,不觉失笑。人生自古谁无死?自己堂堂一个啸傲风月的读书士子,六尺高的须眉丈夫,为何把这生死看得如此认真?他又记起这几年的风尘遭际,有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回命悬一发?就拿几天前在那断崖之下,又如两日前,在那大龙头面前,几乎命在呼吸之间。此刻,有这等良宵美景,自己却戚戚然在生死之间感叹唏嘘,岂不可笑可卑? 
想到此处,他大步走到桌前,将日间送来的好酒咕碌碌斟满一杯,走回窗口,举杯过顶,一时兴起,披发吟道:“人生苦短,对酒当歌。举樽邀月,三杯泪落。风荷动,纤纤影,柳梢摇,舞婆娑,且与皓魄作归依,聊将白莲比嫦娥。千里风尘,此生谁料,心在大漠,身老淮河!”吟毕,一口饮尽,大呼三声:“呜呼,大英雄,大豪杰何在?晚生施耐庵在此,愿与你一醉!” 
忽然,耳旁响起一声清丽婉转的声音,吟道: 
“劝君莫惜杯中酒,人生自当对酒歌,雄心化烟云,壮志空自多,若将热血寄婵娟,错、错、错!” 
施耐庵听毕,不觉浑身清爽,酒意全消。他循声四顾,窗外只有残荷啸风,鱼跃清波,明朗的月色下,纤毫可鉴,哪里有甚么人影!难道果然是神仙下界,嫦娥临凡?他正在冥想,忽听得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不觉猛一回头,只见从窗口射进屋内的朦胧月色之中,立着一位衣袂飘飘的女子,一身素白衣裙,清丽绝俗,在水光月色的映衬之下,愈发显得婀娜娉婷,令人不敢仰视。 
施耐庵一时还沉浸在忘形的境界之中,恍恍惚惚,不能自持。稍顷,那个仙人般身影款款问道:“施相公,你是人是鬼?” 
施耐庵闻言一惊:是人是鬼?这是什么话?我施耐庵堂堂六尺汉子,有声有影,这个女子为何出言如此唐突?衣裙窸窣之声又起,那个身影走了几步,又说道:“你要是鬼,且在这里尽情领略良辰美景;你若是个活人,请快快离开此地!” 
施耐庵默默凝视着对方,不及作答。渐渐地,他从恍惚的境界回到现实之中。那个女子的声音、步态,竟然是这般的熟识!惊喜之余,他不觉趋前数步,叫了起来:“啊啊,是你,花大姐,花旗首!” 
那女子后退两步,制止道:“不要过来!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而且,你此刻是人是鬼,尚且叫人猜详!”施耐庵驻足答道:“花旗首,晚生不是好端端一个大活人,你如何要咒我死?” 
花碧云款款移步,围着施耐庵打量了一圈,依然呐呐地自语道:“不可思议,出乎意料!你怎么能活得下来?他杀过那么多的读书人,你怎么逃得他的手掌?!” 
施耐庵忙问:“花旗首,你说的,敢莫便是那个矮瘦老者?” 
花碧云点点头说:“嗯。他是当世第一位大仁大义大德大威的大英雄,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他曾经发过誓愿,成事之前,他要杀死任何一个敢于闯进白莲教红巾帮总坛来的读书人。夺得天下以后,便要杀尽天下的读书人!” 
施耐庵淡淡一笑:“哦,这一些,他已经都告诉过我。” 
花碧云惊异地问道:怎么,他把这一些都告诉了你,最后,却又没有杀掉你?” 
施耐庵点点头。 
花碧云道:“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的这身庄户人家的衣著,还有你的花言巧语骗过了他。” 
施耐庵道:“不,我没有骗他,我第一句话便是:晚生钱塘施耐庵。” 
花碧云道:“你真有胆量。他也是一个有胆量的人,一个气吞山河又铁石心肠、使人琢磨不透的人。”她猛地抬起头来,说道:“他,也是一个什么力量也改变不了脾气的人。施公子,你能从他手里活下来,真是当世奇迹!” 
施耐庵问道:“请问,他,究竟是个什么人物?” 
花碧云答道:“他么,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着要去追寻的当世大英雄、大豪杰——刘福通。” 
施耐庵诧异莫名,叫了起来:“什么,他便是红巾帮的首领刘福通?!”说着,他又记起了高踞在总坛正厅上的那个彪形大汉,问道:“那么,当日要处你极刑的那个大龙头又是谁?” 
花碧云道:“这是白莲教太师父刘福通的智计所在。那个王擎天,只不过是刘大龙头的替身!” 
施耐庵不觉恍然大悟。好一个刘福通,难怪得百姓们传言他有三头六臂、用兵如神,天罗地网也钻得出去,果然是奇诡难测,狡兔三窟! 
他想着想着,忽然记起尚未给花碧云让坐,连忙说道: 
“花旗首,你深夜造访,晚生何以克当,请坐请坐。” 
花碧云也不谦让,搴裙就座。 
施耐庵奉上一杯茶,举到案头,说道:“花旗首,你我素昧平生,未曾想到竟尔三次邂逅,这也是冥冥之中若有神助,当此月白风清之夕,晚生也顾不得那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一定要请你饮这三杯!” 
花碧云道一声谢,也不作什么客套,接过施耐庵斟上的三杯酒,一饮而尽。 
施耐庵起先还有些拘束,平生第一次为一位陌生女子敬酒,他心下忐忑。尤其想到两次相遇,她都是那样凛若寒霜,谨严端庄,实在担心会讨个没趣。岂料这花碧云此刻豪爽豁达,落落大方,刹时饮下三杯烈酒,坦然相对。他心中的敬重刹那间又平添了几分。唉唉,绿林中的女子果然与寻常妇女不同,这坦荡胸怀,恢宏气度,方才是英雄本色。淮河畔、断崖下两次相逢,他施耐庵还孜孜然以大丈夫气概怜惜这位女子,此刻她露出真实气质,施耐庵顿觉惶愧无地。 
只听花碧云说道:“施公子,你不恨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女子么?” 
施耐庵突闻此言,不觉一愣,忙道:“花旗首何出此言?” 
花碧云道:“淮、泗古道上你剑斩丑虏,救我于鬼门,可是,我至今未曾向你言一个‘谢’字,在那断崖之下,竟尔拔剑相向。古人云: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如此为人,你心中又作何感想?” 
施耐庵放声大笑:“花旗首,晚生不过逞一时血气之勇,图报私仇;自承过失,乃每一个凡夫该当本份,与你们报国除奸的大智大勇相比,那又何足挂齿?花旗首不要再提了。” 
花碧云道:“不,今日乘兴对月,巧遇施相公,也是天意使然。你两次救我于生死之间,我定要谢你。施公子,你说,这举世之中,你想要何物?” 
施耐庵闻听,不敢再推辞,沉默片刻,说道:“花旗首既然如此,晚生倒有二事相求!” 
花碧云听了,不觉一笑。这个读书人倒也奇特,自己欲以一物相谢,他竟不知高低,一口说出“二事相求”,倒是个直性子。 
她答道:“施相公请讲。” 
施耐庵站起来,自己斟上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花旗首,晚生与你见面以来,深感你心地深沉、胸怀浩渺、义薄云天。不过,晚生似乎觉得,你眉宇之间,愁云厚重,身姿言貌,异乎常人,举动飘忽,行事奇特,仿佛胸中有无限块垒,身世有不凡遭际,倘若不嫌唐突,请一叙你的过去未来。” 
花碧云一听,浑身一颤,猛地站起,抚在案头的手指索索抖动,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你要打听我的身世?” 
施耐庵点点头。 
花碧云款款移步,喃喃地说道:“不、不,往事如烟,断魂凝血,怎可轻以示人!”她默默地踱到窗前,清冷的月色下,那窄窄的双肩在抖索不已。 
施耐庵心中一震。这女子身世中有什么样的非常变故?为何如此激动不宁?此时,他真后悔不该提出这一问,触动了她心头的隐痛,他惶恐地踅过去,嗫嗫嚅嚅地说道:“花旗首,都是晚生好奇心重,勾起你的隐痛,你、你、你万万不可介意。” 
花碧云默立半晌,忽然转过身来,脸色惨白,两滴晶莹的泪珠挂上腮边,在朦胧的月光映照下,仿佛两串剔透玲珑的合浦珍珠。她双唇如血,双目如炬,凝视着施耐庵说道: 
“不,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 
说着,她走到案头,正襟危坐,朝施耐庵点点头道:“施公子。请你再给我一杯酒!” 
施耐庵斟上一杯酒,郑重奉上。 
花碧云一饮而尽,讲了起来。 
“元朝至元初年,寿春城西六十里的一派山峦之中,有一户人家,户主名叫花九叔,妻子名叫卢美容,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年方十四。这一家人乃是梁山好汉神箭将军小李广花荣的后代。花九叔少年时候随着南宋抗元名臣文天祥、张世态转战鄂州、临安,不久元兵南下,他又投到一支抗元义军的麾下,逐鹿中原,转战淮泗。后来宋亡东南,元人入主中原,花九叔便隐居到这寿春山中。一家三口不问世事,老少敦睦。那花九叔从祖上继承下了神箭绝技,寻常时百步穿杨、半空射雁,万马军中箭射上将咽喉,出手之快、控弦之准、开弓之力,教人目夺神摇,令敌酋闻风丧胆,二十岁时便在江湖上留下一个美名:‘赛养由基’。眼下隐居山林,时日充裕,精神闲适,他便每日在丛山林间演习一桩神异的武功。他觉着携强弓挟硬弩,驰骋疆场为官家效力,已是永不再有的往事,在这豺狼当道的世道,须得为后辈传下一桩护家防身,夜黑复仇的精巧绝技。于是,便将马上功夫略略变通,化为马下功夫,将长弓健弩稍稍演进,苦练出一套‘流萤箭’的暗器功夫。那流莹箭长不满四寸,重不足二两,用纯钢点了箭镞,打出麦芒样一道倒挂须钩;那箭羽更是奇特,乃是用野鸭腹部的茸茸羽毛缀成,出手之时,鸭绒便可消除短箭飞行的呼啸之声,任你听风辨器的功夫再深,也难在仓促之间觉察出来。发箭之时,能将十支短箭电射而出,十名敌手瞬息间便可饮羽而亡。花九叔为了不致引来江湖上的暴客,既不留下什么‘警诀’‘秘籍’,也不显山露水,除了自己演练之外,便是将这门招式传给自己的女儿。” 
听到此处,施耐庵心中恍然,他又记起了运河边上那七名元兵咽喉上的短箭,原来自己苦苦追寻的“前辈高手”远在天边,近在咫尺,正是面前这位衣裙飘飘、弱不禁风的女子! 
花碧云续道:“就在这一年的一个冬夜,一家人围炉品茗,花九叔把独养女儿唤到跟前说道:‘孩儿,你今年已满十七,为父一生劳碌,未曾与你留下什么家业,女大不中留,该是了却你终身大事的时候了。’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封信来,递给娇羞无比的女儿说道:‘按祖辈传下的规矩,俺花家世代只与梁山好汉的后代通婚。因为当年祖上立下家训:凡我梁山子孙必须心存忠义,救民于水火之中;如有贪图富贵,附逆投敌、助纣为虐者,群起而攻之。为父在文丞相军中,巧遇当年梁山好汉卢俊义的远孙卢杰兄弟,也就是你母亲的堂弟,曾经作了大媒,将你许配与当年梁山泊好汉双枪将董平的后裔董大鹏贤侄,近日听说大鹏贤侄为人忠厚、品德端正,又是一位读书识礼的士子,这桩亲事就此定了。倘若孩儿你心下也肯的话,明天为父就要托人将这封信送到扬州,叫大鹏贤侄前来迎娶。” 
施耐庵听得入神,叹道:“梁山好汉这家训立得好!花旗首,那女儿她答应下这门亲事了么? 
花碧云仰首望着虚空,默默一阵,叹道:“唉,答是答应了。可是,却铸成了终身难泯的绵绵遗恨!” 
她接着讲道:“那一日过后半月,花九叔喜孜孜地将那茅屋布置得灯烛荧煌,喜气盈庭,那女儿见过远道来迎娶的新郎,见他身形高大,倒也别无他言,婚筵办得十分丰盛,一家人喜气盈盈,唯一的缺憾便是大媒人卢杰舅父因事阻隔,没能来参加婚礼。” 
“由于是独养女儿,母亲卢美容舍不得新娘离去,硬是留女婿在家里住了三日。新婚的第二天,女儿突然找到母亲诉说道:‘新郎董大鹏行为放肆,言语鄙陋,更有一桩难忍的是,他那身上仿佛有一股羊膻之气。’可当时母亲沉溺在喜气之中,也不细究,反而劝道:‘如今元人入主中国,胡汉混杂,风俗渐移,加之董公子家世坎坷,曾随父亲在军中效力,餐风宿露,免不了沾染上塞上的膻腥。一席话说得女儿再无疑虑,加之新婚情浓,也就把这点心头的疙瘩抛到脑后了。三日内,女儿领着董大鹏登山眺景,穿林探幽,的确是赏心怡目,两情依依。三日过后,小夫妇辞了父母,洒泪南行,于是回到了扬州郊外的董家。公公、婆婆一见新媳妇秀外慧中,勤谨有礼,自然也欢欣不已。” 
说到此处,花碧云忽然打住,小屋内只剩下两人呼吸之声。施耐庵又起身替她斟了杯酒,双手奉到面前。花碧云接过酒,问道:“施相公,这后半截的事,却是极无味的了。你还往下听么?” 
施耐庵道:“正讲到兴头上,就请大姐把它讲个结局罢。” 
花碧云叹了口气,又接着讲道:“唉,施公子,你是个聪明人,我想,讲到此处,你已经明白,我讲的这一户人家,便是我的父母,那个糊里糊涂嫁到扬州的女儿么,便是小女子我了。” 
“到扬州董家过五、六年,我渐渐发觉,董大鹏常常和公公婆婆拌嘴,两位老人也仿佛对他日渐疏远,尽管我也劝过他,他却只是笑一笑也就罢了。不过这人却有桩好处,那便是对我谦恭有礼、殷勤体贴,大凡小事,言听计从。这情份也兼及我的父母,每当上元、端午、中秋、重阳,他都要带着我不远千里,去寿春归省双亲,常常一住就是十天半月,对那栋茅屋、对那郁郁葱葱的野岭荒山,他仿佛有着无限依恋。”说到此处,她的语调变得严峻了:“这一年端午节后不久,我与他从寿春回到扬州,他忽然对我说道,朝廷开科取士,他想去碰一碰运气,倘若有幸中了几甲几名,也能挣得一点俸禄,使我日后免除饥寒之忧。本来,我们梁山好汉的后代,大多隐迹草野,耻于到元朝为官。可是董大鹏说得恳切,我一个妇道人家,自幼受的是夫唱妇随的教诲,再说赶考也可检验他的学业,就应允了。” 
“他一走,我便担起了家事的重压,侍候公婆,教导姑侄,内督纺绩,外事耕耘,终日劳碌,废寝忘食,只盼着他回来之时,大家相见,亲热无比。可是他,这个狼心狗肺的贼子,这丧尽天良的恶棍,却是一去杳如黄鹤,久久不闻音讯!” 
“我等呀等呀,整整等了两年,几乎熬干了眼泪。我想,千里迢迢,路途险恶,舟车倾覆之祸,盗贼剪径之虞,时时皆有,数年不归,那必是遭遇不测了。一个风高夜黑的隆冬晚上,我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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