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春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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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个是花花大少，家中的独苗儿，宠儿。女孩子也是娇生惯养的，被父母视作掌上明珠。所以那些学生的言行都很夸张大胆。
一般静萱在收到那类东西后都是不予理会，只当作自己没看见似的。很努力的学习，不给那些男生可乘之机。
她对于其他事物都不大认真，很淡漠。唯独除了父母，学习，还有爱情。只是觉得一来现在学习很重，二来自己也不大可能成为他们快乐的一部分而永远存在下去，所以也就从没有轻易答应那些人并和他们交往。
方静萱也是喜欢一个人逛街。于是有一次，偶然间看见了南明和一位高高的男子在超市里大购物，他们买了好多东西，然后排着队去结账，最后提着很多东西出了超市，把东西全都放进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内。南明那时是始终带着笑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让人感觉很难得一见。
方静萱在心里暗自猜测道：那个人大概就是他的哥哥南治吧！
后来，又有几次放学的时候，又看见了那位男子开着那辆黑色的车前来接南明。于是更加确认那人就是南明的哥哥了。
“可是他现在去世了，看上去也很年轻的样子，怎么就舍得下南明。。。”方静萱不禁又为南明感到伤心了起来。
方静萱躺在床上想了好久，一直到了很晚才渐渐睡去。。。
9
南明在那天晚上离开家后，就径直去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后，自己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自己又是决计要离开这座伤心的城市了。
已经快是中秋了，北方的夜晚很凉。南明出来的时候穿得很单薄。在车站外，每当有风吹过时，就觉得很冷。于是，南明决定去南方了。
“至少去那里不会被冻死人。。。”
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售票厅里此时没有开往南方的长途火车票出售。只有一趟从更北边的一座城市开往南方的列车，中途会在这座城市停留二十分钟。但乘坐后又必须在Z市下车后再转车。
于是南明计划先乘上这趟列车离开这里，然后去了Z市再转车。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那趟车终于来了，南明背着旅行包上了车。
坐在列车上看着车窗外缓缓退后的站台，南明觉得很伤心，也很无奈。
离开那座城市的中心后，火车行驶在了郊区。车窗外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灯光了。
南明有些困了，就头靠着椅背睡了起来。。。
第二天清晨七点多的时候，列车到达了Z市的火车站。南明跟随着一些人下了列车。走在站台上时，看见许多人又赶着前去乘坐那趟车。
南明出了火车站，决定要给方静萱打电话。
几天都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学校怎样了。他害怕她担心。
但突然想起方静萱白天通常是不在家。于是决定了明天凌晨一点钟的车票，并且决定在这之前的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再给静萱打电话。
火车站的广场上虽然风很大，很冷，但人依然很多。
南明穿过广场，向城市的一头走了过去。接着看见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路口的标牌上写着“大同路”。
南明顺着路口走了过去，在一家商场门前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把背包也解了下来，放在了长椅上。
呆呆地望着马路上行驶的车辆以及过往的行人，南明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在哭喊着。可是，没有人理会。
于是内心中产生了一丝的记忆。。。
六岁那年曾经做过一个梦：爸爸，妈妈，哥哥，还有自己，走在了大街上，他们三个人走在前面，走得很快，而自己跟在他们后面追不上，就哭了起来。但是他们三个人根本没有理会自己。依然有说有笑的向前走，直到消失不见。自己后来迷路了，然后自己竟然是坐着游乐场里的玩具飞机回家的。
那个时候南明觉得这个梦很奇怪，也很好笑。自己对这个梦的映像很深，却又时常怀疑自己是否做过这样的梦。
然而现在，自己似乎就变成了那个哭泣的小男孩。怎么哭泣，也没有人会回头理会。
不知不觉间，那一些的记忆竟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涌上心岸。。。




　第一章　　日落　（10）

　10
那年夏天的一个星期六，南明在家里看电视，哥哥在房间里整理画稿。
爸爸妈妈是在那天中午的时候出发的，临行前让哥哥照顾好南明。他们说去处理完事务后就会马上回来。
下午的天气格外的炎热。知了在外面的树干上撕心裂肺地叫着，仿佛正咒骂着太阳对大地的炙烤。南明虽然吹着电风扇，但依然觉得身上热汗直冒。
突然，家中的电话铃响了，南明忙跑去接听。
对方要找的人是哥哥。哥哥接听后没多久就立刻挂断电话，叫南明马上准备出去，接着就被哥哥急急忙忙拉着出了家门。
在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哥哥就对司机说：“师傅，麻烦你马上把我们送到机场，快点！”
司机应了一声就调转车头，向高速公路入口开去。
南明疑惑地问道：“这么快就要去接爸爸和妈妈吗？”哥哥回答道：“不是。”南明再要问时，看见哥哥严肃的神情，就打住了。
出租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驰着，车窗外的太阳依然火毒的舔着大地。
哥哥在车内不断催促着司机，恨不得立马到达机场。南明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只见那车窗外，一溜的七八辆救护车鸣着笛向前疾驰过去。南明见后在心里暗自诧异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救护车呢？
到了机场后才知道，机场出事了。
一架客机在跑道上滑行后正欲起飞时，突然失控，滑出了跑道。
客机是冲过几百米的草坪后，向着前方2米多高的护场土于堤撞了去，然后起火爆炸。庞大的机身断裂成三截，残骸散落在了方圆百米的河沟，菜田和草塘之中。
机场的消防人员忙着去救人，然而只救出了几名重伤的乘客，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部遇难。其中就包括南明的父母。
南明跟着哥哥到达机场时，失事客机所在的那段跑道早已被封闭。只能从远处观望。客机的火已被扑灭，但机身中部还冒着白烟，机身没被烧掉的部分也被熏的漆黑。
受重伤的人已被送往医院，遇难的人的尸体被排放在了一起，机场的工作人员正一一查证尸体的身份并联系通知家人。
南明和哥哥被人带着去确认父母的遗体。
那遗体残骸简直惨不忍睹。南明看见父母的遗体后就哭着要爸爸妈妈。哥哥很平静的拉住南明，任凭南明用手打，用脚踢自己。。。




　第一章　　日落　（11）

11
那家航空公司赔偿了一笔钱，妥善处理了死者后事后，就权当了事。
哥哥决定自己抚养照顾好南明后，不想再与那家航空公司纠缠下去了，就没有像其他遇难者的家属那样闹下去。这事也就这样完结了。
家族中的亲戚本来也不多，爷爷奶奶早已过世，外祖父外祖母中只有外祖母键在。此外，还有一个姨妈。父母下葬时姨妈来过，但都瞒着外祖母。
一直过了好久，大约有半年，姨妈才渐渐告诉外祖母，她听后大吃一惊，哭着责怪姨妈瞒着她那么久。继而整日以泪洗面，没多久就病倒了，一下子衰老了许多，身体状况大不如以前。没过多久便去世了。这期间哥哥经常带南明去看望外祖母。
每次去了，外祖母都会老泪纵痕。眼眸逐渐变得干涩，失去了光泽。外祖母过世后，就再也没有去过母亲的故乡。
南明不太明白哥哥为什么要带他离开家乡，从南方迁往北方。
或许是为了淡忘而逃避。但南明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原因。这一些些的推断是在自己长大后才渐渐想到的。
父母遇难后，姨妈忙着帮忙着料理后事，索要赔偿。之后又多次怂恿哥哥再去打官司要赔偿。哥哥没听。
父母的生意垮掉了，但留下的财产也不算少，况且族中有没有其他人，自己又小，怕打不过反而惹祸上身。哥哥觉得索要再多的钱也没有用了，自己并不缺钱。况且，钱也补偿不了什么。只是从内心里对那家航空公司深恶痛绝。
哥哥继承了父母的遗产后没多久，姨妈便来到了南明家里，开口就说要借钱做生意，一直向哥哥诉说了好久，说自己家里如何如何困难，儿子又不争气，不能指望。现在自己老了，只能靠自己做点小生意了。哥哥默默地听姨妈说完后就问她要借多少，姨妈磨蹭了半天才说了出来，哥哥沉默了片刻，就答应了。
究竟借了多少，南明也不清楚。那时自己还小，对这事也没在意，只记得那次姨妈走时，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之后，哥哥带着南明搬家了，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姨妈。
渐渐地，也就沦为葭莩之亲。
南明总觉得，哥哥不愿呆在老家，与这事或多或少有些联系。
但究竟又有什么联系，到底也没有想清楚。




　第一章　　日落（12）

12
中午的时候，南明提起背包起身去找地方吃饭。
到了下午，天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大街上依然喧嚣热闹，丝毫不在意天空的阴郁。起风时，南明觉得有些冷，就提起东西转身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在车站附近转悠了一阵后，就在一处立交桥的人行道上停了下来，坐在护栏上呆呆的看着城市的景色。。。
看着这座城市的景物，南明觉得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好像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但又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就来过这里，记忆里是那样的模糊。
然而内心也无暇细细查究。脑海中闪现的，是爸爸，妈妈，外祖母，还有哥哥，死去的面容。
像凋零的花瓣，一片一片剥落，到最后，只剩了空空的柱头，以及无尽的哀悼与思念。。。




　第二章　她（1）

1
傍晚的时候，南明回到了火车站。等到晚上九点半之后，就在车站附近的报亭里打电话到方静萱家中。
通完话后，就回去了候车大厅等待。
回想起静萱刚刚在电话中说过的话，南明觉得有些恍恍惚惚。
“难道她真的一直都是。。。喜欢？”
南明觉得难以相信。确定自己刚刚确实打过电话后，不由的伤心起来。只觉得一阵凄苦。自己与她，根本就不在一条路上，已经相差的越来越远了。
候车大厅内的人很多，一拨乘客走后，马上又聚集了另一拨，广播里不断播放着列车的班次以及到站情况。
K1159次列车的候车区内挤满了人。南明只好去附近的其他候车区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地板，渐渐地，打开了记忆的阀门。。。
他之于她的记忆，就像是梦，被现实冲击之后，就碎掉了。尽管如此，在回味的时候，却又会期盼着重新梦起。
从高一到高三，南明和方静萱一直都是同班同学。就是此时所在的高三（6）班里，有幸三年一直是同学的人也不多。南明有时想，这是否就是缘分，但又马上嘲笑起自己的自作多情。
三年中，无论是在哪个班，方静萱都会成为本班男生议论的热点，背地里被冠以了诸多头衔。
高二下学期初次和方静萱一起走在街道上时，南明感觉到的，只是老同学之间的亲切。也许真的有幸共同走完高中的最后一年，所以就打破了过去的僵硬，变得稍稍活跃。
然而这样也就持续了一两次，再之后就害怕起来，心里试图着躲避。




　第二章　她···（2）

2
半年前的四月份接近末尾时的一个周六，上午还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到中午时分就完全止住了。天空中还飘着乌云，起风时就渐渐离散，露出了太阳。空气也渐渐变得闷起来，让人仿佛处在大蒸笼之中。街头上，梧桐鲜绿的树叶在风中摇曳着。叶片吸足了水分，多余的水便在阳关的照耀下闪闪烁烁，不时还滑落滴下，打在行人身上。人行道上满是沥水，经太阳照晒，就渐渐礘干来，只留下靠近树木的地方，还躲在树叶的阴翳处，依旧湿漉漉的。商品店里的老板站在店门处，沐浴着春日的阳光，同时招揽因春雨而稀少的顾客。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人们外出散步的同时享受着阳光的爱抚，每个人看上去都很开心的样子。
十字路口处，南明还清楚的记得那时方静萱的穿着，灰白色的运动外套恰到好处的罩在白色的毛衣上，黑色的牛仔裤泛着新，还没有发白旧掉的痕迹。静萱的头发不长，只有后面的头发齐着肩，额前的刘海自由的蓬松着，顺向左边。耳鬓处几束较长的发束耷拉着，风一吹，就飘动了起来。
南明在路口的人群中看见她时，她也发现了他。
目光相接之时，南明内心不由得怔了一下。半晌，觉得有些失礼了，马上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打声招呼。但却被她抢先了。
“出来玩啊？”方静萱含笑问道。
“嗯”南明回答道。
“上哪儿玩呢？”
“就没事随便转转”
“没想到你也有这爱好啊！”方静萱开玩笑地说道。
“嗯”
“不过这儿转也挺好玩的。”静萱说道，“对了，南明的老家不在这里吧？”
“嗯，”南明变得活跃起来。
“南明小朝廷，在南京吧？”
“嗯”南明回答道。
“难怪名字叫做南明啊！”方静萱顽皮的说道。
“不是啦！因为姓‘南’的缘故，取名为明，很普通的名字啊！”
不知不觉间，和静萱走在了一起。
那是因为找不着理由离开，并且自己还是乐意和她走在一起。
“其实，‘南明’。。。听起来，感觉挺忧伤的，”过马路时方静萱突然说道。
“是因为是小朝廷最终覆亡，无力回天的缘故？”
“大概是吧。。。”
方静萱侧面的轮廓是那样的清秀，那样的美丽。
南明正看时，静萱突然转过脸来问道：“那你知道萱草吗？”
她的眸子是黑色的，晶莹清澈，仿佛处于泉水之中。
南明看后不由得怦然心动。忙转过脸来说道：“什么‘萱草’啊？”
“就是我的名字中的‘萱’草，知道吗？”
“原来是一种草啊，怪不得是草字头呢，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草？”南明问道。
“萱草就是无忧草啦！”方静萱回答道，“就是‘静静的无忧草’，爸爸妈妈就是希望我能够平平静静，无忧无虑的像萱草的名字那样的生活，所以就这样叫我啦”
“哦，原来是这样啊，挺好的啊！”南明恍然大悟的说道。
指示灯终于换成了绿色了。
静萱说道：“走吧！过去吧！”。。。
那是自己与方静萱第一次在街头不期而会。
那天南明很开心的与方静萱一起从南大路一直走到了北大路的尽头。回到家中时已是下午五点多了。
哥哥在客厅里看电视，见南明回家后就问道：“又一个人玩去了？”
“不是，还有一位朋友。”南明回答道。
那时南明觉得方静萱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就是一位朋友。
是的，仅仅就是朋友。




　第二章　她···（3）

3
当夏天的气息渐渐变得浓郁起来时，人们身上的衣物一圈一圈的减少，一件一件的变薄。商铺里销售的电热毯，电热炉逐渐被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电风扇，电冰箱之类的电器。
晴朗的时候，天气变得分外炎热。放假闲暇的时候，南明照常外出闲逛。感觉走累了并且好热时，就上公交车。
夏季里，乘坐公交车纳凉最为实惠。车上的冷气随时会开，乘车的同时还可以游览这座城市。
南明坐在车的后方一边纳凉一边看着窗外的景物。此时公交车上的乘客很稀少，很大的车厢，让人感觉空荡荡的。
车在畈桥路的站口处停了片刻，只上来了一位乘客。
南明没有在意，依然看着窗外。
那位乘客上车后就往车的后方走了过来，接着径直向南明这边走了过去。
“南明？”
南明转过脸看时，正是方静萱。忙答应时，方静萱就已经坐在了自己邻边的空椅上。
南明觉得有些吃惊，内心里忐忑不安。
接着只听见方静萱问道：“又出来玩儿啊！上哪儿呢？”
南明稍稍镇定后说道：“呆在家里太闷了，外面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