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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面-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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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麦格里维来到市停尸所,那时正是夜里三点钟,停尸所与平时一样,只不过已有人在门上挂了一个花圈。他心想那家伙兴致真高,过节不忘停尸所,半夜三更就来送花圈,或许那人有一种令人可怕的死亡幽默感。
麦格里维在过道里等着尸体解剖结果,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这时门开了,验尸官向他做了一个手势,他就走进阴森森的尸体解剖室。验尸官是小个子,高嗓门,说话叽叽喳喳的,动作很快,带点神经质。他一边洗手,一边回答麦格里维的问话。匆匆忙忙对付完毕,就溜之大吉。麦格里维在那里站了几分钟,把刚了解到的情况细细回味一遍,牢牢记在心里。然后他走出停尸所,顿时感到寒气刺骨。想找一辆出租车,却连车的影子都不见,不禁暗中直骂:他妈的,这些狗娘养的司机全去百慕大群岛度假了,老子的屁股都快冻僵了。正在这当儿,他发现一辆巡逻警车由远而近驰来,立即打了个手势,叫它停下,出示证件,便钻进车子,命令小伙子送他到19警察分局。这种做法是违背规章制度的,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麦格里维走进警察局,见安吉利正在等他。“人家刚做完尸体解剖,化验完毕。”
“结果如何?”
“她怀孕了。”
安吉利惊异地望着麦格里维。
“已怀孕三个月了。做人工流产已不安全,而肚子还不显。”
“你认为怀孕与命案有什么联系吗?”
“问得好。”麦格里维说。“如果是卡罗琳的男友播下的种子,他俩快要结婚——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最多不过几个月后生小孩就是了。这类事情天天都有。反过来说,男友把她搞成大肚子,却不想同她结婚,那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瓜熟蒂落,她生了孩子,做妈妈,丢了丈夫。这类事情则更不稀奇。”
“我们跟切克谈过话,他明确表示要同她结婚的。”
“这个我知道。问题就这么明明白白摆着的:黑妞怀孕了,她去找那主儿,对他说他要当爸爸了。纸包不住火,他就宰了她。”
“这家伙神经准有毛病。”
“不见得,这家伙很狡猾。我认为狡猾的可能性更大。你想吧:卡罗琳找到他门上,把坏消息透露给他,而且直截了当说她不做人工流产,愿意要孩子。也许她用这番话敲诈他,逼他结婚。可是,人家是有妇之夫,怎能娶她为妻?咱们再假设,那主儿是个名医,专治怪病,门庭若市;这件事传出去非同小可,买卖全吹了,落得个身败名裂。请问谁还敢去请教这位精神分析专家?!”
“史蒂文斯要想杀死她还不容易!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而不至于引起任何怀疑。”
“也许吧,我说不准。不过,只要有蛛丝马迹,我们就不能放过,总归会追到他那儿,他想逃脱也万难。买毒药,势必有据可查;买绳子或刀子,也能追查。现在这一招可绝啦,凭空出来一个杀人狂,无缘无故杀了他的接待员,这个伤心透顶的医生要警方捉拿凶手。”
“这种说法站不住脚。”
“别忙,我没说完哪。咱们回过头来再说他的病人,约翰·汉森,也被这个没名没姓的杀人狂莫名其妙地干掉了。安吉利老弟,我这个人不信什么偶然的巧合。一天之内发生两起谋杀案,而案情又如此蹊跷,实在叫人神经紧张,忐忑不安。定神自问汉森之死和卡罗琳之死有没有关连,想着想着,豁然开朗,觉得二者并非偶然事件。这么说吧,卡罗琳走进他的诊所,告诉他快当爸爸了。听到这个消息,医生勃然大怒,于是两人吵了一架,或是打了一架;后来,卡罗琳讹诈他,说非结婚不可,还得给她一大笔钱,如此等等。在外屋候诊的汉森听得一清二楚。起初医生可能不知道汉森听到吵嘴打架,直到汉森躺到长榻上,在谈话中透露出他全知道了,并且以告发相威胁,或者胁迫医生同他要好。”
“这些不过是揣测罢了。”
“但是合情合理呀!看完病,汉森走了。医生跟着溜出去,把他干掉,杀人火口,免得惹麻烦。然后医生返回诊所收拾卡罗琳,却装模作样,让人相信这两个案子都是杀人狂做的。后来他到汉森太太那儿去了一趟,又开车到康涅狄格州兜了一圈。除掉了隐患,他舒服了,好像没事人似的,倒叫我俩东奔西跑,把腿都跑断了,到处搜寻一个没名没姓的疯子。”
“我不同意这个假设,”安吉利说,“你没有真凭实据就想断定是谋杀案。”
“什么才算真凭实据?”麦格里维反驳。“两具尸体还不算真凭实据?一个是替他做事的女人,怀着身孕被杀害了;一个是找他治病的男人,在离诊所一箭之遥的地方被杀害了。汉森因同性恋求他治疗,完全有病历可查。我提出要听病历录音,他不让听。什么道理?他到底在保谁,我问他破门入诊所的人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这个假设如果成立,我们就不妨大胆推断:这伙人正巧被卡罗琳撞见,于是就威逼、拷问、折磨她,定要她说出那神秘的东西在什么地方。可是你猜医生怎么说?他说诊所里没有任何神秘的东西,他的录音带里也没有任何重要材料。他的诊所里没有毒品,也没有现钱,所以我们只有找杀人狂了,对不对?反正我不吃这一套,我认为这一切都是杰德医生本人干的。”
“你已认准是他无疑了?”安吉利不动声色地问。
麦格里维气得满脸通红。“他罪大恶极,罪有应得。”
“打算把他逮起来。”
“我要给他绞索,让他自己往脖子上套。”麦格里维咬牙切齿地说。“这叫自投罗网,自取灭亡。他上吊的时候,我就把他的丑事一件件、一桩桩地抖搂出来。逮住他,就甭想跑了。”说完他就转身往外走了。
四
第二天早晨各家报纸纷纷以头版显着位置报道卡罗琳惨死的消息。
杰德很想打电话通知病人取消当天的预约。整整一夜没有合眼,人昏昏沉沉,眼皮直往下垂,眼睛像进了沙粒似的涩得直痛,可是,看了一下预约登记本,决定不取消了,因为至少有两个病人情况特殊,倘若临时取消,说不定会铤而走险,那样就会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另外三个病人会老大不高兴,其余的人倒还容易对付。考虑到这种情况,他决定不作改变,一则为病人着想,二则也为他自己着想,替别人治疗时必须全神贯注,无法分心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正是极好的自我治疗。
杰德早早来到诊所,没料到过道里已挤得水泄不通,尽是报纸、电台、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影师。他不让这些人进诊所,也拒绝发表声明之类的玩意儿。好不容易总算摆脱了这些人的纠缠,慢慢拉开通向里间的门。血迹斑斑的地毯已拿走了,室内的摆设都已放回原处,看上去已一切恢复正常,然而卡罗琳再不会进来了,再也看不见她的笑脸和充满青春活力的身影。
过不多久,杰德听见外屋的门推开的声音。当天第一个预约病人到了。这人名叫哈利逊·伯克。他一头银丝,气度非凡,典型的大公司董事的模样,事实上他正是国际钢铁公司副董事长。当杰德初次看见伯克时,不禁暗暗称奇,一时不知是这位副董事长创造了典型形象,还是典型形象创造了这位副董事长。同时他暗暗打定主意,有朝一日要写一部关于脸谱价值的书;相信医生的临诊态度、律师的出庭辩讼才智、演员的脸型和体型——这些是超越国界、全世界通行的东西,好像流行音乐、服装一样,到处都受欢迎。
伯克在长榻上躺下,杰德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伯克是彼得·哈德利两个月之前介绍给他的。杰德只用了十分钟就确诊伯克患的是偏执狂病,发展下去会杀人。尽管报纸已登了发生在诊所里的惨案,伯克却只字未提,这正好符合他的病例。他这号病人只关心自己,完全沉浸在自我之中。
“以前你不信我的话,”伯克说,“现在我掌握了充分的证据,足以证明他们都在追捕我。”
“我们说定轻易不下结论。”杰德谨慎地回答。“记得昨天你我一致同意幻觉——”
“要知道我说的不是幻觉。”伯克大吼,翻身坐起,紧握双拳。“他们想要杀死我!”
“躺下,放松,别激动,慢慢说。”杰德好意相劝。
伯克非但不听,反而跳下长榻,站在杰德面前,眯缝着眼睛。“你不能说些别的话吗?连我的证词都不听!怎叫我不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你知道我不是他们的人,”杰德耐心地解释,“我是你的朋友,正在设法帮助你。”失望情绪顿时袭上心头,杰德如刀刺针扎般地疼痛。过去一个月治疗顺利,取得了一些进展,这一下就丧失殆尽了。病人又回到两个月之前那种疑神疑鬼的状况。
伯克早年进入国际钢铁公司,先当邮件收发员,混了二十五年,凭他那堂堂仪表、温文尔雅的态度,步步高升,扶摇直上,最后爬到副董事长的位子,只差一步就可登上董事长的宝座了。却不料祸从天降,四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南安普敦的夏季别墅突然着火,妻子和三个孩子葬身火海,当时他正在巴哈马群岛与情妇寻欢作乐。这场惨祸对他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心里留下了无法愈合的创伤。从小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可自拔。从此以后,他愁肠百结,忧心忡忡,与朋友的交往越来越少。夜幕降临后,他独守空房,追忆可怕的灾祸,体验妻儿被火舌吞噬时的极度痛苦;同时,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与情妇颠鸾倒凤的情景。这一切像是电影,在脑海里演了一遍又一遍。家人之死全怪自己;如果当时他在家,也许能救出妻儿。这念头老缠绕着他,使他日夜不得安宁,久而久之,成了心病。在他心目中,自己是个恶魔,他知道,上帝知道,当然别人也看得清楚。他恨自己,知道别人也恨他。别人笑脸相迎,那是虚假的,同情也是假装的;人家一直在等他自我暴露,在设圈套等他往里钻,设陷阱等他往里跳;但是,他比这些人精明,不上他们的当。后来他干脆不去董事专用餐厅吃饭,而躲在自己办公室里悄悄吃午饭。总而言之,他千方百计躲着别人,恨不能钻到地下去。
两年前,公司推选董事长,哈利逊·伯克被冷落在一边,没有人提他的名,反倒从外面请了个人来当董事长。过了一年,重新推选副董事长,伯克靠边站。伯克火了,这简直是合伙谋反啦。他开始侦查周围的人,夜间他把录音机藏在其他董事的办公室里。六个月前,正当他在藏录音机的时候,被人撞见了,看在他的资历和地位分上,才没有开除他。
为了减轻伯克的工作压力,公司董事长免去了他的某些职务。本来是出于好意,但事与愿违,伯克更加坚信周围的人在跟他作对,挑他的毛病,甚至要置他于死地。周围的人怕他,跟他过不去,那是因为他比谁都精明能干;要是他当了董事长,这些笨蛋统统都得滚蛋。他经常神志恍惚,心不在焉,工作中的失误越来越多。当别人向他指出错误,并提请他注意的时候,他总是忿忿不平,怨气冲天,矢口否认,声称别人修改了他写的报告,变动了统计数字,目的在于败坏他的声誉。不久,他意识到跟他作对的不仅是本公司的人,外面还有特工人员在监视他,偷听他的电话,私拆他的信件。他不敢吃饭,怕有人在食物里放毒药。吃不好,睡不好,终日愁山愁海,郁闷愤慨,体重大降。董事长焦虑烦恼,找到彼得·哈德利医生,请他给伯克治病。彼得同伯克谈了半小时,就打电话给杰德,请他收下伯克。杰德的预约登记本已满了,看在老朋友分上,只好勉强答应了。
伯克仰卧在长榻上,两个拳头捏得紧紧的。
“说说你的证据吧。”杰德说道。
“昨天夜里他们竟然闯进我家里来了。他们要杀死我,但是他们玩不过我,我比他们机灵。这些日子我在书房里过夜,门上加了好几道锁,所以他们近不了身。”
“你向警方报案了没有?”
“当然没有?警察跟这帮人勾结在一起,狼狈为奸,已下命令叫他们枪杀我,然而只要周围有人,他们就不敢下手,所以我尽量混在人群中。”
“你告诉我这些情况,很好,我非常高兴。”
“你知道了这些情况,打算怎么办?”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听着。”杰德指指录音机。“咱俩的谈话录了音,万一他们真把你杀了,我们手头有记录,可以追查阴谋。”
伯克马上面露喜色。“妙!录音带!这就不怕了,可以收拾这帮家伙,给我报仇。”
“别太激动,请躺下好不好?”杰德说。
伯克点点头,重新躺下,闭上眼睛。“我很疲乏。好几个月没睡觉了,不敢合眼呀!被人追踪的滋味你没尝过,我可尝够了。”
我没有尝过被人追踪的滋味?杰德马上想到麦格里维。
“难道你的管家没有听见声响?”杰德问道。
“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两个星期前我把他解雇了。”
杰德立时回顾了最近几次与伯克的谈话。就在三天前,伯克说他跟管家干了一架,说得绘声绘色。看来他的时间概念全乱套了。“我不记得你提过这回事,”杰德漫不经心地说,“你敢肯定是两个星期之前把管家辞退的吗?”
“我从不记错,也从不说错。”伯克厉声说,眼里闪烁着怒火。“你想我怎么当上全世界最大的公司的副董事长的?就是因为我脑子好,医生,别忘了这一点。”
“为什么辞退管家?”
“他想毒死我。”
“怎么毒法?”
“把砒霜放在火腿、鸡蛋里。”
“你尝了没有?”
“那怎么能尝呢!我没那么傻。”伯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怎么知道里面有毒药?”
“我能闻出来。”
“你对他说了什么?”
伯克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二话没说,把他揍了一顿,打得他屁滚屎流。”
伯克说得眉飞色舞,杰德听着心凉了大半截。本来他自信只要给他时间,伯克的病是有希望治好的。现在时间过去了,节外生枝,伯克的病情急转直下,变得严重了。在精神分析中总隐藏着病人胡思乱想的危险,一旦迸发,长期郁积在内心的种种激情和兽性就会发泄出来:像疯狂的野兽横冲直撞。治疗的方法,第一步是让病人畅所欲言,随便乱说。在伯克这个病例中,出现了反复,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先前的治疗把多年秘藏在心头的敌意和仇恨全都排放出来了,病情似乎已逐渐好转,病人开始同意医生的看法,并没有人在搞阴谋,只是他自己操劳过度,结果精神耗尽。杰德自以为正引导伯克走向正常,不久便可进行深层分析,着手治本,挖除病根。他万万没有想到伯克一直在巧妙地弄虚作假,糊弄他,考验他,引他中计落入圈套,搞清他的身份,看看他是不是他们那一伙的。伯克是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这个家伙孑然一身,如果炸死,倒也没有亲友需要他去通告。要不要给公司董事长打电话,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他?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那就无异断送了伯克的前程,他会被关进精神病院。伯克是个潜在的杀人偏执狂,自己的这个诊断对不对呢?他没有十分把握,所以想另请专家鉴定,待确诊后再打电话,但是伯克绝不会同意的。
“伯克,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伯克立刻警惕起来。
“如果有人想陷害你,那么势必激怒你,让你暴跳如雷,狂吼乱咬,打人行凶甚至杀人放火,这样就可以把你关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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