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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之素颜锦心-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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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舟南行七八日,到了长江口上,一行人改乘江船,溯江而上。俞莲舟一生醉心武学,不曾取妻,无儿无女,待无忌无双便如己所出一般。加之无忌聪慧伶俐,无双活泼可爱,两人又从未见过中土物事,拉着俞莲舟问这问那,上蹿下跳。俞莲舟倒也不闲麻烦,耐心解说。偶尔也考考无忌武艺,发现无忌小小年纪,于武当入门功夫已掌握熟练,竟能与他对上两柱香时间,便更觉喜爱了。
这些时日,俞莲舟眼瞧着素素行事周道,待人接物均一派和气,每将船只停于岸边时,若发现左近有困苦百姓,也便下船散些银两帮上一帮,竟完全不像是那邪派妖女。转而想到,俞岱岩却是被她所伤,但真正害得俞岱岩瘫痪十余年的魁首却不是她,只是伤的是自己兄弟,心下亲疏有别,对那些于此事有关之人到底有些迁怒,便是当年对那都大锦也是有些怨气的。如此一想,便觉素素也并无大过。
素素自然也发现了俞莲舟待她的态度有所转变,如今虽还不能满脸推笑,但也不再青面以对,有时也能与她平心交谈。口中也不再称她为殷姑娘,而是五弟妹。这便算是已经承认了她的身份。
又过了几日,船只到了仙人渡(似乎原著里却有提到仙人渡这个地方,只是不太记得了。不知仙人渡在哪,此为杜撰)。此处与武当已只有几日路程,只是不能再乘船,须得走陆路。几人便弃舟,买了几匹马。无忌无双还从未见过马,欢喜得不得了。无忌想要独自骑马,素素见他从未学过,深感担忧,硬是不让。张翠山却笑着道:“此马温顺,咱们离他近些便是,无妨的。”素素却仍是担心,与张翠山二人一人一边,将无忌护在中间。一旁的无双瞧见,也嚷嚷着要独个儿骑,被素素瞪了一眼,极不情愿地收了声,撅着嘴坐在俞莲舟怀里动来动去,一刻都不肯安分。
如此,在官道上慢悠悠走着,过得两个时辰才到得镇上。一见集市,两个小家伙更是欢快了。一溜下了马,东看看西摸摸,甚觉新鲜。还不时回头问问三人这是什么,那是什么,干什么用的。弄得素素好一阵忙碌,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生怕有丝毫闪失。看得张翠山和俞莲舟二人都觉素素太过护犊了。只是他们哪里知道,素素担心的竟是那玄冥二老,害怕无忌再受那等苦楚。
只是,这般又过了三日,众人已到了武当山下。素素看着眼前高峰林立的武当山一阵恍惚。他们这一程竟是超乎寻常的顺利。没有巫山派贺老三耍蛇以胁无忌,没有峨眉派午夜芦苇荡持剑挡舟,没有玄冥二老假扮鞑子兵残杀百姓而掳孩子,更没有高丽青龙派泉建男的拦路刁难。这些他们竟是都躲过去了!
素素仿似不敢相信,浑浑噩噩地,张翠山连叫了她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张翠山上前握了她的手,说:“你放心!”素素心知他是误以为她在为就要见到他师父和三哥而伤神,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的温暖,素素的脸上爬满了笑意。



武当

“二哥,五哥,五哥,真的是你!你回来啦!”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子从山上飞奔下来,惊喜地抱住了张翠山。这一出来得太过突然,弄得旁边的素素一时没回不过神来。而张翠山却已喜出望外地大叫道:“六弟!”素素心知这便是武当七侠中的殷六侠殷梨亭了。只听得殷梨亭喜道:“五哥,你让小弟想得好苦啊!”接着也不等张翠山回答,眉飞色舞地与张翠山说起这十年近况,师父又创了什么武功,师兄弟又杀了那些恶人,做了那些好事。说到尽兴处,不觉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张翠山笑呵呵地听着,偶尔问上几句。
俞莲舟见他滔滔不绝,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用手掩嘴咳嗽了一声,指着素素道:“六弟,这是你五嫂。”
殷梨亭似是这才看到张翠山身旁的素素,甚是尴尬,涨红了脸道:“五嫂,我,我……”似是为刚刚自己的举动颇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素素只笑眯眯地看着他,唤了声“六弟!”
殷梨亭见她语气中并无怪罪他冷落之意,眉间的笑意又重新舒展开来,道:“五嫂也姓殷,那好极了,不但是我嫂子,还是我姐姐。”
素素看着他孩子气的言语举动,心中甚是舒畅。
张翠山忙又将无忌无双带过来,道:“六弟,这是你侄儿侄女!”
无忌无双二人当即跪下拜了拜,口呼:“六叔!”
殷梨亭微愣了愣,虽已接道俞莲舟的出书,知道张翠山已娶妻生子,可如今见得当年与自己亲密无间,同榻而眠的五哥孩子竟有这般大了,不免有些失神。
无忌无双见殷梨亭半晌不说话,也无动作,跪在地上颇有些不知所措,相视了一眼,又同唤了声:“六叔!”
殷梨亭这才回过神来,惊觉自己的失态,忙红着脸将无忌无双二人扶了起来。
几人这才启程朝天柱峰上去。
素素在二十一世纪时时也曾旅游来过武当山,现在的武当虽没有现世时的开拓宏伟,却强在天然去雕饰。
武当山高峰林立,天柱峰海拔1612米,除有箭镞林立的七十二峰、绝壁深悬的三十六岩、激湍飞流的二十四涧、云腾雾蒸的十一洞、玄妙奇特的十石九台外,还另有三潭﹑九泉﹑十池﹑九井及以天柱峰为中心的上﹑下十八盘等险道和“金殿叠影”等胜景。且武当盛产药用植物,如曼陀罗花﹑金钗﹑王龙芝﹑猴结﹑九仙子﹑天麻﹑田七等,均是贵重药材。《本草纲目》记载的1800多种中草药中,武当山就有400多种。据1985年药用植物普查结果,已知全山有药材617种,因此,武当山素有“天然药库”之称。武当派占着这一座宝山,当真是应了那句“天华物宝,人杰地灵”。
大约走了半个多时辰,几人才到得展旗峰东南侧的紫霄宫。其余除俞岱岩之外的武当三侠早已在紫霄大殿外等候,彼此又是一阵相拥见过。
张翠山这才问道:“三哥他,他可还好?”
张松溪颇有些为难地道:“三哥自伤病在床之后脾气便有些不好,你和弟妹的事,我们还没来得及与他说。”
素素听得此话便知俞莲舟怕是早已将俞岱岩之事书信告于他们知晓,只是,自她上得武当来,武当其余几侠对她均是和颜悦色,并未留难。俞莲舟虽嘴上不说,素素却也知道,这里面定有他不少功劳,为她说了不少好话。如此想着,心中对俞莲舟又多了几分感激尊重。
张翠山听得张松溪之言,默默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接话。
莫声谷安慰道:“五哥,你别急。三哥向来最是维护咱们,便是再如何生气,难道还能叫你们夫妻生生分离不成。何况五嫂不是说了救治的法子了吗?咱们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为三哥求来那黑玉断续膏便是。”
张松溪又续道:“七弟说的不错。五弟,待得师父出关,请了师父示下,咱们陪你一起去给三哥赔罪。”
张翠山心道:四哥果然足智多谋,若是得师父开导在一旁帮衬,三哥定不会太过为难素素。有想到自己没有禀明恩师便娶妻,而且素素即是天鹰教教主的女儿,又是用毒上了三哥之人,不知师父会不会接受她,若是师父责罪,可如何是好?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定不能逆师父的意,可素素却也待我情深意重,我也不能负了她!转而又想,师父一直教导我们为人第一不可胸襟太窄,千万别自居名门正派,把旁人都瞧得小了。又常说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如今素素已然改过自新,早已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邪教妖女,于三哥之事上也甚是后悔自责。以师父的性子,必不会再追究。只是,三哥之事本就是我与素素的不是,怎可让师父出面调停,迫使三哥接受原谅呢?这般又怎是君子所为,岂非枉负了我们多年来的兄弟情义?想到此处,刚刚升起的暗喜又落了下来,狠狠在心下抽了自己一嘴巴。
众人见他瞬间脸色数变,阴晴不定,都是与他一起长大的师兄弟,如何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俱都黯然。
隔了半晌,宋远桥才道:“五弟,三弟之事咱们呆会再商议不迟。现在你们刚回武当,舟车劳顿,不妨先稍事休息。难道咱们便在此殿外风口上叙话不成。便是你我师兄弟无碍,总也该顾着弟妹和侄子侄女。”
张翠山听得,这才按下心神,携了素素与无忌无双进得殿来。早有道童将晚膳准备齐全,几人用完了饭食,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素素告罪了一声,便带了无忌无双自去休息。
或许是这一路上对玄冥二老之事多有担忧,伤了心神,如今安下心来,素素倍感疲累,不多久便沉沉睡去。只张翠山与其众兄弟却是多年未见,叙了一夜别情。



真人

第二日,素素晨起时才发现张翠山竟是一夜未归,心知他们兄弟怕是长谈了一宿,便赶去大殿相会。待来到大殿才发现空无一人,武当六侠却是一个都没见着。素素正觉纳闷,不知他们去了何方,一个小道童走至身边道:“五师婶,今日师祖提前出关,几位师伯师叔早已前去迎接。如今正在师祖院内,五师叔叫我前来告之,让五师婶这就去。”
素素遂跟着小道童往正院而去,还未至院门,便听得内里有一人道:“那有甚么干系?只要媳妇儿人品不错,也就是了,便算她人品不好,到得咱们山上,难道不能潜移默化于她么?天鹰教又怎样了?你那岳父教主我跟他神交已久,很佩服他武功了得,是个慷慨磊落的奇男子,他虽性子偏激,行事乖僻些,可不是卑鄙小人,咱们很可交交这个朋友。”声音略显苍老,但极是精神,铿锵有力,且语气很是欢快慈和。素素心知,这怕就是张三丰张真人了。
果听得张翠山回道:“多谢师父!”
此时素素刚好踏进院门,便看到一白发白须仙风道骨之人坐于主位之上,张翠山跪在此人面前,其余武侠均侍立两旁。
张翠山见了素素,忙站起身,拉了素素过来,一起跪下,道:“师父,这便是弟子的媳妇殷素素!”
张三丰微眯了眼,捋须道:“好!好!”
素素跪在地上,低声换了句:“张真人!”
张三丰笑道:“你已嫁于翠山十余年,怎还叫我‘张真人’?”
素素自然知道他话中深意,只是心中百转千回,看了张翠山一眼,道:“张真人,有一事,五哥怕是还未来得及告之于你,若你知道此事,还愿意原宥素素,到时,素素方可叫你一声‘师父’!”
张三丰见她说的郑重,又看了看张翠山与其他弟子,发现众人皆是一脸肃然,也便正色道:“是何事?”
素素道:“我需得说明。此事五哥原不知晓,是我骗的他!”
张翠山听得她如此说,知道她是想维护于他,刚要开口辩驳,便听素素抢在他前头续道:“十余年前,以毒针伤了俞三侠致使他后来毫无反抗之力惨遭横祸的人便是我。此事是我殷素素所为,与五哥无关,他也是被我所骗。”
张翠山越听越是心惊,知她怕是想要将此事独揽上身,为他脱责,忙道:“师父,此事素素早于六年前便告诉了弟子,是弟子没办法舍弃与她的夫妻之情。此事是弟子对不起师父,对不起三哥。师父若有责罚,弟子当一力承担!”
素素见张翠山如此,又是感动又是担忧,紧握了他的手道:“五哥,我怎能叫你为我受罚!我……”
话还未说完,便听得“啊”地一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俞岱岩不知何时已到了门外,不巧正听得素素之言,心中悲恸,“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声音苍凉凄厉,将那两个手抬藤椅的道童吓了一跳。
几人忙跑上前去。张翠山见得俞岱岩脸色惨白,双颊凹陷,十年前地龙精虎猛竟一丝也无,可见他这些年不知受了多少苦,心下更是愧疚,“砰”地一声重跪在地上,大哭道:“三哥,是翠山对不住你!”
俞岱岩却似恍若未闻,两眼只瞪着素素,半晌才道:“你方才,方才说什么?”
素素回道:“俞三侠不是都已听到了吗?不错,那日在钱塘江中,躲在船舱中以蚊须针伤你的,便是我。而后来以掌心七星钉伤你的、骗了你手中屠龙宝刀的那人,便是我的亲哥哥殷野王。我们天鹰教跟武当派素无仇冤,屠龙宝刀既得,又敬重你是位好汉子,是以叫龙门镖局将你送回武当山。至于途中另起风波,却是我始料所不及了。”
俞岱岩听得,大叫了一声,内力散发开来,将坐下藤椅震了个四分五裂,身子掉落在地上,人已晕了过去。
众人大惊,纷纷上前查看。
张翠山见状,全身发抖,道:“三哥,是翠山对不住你,翠山便用这条命来赔给你!”说完便反身抽出墙上挂剑,横剑往自己脖颈抹去。素素被他此举唬得心神全失,待回过神来,想要阻止却已是来不及。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一人影飞掠而过,轻飘飘地从张翠山手中将剑夺了过来。素素心下一松,这才看到原是张三丰眼见情形不对,迅速出手。
素素跑上前去,将张翠山上下查看一番,确定无事,这才道:“五哥,此事原是我的错。我不该叫你如此为难。我今日便在此了结了此事,以全你武当七侠情义。这十年来,能蒙你怜爱,我死而无憾!”说完,便拔下头上金簪往喉头刺去,却忽觉手腕一痛,金簪掉落在地。
素素抬头看去,原是张三丰扼住了她的手腕。
张三丰见得两人此情景,叹了口气,吩咐其余弟子将俞岱岩送回房中休息,这才转头对张翠山道:“翠山,我知你夫妻二人情深义重。若你有何不测,你媳妇怎能独活?岱岩若知晓是因他而至你二人双双自尽谢罪,岂不叫他难过自责一生。何况我如今已年过百岁,难道你忍心叫我这般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几句话直听得张翠山羞愧难当,背上冷汗淋漓,跪于地上道:“师父,是弟子不孝!”
张三丰又道:“这十年来,岱岩确实过得辛苦。他心中有怨气,一时间回转不过来也是自然。你们这几日只别再去刺激他,给他些时日想想。岱岩并非那等心胸狭隘之人,况且此事确实不能全怪罪与你媳妇,他冷静下来,自会明白。”
素素见张三丰处处开解他们,为他们说话,想起方才自己的算计,心中很是不安,上前一步道:“张真人,刚刚我,我实在……”
张三丰微笑着看着她说:“你是为刚刚之事觉得羞愧,不好意思!”
素素见他竟然知晓,脸上不由绯红。只张翠山不知他们此是何意,不明所以。
张三丰又续道:“你知翠山死志已定,怕他之后再做傻事,只得自己自杀来迫他放下此等心思。也知有我在一旁,必不会叫你得逞,是也不是?你这番作为全然是为了翠山,我又岂会怪你?何况,你此次虽是算计,但你心中未尝没有存了这等念头!”
素素听得张三丰句句说中自己心中所想,不觉一惊,以他百岁高龄,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呢,自己此次当真是枉做小人,遂坦然道:“五哥心志坚定。若此事当真需要有人用命偿还,也当是我,我怎能连累五哥?张真人,我……”
张三丰却哈哈笑了起来,道:“‘张真人’这三字乃是江湖中人看得起给的,老道实在担不起。”
素素听了,一愣,随即又明白过来,欢喜地跪下,道:“素素见过师父!”
张翠山见师父竟能这般待素素,全然没有怪罪之意,心下也甚是欢喜,又思及方才自己不顾师父的感受一意孤行想要寻死,又是一阵惭愧。只心里暗暗道,日后定要好好孝顺师父,不肯再如此冲动莽撞。



俞三

自那日以后,素素也不再去打扰俞岱岩,生怕再刺激到他,令他再有何闪失,只每日想着法子做了许多药膳汤羹,将那灵芝药丸混在其中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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