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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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了，不过也只是能勉强维持现状，若是长此以往恐怕……”颜朱说到这里垂下目光，止住了话头。
离渊却是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若是长此以往恐怕便要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只是离渊虽然明白却也别无它法，颜朱的魂魄受损且历经血涂之阵永不可再入轮回，如今这样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想到这里离渊的神情不觉有些黯然。若是不是她没有及时发现颜朱的异样，说不定言朱的魂魄就不会向如今这样虚弱了，如今即使用灵气滋养也只不过勉强能使她的魂魄不再更加虚弱而已，而且即使这样也不过能再多出几十年的光景，颜朱的魂魄就会彻底消散了。
“不用难过，要不是碰到你我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如今这样也只不过是迟早的事。”颜朱看向离渊安慰道。
离渊闻言瞪了颜朱一眼，显然是对她的态度不满。
“当年若非我执念太深在那里徘徊不去，又怎么会遇到那角离，最后落得如今这幅模样？一切只怪我太过执着……”颜朱语气幽幽地叹道。
“你倒是看得开！”离渊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道，“只可惜如今即使找回你那一半魂魄也没有用了，最多只是能多维持个几年。更何况没有承载之物，终究也只是个虚影。其实若非你对铸魂之术深恶痛觉不妨考虑考虑让我将你铸成剑灵什么，这样只要剑身不毁你也一直都能存活下去。”
颜朱闻言苦笑，知道离渊是对她方才的态度不满，才会说出这话，明显是在刺激她，“你明知道就算我同意也是无用还用这话来激我。我如今的魂魄如此残缺根本承受不住血涂之阵的冲击，恐怕剑还未铸成我的魂魄就会完全消散了。”
离渊低头不语，这道理她又如何会不清楚呢？只是终究忍不住抱有期待。
“好了，我得回去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反正离我的魂魄真正消散还有几十年。”颜朱说着身形便慢慢消散，最后化作一道流光回到了铸魂石里。
离渊见状再次将收有颜朱魂魄的铸魂石放回了聚灵阵内，随后便在清风涧内选了个灵气充裕的地方静心修炼，只希望能早日出师，或许下山之后会遇到什么机缘也不一定。
如此又过了半年，一日离渊正在云经阁内翻阅典籍，试图查找一些关于凝聚魂魄的记录，可惜的是离渊寻找了很久也只得到一些模糊的只言片语，不免有些灰心。
正在这时离渊的身后传来经阁的门被推开的声音，随即一个沉稳而温和的声音在离渊身后响起，“云渊师妹，你果然在这里。”
离渊从思绪中惊醒，愣了半秒，随后转身看向来人，点了点头，“道胤师兄。”随即走到道胤身边神情有些疑惑地问，“道胤师兄特意来此寻我，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正是。”道胤点了点头，“掌门传召，命我等速速前往正殿。”
“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离渊有些迟疑，询问地看向道胤。
道胤摇了摇头，示意他也不太清楚，随即又安慰道，“云渊师妹不用担心，想来不是什么大事，去了便能明白。”
“也是。”离渊释然一笑，“那么师兄我们走吧，切莫让掌门他们等得久了。”说着便当先一步走出了云经阁，道胤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琼华宫果然见到掌门和离渊的师傅常明真人等在那里，离渊和道胤连忙上前施礼。
掌门见到二人满意地笑笑，随后开口解了离渊和道胤的疑惑。原来掌门招他们二人前来是要派他们二人下山一趟，只是这二人自上山以来皆是第一次下山，所以特意传召二人前来嘱咐一番。
离渊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雀跃不已，终于可以下山了。有些出神地听着掌门和师傅将一些注意事项说完，离渊和道胤便出了琼华宫，二人约定明日一早在山门口汇合便分头去准备下山所需之物。
离渊将所需之物准备妥当，便去了一趟清风涧将此事告知颜朱让她在她下山期间自己小心，随后又在聚灵真阵外又设下了一个保护阵后便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日一早，离渊来到山门外，果然见到道胤已经等在了那里，只是身边还围着一群师妹，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张单子，塞到道胤手中，然后对着道胤甜甜一笑，“大师兄，一切就拜托你了！”
离渊见状心中偷笑，果然人缘太好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心中虽是如此想不过离渊也没有站在那里看道胤的笑话，咳嗽了两声上前几步，面色冷淡地看着那群师妹道，“都在这里做什么？早课就快开始还不快去？”
那些师妹看到离渊板着脸就像老鼠见了猫，哗的一声抱头做鸟兽状散去，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谁叫离渊平时那么低调，很多师妹们自入门以来对离渊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第一次见到大师姐，离渊却一脸严肃像呵斥她们的行为，当即以为大师姐是刻板之人，怕挨骂所以都逃的飞快。
道胤见状苦笑着将手中的一沓单子收起，随后看向离渊道谢，“云渊师妹这次还多亏了你了。”
离渊故作严肃地走到道胤身边，拍了拍道胤的肩膀，语气沉重地道，“大师兄，你幸苦了！”随即自己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在道胤未反应过来之前率先御剑而起向着山下而去。
道胤反应过来看着离渊的背影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当即唤出自己的佩剑御剑而起，向离渊离去的方向追去。

惊雷

离渊御剑而起，只见眼前云雾缭绕，脚下的大地若隐若现，耳边是猎猎作响的风声。那一刻离渊忘却了方才的初衷不禁加快了御剑的速度，感受着御剑九天之时，那种苍茫大地尽付脚下，天下无处不可驰骋的肆意与意气！
“云渊师妹总算追上你了！”直到身后传来道胤的声音，离渊这才从方才那种情绪中脱离出来。
配合着道胤放慢了御剑的速度，离渊有些抱歉地看向身侧的道胤，“大师兄，抱歉，方才有些忘形了。”
“没事，云渊师妹毋须方才心上。”道胤倒是不太在意，“云渊师妹，接下来我们先去哪里？”
从此下山最主要是为师门采办物资，而所给的时间也十分充裕，显然是存了让弟子下山历练的意思。
“我对山下也不熟悉，还是由师兄决定吧。”离渊想了想还是将决定权交给了道胤。
“如此，也好。”道胤点了点头，“我们便先前往陈州吧，在那里可以采买大部分的东西。”
“但凭师兄决定。”离渊出言表示自己没有异议，随后就跟着道胤向着陈州的方向御剑而去，很快离渊和道胤便来到了陈州的地界，在城外寻了个无人的地方将剑收起，便和道胤进了城，开始了此次的采买行动。
“如此，东西也算都买齐了。”几日后，离渊和道胤从一处小镇的店铺内出来，道胤清点了下物品见所需采买的物品都已经齐了不禁松了口气，此次的师门任务总算是完成了。
“期限还有得多，师妹可有什么打算？”道胤和离渊寻了个茶摊坐下后道胤看向离渊问道。
“道胤师兄呢？”离渊不答反问，同时有些同情地看向道胤手中那一叠出门前众师妹塞给道胤的单子，显然道胤接下来的任务也并不轻松啊。
道胤苦笑，“让云渊师妹见笑了，师兄可能还得逗留几日，买些东西。云渊师妹若是等不及可先回师门，也可先去别的地方游玩几日，只是切莫孤身涉险。”
“嗯。”离渊点头表示了解，起身对着道胤俯身施礼，“那这几日师兄就多保重，三日之后在播仙镇汇合。”
“云渊师妹多加小心。”道胤见状点了点头，仍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云渊知道，那么师兄我就先走一步了。”离渊说着再次施礼，随后就离开了茶铺，向着镇外走去。
出了镇子之后当即御剑而起向着杨邑方向而去，在镇子外的树林降下，随即便走进镇子向着当初乐正府所在的地方走去。然而就如同离渊预料到的那般，那里早就已经是物是人非，当初乐正府所在的地方如今已经重新建起了一座新的府邸。
在琼华派的这一年里离渊已经已经大致推断出距她上一次清醒至少已经过去八百多年，这么长的时间想要弄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实在是有些困难。
好在离渊早有准备，来到昔日乐正府的正门处，如今却是一面石墙，将按古书上所写之法制成的符纸贴在那面石墙上，随后默念咒语。
离渊闭上眼睛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当即眼前便是一副一副的画面飞快地一闪而过，直到定格在一面朱红色的大门前。
只见那是一个平静一如往常的夜晚，所有人都进入了梦想。
午夜时分，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显然这府邸之内有他们的同伙。随后一群土匪闯入府中，见人便杀，不过片刻，地面上便溢满的猩红的血液，那群土匪将府中财物洗劫一空，最后便是漫天的火焰将整个府邸吞没……
竟然是这样……
离渊从幻境中回过神了，捂着胸口一时有些缓不过气。
原来，在她失去意识的那天晚上乐正府竟然被灭门了，看那情形怕是除了乐正子卿外无人生还吧。
离渊有些失神地离开了杨邑，出了镇子之后便御剑而起。脸颊被风刮得生疼，离渊却并不在意，这刺骨的风恰恰可以使她冷静下来。
待离渊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便随意地寻了一处树林降下，漫无目的的在林中闲逛，不知不觉便寻了个地方坐下，望着眼前的地面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四周的异样。
没过多久离渊便觉得有些困倦，渐渐地合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离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似乎忘记了什么，有些迷糊地起床，来到浴室简单地梳洗了起来。洗脸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自然是因为这张脸她已经看了二十几年，陌生却好像是她似乎已经是很久没有看到过这张脸了。只是离渊很快就对自己的这种感觉嗤之以鼻，暗想自己大概是睡得糊涂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
只是很快离渊便觉得有些奇怪，她记得她不是正坐着飞机去渡假吗？怎么会在自己的房间里？
就在这时，房间的们却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离渊看到来人微微一怔。
来人见离渊怔怔地看着他有些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小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哥哥？”
“哥哥？”离渊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自己的哥哥沉瑾，连忙上前一步扑倒她哥哥怀里，“哥哥，我好想你！”
沉瑾见状有些奇怪，“小渊这是怎么了，昨天去机场接你的时候不是才见过吗？”
昨天？机场？离渊闻言愣在当场。为什么她不记得她哥哥有去机场接过她？方才的那丝疑惑再次缠绕在离渊的心头。
只是还未等离渊细想，就被沉瑾的话打断了，“好啦好啦，都已经到下午了，赶快打扮打扮吧，今天可是小渊的生日，作为寿星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是。”沉瑾说着便将离渊拉出了房间，来到了客厅。
在客厅里已经有化妆师和造型师等在那里，客厅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想来便是沉瑾为离渊准备的衣服了。
“小渊就拜托你们了。”沉瑾将离渊带到座位上，对着两旁的化妆师和造型师道，随即俯身看向离渊，摸了摸离渊的脑袋，“那么小渊我们等会见。”说着便离开了客厅。
离渊模模糊糊地任由化妆师和造型师动作，不知不觉三个小时就过去了。等到化妆师和造型师停手时已经是夜幕低垂，从起床至今离渊滴水未进不知为何却没有觉得饿。
离渊看着镜子里那张眉目如画的脸，深吸了口气，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脸，无论如何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己应该打起精神才是。
这时沉瑾再次出现在离渊面前，看着盛装的离渊满脸赞叹，“果然不愧是我的小渊，今天真漂亮！”
离渊看着沉瑾微微一笑，“哥哥，你说这话也不害臊，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妹妹的，简直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怎么，我夸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对？谁敢笑话我！”沉瑾闻言瞪着眼睛假装不乐意的说。
离渊看着面前的沉瑾扑哧一笑，暗想果然是像记忆力沉瑾会说的话，随即便是微微一怔……
沉瑾却似没发现离渊的异样，拉着离渊离开了居所开车前往今天的目的地，很快二人便抵达了一座庭院。
离渊看着眼前的庭院不知不觉神情微微有些恍惚，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熟悉。
小的时候因为父亲是家中长子，年纪轻轻便继承祖业，一直都很忙，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来陪伴离渊，离渊小的时候便是和自己的三个叔叔住在一起的。
二叔喜好古琴，对古琴的制作极为精通；三叔叔大概是受了二叔叔的影响，醉心于琴艺，几乎到了忘我的地步；小叔叔喜欢雕刻，一手雕刻技艺学自名家，如今已是浑然天成。
离渊是家族这一辈中唯一的女孩，其他几个叔叔的孩子也都是男孩，再加上她年龄最小，三个叔叔便也最疼她。三个叔叔在离渊很小的时候见离渊对这些手艺很感兴趣，便倾囊相授，离渊也学得很认真。所以离渊小的时候虽然不能时常见到自己的父亲，但是童年却过得十分的开心。
只可惜到她十五岁的时候三个叔叔因为各自的事业也渐渐忙了起来，几年难得见上一次，但是在今天离渊的父亲，哥哥，三个叔叔以及几位表哥都放下各自的事情，从天南地北赶了过来，只为了给离渊庆生。
离渊看着面前的亲人不知不觉便湿了眼眶。
“怎么了，我们的小公主怎么哭了？”离渊的小叔叔见到离渊的眼泪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离渊接过小叔叔递来的手帕抹去自己的眼泪，努力的微笑，“只是太开心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你们了。”
“原来是这样，那小渊可要准备好了，接下来还有更开心的事情喲。”说着离渊的小叔叔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交到离渊的手中，“看看，喜不喜欢？”
离渊打开盒子，只见盒子的中央躺着一个玉石雕刻而成的小人，长得和离渊一模一样，更难得的是那雕像是用一块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所有的颜色都是玉石本身的颜色。
“嗯，很喜欢。”离渊看着手中的玉石小人狠狠地点了点头。她记得这是她小时候和小叔叔学雕刻时偶尔向小叔叔提的要求，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玉石雕刻的人像，便央求着小叔叔也为她雕刻一个，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小叔叔竟然还记得。
“小渊喜欢便好，为了这个小人，你小叔叔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块适合的玉石原料。你小叔叔我厉害吧？”离渊的小叔叔见到离渊欢喜的神情很是自豪地说。
“嗯。”离渊再次狠狠地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十分灿烂地笑容，然而若是仔细去看却会发现离渊眼眸深处深刻地哀伤。
有相聚就会有离别，待曲终人散离渊独一个人回到了卧室。
离渊坐在床沿，手中拿着小叔叔送给他的那个玉石小人，细细地摩挲，似是十分不舍。随即一滴泪从离渊的脸颊滑下，滴在了玉石小人的脸上，就仿佛那个小人也在哭泣一般。
泪水渐渐模糊了视线，离渊也慢慢地放开了手，玉石小人渐渐从离渊的手中滑落，最后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支离破碎。
随着玉石小人的破碎离渊四周的景物也渐渐分崩离析，幻境在一瞬间崩塌，离渊看着空空的手心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离渊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地意识到她再也回不去了。
有那么一瞬她宁可自己不要这么理智，她宁可自己糊涂一点，这样她就可以在那个幻境中一直沉溺下去。只因为这个幻境太美了，她多想眼前的这一切才是她的梦境，梦醒了她依旧是哥哥的小渊。
过了很久离渊才抬手默默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现在并不是哭泣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