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林西-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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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样一场倒台，梁家的两个儿子倒是彻底醒悟了，只是角度并不相同。

大儿子因为一直以来的悲伤春秋，宛如活在艺术的虚幻世界中，终于被一棒打醒，回到了现实世界。他在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就回到国内，试图找份工作安安稳稳的生活，可惜梁家大少的艺术名声远扬，很少有好的公司敢用他，但差的他又不愿去，就这么一直不上不下的耗着。
犯了事逃亡在外的小儿子也算是彻底醒悟了，只是，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觉得这世上的人都在与他作对，都想置他于死地，而以往在他心目中无所不能的父亲居然如此落马，他的精神上并不能接受。他开始怨恨起这个社会，尤其怨恨让他遭受如此待遇的人。

而在监狱里的梁晨敏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刻还对她客客气气的狱警，下一刻如此冷漠的对她。之前由于狱警的另眼相待，同监狱的人并不敢怎么对她，可在狱警态度转变之后她们也开始欺负起她来。在几次尝试后她们发现狱警是真的不管她了，而后变本加厉起来。这主要也是因为梁晨敏之前太过嚣张的缘故，无论在哪里嚣张的人终究是惹人厌恶的。
开始的时候梁晨敏还会反抗，可她越反抗她们就欺负的越狠，渐渐的她也就不敢反抗了。那时的梁晨敏并不知道梁家出事了，直到后来她的母亲知道已成定局才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当场她的心就冰冷一片。

相比较妻子和子女的不舒坦，梁胜泽倒真的看开了。
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无时无刻不在回忆，回忆着曾经做的所有事情，渐渐的他是真的意识到很多事情都错了，子女的教育上，家庭的相处上，包括，对待妹妹梁胜眉的事情上，他是真的错的离谱，而且，无法补救。
他总是梦到小时候和梁胜眉相处的情景，他猛然发现，原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可以和睦相处的。很多的时候他会被噩梦惊醒，全身都是冷汗，然后他就不再闭眼，睁眼到天亮。遇到晴天的时候，他就在外面眯着眼睛晒晒太阳，偶尔小憩一会，过的比他过去几十年来都安详。
偶尔的时候妻子和大儿子也会来看他，他都笑眯眯的见他们，但他知道他们心中一定认为自己是强颜欢笑，他也不解释，解释了应该也没人信。
他想，也许剩下的日子这么过也好，没有家族利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是是非非。他的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小的时候为母亲而活，长大后为梁家而活，成婚后为家庭为子女而活，那么，这最后的几年十几年就让他真正的做一回自己吧——

春节过的很快，联欢晚会之后就是元宵晚会，然后整个正月就结束了，林西在短暂的修整后又开始了她的工作。
因为林西从进入以来的寡言少语和埋头苦干，组长对她的印象非常不错，相对的也很照顾她，特意将一些脾气较温和的人交换过来分配给她。她却不知她的好意差点毁了林西的所有计划。
伴随着组长的好意安排，林西第一个遇见的就是梁胜泽。

林西给梁胜泽的印象很深，尤其是她当初和梁可熠站在一起的样子，现在想来，用一个词可以形容——势均力敌。所以，在狱中见到她他还是多少有些吃惊的。
他可不会傻到认为林西进来就是单纯的为了一份待遇高的伺候人的工作。
林西倒没什么要和梁胜泽说，他们之间本就没任何关系，况且当初离开梁可熠后她和梁家更加彻底的没了关系，虽说她最后观看了梁胜泽的那场审判，但那也不过是一时冲动。现在的梁胜泽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

“吴欣？”梁胜泽念着她名牌上的名字，他并没有忘记她的本名。
“对，吴欣。”林西连头都未抬的肯定回答。
“这份工作好么？”梁胜泽并没有戳穿林西，他只是很随意的和她闲聊着。
“我需要它。”林西说的也是实话。

梁胜泽笑了。
“年轻真好啊——”
是的，年轻真好，年轻可以肆无忌惮的为了自己的目的付出，不像当年的他，为梁家所累，根本就没有任意妄为的机会。
“小吴啊，”他算是间接的表明自己并不会揭穿她，“不管你做什么，都别让自己后悔。”
这算是他作为过来人给她的忠告。

结束与梁胜泽的会面，林西默默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如表面平静。她的手心已被汗湿，甚至后背都隐隐有凉意。她根本就不能确定梁胜泽到底会不会当场揭发她，毕竟只要他说出她的名字，她在这里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
她想要做的还没有成功，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败。但她更不能在梁胜泽面前表现出来。
不过好在梁胜泽最终选择了帮她隐瞒，这是出乎她意料的。
但也说不好，也许在她刚刚第一眼重遇他的时候，心里就是隐隐有这种感觉的吧，毕竟他周身的气度距离上次见面实在是改变太多，如果不是那身长相，她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人了。
不管怎样，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但这也给她提了个醒，她的动作必须加快，时间是不等人的，她不能保证遇见的第二个第三个都是梁胜泽，一旦她的身份被拆穿，她就不可能有继续留下去的机会，甚至可能会遭到严厉的惩处。

通过好几个月在监狱里的生活，她已经熟悉了这所监狱的整体环境，除了个别警戒区域，别的地方她均已摸清。
她慢慢的将这些东西仔细画出来，力求画的逼真。没有办法，这里是不允许带进通讯产品的，照相机摄像机更是严令禁止。如果想要将其中的情形完全呈现在大众面前，就只能靠手画。
这也是为什么林西在进来之前特意报了素描班的目的。

迄今为止外围的布局她已完全画好，但内里的具体因为她不能随意进出，且还得闭着沈家的熟人，就只能慢慢的摸索，基本没什么进展。这让她有些着急，她明白自己的方法必须要改变，该冒的险还是要冒的。否则，即便她在里面呆上一年两年都无法达成目的。
她最初进的是女子监狱部分，因为相对来说女子这边只有吴慧茹一人可能会碰见，而且吴慧茹并没有见过她本人，所以，她有自信在伪装的情形下即使碰到她也不被发现。当然，能避免的话还是避免的好。

可惜，世事就是巧合的很。在她即将要结束女子监狱的观察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遇见了吴慧茹。虽然吴慧茹不认识她，但她确是结结实实的见过她好几面，对她的长相更是牢牢的记在心底。
吴慧茹只是觉得这个低着头穿着护工衣服的小姑娘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她刚好肩膀疼的很，年纪大了就不免有些小病小灾颈椎病肩周炎的，她就顺口叫着这个护工小姑娘帮她按一按，要知道能在这里当护工的按摩技术也是要求很高的。

林西没做任何挣扎，很是柔顺的走向她，并乖巧的按着。
她按的不轻不重，恰恰是吴慧茹喜欢的力道，再看小姑娘的名字，吴欣，居然跟她还是本家。不知为什么，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我也有个女儿的——”她也不知为何就扯开了话题。
而一心帮她按着的林西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不可抑制的抖动了一下。







、第四十四章


如果说林西对沈家有着刻骨铭心的恨的话，那么，无疑沈浙欣是例外的。无论何时，她对她都抱有愧疚之心，不因时间而改变，不因仇恨而减少。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沈家偿命，却没有办法在沈浙欣的事情上说任何话，只因，她是因她而死。
即便她觉得自己无辜，也改变不了事实。

她的抖动很轻微，随后又自然的继续按下去，所以吴慧茹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
“她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欣字，小的时候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叫她小欣小欣的。”说到这里，吴慧茹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是的沈浙欣是真的讨厌，她总是眼中含着泪水死死盯着那个叫她的人看，一直看的别人再不好意思叫，可怜兮兮的样子别提让人多心疼了。
“以前工作忙总是没时间陪她，只让她自己玩，各种各样的玩具倒是给她买了很多，可我却从没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喜欢。”
“现在，”吴慧茹笑的飘忽，“想问也问不到了——”
最后的几个字她说的很轻，轻到即便林西离的她很近都听不清楚。

“小姑娘，有空的时候多来帮我按按吧。”林西临走的时候，吴慧茹特意和她打着招呼。
转过身去的林西苦笑，如果她知道是自己的出现让她女儿轻生的话，估计此刻想她死的心都有了吧。不过好在自己应该没有什么再和她碰面的机会了。

回到住处，林西抓紧时间将记在脑海中的东西画下来。直至现在女子监狱那边已经完全画好，剩下的，就是碰见沈家人几率最大的男子监狱了。一个梁胜泽当时已经让她警觉，何况还有沈重耀和他的儿子。林西并不能保证这两人是否能认出自己，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小心，更加小心。
因为高官中男性的比例远比女性高，所以这所监狱里的男人也远比女人多得多。就她所知，女子监狱那边现在仅有不到十人，而男子监狱这边却有不下三十人。数量上的绝对优势也说明了男子监狱必定比女子监狱的工作量要大的多。
而且，从林西侧面探来的消息来说，如果说女子监狱是五星级标准的话，那么男子则是超星级的。
这一切在林西混进去的时候有了深刻的认识。

与女子那边相比，男子监狱更像是一个套间，套内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堪称总统套房的陈设，所不同的就是抛弃了富丽堂皇，采用了简洁手法。
林西一方面为这样的建筑所感慨，一方面又抓紧时间记忆，她所能到这边的机会并不多，她必须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好在第一次并没有什么特殊状况发生，她很安全的退了回来。
可惜不是每次都能有那般好运。

就在林西进行着男子监狱这边的观察时，监狱长下了一个让全体犯人进行全面体检的通知，林西被看重她的组长直接抽调上来帮忙。
既然是全体体检，那么遇见沈家父子就是必然。林西并不是没想过拒绝，甚至她还尝试着向组长请假，可凡是像样点的借口都被组长戳破，最后在组长狐疑的眼神下她默默的接下了这项任务。
那天林西稍稍做了些变装，也不是很明显，只是将刘海放的比原来更低，并利用化妆技术将平时大而明亮的眼睛做小了，同时打了些粉底腮红，将脸部轮廓做了一定修改。这样即便是熟人见了估计也不会怎么认出来，至少从组长惊诧的反应上来看是真的没有问题了。

林西到底是低估了久居高位人的观察识人能力。尽管她一直埋头做着自己的事，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人看穿。首先向她打招呼的是梁胜泽，早在他们相见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的目的不纯，她今天的装束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你怕别人认出你来？”梁胜泽并没有用太大的声音说这句话。
原本一直埋头的林西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她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什么。
“让我猜猜看你一直在躲的是谁呢？”梁胜泽兴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因为他的身后三米处才有下一个人在那排着，所以他也不用忌讳说些什么。
“你想多了。”林西打断了他的话，态度说不上好与坏，语气淡漠的仅仅是阐述一件事而已。
“是么——”梁胜泽笑。

等到她帮他检查好的时候，梁胜泽的笑意依旧没有消失。
“姑娘，想做什么就做吧，做完了就赶紧离开这里，这并不是你待的地方。”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她忠告不过是想劝服她尽早脱身。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人总是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当年的他不就是这样么。

林西将他的话停在耳中，不置可否。
待到下一个人检查的时候，她很自然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身上，忽视了一旁的梁胜泽。
林西第二个遇到的，是沈浙安的父亲，沈重耀的儿子。
其实从报仇的角度来说，他与她真的关系不大，所有的一切中他的父亲他的儿子他的妻子都参与了，唯独他没有参与进来，只是，如果不将他也打倒，沈家就不会真正的倒台，何况，将他送进来的那些罪状也说明了他并不无辜。

沈浙安的父亲是认识林西的，即便是变装以后的她。从第一眼见到她低着头在那里帮人检查他就认出来了。可等真正轮到他的时候，他却假装不认识一般，随意的和她聊着。
无非是一些小姑娘多大了，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在这里怎么样……对于这些问题林西都是选择性回答的，大多时候她保持沉默。短短的检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直到检查结束他都没暴露出自己已认出她的事实。
可他的反常表现却逃不过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梁胜泽的眼睛。

“你认出来了。”梁胜泽对着沈父说的话用的是肯定语气。
两人从小就认识，并因为家庭的关系也一直交好，所以也培养出了些真正的友谊。而之前的种种早就已经随着两人的相继入狱而掀去，现在的他们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老来相伴吧。这也是梁胜泽为什么会直言的理由。
“你早就知道了？”梁胜泽的反应让沈父很自然的猜测到了其中的内情。
“也不算早吧，不过是几天前的事。”他说的也确实是事实。
“那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沈父随口问。
“有什么好提的，该来的不都会来么。”梁胜泽回答的更是随意。

沈父呆愣了许久，之后他又重新开口。
“胜泽，我不知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但你应该了解我的。现在的状态我很满足，我从来都不需要什么大富大贵，我最想的不过是和慧茹和子女过平静的日子，如今浙欣去了，浙安也不可能在我身边，我所唯一能指望的只有慧茹，所以，我决不允许别人来破坏我和慧茹在一起的可能。”
这是沈父难得的一次狠话。

梁胜泽看着眼前的这个好友，他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很早就知道他的为人，就如他自己所说，他所追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不是什么家族利益，可以说，在他们这种世家中他是难得的异类。
“如果她真的要这么做呢？”梁胜泽说的是如果，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个如果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她就一直陪我们呆在这里好了。”沈父说的很是坚决。
梁胜泽长叹口气。

林西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她只是奇怪，在给所有人做完检查后，她并没有见到曾经的沈家掌门人，如今应该在里面的沈浙安的爷爷沈重耀。她原本以为他没来接受检查，可在组长那里确认所有人都检查过了后，她心中的疑惑加深。
“组长，真的所有人都检查故了么？”她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
组长再次以狐疑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中奇怪，今天这个平日里乖巧的很的吴欣怎么频频出现状况。
在她的这种眼神下，林西将欲再次出口的疑问压了下去。

林西是真的觉得奇怪，她得到的消息明明就是沈家父子均被关在这里，为什么独独见到儿子，父亲却没了踪影？
“快看，她们几个就是到将军楼检查的，比我们的人还多呢。”
身边的一句偶然的话引起了林西的注意。
“什么是将军楼啊？”林西凑过去插话。
正在叽叽喳喳的几个人也不介意她的插入，十分乐意帮她解惑。
“你才来没多久不知道，将军楼里面住的都是真的将军呢。”一个小姑娘煞有介事的卖弄着。
“才不是呢，上次进来的那个就没当过将军。”旁边的一个人反驳。
“别听她俩吵，”第三个人直接让林西别理会前面的两人，“将军楼是这里修建的最好的楼，里面待着的都是进来之前当官当的特别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