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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向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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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不确定。
、第十三章 金陵戏情
第十三章 金陵戏情
那个春,似乎旱了很久,久到似乎能够叫人忘记前尘往事。
华灯初上,夜未央。
月悬似的花灯蜿蜒地照亮了通天的地方。
明朝末年,时局动荡,唯有一处依旧歌舞升平。乌衣小巷里凡人皆唱,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六朝金粉的十里秦淮破天荒地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朱红色的窗沿,一圈一圈的水渍涔涔叠叠地晕染开来。
画舫诗笺,水榭歌台,浆声灯影委婉妆点着这江南的满目烟霞和奢华。氤氲的轻雾里,掩着面的白衫女子啼声如泣血杜鹃,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这里的水同这里的女人一样,柔软地带着与生俱来的魅惑。平平仄仄的艳色风情里,那一缕沧桑的魂却似初酿竹叶青,甜绵而独特,只看一眼便心甘情愿地将这一生或生生世世都埋藏在这烟雨微波中。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红尘滚滚,纸醉金迷,只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再热闹的伊始亦不过是为了曲终人散。一如花开亦不过是为了花败。
浪淘沙,秦淮女子皆会吟唱的小曲,却也生生给她唱出了别样的韵味。
一曲终。女子垂眸收琴,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薄若蝉翼的广袖在夜灯中被轻扫地凉风抚弄地翻飞成蝶。雪白衣衫缠着青丝三千如绢丝上化开的水墨,薄薄的倾泻下来,绞着明月似水的流光。
除了面纱外那双噬人心魂的眼,只余寸寸清淡兰香。星月失色,须臾不见。
素闻莳花馆的璇玑姑娘色艺非凡,乃人间绝色。沦落烟花名冠天下却淤泥不染。能有幸一睹芳容者,死而无憾。
众人唯叹,此女只应天上有。
——璇玑姑娘,小的阿禄,奉公子之命来接姑娘前往府中一叙。
端王府的小厮常禄毕恭毕敬地站在厢房之外,屈膝朗声道。
璇玑闻声,拆着发髻的手指顿了顿。镜中女子迤逦长发珠钗尽褪,纠纠结结地盘落了一地。面容缟素惊心。
烛火在床帏边摇曳,昏昏暗暗地将人影照得愈发模糊。窗子微敞一道缝隙,她轻推开窗子,翘首凝望栏杆,空虚忧愁相袭。往日之梦接踵漫上心头。
半晌开口道。
——夜已深沉。劳烦常兄弟通禀,璇玑已睡。若公子有要事相商,明日巳时城南休雨亭璇玑恭候公子大驾。
沉默。远远望去,人影未消。
——既然如此,不必勉强。但若姑娘方便开门,公子托阿禄带了件东西,望姑娘收下。也好让阿禄回府有个交代。
也罢。红尘中太多浮沉周而复始,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起身,脚步细细碎碎地挪到门前。只听吱呀一声,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就已被另一只大掌牢牢擒住。
转身合门落锁。行云流水。
——阿棉,你就当真这么不愿见我?
男子一袭月色云纹蜀锦长袍,长发琯髻。眉下一双含情桃花,似笑非笑,美得惊心动魄。
璇玑一愣,脸色微变。福身道。
——民女见过端王爷。不知王爷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想要见你,也需理由?
——世间之事万般皆有因由。公子说笑了。
——阿棉,我只是想你。
如此零星情话,换来的亦不过是又一场木然的沉默。想,这个字,于她,于他们,都终究太过奢侈。
——秦淮一介烟花之地,璇玑一介青楼女子。王爷身份尊贵乃千金之躯,民女从未心生妄念,礼教尊卑更是不敢逾越。
——从未心生妄念?
他冰冷冷地重复。
璇玑咬牙。答。
——是。
——阿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言不由衷了。
——你一早就知道,本王从来就允许你有妄想。
媚眼如丝却了无星点温情。
从来?
不知何时离开的手空落落,似乎还残存着方才那无温的指尖留下的痕迹。她忆起那一日在王府门前,他亦是这般抓着另一个女子的手,千般呵护,万种柔情。
一下就让人想到了,举案齐眉。好美,也好痛。
——蒙王爷错爱,璇玑不配。
谢君撷的风采飞扬她忘不掉,她说,楚姑娘天姿国色应有更好的归宿,可自古红颜多祸水,却是皇家难容。
她,也一样忘不掉。
——不配?
——外头传得热闹,前些天城北燕家二公子敲锣打鼓地把莳花馆闹了个天翻地覆,口口声声要为名动应天府的璇玑姑娘赎身?阿棉你说,可有此事?
端王凤眸微眯,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光华流转,笑意渐浓。
她一时不答,静默看他。
——自入莳花,阿棉签下的便是至死方休的死契。宋妈妈已经回了燕公子,今后他亦不会再提。
——噢?听着阿棉语气,倒是有几分惋惜。
璇玑莞尔。
——凤冠霞帔,明媒正娶。阿棉不过凡夫俗子,亦知此生再无此机会,如何能够不惋惜。
——凤冠霞帔?
——想那燕二少欣赏女子的眼光倒是跟本王颇为契合。可若他知道他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女子曾夜夜承欢于本王身下,不知该作何他想?
话音未落,她心中兀自一疼。却听他又说。
——燕家三代经商,富家江南根基颇深。从一品少傅伯然又是燕二少嫡亲娘舅,实乃权贵。若阿棉有心,本王就替你做主,让你风风光光嫁入燕家,自此一生荣华。想必燕二少定也不会委屈了阿棉。
璇玑咬牙,眼角是蕴湿的水光。铅华洗尽的脸,凄艳绝伦。
——阿棉何德何能。
——是啊,你何德何能。
端王叹,久久凝望后,拥她入怀。
——记得上元花灯那一晚,本王被太后急召入宫错过了于你共赏花灯。再来寻你时已过子夜,本王在你楼下的院子里坐了一宿,更深露珠,你却迟迟不肯路面。
——本王哪里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市舶倭患之役,本王仅凭一己戾气单枪匹马斩杀倭寇数十人,别说朝中大臣,就连当今圣上都敬我三分。奈何,却独独只在意你一人。
、第十四章 痴女阿棉
第十四章 痴女阿棉
她踉跄,欲语泪先流。
——王爷,别说了。
——还有那一年宫里宴请吐蕃使节,进贡来了几盆名贵的极品茶花。本王知道你素来喜欢摆弄这些奇花奇草,就向皇上讨了个赏。可本王等啊等,寒来暑往岁岁年年,却怎么也等不到它开。
——今早天还没亮,春寿兴冲冲地跑来同本王说,那两株抓破美人脸终于开花了。
——求你别说了。
——阿棉,其实本王一直有个念头,说出来也不怕你取笑。
——哪怕不能娶你,哪怕所有人都容不下你,本王也要将你留在身边,找个绳索将你拴起来,藏在别人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只属于我,也只有我知道。
——可惜,本王终归是负了你。
——修。
璇玑泣不成声,轻唤他名。
他笑,瞳底如深不见底的死水,讳莫如深的疼痛无息蔓延。
——全天下只有你敢这么叫我。
——阿棉,别恨我。
他重重吻上她的唇,舌尖温热划过,绵长地于唇齿相交缠。辗转啃啮地几乎将她吞入腹中。
浮光乍现,意乱情迷。
直至匕首插入她的胸口,他的吻依旧缠绵地没有离去。仿佛一对为爱饥渴了很久的恋人,唯有至死靡它的亲吻,才能救赎他们。
含笑饮鸩。
原来,爱,真的是会杀人的。
璇玑惨白的脸除了痛楚更多的却是失魂落魄。这一场赌,她没有下注,却还是输了。
——修,休雨亭里你曾许诺,你心匪石不可转也,你心匪席不可卷也。你可曾记得?
——记得。
端王紧紧环着她逐渐失温的身体,滑落在地。素白罗裙逶迤,从胸口泄下一串鲜红的梅花。刺目地疼。
他在颤抖,而她却安静了。意识越来越模糊,所有的疼痛终会越来越淡。无论身体,和那颗早已满目疮痍的心。
——阿棉福薄,没有投生到好人家。原以为此生最好的运气便是遇到了你,却最终天难遂人愿。
——我不会祝福你跟谢将军白头到老。所谓天长地久,你活不到,她也一样。
——如果有来生,我还能遇到你,我会把这辈子你欠我的通通要回来。这辈子,就让我彻底把你忘记。
这是她阖眼前最后说得话。此后再无声息。
——阿棉,我爱你。
他闭目,泪终潸然。
夜阑人静,骤雨已歇。
自古红颜多薄命,双十年华的一缕香魂于这难朽的子夜,沉于秦淮不息的河水中。
结束即意味着开始。
生命不过轮回,凤凰涅盘重生,蝴蝶总会在惊蛰前破茧。
只不过,自此这天上人间,再无痴女阿棉。
***
“cut,perfect!” 副导欣喜地从导演椅上一跃而起,笑得都没眼看了,“全组休息半小时,然后拍特写!”
胳膊都快压麻了,宋默这家伙还真没点怜香惜玉的意识。程今夕“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地还没从地上爬起来,肩膀上就狠狠挨了副导一记,“今夕,表现的不错!”
“咳咳……”
“什么就不错,是非常好好不好,简直太到位了!”化妆师红着眼抹着泪凑上来,“阿棉的小眼神看得我肝儿都要疼碎了,今夕你太棒了!”
遂即,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熊抱。
有没有那么夸张。程今夕傻笑,心里美癫美癫的。
突然,四周原本各司己职的工作人员都在一瞬作鸟兽散,最终一齐涌向门口。余下一众演员大眼瞪着小眼。
“哎,那是谁来了,这么大排场,”演员A女瞅着门外,努了努嘴不明所以,“连瞿导这么淡定一人都冲上去了?”
“据说是我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编审大人,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出现了。”演员B女是投拍方的人,仿佛知根知底,说话的时候一脸傲娇,“还是个大帅哥,惊天地泣鬼神那种。”
什么人就惊天地泣鬼神了。程今夕睨眼看着眼前的非主流少女,嘴角抽抽满头黑线。
演员C男不屑地揶揄,“少吹牛,做编剧的能好看到哪去,要是真跟你说得那么惊为天人不早拍戏去了,还有咱这些人什么事。”
“人是归国华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艺术研究所博士,现任S大油画系研究生导师,也是S大办校至今记录校史册里最年轻的教授,”化妆师忍不住插嘴,方才星星眼呈花痴状,越说越是气馁,蔫了,“文化人,而且家底厚着呢,咱这些人跟他一比就庸俗了,不是一个世界的。”
A女娇笑着揽过化妆师肩头,挠痒调笑道,“呦,Tina你还打听地够门清的,怎么着,红鸾星动了?”
“动你个头啦,我也就见过两三次,”她没好气地拍落她的手,“此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我等凡人hold不住的。”
程今夕拽了拽罗裙,黏黏腻腻地糊在身上热得紧。
她咋舌,八卦道,“有没有这么不食人间烟火啊,那么清高还来掺和娱乐圈这淌浑水干嘛?”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据传闻我们这部电影的小说原作者是他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临结婚前,作者把小说卖给了投拍方星辰,本意是等她婚后由她亲自操刀改编剧本。谁料想天有不测风云,恰恰就在婚礼前一周,新娘在取婚纱途中出车祸死了。于是,电影就一直搁浅至今,整整四年。直到半年前编审大人找到星辰的老板……”
程今夕听得意犹未尽,“没了?”
“没了。”Tina肯定地点头。
“女友去世,时隔四年还记得帮她完成意愿。这么说来,咱编审还是个痴情种子,”A女也跟着花痴,“诶,可这开拍都快一个月了他怎么现在才来?”
“想知道?”
“废话。”
“想知道自个儿去问呗。”
一堂哄笑。
可当程今夕看到那位所谓痴情又优质的编审大人的时候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一袭繁复的戏装,那人却一身干净简洁。不过五步之遥,他没有说话,而她却差点溺毙在他温软无害的笑意里。
程今夕千想万想,都没有想过,那个人居然会是顾淮南。愣头青似的张大着一张嘴,半天都没合上。
脑子乱轰轰的。
顾淮南,去世的女友,S大教授,编审大人。这什么跟什么啊,要不要这么戏剧化啊!
很沮丧。非常的。
、第十五章 再遇失魂
第十五章 再遇失魂
顾淮南就一直坐导演椅上看他们拍戏。时不时听一旁的瞿泽琛跟他说上两句,他也只是简单的点头或摇头,眼睛却未曾偏离过监视器半分。
一副比瞿泽琛更加惜字如金的样子。
程今夕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在浮光中白净的发亮,悲恸瞳中浮上了薄薄的雾霭,已无往昔的顾盼生辉。哪怕一丝一毫,都没有。
此刻,她不是存在于顾淮南记忆中那个灵动倔强,眼眸清亮灿若星辰的傻姑娘。会对他傻笑到合不拢嘴,会略带羞涩却又意气风发。
那个叫阿棉的绝艳女子里有活生生的鲜明动人的灵魂,她感受着她的悲苦,感受着她所有的爱恨落空归于尘土。
期艾地倒入男子怀中面容苍白形若腐朽,却依旧风华。
她问他,可还记得休雨亭里的曾许诺。
他说,记得。
于是,她笑了。那种美,似曾相识却又遥不可及。
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个上元花灯节,蜿蜿蜒蜒的火光汇聚成星河,照亮了秦淮永不休止的河水。
烟火璀璨绽放,就如同她,翩若惊鸿梨涡浅照,也是这人间颜色不一样的烟火,一刹那就迷了他的眼。
记得,原比忘记更痛。
从他们初遇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这个男人爱权利,爱天下,爱自己。或许曾经也爱过她,可仅仅是那些微不足道的爱,却无法支撑他们走到更远的那一头。即使如利刃狠狠刺伤了她的身体她的心脏,在他心中却最终还是落不下分毫的位置。
可人只要活着,就会为爱犯错。如飞蛾之赴火,岂焚身之可吝。
她虽未把一生托付,一腔热爱却终究被他亲手扼杀。
她恨!
***
周围静默,除了阿棉断断续续的声音,和那轻不可闻的抽泣,所有人都顿了呼吸。
包括同程今夕演对手戏的宋默,都愣怔在她充满懵懂绮死却又绝望的眼神中。深深地仿佛被吸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这是她的,只属于她的魔力。
顾淮南低垂着眼眸,细细密密地睫毛将他眼底的情绪潜藏起来,呼吸均匀,喜怒不显。唯有坠在椅子一边的手,骨节苍白,微微攥成了拳。
程今夕的眼泪让他不舒服。哪怕是假的,看着心却还是会有涩涩的疼痛。
就像当年的云笙。
默了半晌,瞿泽琛蹙眉喊cut,“宋默你怎么回事?”
搂着程今夕的臂弯瞬间僵了僵,宋默不自然地撇开头,顺势收回半蜷的手,“不好意思导演,天太热,我有些走神。”
“我需要的男主是无奈隐忍却又深情万分的,不是穿着锦衣华服眼神却空空如也的木头。”瞿泽琛说完,懒得搭理地撇过头继续跟顾淮南交谈。只听副导轻咳一声,打了圆场,“全场调整,再来一次!”
显然,卓尔不群且才高八斗的瞿泽琛对身边的这个男子颇有好感。
如此二人,皆非池中之物。
没有支撑点,程今夕单手撑着地,趁机偷偷打量了几眼对门的顾淮南,浅浅的露出了半张脸。
发现他并未看她,长吁了一口气,才稍稍有些定下了心。
***
之后一切顺利,夜戏结束的时候刚过凌晨。
摄影棚外乌压压的云厚厚地压着一头,眼见就要下雨。
天很闷热。厚厚的戏妆未卸,可脸上的汗却稀奇的一滴也淌不出来。
程今夕觉得嗓子眼有些生疼,脑袋也昏昏沉沉地不是那么清楚。也不知昨晚睡觉对着风口吹了一夜找了凉,还是在热气腾腾的摄影棚里捂出了热感冒。
保温壶里是晚餐时阿布准备的胖大海,尚还温热着,她站在路灯下就这昏黄的光喝了口。远远就看到了停在路口的保姆车。
拍戏的时候不喜欢相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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