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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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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人往马路这头走过来了。包括那个男孩。
琉里怔怔地站在那儿。
那个男孩要走到她面前了，与她擦身而过之际，她发现对方并不是光黎。
轮廓，唇形，身高和动作都不太像。
琉里随着人潮，缓缓地走到马路另一边，向家的方向走去。这座城市像个巨大的容器，盛满了各种喧嚣繁杂的声音。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当面对光黎解释，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对不起，我其实一直喜欢的……是司晋……
算了，这样子的道歉，还是不说也罢。
其实她也意识到，自己就是个不懂得处理男女感情之事的人。虽然喜欢看偶像剧，听情歌，看少女漫画，看晋江上的言情，甚至还嘲笑席羚不懂男孩子。其实，不懂的人是她自己吧……如果一早察觉到自己真正的感情，一早向光黎说明白，就不会弄得这样子了……
是时候要振作起来了。
梦总是要醒来的。
自己不能一辈子活在不切实际的恋爱幻想中，不能一辈子爱着一个不可能的男人。
电话在口袋里震动。
姐姐在电话那头说：“喂喂，上次帮你找那个杂志社的
实习，你还记得吗？”
琉里沿着街上的人流，走到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记得。但他们说不需要人嘛。”
“他们有个娱乐记者突然生病了，现在需要人。你快过去吧！”
“啊，我马上到杂志社去……”
姐姐说，“不用，来不及了。你马上到香格里拉酒店去。现在当红的那个模特儿米纱，十分钟后在那里开记者招待会。”
到了香格里拉大酒店，向正在大厅外接待传媒人士的公关人员，说明自己是《东方周刊》的记者。对方非常礼貌地请她在媒体签到表上签到，然后给了她一份小礼物。
进去找到位置坐下后，她低头看表——自己晚到了二十分钟。但是米纱还没出来。
身边的娱记似乎相当习惯了这些艺人迟到的习惯，都在一旁闲聊。他们都是跑娱乐新闻这条线的，互相认识对方。琉里壮着胆子跟他们自我介绍，然后开始打听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今天一早被拍到照片的事……”
马上有人在一旁笑着插话，“到底是被人拍到，还是她自己把照片放出来，还说不定呢。”
琉里还没问清楚，米纱是被人拍到什么照片了，这时只听公关人员握着麦克风，在台前说，“米纱小姐出来了。各位记者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向她提问。”
米纱披着栗色长发，穿着杏仁色的深V领长裙，慢慢从后台走出来。她化了淡妆，神情中带着些许委屈，落座的时候扫了一眼全场。
不愧是当红的模特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那模样已经足够惊艳。
坐下来后，她看了看在场的媒体，然后抬眼看了看身旁的经纪人。经纪人用手示意她可以开始，她才开始念起事先搁在桌面上的稿子——
“关于昨天早上，有媒体拍到有男子在我家，以及从我家离开的照片，本人在此做一些说明。
前天晚上，BLACK J乐队的司晋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到我家进行一些沟通……”
琉里原本正在速记的手，蓦地停了下来。
司晋……
原来要交代的事情，就是指这个……
那天晚上，司晋温暖的身体，缠绵的手指，绵长的呼吸，潮湿的吻，都一同涌到她的脑中。那晚窗外车子驶过，行人经过的声音，还有广告灯箱与大幅LED屏上的光，似乎连同司晋身上淡淡的酒香，渗透入她的记忆中。
琉里摇了摇脑袋，但依旧无法集中精神。
编辑的表情很狰狞。
“因为自己是实习生，所以就可以胡乱应付差事了吗？派你到那里，不是为了让你去看明星的，而是要干活的！”
对方坐在椅子上，声音尖锐而苛刻，几
乎整个杂志社的人都能够听到琉里被挨骂。但是大家只是默契地塞上耳塞，开始用音乐来阻隔。
琉里站在那里，一直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偶尔抬起眼皮，会看到编辑头发稀疏的脑袋，以及骂人时一耸一耸的肩膀。
她叹了口气，目光偷偷移到自己交上去的稿子上——
那篇稿子，根本就没有写什么。
因为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记者招待会将近结束了，连记者提问的时间她也错过了。耳边，只听得到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米纱，你和BLACK J的司晋，是恋人关系吗？”
米纱轻轻地抿了抿嘴唇，看不出来是在微笑，还是难为情。只听她轻声地，“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但也请大家给予我们更多的私人空间。”
前半句撇清关系，但后半句又马上引人遐想。现在的女明星，实在是太懂得怎样跟媒体互动了。
其他记者，手上都拿着相机，录音笔，也有人显然从另一场发布会什么的赶过来，用手机录音。只有毫无经验的琉里，错过了时机。
编辑骂完，觉得累了，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喝水。“你开电视看看娱乐新闻，看到有关发布会的消息，就记下来吧。虽然电视上不会播出全部……”吩咐完后，他不再理会琉里，开始给同行打电话，对着电话那头讪笑着，“嘿嘿，是啊，我们新来实习的小朋友什么都不懂，只能打给你问问咯。给我共享一点吧……”
杂志社的采编室里空荡荡的，人都走光了。琉里将编辑留下的其他任务完成后，收拾好桌面，拿出抽屉里的钥匙，转身锁门离开。
接下来，还有一项任务。
到那家名叫Heavenly的日本料理餐馆。据说，今天晚上，正在休假中的NBA华人球星Jeremy在这里和歌星女友约会。
但是当琉里提着装有厚重资料的大袋子，来到这家店的时候，她才明白，这是那个不好伺候的编辑故意给她出的难题。
衣着光鲜的人们，在寒风中三三两两站着，等着餐馆前台的人喊他们序号的同时，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贵宾会员鱼贯而入。这里采用会员制。不是会员的人，只能在外面的普通用餐区域消费，而且依然要排队。
琉里走到前面，隔着几个人的肩膀，笑容可掬地对那个穿制服的前台说，“前面还有几个人……”
前台看了她一眼，眼神客气而冷漠，“你几个人用餐？”
“就我一个。”
“那不好意思，我们这里……”
突然有人在琉里头顶上方说，“她跟我一起。”前台那位姑娘抬眼一看，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化，“司晋先生，这边请。”
琉里回
过头，见到戴着墨镜的司晋。后面排队的人群中，似乎也有人认出了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他头也不回，拉过琉里的手便往里面走。他的手触到她的一刹，她像触了电般，猛地将手松开。
进入室内，只见暖色调灯光下的长廊两旁，吊着灯笼。各房间下着布质窗帘，各种鱼偏旁的汉字。空气中仿佛有芥末的味道。绕过一面弧形墙，琉里站定脚步，“谢谢你带我进来。我有事……”
“你怎么会在这里？”司晋打断她。
“找人。”
“谁？”
“Jeremy和他的绯闻女友。”
司晋皱了皱眉，“那个球星？”
“对。你知道他？”
司晋摘下墨镜，看着她。“我今天约的人，就是他们俩。”
、温热（三）
Jeremy两人好奇地打量着司晋带过来的女孩子，司晋则淡定地向他们介绍，这是自己的朋友，当娱乐记者，看能不能采访一下他们。
“No Problem！”Jeremy十分地爽快，然后用他并不十分流利的中文，接受了琉里的采访。一旁的女友黛西甜蜜地补充着。
整顿晚餐，都在这样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着。席间，Jeremy提到，司晋是他在中学时候的死党，大学时他们还在同一座城市，但后来司晋回国发展音乐事业，他则从常春藤联盟一直打进了NBA。
两个男人聊着过往时，黛西突然低声地凑过来，“哎，你跟司晋是恋人关系吗？”
“啊……不是啊……”琉里正在喝茶，几乎被呛到。
对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嘴角扬起微笑，“嘿，我还真没听说过，艺人会跟娱记当朋友呢。”
琉里也突然意识到这个谎话太蹩脚，于是一直尴尬地顾左右而言他。
她看着司晋和Jeremy欢乐地交谈着，黛西亲昵地贴在他的肩头上，不时插上嘴。
这三人，都是媒体上常见的名人呢。
高大友善的Jeremy，温柔可人的黛西，貌似闲散的司晋。三个人正围在长桌旁，满脸笑意，谈论着种种趣事，仿佛最寻常的人家。只是他们身上，又都有与寻常人所不同的气质。他们每个人，都是一颗光华璀璨的星。在他们身边，仿佛凝聚着一个光环，会将身边的人也笼罩住。
琉里看着他们，忽然意识到，如果不是认识席羚，如果不是偶尔闯入了司晋的生活，她根本无缘进入这样的光环中。但是她也意识到，她身上的那一点点光，不过是由席羚或司晋折射到自己身上。
她也想拥有自己的事业。
她也想成为一个发光体，可以为人所看见。
这时，黛西突然说了一句，“对了，我今天看到米纱新闻发布会的新闻。那个女人真是满嘴谎言。”
司晋只是微笑，低头喝了口茶。
黛西将脑袋转向琉里，“你不是记者吗？你应该给司晋做一个独家专访，澄清事实？”
琉里抬起眼睛，正好迎向司晋的目光。
他的眼神十分平静。
谁知道他和米纱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而且，自己根本就不想知道……我只想着要好好完成实习任务，做一个出色的记者……我不愿意再被卷入司晋的事情中去了……
司晋也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
Jeremy和黛西离开后，司晋转身看着琉里，“我送你回去。”
琉里点点头，“谢谢。”
她觉得自己面对司晋的态度，已经可以变得坦然。尽管离得他
这样近，依然让她心跳加速，但她已经能够很好地做回自己。
车窗外的风扑进来。
司晋看看她，“冷吗？”他将两边车窗都合上。
仿佛一下子，跟外面喧闹的夜色世界分隔开来。琉里只能看见前方变幻的夜色与路况，前路分明清晰，但她总有种不知要往哪里去的感觉。
琉里开始没话找话，“你看上去好像心情还可以。我之前……”她想了想，觉得“担心”两个字从自己嘴里吐出来，实在有点可笑。
她是他的谁？资深粉丝？
连担心的资格也没有吧。
司晋却没注意到她的小女生心思，只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像是在斟字酌句，“上次的事情……”他停顿了好一会，“不好意思……”
“请不要在意。上次原本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琉里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开朗表情，“我知道，这种事情对你来说不算是什么。我也……差不多快忘啦……”说着，她马上转过脸看向窗外，似乎要逃避他的目光。
司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周末的夜晚，路上车很多。长长的车龙，堵住了他们的去路。红灯绿灯，在眼前不住轮换，闪动，仿佛夜的蝴蝶。
车厢内很安静。
司晋挑起话头，“我记得你不是住长堤大道的。上次……”
琉里忙开口堵住他，不让他提起上次。“长堤大道那里是我家。今天爸妈和姐都不在，我回去收拾东西。”
司晋看了她一眼，“那上次我去的那里是……”
“是我租的，因为离学校近。”琉里言简意赅。说完，车厢内又安静下来。
车龙慢慢开始往前移动。过了前面一个路口，路况开始畅通，司晋将车子开得飞快。车子不一会儿，便来到琉里家附近。
司晋突然说，“我好像记得，自己来过这附近……”
琉里没说话。
他的确来过这里。
在《下一站偶像》决赛的那个雨夜，她追赶着萧纪友的车，却在命运微妙的牵引下，遇见司晋。那夜，他将她送到家门外，然而却在听说自己喜欢他后，又载着她，将车子开回家。
这些，他都不可能记得吧。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歌迷。
琉里的脑袋抵在车窗上，看着不住往后流动的夜色。
车子很快在她家楼下停住。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琉里目光真诚。说着，她解开安全带，捡起手袋。司晋已经下得车来，为她开了车门。
漫天星光下，司晋的脸映入她的视野中，俊美得几近不真实。恍惚中，她忽然想起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她想起那个她初次见到司晋本人的雨夜，想起他宿醉留在她那里的晚上，想起之前那
一夜……自己仿佛是个灰姑娘，一次一次与王子邂逅。
只是，每次相遇后，王子很快便转身离开。
她依然是原来的自己，连水晶鞋都没有一双，更没有南瓜车，也不会有魔法。
琉里伸出手去，用力将副驾驶座上那袋厚重的资料提起，却有几分稿件掉落在地。
司晋上前替她拾起，递给她的刹那，目光落在稿子上。那上面，大字标题写着——
“米纱承认司晋在她家过夜”
琉里见到他眼神在上面停滞，脸上现出某种漠然。她忙接过那份稿子，将它塞入袋中。耳边，只听司晋说，“我可以给你做一个独家专访。”
、温热（四）
推开门的刹那，琉里便后悔带司晋到家里来。姐姐将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枕头，报刊，衣服丢得满地都是。饭厅里的长桌上，除了果盘外，还堆积了大量书籍、茶杯、本子、手写笔、粘贴纸和巧克力。客厅的地毯上，堆满了各式CD。
司晋捡起一张来看。那是弥嘉以个人身份出的单曲，词曲作者都是司晋本人。
那是他们合作得最快乐的时候吧，没有隔阂，只想做点与众不同的音乐，像是都急着要向萧纪友证明自己的实力。而现在，他是有多久没有和弥嘉说过工作以外的话了？
琉里边弯下腰收拾，边絮絮叨叨着，“姐姐最近占用了我的房间，将我的东西都挪出来了……”
司晋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没关系，不用收拾，可以随时开始。”
琉里却一下子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尽管上过很多采访课，也学过不少案例，但是对于娱乐事件的采访却跟社会新闻报道不一样。偶像艺人与娱乐记者的关系十分微妙，既相互依存又要斗智斗勇，记者需要艺人提供信息，艺人也需要记者为他们宣传。如果没有把握住这点，而是一味地掘查真相的话，只会将与艺人之间的关系搞坏。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司晋，所以琉里一下子不知道要怎样开口才好。
司晋见她一直默然，也没有催促她，却已经将她搁在桌面上的录音笔拿起，按下开始键。
录音已经开始。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开始吧。”
琉里却只是看着他，像是在思考第一句怎样开口。
司晋坦然地开口道，“那么我来说吧。我到米纱那里……”
他十分平静，对琉里说，自己到米纱那里，是为了取回一条手链。“那条手链是以前乐戈送给我的。我曾经戴着它，到米纱那里去，拉在那里了。那天晚上，我是为了将那条手链取回来。”
这么说着，琉里才意识到，司晋左手的手腕上，系着一条墨绿色的手链，上面有小小的ROCK NEVER DIES字样。
他说自己联系了米纱，原本打算晚上过去拿，但因为自己有事耽搁了，而当天米纱要一大早出远门拍杂志大片，于是他凌晨时分驱车到她家，将手链取回。没想到，在出门的时候被记者拍下。
他神态自然，全然没有半点掩饰或是扭捏的姿态，将谈话的节奏把握得很好。他说完一部分，便看向琉里，琉里被他所感染，很自然地进入了记者的角色，开始追问，“那么说，你跟米纱的说法并不一致。你认为是不是她有意歪曲事实，甚至这些照片，是她找人拍，故意放出来的？”
司晋交叠双手，“这是米纱的事情
，我不会予以评价。我只是将我经历的事说出来。”
琉里飞快地在笔记本上，写下几句简单记录，又抬头问他，“那你和米纱之间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他看进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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