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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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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影——丝厂的情状,上海倒闭30家,无锡、广东、苏州、镇江、杭州、嘉兴、湖州等各丝厂十之八九都倒闭,同时,茅盾也了解到,由于国际竞争而使中国火柴厂大面积破产,因而坚定了茅盾原是以内销为主的火柴厂作为中国民族工业受日本、瑞典的同行竞争而在国内不能立足的计划。
 
茅盾带着眼疾,又参观同乡人创办的丝厂和火柴厂,实地观察。正在这时,卢表叔的继母,也就是茅盾的姑祖母要做“还寿经”,在卢公馆举行盛大的场面。茅盾执晚辈礼,去参加了卢家的“还寿经”,在那里,茅盾又目睹了举行还寿经这样的场面,还到寺里参观那制作冥器的工程,目睹那些现代迷信的时代特色。
 
茅盾列了详细的提纲,设计了人物和情节,此时,一年多的搜集和调整,人物、情节等,基本上在茅盾头脑里形成了,甚至这部长篇小说的题目,也拟了三个:“夕阳”、“燎原”、“野火”等,后来才定名为《子夜》的。
 
《子夜》是1931年10月正式动笔写的,到1932年12月5日脱稿,历时一年多,其间,在与瞿秋白长谈以后,又改变计划,缩小范围,强化作品的时代性。
当时,秋白在茅盾家里避难,两人天天谈《子夜》的故事,谈情节结构。革命家瞿秋白的文人本色,此时也得于充分展示,秋白在听了茅盾的构思和看了已写的几章后,帮助茅盾从政治上分析当时形势,建议茅盾在小说中改变吴荪甫、赵伯韬代表两大集团最后握手言和的结局,改为一胜一败,这样更符合当时中国社会的实际。
茅盾连连点头称是。秋白看了初稿后,认为像吴荪甫那样的大资本家应当坐雪铁龙,而不是时下社会上通行的福特车。根据秋白的观察,大资本家愤怒而又绝望时,就要破坏什么乃至兽性发作。茅盾听了秋白的分析,十分新鲜,后来都作了改动。对农民暴动和红军活动,秋白也向茅盾作了介绍。但后来茅盾觉得自己不了解实际情形。凭耳食描写风景可以,凭耳食去取故事材料,觉得没有把握。因此,只把第四章保留下来。
 
和瞿秋白作长谈以后,茅盾掂量着已经写的部分稿子,重新对全书大纲结构进行调整,于是便成了现在这个《子夜》的样子。
 
《子夜》于1933年1月由开明书店出版。至此,一部巨著诞生了。它的诞生,凝聚着作家的社会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子夜》的第二章以《火山上》的题目,先行发表在《文学月报》一卷一期上。第四章以《骚动》为题,发表在《文学月报》第二期上,全书以1930年上海这个大都市为背景,以民族资本家吴荪甫为中心,表现了中国民族资产阶级在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和国民党新军阀混战的影响下,奋斗、挣扎、直至破产的必然命运,揭示了中国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作品还浓墨重彩地描写了吴荪甫和赵伯韬之间矛盾冲突,并以此为主线,描写了吴荪甫与同行,与裕华丝厂工人,与双桥镇农民及家庭内部的种种矛盾和纠葛。书中的人物,个个有血有肉,吴荪甫的果断又刚愎自用的性格,赵伯韬的财大气粗和一批小老板的走投无路的神态,几乎都栩栩如生;周仲伟、王和甫、陈君宜、朱吟秋等老板之间的金钱至上,勾心斗角,都活灵活现;与这些相匹配的,还有一批以吴府为中心舞台的各式公子小姐、少妇、交际花、诗人、学者、政客、军人以及土财主冯云卿父女等形象,都作了周到而逼真的刻画。正如有的评论家所说:“茅盾这一部近40万字的小说里装进了1930年前后中国都市及部分农村的庞杂的内容。
 
其意识到的历史内容和先验的政治主题,选择好并精心塑造的人物,及独具匠心的结构,使小说具有宏大的气势,成为多声部、多色彩的都市交响曲,并历史地、真实地再现了这一动荡时代的风云和人们的活动、情绪、心态,成为一部活的历史。“
 
这部《子夜》是茅盾心血的结晶,也是他广泛收集,耳闻目睹的生活的流露。
作品里,到处都可以见到作家熟悉生活的影子,吴府大宅,实际上就是以其表叔卢鉴泉大宅为原型的;双桥镇的原型,来自作家故乡乌镇。因而,《子夜》恢宏的气势中,处处有生活,有真实。因而一出版,立刻轰动中国文坛。
 
茅盾在《子夜》出版后,送的第一人,是鲁迅。一月份出版,茅盾在开明书店拿到几本样书后,于2月4日立刻偕夫人、孩子去鲁迅家拜访,并送上还飘着油墨香的《子夜》,并应鲁迅的要求,在扉页上恭恭敬敬地写上:
 
鲁迅先生指正茅盾一九三三年二月四日从鲁迅那里题字送书以后,茅盾送书都题字签名,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他逝世。《子夜》一出版,立刻脱销,不到3个月,重版4次,初版3000部,再版5000部,当时北平某书店于一天之内售出“子夜”
100多部,这在当时实为少见。茅盾见到大江书铺的主持者、老友陈望道时,陈望道告诉茅盾:向来不看新文学作品的少奶奶、大小姐,现在都争着看《子夜》,因为《子夜》写到她们。茅盾到卢公馆去,表妹宝小姐告诉茅盾:她向来不看新文学作品,看了表哥写的《子夜》,发现《子夜》里的吴少奶奶,就是以她为模特儿的。
茅盾听后,笑笑,不置可否。
 
一时间,争阅《子夜》,成为上海市民的一个时髦,不少人还组织“子夜会”
进行学习讨论。甚至连舞女也谈《子夜》。因而当时有人冒充茅盾下舞池,与舞女跳舞这样的怪事也随着《子夜》的出版而出现了。在《子夜》风行时,瞿秋白等一批评论家撰写评论。《子夜》一出版,鲁迅在给曹靖华的信中说:“国内文坛除了我们仍受压迫及反对者趁势活动外,亦无甚新局。
 
但我们这面,亦颇有新作家出现;茅盾作一小说曰《子夜》(此书将来寄上),计30余万字,是他们所不能及的。“《子夜》出版,鲁迅是引以为豪的。瞿秋白在《子夜》一出版,最早发表评论,他在3月12日的《申报。自由谈》上,发表《子夜和国货年》一文,高度评价《子夜》的艺术成就和历史地位,认为《子夜》是”中国第一部写实主义的成功的长篇小说。“”应用真正的社会科学,在文艺上表现中国的社会关系和阶级关系,在《子夜》不能不说是很大的成绩。“他还预言:”1933年在将来的文学史上,没有疑问的要记录《子夜》的出版“。后来,瞿秋白又写了《读〈子夜〉》一文,认为”在中国,从文学革命后,就没有产生过表现社会的长篇小说,《子夜》可算第一部。“”从‘文学是时代的反映’上看来,《子夜》的确是中国文坛上的新收获,这可说是值得夸耀的一件事。“朱自清也在评论《子夜》时也说:
 
“这几年我们的长篇小说渐渐多起来了,但真能表现时代的只有茅盾的《蚀》和《子夜》。”尤其值得玩味的是,当年和茅盾打过笔仗的吴宓教授,在研读了《子夜》之后,用“云”这个笔名,在天津《大公报》副刊发表评论文章,称赞《子夜》:“吾人所为最激赏此书者,第一,以此书乃作者著作中结构最佳之书。”
“第二,此书写人物之典型性与个性皆极轩豁,而环境之配置亦殊入妙”。吴宓对《子夜》的文字也极为赞赏,“笔势具如火如荼之美,酣恣喷薄,不可控搏,而其微细处复能宛委多姿,殊为难能而可贵。”
 
茅盾当时见到这篇评论,虽没有公开表态谈什么,但内心极为佩服吴宓的细微。
晚年回忆此事时,感慨地说:《子夜》出版后半年内,“评者极多,虽有亦及技巧者,部不如吴宓之能体会作者的匠心。”
 
《子夜》热的出现,引起国民党当局的注意和恐慌,1934年2月,国民党中央党部以“鼓吹阶级斗争”的罪名,查禁149种著作,茅盾的包括《子夜》在内的已经出版的7种创作,全部都在被“查禁”之列。后来经一些书店老板的力争,《子夜》列为应删之列。国民党的检查人员在《子夜》这部书下面用朱笔批道:“二十万言长篇创作,描写帝国主义以重量资本操纵我国金融之情形。P97至Pl24(即第四章)讥刺本党,应删去。十五章描写工潮,应删改。”于是,从第五版起,《子夜》便以肢解的形态与读者见面了。
 
但令茅盾欣慰的是,在国民党查禁《子夜》之后,巴黎进步华侨办的“救国出版社”却全部翻印了这本书,并在前言中高度评价了这本书。
 
《子夜》成为30年代中国东方都市的一道风景线,在这道风景线上,映出芸芸众生,映出时代风云,映出中国社会的另一面。也映出茅盾作为一代大师的地位和才智。《子夜》的出版,奠定了茅盾在中国现代新文学史上的地位。
 
但是,茅盾没有停止自己的探索和努力。他写了大量的杂文、散文和评论,也和上海的朋友们一道,参与社会活动。他依然在“左联”的大旗下,奉献自己的才智。 

 








 
 
第十三章《林家铺子》和《春蚕》 
 
1932年1月28日,日本帝国主义轰炸了大上海,茅盾原来供职的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及涵芬楼图书楼毁于炮火,黑乌鸦似的纸片灰撤遍半个上海城。茅盾原先拟在杂志发表的《子夜》部分章节,也在这熊熊烈火中化为灰烬。面对日寇的暴行,上海军民奋起抗击;茅盾与鲁迅等上海文化界人士连续发表《上海文化界告世界书》、《为抗议日军进攻上海屠杀民众宣言》等,义正词严,谴责日寇的暴行。不久,茅盾在一篇评论《我们所必须创造的文艺作品》中,大声疾呼,我们的文艺创作要为反帝斗争服务,作家一方面要揭露帝国主义侵略的国际阴谋,另一方面要唤起民众,投入“反帝国主义的民族革命运动”。
 
战争的硝烟刚刚散去,天气也暖和了,桑树暴出指头大小的嫩叶,油菜花也金灿灿地散布在上海郊区及杭嘉湖平原。和茅盾住在一起的母亲,此时执意要回乌镇去住一段时间,那里还有老屋在,还有一些亲戚,虽不大走动,但也十分热络,这也是茅盾母亲的惯例——天气暖和时,总要回乡住一段时间。
 
5月初,杲杲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大地上,软软的春风随意吹拂细柳。
 
茅盾带着上海的战争硝烟味,陪伴母亲回乌镇。从上海坐火车到嘉兴,一路上,被践踏的油菜田里,一群一群士兵,百无聊赖有气无力地在挖战壕。火车上,一些人都在看从上海地摊上买来的“推背图”、“烧饼歌”等预言书,茅盾也带了一本金圣叹手批的《中国预言七种》,车厢里议论的,不是斗志昂扬的抗战,而是预言书里那些“天意”。
 
一个坐在茅盾边上的人说:“不错,万事难逃一个‘数’。东洋兵杀到上海,火烧闸北——蔡廷锴、蒋光鼐,《烧饼歌》里都有呢!——上年的水灾,也应着《烧饼歌》里一句话……。”
 
一个老者环顾左右后,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人定不能胜天。你看十九路军到底退了!不过,国人先笑而后号咷,东洋人倒灶也快了呀。”说到这里,他咳了一下,往地下吐了一口痰,接着又说:“不过,中原人大难当头,今年这一年能过得去就好!今年有五个‘初一’是‘火日’呀!今年八月里——咳,《烧饼歌》上有一句,——咳,记不明白了,你去查考罢。总而言之,人心思乱。民国以来,年年打仗。前两年就有一只童谣:”宣统三年,民国二十年,共产五年,皇帝万万岁!
‘要有皇帝,才能太平!“
 
“可不是宣统皇帝已经坐了龙庭!”有人顺着老者的话,附和着。不料那老者,很不以为然,哼了一声,说:“宣统!大清气数已尽,宣统将来要有杀身之祸,另是一个真命天子,还在田里找羊草!”
 
于是车厢里热闹起来,旅客们都争先叙述自己听到的“真命天子”的故事,活灵活现。而车厢外,依然是零乱的油菜花香,依然是一队队看上去懒散似的恹恹的士兵,打堆在昔日整片的菜花田里。
 
车到嘉兴,茅盾陪着母亲换乘去乌镇的小火轮。在小火轮船里,茅盾听到的,依然平民百姓对刚刚过去的战事的议论,各有所见,十分热烈。一个坐在茅盾边上剃着平头的旅客,操着浓重的乌镇话,说:“定规还要打!不打,太呒交代。东洋小鬼子就是几只飞机兵船厉害,东洋兵是怕死的!东洋兵笨手笨脚,不及中国兵灵活,引他们到里厢,东洋的兵船开勿进来,飞机不认识路,东洋兵一定要吃败仗!”
 
“蛮对蛮对,松江造好一个飞机场了。火车来时,你看见铁路旁边掘战壕么?
松江落来,一连有四道战壕已经掘好了。“另一个30多岁的瘦子旅客衬上去赞同道。

这时,另一个旅客却叹口气道:“打,定规要打,不过,一路过来总不见兵,奇怪,……。”没等他说完,那个30多岁的瘦子便截断他的话,插进来说:“啊,老先生,你弄错了,中国兵不是沿铁路驻扎的,都藏在乡下。
 
——为啥?避避国联调查员的眼睛呀!你不相信,去看!嘉兴城里也不扎兵。
 
不过,落去到陶家泾,就驻扎了两万多兵,全是驻扎在茧厂里!“
 
大家一阵默然。茅盾问身边一位老乡绸缎店经理:“照你看来,是再打好呢,还是不要打?”
 
“论理呢,一定要打。不过我们做生意人日子难过:上海开了火,钱庄就不通,帐头又收不起,生意上的活路断得干干净净了;近年来捐税忒重,生意本来难做,乡下人穷,乡庄生意老早走光;现在省里又要抽国难捐,照旧捐加二成,听说就是充作打仗的军饷,你想,不曾开火,先来从生意人头上抽捐了!”
 
没等茅盾说,另一个旅客立刻接上去诉苦说:“抽捐去真和东洋人开仗,倒还呒啥,就恐怕捐是抽了,仗又勿打。”
 
“一定要打!伊拉勿抵桩打东洋人,调啥格兵!”那个瘦子旅客抢着表示自己的看法。
 
茅盾一听,笑了笑,给这几位同乡分析形势,最后坦率地说:“老百姓尽管一腔热血主张打,那结果是一定不再打了。老百姓要的事,恰就是当局所勿要。现在的事情就是这么着。”
 
掌灯时分,茅盾陪母亲回到故乡乌镇,黑乎乎的小镇,似乎更衰败了,一些大的商店已经倒闭,几家几十年历史的当铺,也已歇业,只剩下市中心的汇源当了。
 
在乌镇的那些日子里,茅盾目睹了1932年故乡的衰败,也目睹了乌镇四乡农村的丰收成灾的惨痛事实,目睹了一些店铺的努力和失败。
 
清晨,还是春寒料峭,街上也相当冷清。但离茅盾家不远的汇源当大门前,却已人头攒攒,等候开门。茅盾特地起个早,赶到那里观察了解,发现在这青黄不接的五月里,许多人天不亮,就守候在那里。他们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身上刚剥下来的棉衣,或者预备秋天嫁女儿的几丈土布,偶尔也有去年留下来,嫌亏本而不卖的几斤丝,也拿出来送进当铺了。
 
一直等到9点钟,当铺才开门,这批在饥饿线上挣扎的人们就拼命的挤轧,一片混乱。因为当铺每天只用120元的钱来营业,当完就停。因此,那些衣衫褴褛等候当了钱去买米吃的乡下人,就不能不拼命挤上前去。但就是这样,当铺连农民自己觉得最宝贵的蚕丝都不要!
 
这一幅景象,引起茅盾不胜感慨和忧思:
 
“把蚕丝看成第二生命的我们家乡的农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这第二生命已经进了鬼门关!他们不知道上海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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