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乐人生-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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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烦忧儿子不知，反说我象无事人朝事不理。哎呀，连亲生儿子都不能理解，何况别人。可见人与人之间和谐相处有多么难！
三月十三日（农历二月二十一日）
今天是我第五十四个生日，我就如受天命下凡历劫的圣子耶稣，来到这个世界就注定要受苦受难，虽几次被犹大出卖，几次都死里逃生。人世沧桑啊，在这鬼魅世界挣扎苦度了五十四个春秋，将近两万个日出日落。我自认已知天命，该是归位的时候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觉得太累、太沉重了。
职称评定前我在仰天曾一度信心十足，又读电大，又学英语；还曾口出狂言，若身体许可要工作到七十岁，再达三十年教龄，因为对教师的一切优惠待遇都以三十年教龄为准。可是接踵而来的不断打击使我的雄心一落千丈，无心再干下去了。再干下去不会有好下场，不如趁早退休，还是避世回家隐居好。
四月六日
听说要给原评为初级职称的教师晋升中级，心里一度空欢喜。后来得知不是晋升而是补缺，不增加指标，只从自然减员的空额中补足。因指标很少条件定的非常严，而且根本轮不到乡村的老师。我一直盼望的像文**革前那样每件大事过后必定跟着纠偏补漏的事是不会再有了，一切希望均成泡影。算了，我心已死，只有一辈子扛着初级职称的耻辱棒去见上帝了。让我的职称和能力、贡献的反差作为对现实的绝大讽刺吧！
五月二十四日
这个李花，原来是个水性杨花、反复无常的女孩。她主动追求海龙，突然闯入他生活中，又突然走进我的家，在这个平静的家庭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仅仅四个多月后，又突然宣布与海龙分手。她也许能抹去一切记忆，可我们怎能轻易忘却。
无情的女孩，元旦前你主动宣称爱他，不嫌他是个教师，职业不好地位低；也不嫌他家境贫寒经济不富裕；好像就爱他的人，她的风度。你每次来家，我们都像待亲闺女一样招待。以为你既如此诚心，我们更应以诚心相待。你刚分配工作，单位既无宿舍又未开灶，离家又远，你数九寒天起早摸黑往返上班。我们全家人心都操在你身上，儿子每天往返接送，带你来家吃午饭。春节过后你感冒了，干脆让你住到家里，你婶做好病号饭一碗一碗端到炕上，双手捧着送给你，对亲闺女也不过如此。想不到你是临时避难，刚一调到县大楼就变了心，过河拆桥攀有权有势的高门头去了。还恬不知耻说什么“现今社会没权没势吃不开”。你早知我们没权没势又贫穷，祖孙四代教书匠，我们不曾骗你吧？你这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无耻女人，你骗取了海龙的感情，也骗取了我们全家的信任。当时你说什么“教师也好，一年两次假”；还说“现在困难不打紧，以后两个人赚钱，日子会好起来的”；也亲口对海龙妈说过“决不找第二个”的话。曾几何时你一反常态，娴他是教师，嫌我没权，娴家里穷，看什么都不称心了。把曾经的海誓山盟抛之九霄云外，宣布“我们拉倒吧”。你好轻巧，你可知此事已在亲朋好友、邻里同仁中传得沸沸扬扬，无人不晓，叫我们如何收场。你可知你的一个小小游戏对我们整个家庭会带来多大伤害，使我们在别人面前更加抬不起头。你这个红颜祸水，攀你的权势去吧，赠几句《红楼梦》的《好了歌》给你：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曾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娴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娴紫蟒长。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五月二十七日
李花绝情有感（外两首）
一势利场图
为官的，难保常在人上；为富的，需防暗箭明枪。今日腰缠万贯，转眼行乞受人谤，脚拷锒铛笑大方；乘龙快婿，谁料流落烟花巷。贫寒也有转运日，富贵也许不久长。劝君把红尘看破，切莫鼠目寸光，只把眼前情状放心上。
二势利眼像
贫贱穷寒有尽头，富贵荣华不到头；
窃喜攀得高门头，水性杨花大露头。
三情场一戒
电闪雷鸣曾几时，过河拆桥笑尔痴；
早知遇到负心女，何必当初情太急。
为绝情女写照兼示儿
一人物谱
社会如同一个大舞台，每个人都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演员。他们会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扮演不同的角色：生、旦、净、末，还有跳梁小丑。
二权贵谱
当官的，不一定久坐高堂；为富的，也不定常活得舒畅。君不见赫赫权贵绑赴法堂，百万富翁陈尸绡帐；择得豪门快婿，只落得街头流浪。曾经的一介草民，却在那儿悠然自得，把天伦之乐尽享；不管它风雨阴晴，谁当皇上。
三画脸谱兼诫儿
喜怒无常未有时，乍晴复阴恐是虚；
过河拆桥厚脸皮，怨尔当初情太痴。
势利场中需谨慎，十年交谊应百思；
吃一堑要长一智，事业前程非儿戏。
六月二十六日
为什么对杨秀莲总抱有幻想？该清醒了，她至死都不会改变豺狼本性。你以为哥嫂不接他去住，你一人包揽下来，她就会回心转意，和你一心、对你好？这是痴心妄想！你看她全然不动心，依旧是外人当亲人，家人作仇人。尤其是你的儿女，看见他们就厌恶；孩子们帮她做活，你也处处关照，她认为是天经地义，应该的。只要有外人来访，必说你的坏话，宣扬你对她如何不好，并极尽挑拨之能事。她抚养过谁，谁该侍奉她、赡养她？天道为何如此不公！
你就把心掏出来给她，也换不到她对你的半分真心；你看她把煤堆苫盖的严严实实，生怕你烧她一斤一两，那天故意试探她，说冬天拉不回煤就烧那堆，可把她急坏了，赶紧说：“我买的煤你怎么能烧？”
爱财如命、一毛不拔竟如此露骨，不能再痴迷下去了。这次她和妻发生口角，如果她真告到法院，就借机彻底了结，争取和她一刀两断，把她推出家门。可能实现吗？
八月二十日
新学期开学之际，暑期有几件事记述一下：
一今年暑假没有去上工，全部忙碌于整修房屋，把五间旧房前前后后、里里外外修缮一新，为海龙结婚准备了新房。初步打算是儿子婚娶给两间房，一个包床，一个写字台，一个折叠沙发，其余由他自己操办，两个儿子平等对待，一视同仁。
二李花忘恩负义变了心曾使我受到沉重打击，一度心神不宁，为海龙上当受骗惋惜忧伤。不料海龙却不怪对方，如今又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说当初是他先提出分手的。原来他以前说的不是真话，却害我一年多心里伤痛不已，还让李花背这黑锅，我对女孩说了好多恶毒的难听话。海龙又一次装裹我，让我代他受过，这如何说起！
不过事情都有两面性，现在看来他俩分手也好，海龙暂缓二年结婚，正解我心中一大结块。经济拮据，钱物无备，曾令我心急如焚，如今稍觉轻松，正可分出余力供小儿小女上学。
三五年多没有赴并看望春花妹，她多病缠身，心情一直不好。过去兄妹见面总是来去匆匆，难得促膝长谈，这次趁带女儿面试之机在她处一住三日，可说是兄妹之间感情交流最彻底的一次。她给海芬提前报了名，垫上报名费坚持不让还，足见她对我这个二哥的真诚心意。一母同胞之亲情今日明鉴，过去的一切误会、隔核一扫而光。
四海芬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五年前她中考落榜，起初我想让她读自费中专——太谷农校，但不贷款没钱入学，考虑到贷款会给她将来的生活造成沉重负担，就放弃了，去了榆次一中，那是一所省级重点中学。没想到一次意外惊吓使她患上神经衰弱症，休学一年，高中读了四年。复读一年后，今年高考再次落榜。幸好我提前给她安排一条出路，让春花报了自费的太原经贸专修学院，并且已被录取到酒店管理专业，前几天面试后似乎希望很大。当然又需要很多钱，非贷款不行，经济负担很重，而且能否贷出款来还是个未知数。因此海芬左右为难，二心不定，不想上自费大学，而复读一年能否考上又无把握。这孩子考试怯场，场外会做的试题一到考场就头脑发蒙，全不会了，真让做父母的为她担忧。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们也不能强制，还是让她自己选择吧。
九月九日
海芬最终选择了继续补习，我如释重负，不必再为筹款和今后的还贷压力日夜不宁。然而想到明年不知又是什么样的局面，她能否考上大学，真乃祸福难料。
五年前我没让她读农校，让她上了高中，希望她成为一名大学生；她一度很不高兴，埋怨情绪挺大。一位老教师曾对我说，放弃读中专转而上高中是失策举动，他认为高中毕业未必就能考上大学，即使考上，共需读七八年，“周期”太长；我说，我是孤注一掷啊。
这次是她自己改变了上自费大学的初衷，决定再复习一年。假如明年还考不上，那仅高中就读够六年了，“周期”真的太长了。
又是一次孤注一掷！S
九月十九日
老不死的杨秀莲至死都不会改悔，她确是一个无赖透顶的泼妇，定要带着顽固不化的花岗岩脑袋进坟墓了。我帮她搬家，她一口咬定我换了她的水缸，换给她一个破的；我在学校分下煤，暂无车运回，先用自行车带回点，她见妻生着煤炉，就摔盆砸碗，骂我们偷她的煤。她的煤在她门口堆着，用砖头硬纸板里三层外三层盖得严严实实，我干么要偷她的。
这种无义之徒，爱财如命、只认钱不认人的家伙，你就对她再好，拿出命来侍奉她也打不动她那铁石心肠。可纸约上写明“生养死葬”，为堵众人口舌，我只能忍气吞声受她欺侮，正如大哥所说，父亲没给我们留下其他遗产，只有这一笔——一堆毫无人性的行尸走肉。
正因为我一生软弱无能、心慈面善，才处处被人欺负；杨胖也是看中了我遇事总是忍耐谦让的弱点，才缠住我不放，不去跟哥嫂。
她人来到我家，心从来不在田家，只为自己过奢靡的生活打算。今天认个干儿，明天认个干女，结交一批狐朋狗友，把田性儿孙视为仇敌。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与田姓子孙离心离德的家伙，没有资格埋入田姓祖坟，无权享受田姓子孙的香火祭祀。
死后将她单独埋在荒郊野外，这事一直在我心里酝酿，可能否实现，心里却没底，毕竟乡俗舆论压力太大。
十月二十二日
李花变了心，海龙还为她辩护，把过错全部承担起来。不但花在她身上的钱不要了，还宣称“我并不恨她”。既然如此，我还有何话说；他既不恨，我又何必遗恨绵绵，给自己平添许多忧苦。
我一年年老了，承受不住太多的忧伤和折磨了。近年来自觉体力每况如下，今年秋收实在累得受不住了。孩子们都是娇嫩书生，看我每日操劳累得腰酸腿痛也不愿多出点力，把他们养大了，反不如幼小时能打能骂。无奈只有自己疼自己，明年就少种点地吧。

55。第五十五章　人生拾遗　（八）

十月二十三日
看香港电视剧《誓不回头》感言：
比起别人被恶势力迫害含冤坐牢十几年，我的冤屈就算不了什么。应该想开点，宽心地生活。只是别人都能遇到好人，处处有救星，为什么我遇到的多是心怀恶意、设计害我的人？答案是，香港是法制社会，大陆是权力决定一切。徇私枉法、以权谋私已成难以医治的痼疾。
十月二十四日
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
几十年的经历使我坚信这一颠扑不破的真理。
——《誓不回头》
十月二十五日
哭也是活，笑也是活，何不轻松地活几天。
——谢文武
十一月三日
窃悉李花新婚燕尔，无以馈赠，特书律诗二首微表贺意一
贫穷低贱自有头，富贵荣华世所求；
见异思迁寻常事，杨花水性为女留。
忍将亲情作兔尾，满庭热忱付东流；
仅贺新人偕共老，人生尘路无尽头。
二
电闪雷鸣曾几时，阴雨无常晴亦虚；
过河拆桥心可忍，覆雨翻云厚脸皮。
娴贫欲攀高门第，何必无常催命急，
庆幸妖女现形快，但恨小子心太痴。
初涉人事阅历浅，十年交偶需百思；
所幸暂脱相思苦，事业前程勿荒糜。
一九九四年
元月七日
收到大哥的信，心中如翻江倒海久久无法平静，搞得我彻夜难眠。
这几乎是一封绝交信！
近年来在杨秀莲的挑唆下，先是妯娌不和，叔嫂怀怨，继而弟兄俩也相互猜忌起来。
信的大意可分七点：
一两次召开家庭会议（一次是杨要从县城搬回村，商议跟谁在一起，另一次是决定赡养杨的权利义务），他都做不了主，他是“妻管严”型男人。我说他无情无义，夫妻一唱一和，妇唱夫随，他接受不了，现在要“反戈一击”。
二两次写纸都是我打执笔（一次是父亲给我俩分房，我打的草稿，另一次是协议赡养继母，五叔推脱，我只好全权写就），且纸约明确提到“为兄弟妯娌和睦相处避免纷争”，可是写纸后矛盾反而进一步加深，我们对他夫妻两口更加怨恨。
三那年杨秀莲鼓动父亲搬离东湾，父亲死后她又要回来，我要哥嫂接到他们家，他们不接我就说他们“无情无义”。如果父母一直住着不走，难道我还能把她撵出去？再说假如父亲死前没有把那两间房处理，杨胖子回来也会理直气壮住我这里。因此他们不接她是有理由的，背上“无情无义”的黑锅又被我们怨恨实在太冤枉。提出两次协议可以推翻，纸约也可撕毁，待以后重写。
四从六八年盖房到八四年转赠，整整十六年我住着一间，父亲平反退职后给了我一百五十元；虽然盖房时我拿出五百元，现在看也不吃亏。他当时给了父亲二百元，就希望盖好房老婆孩子有房住，再不必窜房檐了，不想杨对乔（哥的前妻）大打出手，并教唆父亲不让乔氏母女住新房，钱也就打了水漂。房子没住成，十七年后得了三百元，还不抵存在银行的利息。到底谁亏？
五他自力更生盖起五间房后，杨说她出二百元去住他们那儿住。莫不说她只是说了句空话，二百元根本就没给，就是给了也不会让她去住。乔的前车之鉴难道会忘记？“她能霸占住新房看着我们窜房檐不让住，我们怎么会让她住，难道想叫她欺侮？躲之还犹恐不远呢！”
六他盖房时我叫人抬走一根大梁，给他个突然袭击。这又是谁无情无义？
七立约定了杨归我全权赡养后，我对他来探视杨心怀不满，认为是别有用心，想从杨处捞东西。其实他也是被逼无奈，为遮众人耳目不得已而为之，他们绝不要杨的任何钱财。叫我莫起疑心。
读完信我既伤心又激愤，一夜辗转反侧。为什么亲亲的弟兄会走到这一步，搞得离心离德，相互猜忌，相互拆台？都是杨在中间挑拨作乱。回想儿时的两兄弟，一块玩耍，一块打柴，一块挨饿，本是一根藤上的苦瓜；大哥给人放牛，挨了打跑回家，母亲又把她撵走，不走会饿死；找到父亲后，我多次求他把大哥接出来，让他早一天脱离苦海。那是怎样的手足之情啊，如今怎么会成这样？……
不，不能这样下去，手足之情不能断，我弟兄俩不能绝交。为了对的住父母的在天之灵，为了后代子孙的亲情延续，我要尽力挽回不利局面，使弟兄、妯娌逐渐取得谅解，达到和睦相处。
天快亮了，已是半夜三点多，我披衣起床，给大哥写回信，尽量把过去的误会解释清楚，向大哥道歉。我告诉他，杨胖和乔嫂打架，是她故意挑起的，目的就是不让你们住房，我回来后，她不得不让我住一间，因为盖三间房共用去一千多元，我就拿出五百多。杨地一切动作母的只有一个，就是把父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