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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结婚-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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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上暗淡的杉树、挺拔的云南松以及姹紫嫣红的丁香,都在小风里挥舞着嫩绿的翅膀,给白色的云朵和含情脉脉的薄雾镶上了—簇簇花团,暖融融的连成一片。太阳疲倦地枕在树叶上安歇地睡着。
远处飘出来—缕若有若无的乐声,是一个女人低低地在吟唱,像唱歌,又像在叹息:过去的永远过去了,未来,永远是新鲜的。以前,他也会唱这首歌。
她关上了窗子,一点也不想再听到这首歌。
多少天过去后,她仍然记得他离开云南的那一刻。她和他在这间屋子里坐了一夜,第二天在这间屋子里分手。她望着绝尘而去的他,心中搜寻着那些日子里他所有的音容笑貌,觉得满满一怀抱的幸福被猛然抽去。“再见,刘明宇。”她轻轻的说,然后她蹲在地上哭了。
她钻进被窝里,蜷缩着膝盖,双臂抱在胸前,侧身而卧。她仿佛躺在海边金黄色的沙滩里,暖暖的阳光穿透沙粒涂抹在她的皮肤上,又从她的皮肤渗透到她的血管中,金色的光线如同大麻,在她的血管里迅速弥散。她立刻觉得身体酥软起来,昏昏欲睡。
当她的手指在那圆润的胸乳上摩挲的时候,她的手指在意识中已经变成了刘明宇的手指。刘明宇的手指抚在她的肌肤上,在那两只天鹅绒圆球上触摸……洁白的羽毛在飘舞旋转……玫瑰花瓣芬芳怡人……艳红的樱桃饱满地胀裂……秋天浓郁温馨的枫叶缠绕在嘴唇和脖颈上……她的呼吸快起来,血管里的血液被点燃了。
接着,那手如同一列火车,呼啸着,沿着某种既定的轨道,渐渐远离……
在她的记忆长河里,她能清晰地看见他。她把他在脑海中所有的影像慢慢地过了一遍,细细地回味一切,刻骨铭心,永志不忘,就像口述很久以前大理国的传说,代代相传直至永久。她永远也忘不掉那个阳光灿烂的上午,她正坐在服务台前,喝着茶,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辆县公路上行驶的卡车下面卷扬起来和尘土。扬尘中,他进来了,提着一个包,背着一把吉它,一副疲惫的样子。他身子瘦、高、硬,行动就像草一样自如而有风度,泛黄的头发在耳后长出不少,几乎是乱蓬蓬的,好像他刚从大理的下关旅行回来,还没有及时拢整齐。
按传统标准说,他不算帅,也不难看。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种饱经风霜的苍老神态。他狭长脸,高颧骨,头发从前额垂下,衬托出不大的眼睛,有点像一个浪漫骑士。他当时对她微笑着说她在晨曦中脸色真好,真滋润。
“你怎么老是笑?你叫什么?”他点了一根烟,东张西望,问她。
她并不觉得这很唐突,于是告诉他名字:“李燕琪”。
“好听的名字。”他笑了笑,他的声音始终和他的眼睛一样,总能飘得很远,有些心不在焉,但总是吸引人。
“你呢?”她径直问,她觉得,在她和他之间,存在着一种属于缘份的东西,这东西命中注定无法躲避。
“刘明宇。”他看了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寒水沥沥。
她镇静地盯着他,他叹了口气。
“没有人为讲自己的名字而叹气的,”她笑了,“除非是逃犯,或者……”
“或者什么?”他追问了一句。
“傻瓜。”她说。
他努力地笑了笑,似乎没有完全成功。那个时候,他总是那样,疲倦不堪,满脸的茫然和无助。她的心底,有那么一丝东西微微抽动了一下,像是某种冲动又像是满腹爱恋和心酸。她真想走过去,紧紧地拥抱他一下。但是,她没有。她知道,今生今世再也忘不了这个人了,有种朦朦胧胧的东西,悄悄泛起。李燕琪从此便感到,她和他之间,或许会发生点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刚来的第二天,他发了高烧。她用湿毛巾给他擦胸,她记得,他似乎为自己的裸胸而羞涩和不安。他想抬起手扯上被子,却疲乏得连手也抬不起来。
“别动。”李燕琪说:“你真了不得,发烧到摄氏39°呢!我现在给你用凉毛巾擦身子,物理降温。”
刘明宇愣愣地看着她,呆了一会儿,点点头。
他一连躺了三天三夜,她就在他床边守了三天三夜。除了吃饭,上厕所,她一直坐在他身边,喂他药,喂他水。困了便把腿伸到另一把椅子上,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当他退了烧从昏睡中醒来时,她便用快活的笑声赶走他的寂寞和疲乏。
他用令人窒息的长吻,回报她的照料,而且答应做他的男朋友,带她一道去河南。
她很快沉浸在快活的幻想中,忘了父母。而且,她还几乎相信,他的承诺马上可以应验。结婚,是件大事,至少得有半年一载的准备,对于将要嫁给的这个人,也至少得有相当岁月的了解。要走上真正的婚嫁之路吗?她才十六岁,似乎还早着吧?
“顺山倒喽……”在随后的日子里,她喜欢看他在油锯轰鸣的林场里忙碌,他量木材查码单时认真的样子,他的心事苍茫,他的歌声忧郁,他的饮酒大醉,他的逍遥无边,他的呼吸,他的默想,他的自语……
闲暇的时候,他就坐在林场旁的草地上弹吉它,她安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一边弹琴一边轻声跟她谈话,总是告诉她他觉得她多么好看,他多么喜欢她。我给你唱支歌罢,他说。她不置可否,只对他笑笑。他低声的唱着《流浪歌手的情人》。她静静地看着他,被他的声音感动。
“云南是个神奇的地方。”他说。
“诸葛亮在这里七擒过孟获,”她微笑着,“汉武帝、唐玄宗、忽必烈曾先后血洗过这里,吴三桂、陈圆圆,林则徐都来过,你也来过。”
“还有凤尾竹、雪莲花、桫椤、望天树、《五朵金花》和《阿诗玛》、美丽的西双版纳、美丽的清晨、美丽的阳光,还有美丽的你。”他说。他走到她面前,伸一小束野花:“谢谢你陪我的这些日子。”
她在他温柔地笑容里接过花。十六岁前,从来没有人给她献过花,即使是特殊的日子。
“云南还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他问。
“多了,”她骄傲地说,“云南有十八怪。”
“十八怪?哪十八怪?”他问。
“小和尚可以谈恋爱,石头洞里有村寨,娃娃出门男人带,姑娘叼烟袋,粑粑叫饵块,老太爬山比猴快,草幅当锅盖,竹筒当烟袋,草绳当裤带,火车不通国内通国外,萝卜当作水果卖,三个蚊子一盘菜,青菜叫苦菜,火车没有汽车快,鸡蛋栓着卖,姑娘叫老太,东边下雨西边晒,背着娃娃谈恋爱。”
“背着娃娃谈恋爱?这里可以先尝后买?”他兴奋了起来。
“去你的!这只是云南少数民族试婚习俗的遗留,一般是女方有了小孩才能到男方家举行婚礼。”
“试婚?不错不错,想不到思想这么开放。怎么能叫遗留呢?分明是先进嘛。那姑娘叫老太是什么意思?你叫老太?”
“我有那么老吗?”她笑道:“只有少数民族才这么叫,叫小姨为舅老太。”
“老太爬山比猴快可以理解,小和尚可以谈恋爱怎么解释?小和尚可以谈恋爱?”
“傣族少年都要进佛堂学习,佛堂即学堂,并非大乘佛教里小和尚的概念。”
“哦。”他点点头。
“还有更怪的呢。有一种苦冲人,尚处在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期,还有一种摩梭人,仍然保持走婚习俗。”
※※※※※
脚被剌穿的那个晚上,他对她说:“你真的很漂亮。”然后一把抱住她,把她搂得紧紧的,在她的脸上,肩上印满无数个吻。
她猛地推开他,坐起来。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急促地喘着气,彼此在暗黑中寻视对方。
但最终,她的防御还是宣告了崩溃。
他的手颤抖地滑过她的胸脯,她本能地捂上自己的胸,又突然推开他的手。他迷惑一会,声音发颤地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夜里,躺在他的怀里,做了个梦。
她置身于一片竹林之中,碧竹高耸入云,密密排列着,有轻烟或薄雾笼在眼前,微透着沁肤的凉意。她在林中奔跑,似乎在寻找什么人;又象是被什么人追赶,一颗心凄凄惶惶的悬吊着,除了自己的喘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她困难而费力的迈着步子,常感觉来路被阻了,却又豁然开朗……她一直跑到一道小溪旁,不得不停住,溪水揣急,没有可以跨越的石块,也没有渡船,她极为不甘的停下来,然后,便清楚的听见一声叹息,悠长、缓慢、深沉、男性的叹息……她醒来,冷汗涔涔,全身毛孔张开,虚弱与迷惘自心底升起,泛漫开来。
梦魇过后,她不知道自己在梦中疯狂的寻找什么?她不知道那奇异的叹息代表什么?她期待入梦,为的是揭开疑团;然而,她却再也无法入睡,反而加深一层忧郁。于是,这个梦打击了她的自信和幻想,她带着恐惧的心情,伏在他身上无声饮泣。
听完她的叙述,他坐了起来,沉浸在不能理解的困惑中。他对她说:“等我脚好了后咱们去大理的寺庙,求神问卦,看那梦里预示了什么。”
“好吧!”她点点头。
老庙祝擎着那支签,反复观看,沉衿良久,然后说:“有情无缘,也是枉然……。”
“有好结果吗?”她和刘明宇异口同声的问。
庙祝抬起头望着她,又望望刘明宇,镜片后的瞳仁蒙蒙的,带一丝悲悯的意味:“既是无缘,相见不如不见……。”
夜里,她再次从梦中惊醒。他也翻身爬起,就着月光,看见她脸上狼藉的泪痕。她失魂落魄得更厉害,从没有谈过恋爱,而今却比失恋更严重。
“我又做梦了……”她抽泣着,落泪纷纷:“又是一个恶梦。”
※※※※※
很多天以后,梦里的预示得以验证:刘明宇要离开云南。
“你要走?”她很吃惊。从最初的接触,她就料定他早晚会走的,但没有想到会这么突然。
他手里拿着一封电报,默不作声。从表情来看,他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电报弄得六神无主。
电报是他父亲发来的,那上面说他的调令已经下来了,让他于元月一日去工商局报到。
“那么是不是我们就让这一切付诸东流?”她很严肃,没有笑容。
“无论多远,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记着你的。”他说。
“我知道你爱着另外一个女孩。”她突然说。
“是的。”他艰难地说。
“她漂亮吗?”
“漂亮。”
“比我漂亮?”
“比你漂亮。”
她蠕动着嘴唇,深深地垂下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她的面部。
“你确定她会爱你?”
“不会。”
“你呢?”
“我一直在追她。”
“明天走行吗?”她抬起脸,平静地望着他。
他眼中一下噙满了泪,忙吸了两口烟,点了点头。
“我觉得……一切像做个梦,醒来……空落落的。”她说。尽管她的语调仍旧平静,但还是被他看到了泪水。
“对不起,燕琪,真的对不起。”他泪流满面说,“都是我不好。”
“其实,爱一个人不必要朝朝暮暮,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只要你能记着我就行。”她在房间里嘤嘤哭泣,蜷缩在夜晚的黑暮里。
“我会的。”他安慰她。
“我可以等你,万一你跟她不合适……”她紧紧拥抱着他。
“我答应。”他说。
随后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他在她耳边说:“我会永远的记着你。”
她点点头,开始哭起来。她看见他眼中有泪,但是他一直保持着他特有的微笑。
“你会给我写信吗?”她问。听到“会的”两个字之后,她已失魂落魄,脑子一片空白。别走,刘明宇,她在心里说,但她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我只是受了点伤。她对自己说。
※※※※※
在后来的日子里,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李燕琪调到了河南,当她再次看到了刘明宇时,刘明宇已经和陈玲玲结了婚。
刘明宇是在一个晴朗的清晨坐上汽车的,到达昆明后,他走进了一列北上的列车,除了中间倒了两回车,他在车上一直昏睡着,当他走下列车时感到自己被虚汗浸透了。然后他又经历了一系列戏剧性的故事,此后便步入另一条生活道路,一条由上帝安排的对他来说如噩梦般的道路。这条路有多长,他不知道,也没去想。尽管时过境迁,当他大病初愈般地重新回想起那个早晨的情景时,他才深刻地领悟到她伏在床前给他抹药的影子一生也无法从他脑海里抹掉。因为那是一个固定的、每次忆起都新鲜无比、会让内心终生隐痛的“风花雪月”。
第八章 陈玲玲
在刘明宇去云南之后不久,另一件事情在同时发生——黄浩和陈玲玲分手了。
分手是在一个细雨飘扬的下午,黄浩喜欢的阳光没有出现。阴沉的天空下,整个世界显得过分黯淡。提出分手的是陈玲玲,陈玲玲说,“我不想再欺骗你,你不是我需要的那种男人,我们到此为止吧。”黄浩点点头,一副安详的神态,然后目送陈玲玲转身离开。他知道所有解释和争取都无济于事,他也知道这一次你争我夺的性质绝不同于他和刘明宇。他听别人说,陈玲玲已和另外一个男人好上了,据说那个男人是一家公司里的老板,一个已婚男士。男士对陈玲玲深情地说了一句:“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见你。”就这么简单。陈玲玲突然提出分手的事实,对于黄浩来说只能是微微的惊讶,不会出现延伸的感叹。黄浩对一切很泰然,他相信,和陈玲玲的分手应该和相识一样轻松,他拒绝沉重。黄浩觉得,陈玲玲只属于轿车、钻戒和鲜花,与爱情无关。雨一直未停。陈玲玲离开黄浩时,撑一把红色的雨伞,这是留给黄浩记忆的唯一颜色。
“都是我的错!”陈玲玲走后,黄浩的嘴唇和黄浩的声音被冷雨淋得哆哆嗦嗦,像纸一张苍白。但他不像刘明宇,并没生什么大病,迅速地投入到另一场爱情当中。据刘明宇后来回忆,黄浩从木材公司跳到一家合资企业之后,与一个女孩结了婚。那个女孩的父亲与黄浩的父亲是战友,女孩是黄浩的父亲看中的。
黄浩的爱人是一个小家碧玉型的女人,朴实,贤淑,不同于陈玲玲。她给黄浩一种平实的感觉。黄浩后来曾对刘明宇说,他现在所关心的只是工资、奖金、面包和油盐酱醋,他喜欢现实。在随后的婚礼进行曲中,他渐渐忘了曾经的无数个形形色色的女人,渐渐忘了木材公司,也忘了陈玲玲。而对从前的风花雪月,他早已失去了兴趣。
已婚男士叫王军。那天黄浩带陈玲玲去朋友开的一个舞厅跳舞,然后自己去玩牌,整个晚上,他输掉了几千元人民币,同时输掉了陈玲玲。在舞厅里,陈玲玲认识了王军。在陈玲玲眼中,王军是个眉目流转的男人,而且成熟,不像刘明宇和黄浩,一言一行包括思维都充满着幼稚。
“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见你?”王军说。
“你最好别这样,黄浩是你的朋友。”陈玲玲说。
“朋友妻,不客气。”王军笑着说。
“你敢!?”陈玲玲的话像是警告,又像是试探。
一次偶然邂逅,成就了开始,很难说是谁背叛了谁。关于背判,《中国式离婚》说过有三种,一是精神背叛;二是肉体背叛;三是两者兼而有之。王军的背叛先从舞厅开始,他首先忘掉自己是个已婚男人,从精神上离掉了妻子,然后向床上过度,直至成为第三种。
接下来便是一个俗而又俗的关于第三者插足的所谓爱情故事。之所以要加所谓二字是因为王军至今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有自己老婆的男人还能从别的女人身上得到爱情?这在道德上不能成立,而在实际生活中呢?王军只认准一点,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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