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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式结婚-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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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文火慢慢炖好后给陈玲玲喝。几只鸡吃完后,陈玲玲还是咳嗽。到了后来,刘明宇也开始病,有时发低烧,早晨一起来就常常疲惫不堪,最让刘明宇头疼的是,他的病体对气温的变化非常敏感。他找不出别种解释,因为那一系列现象,仅仅当成偶然是说不通的。他不是感到太热,就是感到太冷,添加衣服到了可笑的程度,一不打寒战就又出起虚汗;脱掉一些,虽不出虚汗,就又开始打起了寒战。刘明宇的身体和陈玲玲一样,就算出汗,摸着也跟大理石一样冰凉,怎么也暖和不过来。刘明宇怕冷到了如此地步,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刘明宇终于明白,他和陈玲玲同时病倒都是精神长期高度紧张的结果。医生给他开了一些盐酸弗桂嗪,对他说,其它病我可以帮你,精神忧郁症只能靠你自己调节。医生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他能治好机体上的病,却治不好陈玲玲娘家人的病。

陈玲玲的父母要挟刘明宇家,必须马上同结婚。他们来刘明宇家的时候,陈玲玲的病还没好,他们不管这些,只一昧强迫。后来刘明宇父母分析,对方之所以这么急切,并不完全是考虑脸面,而是陈保安的那个单位马上就要破产,他需要在下台前狂收红包。刘明宇当时没有思想准备,没有马上同意,这让陈保安非常生气,他在离开刘明宇家时,扬言要告刘明宇,说他与他女儿非法同居。

到了一九九五年的春天,当刘明宇和陈玲玲终于大病初愈,情况正像刘明宇预料的那样,还没任何思想准备,一个不情愿不适时并且别别扭扭的婚礼筹备工作已经开始了。刘明宇的家人迫于女方的要挟,无可奈何地与对方“协商”。陈玲玲这个新娘,原本应该喜悦的,现在像个证券交易所中被拍卖的人,在等候刘明宇唯一的竞标。期间,事关一场婚姻的谈判进行了四、五次,每一次交涉都紧张而沉郁,最终不欢而散。女方的要求非常苛刻,设置了大量的障碍,并期待刘家一次又一次地作出他们理想中的承诺。

尽管如此,随着时间逐渐推移,到一九九五年的四月份,陈保安在某些方面有所进步,以让渡为条件,对刘明宇娶陈玲玲的代价重新定义:避重就轻地取消了繁文褥节,但突出了交易的重点——货币。而且不开收据。

到头来,刘明宇的爱情还是没有逃脱与法码的比重。

期间黄浩来找过刘明宇几次,自他从这个旋涡中跳出来之后,他们既不是同盟,又不是情敌,但仍然还是朋友。黄浩还是那个样子,看到刘明宇的倒霉相,高兴得像刚睡了一个处女。趁陈玲玲出去倒水,以阶级同志同情的目光对刘明宇说:

“生活就像强奸一样,当你无可抗拒时,就好好的享受吧。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英雄,说到做到。”

“此屁有理。”刘明宇赞赏道。

※※※※※

与刘明宇的婚礼准备同步进行的是李燕琪。

从婚姻登记处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她才真的放下心里七上八下的牵挂,觉得踏实,觉得沉稳,总算有了自己的“家”。

春天是充满憧憬的季节,风在窗外咝咝响着。她凝视着窗外的原野,心中想着她的未婚夫。他叫许伟,是保险公司的一名职员。自从她全家从云南迁回河南又后,是他给予了她平稳的生活,这使李燕琪想起为什么在和刘明宇分手后还那么快乐的一个理由。

一些远在云南的朋友不能赶到,都打过电话来了,他们祝她新婚快乐。这让她非常高兴。谈话随便地流淌过去,从云南到河南的所有趣闻秩事,到工作,到结婚该穿什么衣服,电话里轻声笑语时起时伏,亲切的气氛给她以慰藉。

结婚前夕,她在街上看到刘明宇。他像大多数新郎那样也正在兴高彩烈地置办婚礼用品。那是刚过完春节的某一天,她在店里试一件旗袍,刘明宇从门外匆匆进来,一抬头看见了她,猛地吃了一惊,随即像被人点中了穴道,笑容僵硬在脸上。她微笑着仰起脸看着他,毫不躲避。虽在咫尺,但她明白,她和他已经隔了两重围城的千山万水。

“明宇,好吗?”她问。她曾幻想她有一天会和他在某个地方相遇,也许在街上、书店,甚至是幼儿园门口,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是在这里。

“还好。你还好吧?”刘明宇尴尬地看着她。她原来的短发不见了,留了一头齐耳短发,穿一件黑色的风衣。她的脸怡然、婉约,明亮的眼睛水光潋滟。

“嗯。”她还是笑着,看着他身后的女人。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像大病初愈的样子,但她很美,能让李燕琪由衷的感叹。

寒暄几句之后,刘明宇几乎是仓皇失措地走的。从前的那些回忆,如寒气般的再一次袭击了他。从某种意义上说,意外地和旧情人见面对他来说如同悬崖边探头向下张望,这种尴尬在刘明宇心中一直持续了很久。

不能回头,李燕琪对自己说。她的生活已经平静如水,还是要日复一日地继续。他应该成为一个陌生人了,他和她的恋曲,只是前尘往事。她在门旁站立了良久,头微微朝上,对着丈夫的脸轻声说:

“他就是我以前和你说的那个人。”

许伟点了点头。

一年之后,李燕琪回到了单身的生活。离婚原因不详。许伟找了很多离婚的理由,李燕琪说不必了,没有理由也可以的。结婚的时候她就跟许伟说过:“你给我爱情,要么给我全部,要么一点都不要给。”现在看来,许伟做到了。在协议上签字的时候,她已经知道,在对的时间遇见不对的人,是错误;在不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仍然是错误。

她知道,生活是不会如人所愿的,它有着想像不到的残缺。如果时光倒退十年,重新开始,也许依然如此。婚姻有时候是一场悲剧,尤其是对女人来说。这似乎验证了英国作家萨克雷一句话:“人生的忧患到结婚方才开始,而不是结束。”

半年之后,许伟要求复婚,她拒绝了,她觉得,诺言只能说一次,她也知道,她将成为第二个男人痛彻一生的愧疚。

她喜欢上班,因为上班才是她仅有的乐趣。她的八小时之外就是在不停的擦地板,洗衣服……她本地唯一的朋友柳柳嫁到了台北。她养了一只猫,一只知道她存在的猫。

每一个夕阳灿烂的黄昏,她都习惯一个人到超市逛一圈,并不是为了购物,而是想看一看那一张张迎面而来或擦肩而过的脸,看一看行色匆匆的男人女人还有孩子,纯粹是为了感受“人烟”的气氛,然后再从原路返回,躲进安静的小屋里一个人静静的看书。傍晚时分,所有忙碌的人们都在赶着回家,而她却要不停地从家里面走出去,不断的体验出发的心情,以及自由和自在。也似乎只有像她这样单身的那些人才有这个特殊的权利。

她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独行,一直拒绝被爱。其实,并不是不想爱,不想要幸福,只是她对爱情和婚姻生活失望了,在日后平淡的生活中爱情和婚姻更是海市蜃楼。她怕了,第一她怕灼热的爱情在经历分分合合以后,仍不能有完整的结局,而最终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两次曾经让她痛彻心扉的爱情故事结束了,可有一个好结果吗?她决定不再轻易把心打开,直到心已结茧。第二,她知道,在传统的中国,女人尤其是经不起折腾的,一次又一次的爱情会让一个女的人尊严逐渐磨灭。

她喜欢做饭和烧菜。搬回娘家的日子里,她看起来依然很快乐,依然过得很浪漫。但她自己心里异常清楚,这种快乐是伪装的,她不愿意父母看到她难受,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感情世界和她炒的土豆丝一样苍白。尽管曾经爱的那么轰轰烈烈,爱的那么死去活来,而身边不乏男人,但是在她认为,如果不能携手到老,不能相约着守护彼此一生一世,不如不要开始。爱情固然美丽,但它经得起岁月的侵蚀吗?她不清楚一味的等待缘份会不会减淡爱情的真味,但她唯能做的就是等待。爱情是两颗心的一生相惜,是一种巨大的责任。爱情褪色后留下的深深伤痕,她再也无法带笑面对,也承受不起。

于是她决定,日后的岁月不再为爱受累。不管将来如何,毕竟她已经真的爱过了。即使再去爱,也只可能是爱自己,对自己真心。

很多年前她对刘明宇说过,她喜欢雨。雨总能让她变得平静和安逸。一个人独坐灯下,一张一张翻阅旧时的照片,过去了的时光仿佛又回来了,昔日的她依然美丽如昔,依然有骄傲的权力。泡上一杯浓浓的咖啡,任由倦怠的身体沉浸在飘满丁香花味的音乐中,思绪万分和陶醉。自从那个说要每天陪她看日落的男子离去之后,她就爱上了这种雨加咖啡的味道。雨加咖啡是一种酸楚的心事,里面有说不尽的苦涩及令人心碎的相思。

这样的雨夜,最适合怀念逝去的时光。久讳的雨声在静夜里隐隐勾起她许多莫名的感慨。雨滴落在窗沿上,也落进她的心里,突然之间就很想念云南的友人——突然的。可拿起电话往往相对无言,放下话筒后又总有说不尽的牵挂与惦念,有很多话想说,有很多事想问,有很多复杂的感觉想表述。只是,这说与不说之间是一种艰难的选择。雨打窗台,如百年孤独,一切光荣与梦想不在,一切高尚与虚伪蜕去。原来,人是孤独与脆弱的。

确实是孤独与脆弱。与父母相处的日子里,尽管温暖,但每至深夜,那些隐藏的、刻骨的伤痛便像雨天返潮般卷土重来,将她吞没。疼痛的时候她总是会试着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该找个肩膀来靠一靠?而疼痛过后,依旧是一生独行的坚定。

这坚定伴她多年。

此后数年,据刘明宇回忆,她的生活一直如此。
第十三章 结婚
刘明宇和陈玲玲办完结婚证,黄浩就跑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仪器,叫什么“康富德”。

“东西再好,弄你们家去,我家不要!”刘明宇知道黄浩想拉他入伙搞传销,踢了踢那个枕头样的玩意儿,满脸鄙夷。

“内弟,想想看,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暴富的机会?一个也没有!你都二十好几了,俗话说三十而立,你拿什么立?要钱,你没有;要权,你更没有。偷吧抢吧,你没那个胆;贪污受贿吧,你烦。你说你拿什么而立?当今社会,没钱没权你还混什么混?就这么了此一生?醒醒吧,传销是你唯一的一次暴富机会。”

黄浩的一席话点到了刘明宇的痛处。对于金钱和权力的嗅觉,刘明宇的反应是迟钝的,这种迟钝让他不得不认识到:在金钱面前矜持的人全是猪。叔本华说的那句“金钱使人堕落”等于放屁。

黄浩把刘明宇的心不在焉当做了犹豫,继续开导刘明宇:“你没机遇,这不怪你。但你清高,不屑于钱权就不对了。懂得什么叫震兴家业吗?你爹干一辈子了,让你和你妈随军,农转非,吃上了商品粮,又给你铺路,调工商局,转了干,现在他老人家功德圆满了,对得起孩子老婆。但你呢?拿什么对得自己的孩子老婆?我不反对你在机关里混,但混到老你也就这了,何不做个兼职,在不违法乱纪的情况下搞个富业?”

“搞康富德?”

“别管它什么德,哪怕是狗屎,只要能弄来钱不就行了吗?”

“我马上要结婚了,没功夫跟你搞什么狗屎德。”

“结婚?”黄浩被一杯水呛着了,“最近正严打呢,怎么还这么张扬?”。

“没事儿,公安局我哥们儿多。”刘明宇说。

“领长期上床证了?”

“是啊。”

“唉!”黄浩叹了一口声,“可惜了陈玲玲,又一个可供意淫的对象被消灭了。”

“去你妈的。”刘明宇笑,“这叫长途跋涉终成正果。”

“老大,别太猛了。孙子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了解她多少啊?”

“爷爷曰我也得结!”刘明宇说。

“上床随便上,无所谓,但结婚就要慎重了,你了解她多少?”

刘明宇说:“你什么意思?”

“跟一个女人结婚,你应该先了解她。”

刘明宇说:“别绕弯子了,直说吧!”

“你急什么?”

“我急了吗?”刘明宇被云遮雾罩地搁在那儿了。

※※※※※

一个月之后,刘明宇的婚礼如期进行。

婚礼是由刘明宇父母操办的:整修了房子,刷了新涂料,铺了地板砖,买了一张铜质的双人床和一套水曲柳沙发,又在街上一家餐馆里订了三十三桌酒席。刘明宇从银行里取了钱,花了五千多买了一台二十一吋“福日牌”彩电和一台“扬子牌”冰箱……为了好好迎接新娘,家里忙着像搞土地革命。

说是“新娘”,其实早就不新了。“新娘”这个名词让刘明宇想起古时候:过去小两口结婚都是父母包办的,在进入洞房之前谁也搞不清楚对方长什么模样,所以,经常有“塌鼻豁嘴翻白眼,头上虱子接半碗”的事情发生,搞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诸葛亮,他的老婆就很丑,但很明显,他肯定不是在掀盖头的时候才发现的——是瞎娶的吗?当然不是。现在好了,结婚不仅用不着捂着盖着,还可以“先尝后买”。因此,建议“新郎”一词可以改成“老郎”,至于“新娘”,因谐音恐生误会,不可类推,建议“熟娘”。

结婚对刘明宇来说驾轻就熟——梦里梦外、婚前婚后都结好多遍了。过去刘明宇还背着父母偷偷在小学和小朋友结过,新娘长得一个比一个难看:扎一对幼稚的小辫,张嘴一笑露出掉了门牙的牙床,鼻涕一不小心就过了河,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女性的曲线美,盐碱地般的胸脯能让你马上就联想到“太平公主”……现在好了,他终于把一个漂亮的、令他满意的、一生都爱不够的新娘娶回了家,怎不高兴?

令刘明宇期待的时刻终于到来,在一串早已喜不自禁的鞭炮声中,陈玲玲从一辆“皇冠”车里伸出一只脚,踏踏实实地步入了他的生活。她把手伸给了刘明宇,让刘明宇想起一个烂俗的句子:在指尖触碰的刹那,终于如电光一闪,开始了互相托付漫长的生命。刘明宇屁颠颠地跑了过去,打开“皇冠”轿车的渣滓洞,一把抱住:“同志,我来迟了,让你受苦受罪了。”说完,夸张地长叹一声,差点没有趴在陈玲玲肩上哭上一阵。陈玲玲打他一巴掌:“厮,我娘家人都在后面,你再这样不正经,马上开除你的婚籍!”

黄浩擦泪叹息:“一朵鲜花终于插到了牛粪上。”

梦中的婚礼终于成为现实,刘明宇激动热泪盈眶。

酒宴开始之后,刘明宇突然发现,现实竟然跟梦里出入太大,几百口子人就知道吃吃吃,喝喝喝,好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大吃大喝进行到底,然后回家睡觉。刘明宇郁闷死了,结婚看来真的与别人无关。敬酒的时候,他拉起一个睡着的家伙,那人醉眼朦胧地抬起头,冲他咧嘴:

“今儿玲姐跟谁结婚?”

刘明宇烦躁地把他扔到桌子上,小声对身边端酒的黄浩说:“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刷卡!”

黄浩摇了摇头:“刷卡成本太高,不如直接发良民证。”

敬到陈玲玲娘家那些宾客的时候,黄浩换了大杯,红酒里面兑了白酒,白酒里面兑了白醋,还没敬完一圈就吓跑了一群,黄浩骂骂咧咧:“水性也太不好了吧,真不够意思。”

终于把婚事给办完了,晚上洗澡的时候,陈玲玲盯着刘明宇的裸体楞了半天。刘明宇摆了一个大卫的动作,充分地展现出男人的雄壮,问她怎么样?

“田鸡似的,不怎么样。”陈玲玲不为所动,突然问他:“你为什么爱我。”

刘明宇张口结舌,想了半天才对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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