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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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远楠和他一起坐下，皱眉看着自己亲爹：“爸，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有些事情我知道应该怎样做才得体。”
司令大佬挥挥手：“我知道……你长大了，我老了……”

王远楠把凳子搬到自己父亲身旁，虚抓着他的手臂问：“爸，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就是妈妈说的那个……赵梦恬，你的初恋对吧？”

王鸿兵无话，喉头哽动，一切都被王远楠看在眼里，她接了下去：“我知道你不想谈论妈妈的事情，但是那时候她说过你这辈子最喜欢的人永远不是她，而是你的初恋。爸，都这么多年了，我都长这么大了，你也该……”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只能看着父亲。祈求他一个回答。

良久之后，王鸿兵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叹气道：“是，她是。”
王远楠面对他的坦诚，反而不懂怎样回答，无言的起身，徐徐走出书房到客厅。

正好碰上收拾碗筷的赵梦恬，扯出笑脸、挽起袖子对她说：“赵姨，我帮你吧。”
赵梦恬笑着点头，并未说话，先拿了一叠碗走进厨房，王远楠紧随其后。

*************

“阿姨，你跟我爸，现在谈的怎么样了。”
王远楠依旧是开门见山，并不想做更多的纠缠。

赵梦恬拉住她的手，脸并未转过来看她：“小楠，想听我的事情吗？”
王远楠没有表示，她还是继续不紧不慢说了下去。

赵梦恬和王鸿兵都是□时期最后一批下乡的学生，在那里他们遇到了一同前去的许然父亲——许平。
简单的说，为了赵梦恬这两个男人变成了情敌，最后她一气之下上报组织，把自己调到别的乡镇去。可是这两人的仇恨由此积累下来，互看都不顺眼，特别是一起共事之后，更是频繁的刁难对方。
最终两人还是都娶了妻子……都不是赵梦恬。

赵梦恬深吸一口气，解下围裙，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我跟你爸说过，回城之后就去找他，只是……找不到了。我等了他有三十年，还是上个月巧遇的……”

王远楠伸手递过一张纸巾：“赵姨，只要能真心待我爸的，都成了。别因为我而弄得不开心，我先走了，明天去上海，还得回医院一趟。”

赵梦恬望望天空，最后还是笑着对她道：“路上小心，我和你爸……我们，呵呵。”
王远楠不再说话，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之后出了家门。

可以说是终于了解了亲爹和政委过不去的缘由，她心中压抑很久的问题有了答案，掏出手机就拨许禽兽的电话。

许然在家中陪自己妈妈说话，看电话是王远楠打来的，伸手就去沙发上拿起。
没想到许妈快他一步，一把抢过手机，眼神犀利，笑着问他：“楠楠？是你女朋友？”

面对自己妈妈的问话，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态度暧昧，只说：“妈，先把手机给我。”

许妈心里大约有了分寸，见儿子不说，自己也不明问，笑眯眯把手机递了过去，许然这才接起：“喂？”
王远楠的车昨天被陶冶开走，今天也没问停在哪里，出了军区就直接打计程车去医院，这会儿正在计程车上：“许然，刚刚我才知道政委和我爸过不去是为了什么，我跟你说啊……”

许然飞速掩住电话，不顾自己妈妈困顿的表情，跑到阳台上，这才再说话，那头已经被王远楠暴躁的喊叫声充斥：“许然……许禽兽？你那边怎么了？喂？”

许然捧着电话无奈道：“刚才有人在旁边。”

小女人才不管他说什么，自己接了下去说自己的话：“他们俩以前是情敌，难怪过不去。”

他不了解这里面的内情，听到这里真算是受到打击了，懵了半天才张大嘴巴：“还有这层关系？”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可把我惊吓一跳。”王远楠下意识拍了拍胸口：“你几点改签，我陪你一起去吧。”

许然看了看表：“下午四点。”
王远楠下午正好没事，巴不得早点见到许然，这会儿听到他精确的回答，又突然不好意思起来，愣了许久才说：“嗯，挂了。”

“拜拜。”许然故意对电话一吻，声音足以让王远楠听见，一下子窜红了脸。

许家开饭的时间比较晚，挂了电话又过了一会儿才坐上饭桌。
许妈给自己儿子夹了菜，顺便问出她最想知道的问题：“小然，刚刚那个女孩子打来的电话……”
许然听到这话，故意把自己嘴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那个……哈哈……没什么……”

政委同志已经来了兴趣，天知道他已经把儿子定位为黄金单身汉，眼睁睁看到自己儿子没有女朋友，心急的不得了，今天听许妈这么说，觉得有些门道，感兴趣的凑过来听他们说话。

“那个……”
许然正在专心扒饭，突然感觉到两对灼灼目光照射在自己身上，连忙抬头。

政委端出爸爸的架子，板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许然本就计划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之前觉得干涩的抖出全部事情，父母一时间不一定接受得了。既然这会儿二老问起了，自己说出来也算情理之中，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这么说，你们关系确定了？”
政委夫人看自家儿子的眼神多了几分热切，顺便夹了几块排骨送进他的碗里。

许然点点头，继续吃饭。

政委思索一番，最终说：“我们不干涉，只要双方父母都同意。我早说过，我挺喜欢小楠。现在你跟她确定关系了，我们也都挺开心。”
这下许然心中石头落地，语气都轻快不少：“司令那边，虽然比较困难，我们会一起说服。”

************

这天下午，两人在机场门口集中。
王远楠有意要吊着他的胃口，故意偷笑着说：“你去改签吧，猜一下我坐哪班飞机。”
结果被许然抓过来逼吻加逼问，一下子就把守不住说了出去：“唔……明天下午两点，有人……嗯　……”

来来往往匆忙的人或是没看到、或是只看一眼就匆匆经过——一对男女在机场的角落拥吻。

自此王远楠得出一个道理，绝对不能过分相信许然。

改签的很顺利，因为这几天吃了太多热的东西，王远楠不打算在外边吃饭，就匆匆回到部队的食堂，和许然隔了一张桌子坐着，依旧是用短信交流。

只是……两个连吃饭都一起盯着手机看的人，怎么说都略显默契，也因为这样，不知不觉就成为过往人的一道风景线。

************

第二天，和林萧一起先去医院报了到，再打车到机场，正好看到一身军装，戴着墨镜，一手拖行李的许然朝这边走来。
林萧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留下空间给二人独处——其实是她不想当唯一的浴霸。

人行匆匆，谁都没有在意这一对小情侣。

王远楠先点了点他的鼻子，看他一脸的严峻，好笑的说：“我猜你不会坐经济舱。”
许然接过她手上的行李拖车，同她并肩走了一段，然后面无表情道：“很不巧，就是经济舱。”

女人一下子不做声了，心中暗暗想：难道当冰块脸的感觉很好，亦或是看别人都被自己雷到的感觉很好？

“呆妹，回魂。”
许然在她手上一捏，王远楠这才反应过来，继续往前走。
行李托运，取登机牌，上飞机，一切顺利。

“你在哪个位置？”
王远楠和许然并排上飞机，已经差不多忘记了林萧的存在。
许然凑在她耳边说：“你旁边。”

她捏着自己的座位号码愣愣抬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坐在哪里？”

“笨！不会跟别人换位置。”
许然云淡风轻，一把抢过王远楠的登机牌，对上自己的看了看：“嗯……现在连换位置都免了，你是40L，我是40M，刚好就在你旁边。”

结果……
当然是两人坐在位置上，十指紧扣，王远楠把头靠在许然肩膀上。

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到了上海。




、险些沉沦

暮色已经笼罩上海滩，整个城市灯火通明，纸醉金迷的人们开始出动，酒吧营业，繁荣的模样让人沉欲其中。

“什么？同一家酒店？”
王远楠十分不淡定，十分的十分。
尤其是在许然一脸无辜的走在她和林萧身后，拖着行李尾随她们进入酒店的时候。

然而……

在登记拿钥匙之后，这厮慢慢交给林萧什么东西，林萧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带着暧昧的笑容看两人。等电梯开门，先行拖着行李走了出去，到另一条走廊的单人间去了。

王远楠看着一直跟着自己的人，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开了房门，她狐疑的把行李挡在门口，皱眉问：“等等，你想干什么？”
许然很自然的就说：“我们住一间。”

“林……林萧……”
王远楠抵死不让许然进门，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敌得过许然，他一下子就把她连人带行李全部扔在双人间靠墙壁的一张床上。

“许禽兽，我不跟你玩了！”
王远楠躺在软软的席梦思中，声音也随着身体忽上忽下的晃动。

许然看着她，一脸的无语，进门把行李放好。脱下军装，只剩下黑色背心，手臂线条是不能企及的诱惑。
他从行李箱中拿出换洗衣裤，扯下衣柜中的浴巾，再对床上保持高度警戒的王远楠开口：“其实我觉得，我们要单人间就够了。”
屋内中央空调的温度可能有些低，王远楠急速把被子全部裹在自己身上，瞪大眼睛看许然，心说：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人！

许然满意的看着王远楠的反应，心中哼着小曲儿进入洗手间。
他也不敢保证得来如此容易的再续前缘，保质期有多长。

***********

王远楠靠在枕头上发呆，连近在手边的遥控器也没有动，静静的让电视没有运作起来。
先是给林萧发了一条饱含唾弃之情的短信，接着……按下了那个号码——许久没有联系的樊微。

那边很快接了起来，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感的女声：“喂？”

王远楠下意识里觉得这声音不是樊微的，却很熟悉，只是自己想不起来是谁，只能硬着头皮说：“您好，我是王远楠，我找樊微。”

苏筱铭撩开窗帘看独自坐在花园摇椅中的樊微，不禁叹了口气：“我认得你，小楠。”

“筱铭姐？”
到这里，王远楠全部明了，接她电话的这个女人是樊微的表姐，苏筱铭。
她对苏筱铭的了解也不多，只知道她的家世有些不清白，连带着樊微也是一样，不过出于礼貌一句都没有多问。

“微微在楼下，我去把电话给她。”
苏筱铭看了看黑影中的樊微，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不禁在心中暗暗咒骂那个负心汉。
飞速下楼，把手机交给樊微，并且指挥：“戴上耳机，不然辐射大。”
樊微面无表情的接过，顺便“嗯”了一声，塞上耳机，轻声道：“喂？”

王远楠摩挲着手臂，不知道怎么跟她开口，总觉得她的变化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现如今…
半晌，才说：“那个……微微，我是远楠。”

“是楠楠呀……”
樊微笑了起来，声音一如五年前的亲切。
王远楠看她的态度，心情逐渐轻松：“我到上海了。”

看着花园中的大灯都灭了，樊微眨眨眼，这才起身松松腰，挺着肚子缓慢绕着石头路从后门回到客厅：“可惜我现在是出不去了，不然去跟你见一面是必须的。”
王远楠伸手一阵摩挲，才意识到电视遥控器的存在，随手按起，正巧是音乐台，她把音量开到最低：“你怎么了？”

“怀孕七个月。”
樊微不以为意的笑笑，顺便跟在楼下看电视的姐姐、姐夫打了个招呼之后扶着扶手上楼。
大约半年前，她和殷亦分手，之后发现自己怀孕，父亲勒令她打胎，她却粲然一笑，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父亲一怒之下就把她赶出家门，虽然如此，还是交代刚刚完婚回国的苏筱铭照顾她。

王远楠想了想说：“你家在哪里？我后天去看你。还有，殷亦后天会在你家吧？”
樊微心中“咯噔”一下，忽然有些晕厥，勉强撑着身体回到房间，靠在软垫上，还是没有说话。

“樊微？”王远楠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急急的叫唤，这才把樊微的思绪拉了回来。

樊微玩弄着自己的指甲，笑着说：“没什么，我们分手了。你住在哪里？我后天派人去接你。”
王远楠也不好俞挪她，只能说：“我在明城酒店。”

“成，我得睡觉了，拜拜。”

*************

王远楠打心眼里觉得樊微不想说到这个话题，只能怪自己嘴巴太大，什么话都一股脑的往外吐！
挂了电话，一条短信刚好发了过来。
林萧：“你知道，我不想当十足浴霸的，不好意思嘛（＞﹏＜）”

王远楠被这段话雷的无以复加，直等到许然出了洗手间，才快速按下三个字“鄙视你”发了过去。
看着只穿背心和短裤的许然，她为了杜绝自己心中那些不良的想法，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行李箱，拿出睡裙进洗手间。使劲摇晃脑子，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抛开。
许然笑笑，没说再多的话，自己靠在床上拿着遥控器换频道，顺便拿手机查了一下明天的工作——发现这一趟公干来上海，基本没事儿。

在浴室中的王远楠忽然有些懊恼的感觉——自己干嘛带这一件睡裙进来！无袖的设计多多少少会让人感觉有些诱惑，特别是在……还是低胸的情况下！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穿上出了洗手间。
许然看着她，微微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可叹王远楠站在洗手间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嘴打哆嗦：“你你你……你干嘛？”
许然靠在衣橱旁仔细端详她，把食指放在下巴上摩挲，一边笑道：“嗯……身材也比十年前好了不少。”
王远楠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你不是看过！”

说完这话，迅速捂起嘴巴，瞪大了眼睛看许然，尴尬不已。

“那个……我申明，双人间啊，两张床，你不要过来，那个……我也不过去，就这样……那个你别过来啊！”
许然一步一步逼近，让他们俩的位置直接转了个圈，反而变成王远楠慢慢退后到房间里，他神情暧昧，只是凑得不远不近的距离，却恰好能让对方清晰可闻自己的呼吸。
王远楠双手靠在背后，双腿小步往后挪动，直到后面就是自己的床………他的脸还是凑近，一时间慌了神，跌坐下去，情急之下圈住许然的脖子，让他整个人直接摔在自己身上。
许然身体的温度如火一般炽热，呼吸自如，表情依旧没有变化。倒是王远楠，看他压在自己身上，推也推不开，呼吸急促，只能继续瞪大眼睛看邪魅的脸慢慢靠近，再靠近，最后温柔的将唇落在自己的脖颈上啃咬，毫无还手之力。

由于紧张，王远楠将头仰高，正好顺了许然的意，更加放肆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串串红莓。主动权在他，故意翻了身，变成王远楠趴在自己身上，喘着气息，殊不知这样诱惑了多少倍。
难以抗拒，许然狠狠把她的头扣了下来，用唇含住她的柔软，缠绵吞噬，逼得王远楠和他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辗转过程，衣裳半褪，王远楠的睡裙已经掉了一半，锁骨之上没有一丝束缚，胸部压在许然身上，若隐若现。许然的背心也快失踪，腹肌尽露。
王远楠认命，闭上眼睛加入纠缠，一改之前的心不在焉，尽力迎合许然。

“叮咚，叮咚。”

实在不巧，缠绵的二人都是一怔，王远楠迅速与他分开，两人都平躺在床上。过了几秒钟，默契的起身整理自己身上的衣物，王远楠拍了拍潮红的脸，再看看许然，已经恢复常态。
把头发往后一扫，拍了拍许然的肩膀：“你去……”
王远楠打心眼里感谢按门铃的人，在心中默默的把他当作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