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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陌上尘-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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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微冷的空气,轻轻从皮肤上拂过,带来彻骨的寒意。
陌桑抱紧自己的双臂,伫立在寂静无声的午夜街头,任身边车辆穿梭而过,第次感觉孤立无援,像被人抛弃在黑暗而无边无际的荒漠。
叶尘薰竟然没有追出来,让个人孤伶伶地提着行李离开!
要分手,他毫不眷恋,立刻松手。正是他想要的吧?没有伤心,没有挽留,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惬意。
可恨啊,叶尘薰!当年是先“爱”,现在连分手也是主动提出。好,彻底和划清界线,生世,再不纠缠不清!
样想着,心脏的某处神经开始收缩、痛楚。不由自主地怜惜自己:秦陌桑,十多年来的苦苦等待和痴执情深,全都枉费……
提着旅行袋在路边停下,四周空气寒冷无比,全身不可遏制地发抖。
辆出租车滑过身边,司机放慢速度:“小姐,要不要打车?”
头,急忙拉开车门,像寻求庇护样钻进去。
“么晚,要去哪里?”中年司机和善地问。
陌桑报夏萋萋家的地址,然后就蜷进座椅中。快撑不住,又冷又饿,牙齿格格作响。
夏萋萋打开门,看到苍白虚弱的陌桑,吓跳。蓬着头,白着脸,像缕随时都会飘散的游魂。
“陌桑,怎么?半夜被人打劫?”
下刻,陌桑猛扑进怀里,“哇”地声哭出来。
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直倔强地死撑着,即使眼泪在眶中打转也不让它流出来。可是旦见到亲人,就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将肚子苦水全都倒出来。
个凄凉无比的夜晚,夏萋萋就是的亲人,会收留,给慰藉和温暖。
“好,好!”夏萋萋拥着陌桑,疼惜地拍抚的脊背,“哭也哭够,煮面条给吃吧?”
“那就劳驾!”陌桑破涕为笑,肚子咕咕叫得很厉害,“要放榨菜和肉丝。”
夏萋萋走进厨房,下碗榨菜肉丝面。
将热腾腾的面条端到陌桑面前,嗔怨地:“和叶尘薰闹别扭,干嘛不吃饭?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哪里吃得下饭,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会儿,闻到肉丝的香味,陌桑食指大动,狼吞虎咽,三两下就把那碗面条吃光。
“还要不要来碗?”夏萋萋笑着问,眼里有促狭的光。
迟疑下,有不好意思:“麻烦再下碗!”
“早就猜到,锅里还给留着呢。”夏萋萋狠狠在脸上拧把,“像个小孩子,爱哭鼻子,任性,又能吃又能睡,真不知道叶尘薰喜欢哪!”
陌桑突然间没有食欲。站起身,倚窗而立,把头轻轻抵在窗框上,低声:“萋萋,以后不要再提个名字,们已经结束!”
夏萋萋走上前,揽住的肩:“桑桑,想得太严重。哪对情侣不吵架?明们都很在乎对方,像和韩琛,就是想吵也吵不起来!”
“不会明白。”陌桑缓缓摇头,“每次争吵,都很痛苦很郁闷,生活在恐惧和担忧中,不知道哪就会失去他。不想再受样的煎熬!”
“那是因为对叶尘薰的感情太深。”夏萋萋试图开解。
陌桑把脸转向,露出个苦涩的微笑:“份感情已经超出的负荷,决定彻底放手!”
“就因为他瞒着,和祝采茴见面吗?”夏萋萋有些不能理解,“桑桑,未免太小题大做。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告诉,是怕多心。叶尘薰有多爱,们都有目共睹,何必么介意那个祝采茴呢?他们在六年前就分手!”
“祝采茴只是导火线。”陌桑望着,语气平静,思路格外清晰,“的出现,暴露们之间的症结所在,那就是相互猜疑和不信任。虽然在心里对自己,叶尘薰很爱,应该相信他,可是看到祝采茴,滴树立起来的信心又全盘瓦解。而叶尘薰也同样不信任,总觉得难忘旧情,和顾楠藕断丝连。样的爱情,是不牢固的,像建立在流沙上的城堡,迟早有会坍塌。即使结婚,也会离婚,不如趁早分手。”
回轮到夏萋萋张口结舌,不知道该什么好。因为陌桑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提出和叶尘薰分手,也不是时冲动,像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是,爱他13年,好不容易可以走到起,就样结束,不觉得可惜吗?人的生中有几个13年?”
“13年确实很长,但相对于往后的生,又是短暂的。既然份感情让们彼此都很痛苦,不如趁切还来得及,选择放弃。相爱的人,不定就要结婚。”陌桑苦笑着,已经灰心透顶,“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爱情和婚姻不是回事。”
种灰心的滋味,夏萋萋感同身受,不再劝阻,哄着陌桑上床:“快去睡吧。够折腾的。”
陌桑疲乏无力地倒在萋萋的床上,几乎是立刻就睡着。
夏萋萋收拾好碗筷,沉思片刻,走到电话机旁,拨叶尘薰的手机号码。
对方半晌才接电话,喉音低沉沙哑:“喂?”
“叶尘薰,在搞什么?桑桑在里,快把领回去!”
叶尘薰沉吟很久,才滞重而迟缓地:“是自己要走的,也没有办法。”
嘟的声,对方的手机收线。
夏萋萋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忙音,无奈地摇头。看来,问题比想象得要严重得多。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两个冤家,不知要闹到什么田地才肯罢休!
分手?真的有么容易吗?牵牵绊绊十多年,如果要分早就分。
叶尘薰,看能扛到几时!
最熟悉的陌生人'VIP'
个周末,陌桑过得凄凄惨惨,昏昏噩噩。
整整两都窝在夏萋萋床上,除吃饭,就是睡觉。夏萋萋鞍前马后地伺候,埋怨两句,便撅着嘴:“今失恋,最大!”摆足失恋者的姿势。
“秦陌桑,给争气,好不好?”夏萋萋恨铁不成钢,将把从床上拖起来,拉到浴室的镜子前面,“看看,不就是失恋吗?个样子,还像个人吗?跟鬼差不多!真么舍不得,就去找叶尘薰啊!”
陌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头发零乱,身上的睡衣皱巴巴,整个人变得邋里邋遢,憔悴萎靡。
夏萋萋将手机扔到面前:“快呀,给叶尘薰拨电话,让他来接回去,姑奶奶受够!”
陌桑接过手机,上面依旧没有未接的电话。两,叶尘薰直放弃找。
明明错的是他,凭什么要打电话给他?觉得不甘心,心情极度郁闷。
“好,拨电话!”陌桑噼噼啪啪拨串号码,响四声,还没人接。轻松起来,正想放下电话,时却听见个声音在那头低沉地问:“陌桑,是吗?”
眼前立刻朦胧起来,喉咙似被人扼住,呼吸困难。
“出什么事?”他的嗓音依旧温煦,似阵春风,拂过干涸的心田,“陌桑,告诉!”
“顾楠,”竭力控制声音不要发颤,“下个星期会到广州来,们能见面吗?”
对方长时间的沉默。
“对不起,不该打个电话!”陌桑觉得自己太莽撞,他们已经分手,不该再去打扰他的生活。
“傻瓜!”微不可闻的声叹息,然后是轻轻的句,“叶尘薰,他不能带给幸福吗?”
陌桑拿着电话,泪水成串地往下掉。
顾楠,他始终是个世上最解的人呵!
突然觉得软弱和委屈,抱着手机喃喃哭诉,像是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
“顾楠,度以为得到幸福,可是,原来它是海市蜃楼,在夜之间就全部碎掉!”
电话那头,顾楠深吸口气,柔声:“别哭。陌桑,到广州的时候,记得给打电话。”
“谢谢。”陌桑嗫嚅地,然后挂电话。
夏萋萋匪夷所思地瞪着:“有没有搞错,竟然时候给顾楠打电话!”
鼻子酸酸的,心头涩涩的:“只是想和他见个面。”
“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夏萋萋咬牙切齿地,“秦陌桑,不能老在两个人中间跳来跳去!”
“仅仅作为朋友,不能去看顾楠吗?”仍然嘴硬。
“但应该知道,顾楠对并未完全死心。”夏萋萋有些顿悟,“而对他也仍然有所留恋吧?”
不知道,陌桑也不愿去想。躺回床上,习惯性地用毯子蒙住头。是典型的鸵鸟政策,以为自己看不到,就不存在,包括烦恼和悲伤。
周公司例会,宣布次去广州培训的人员名单,陌桑名列其中。
“秦陌桑,恭喜。”小艾热情地拥住,“升职的时候,记得请客!”
陌桑勉强地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从眼角余光中,瞥见叶尘薰。他从座位上站起身,面无表情地扫他们眼,然后从容离开。
走廊上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他颀长的背影,那宽阔的肩膀,那插在裤袋里的手,冷漠中透出几分懒散的味道。
好像切又绕回去,兜兜转转,他们从情侣又回到以前的陌生人。
个世界变化真的很快。陌桑告诉自己,不必在乎,却根本做不到,不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伤心绝望的程度,甚至比大学那次更严重,整个人都快被吞噬掉。
午饭时间,陌桑和小艾走进餐厅,眼就看见叶尘薰,还有他身边的美,市场部的蓝珂。
陌桑假装没看见,低头,打饭菜,端着餐盘走到门边的位置坐下。小艾撞撞的手肘:“叶总都有朋友,个蓝珂还缠着人家,太不要脸。”
陌桑毫无反应,只机械地舀起勺饭送进嘴里。
叶尘薰吃完饭,和蓝珂两人朝门口走来,从他们座位边蹭过去。小艾突然叫住他:“叶总,听有朋友。”
叶尘薰止住脚步,将张漠然的脸转过来:“唔?”怎么知道?
陌桑头埋得低低的,专心致志对付面前的饭菜。
他立即沉下脸,冷淡地:“们已经……分手。”
“啊?”小艾脸吃惊,“么快呀?”上周五还看到他和那位大美卿卿,有有笑的,怎么分就分?
“是提出的,问好。”叶尘薰抛下句话,就和蓝珂相伴着离开。走出老远,还隐约听得见他们的谈笑声。
“帅哥就是有个本钱,”小艾冲他们撇撇嘴,“个朋友分,不要紧,还会有无数朋友前赴后继。”
是,谁不是样呢?个地球上少谁,仍然照样转。只有傻瓜,才会直舍不得,放不下,不甘心,甚至傻傻地坐在办公室里,等他的电话。
可是,人家叶尘薰不在乎。他已经摆明无所谓,不想再和有任何瓜葛。
只句“们已经分手”,就样轻易地将,扫出自己的生活。
陌桑跑进卫生间,用冷水泼自己的脸,让浮肿的眼看起来好。
既然样,那就结束吧。就算没有叶尘薰,也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个上午都六神无主,脑子里片空白,根本没有心思工作。再样荒废下去,恐怕不止是失恋,而要失业。
投入工作是疗伤的最好办法,的心情慢慢好起来。
隔日清晨,空飘着雨,灰蒙蒙的。
夏萋萋将陌桑送到火车站,前往广州的火车就要开,萋萋还在人群里左顾右盼,似乎在找什么人。
“别看,叶尘薰没有来。”陌桑拎起行李踏上车厢。是的,他没有来,他不会来的……
“个叶尘薰,还真沉得住气!”夏萋萋着恼地跺跺脚,站在月台上冲陌桑挥手,“陌桑,定要好好的!”
放心吧,会好好的。因为是自己的选择,应该甘之若饴。
随着火车的前行,河流,树木,房舍,个城市的切飞快地被抛到后头。
身边的孩将MP3开得太大,听见里面传出的音乐,是那首《最熟悉的陌生人》:
“们变成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今后各自曲折,各自悲哀。
只怪们爱得那么汹涌,爱得那么深。
于是,梦醒,搁浅,沉默,挥手,
却回不神……”
陌桑默默地听着,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去摸,竟是满脸的泪水。
秦陌桑,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骂自己发神经,将颊上濡湿的液体拭去。
下着细雨的早晨,行人很少。路面湿漉漉的,折射着微弱的光线,平添些许凄冷。
叶尘薰没有撑伞,“垮叽垮叽”地踩着水,从火车站走出来。
阴沉沉的,仿佛要把人压扁。
“喂,叶尘薰,好巧啊!”抬头,是夏萋萋的笑脸,不怀好意地瞅着他。
他不动声色,静静站立,眉毛压着眼睛,眼神阴郁。
“既然来,为什么不现身呢?”夏萋萋缓和语气,“陌桑很希望能送,迟迟不肯上车,就是为等。”
“是吗?”叶尘薰脸是僵的,笑是硬的,“别忘,是提出分手的。”
“陌桑已经够别扭,偏碰上个更别扭的。”夏萋萋佯怒地瞪他,“叶尘薰,还是不是人啊?”
“难道因为是人,就要被玩弄于股掌之中?”他的脸色紧绷,表情僵硬,“对来,到底算什么?像甩块抹布样,分就分!”
夏萋萋迟疑再三,还是决定出事实:“从北京回来的那中午,陌桑撞见和祝采茴在起!”
叶尘薰脸错愕。原来如此!陌桑,为什么不呢?突然变得冷漠和疏离,他束手无策,也曾猜想过种种原因,却做梦也没想到是个!
“陌桑的脾气,应该很清楚。”夏萋萋叹口气,“自尊心强,固执倔强,而且在爱情方面,占有欲超强。是全心全意爱着的人,将摆在第位,也要求把当作最重要的人,不能容忍有半欺瞒半忽视。”
叶尘薰诚挚地:“相信,不是成心要欺瞒,和祝采茴根本没有什么。”
“相信,但是陌桑不相信啊。毕竟,和祝采茴曾经有过那么段。对和顾楠的过往不能释怀,也同样不能……”
“那为什么要逃呢?逃能解决什么问题?”
“早就过,是只鸵鸟。”
是的,是小鸵鸟。他直都知道。当碰到不能解决的事,不想面对的人,逃避是唯的办法。
“叶尘薰,如果还爱着陌桑,对段感情仍有留恋和不舍,就去广州把追回来吧。否则,真的要重投顾楠的怀抱。”夏萋萋异常认真地,“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不定,顾楠就盼着呢!”
叶尘薰眉头蹙在起,眼眸变得锐利深沉:“夏萋萋,为什么要帮?仅仅因为是陌桑的好朋友吗?”
夏萋萋凝视着面前个俊朗帅气的人,想起另个熟悉的身影,股凄凉的情绪爬上心头。
“青梅竹马的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像童话样纯净美好。“着,嘴角勾起丝冷涩,酸楚的笑意,“虽然没有资格充当主角,却也想看到个大团圆的结局。”
“叶尘薰,希望能让如愿以偿!”眼中浮起泪光。
“会的。”叶尘薰给夏萋萋听,也给自己听,“不会让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就样失之交臂。”
半夜突然醒来,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睡。
叶尘薰来到客厅,站在窗前抽烟。
少陌桑,家里空空落落,他彻底成孤家寡人。
离开他已经十多,可屋子里依然有住过的印记。环顾整个房间,冰箱上贴满冰箱贴,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餐桌上散放着德芙巧克力,喜欢吃甜食;电视旁贴着摇控器频道数与电视台的对应表,是的笔迹,娟秀纤细。
不管睁眼还是闭眼,他都能看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甚至开始怀念煮的那碗让人难以下咽的面条。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不知道身子该侧向哪边,两边都没有人,突然觉得米八的床太宽。
陌桑走的时候太匆忙,东西并没有收拾干净。冰箱里有做面膜剩下的柠檬,浴室里有的“生之水”,鞋架上有双粉红缎面的真丝拖鞋,还有扔在桌上的幸运草手链,连同扔下的那句话:“份幸运,不配拥有,还是送给别人吧。”,起在空气里弥漫着。
叶尘薰坐进沙发里,看到茶几上放着个红丝线如意,中间镶着张纸片。顺手翻开,是张照片,陌桑站在个公路限时速的牌子旁,手指着牌子上的“限时速六十公里”。陌桑总是抱怨他开车太快,担心他出事,是用来提醒他小心驾驶的,只是还没来得及挂在他的车上。
谁陌桑没心没肺,神经大条?其实,心细如尘,温柔体贴。
感动,在瞬间袭来。叶尘薰摁灭手中的烟头,掏出手机。刻,突然很想听见的声音,也没想好电话接通后要些什么。
他拨陌桑的手机号码,忙音,直无人接听。
看看墙上的时钟,深夜十二,尚在梦乡里。定是没听见,他样安慰自己。
但叶尘薰是个多疑的人,又鬼使神差跑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给拨。
电话才响两声,就被人接起。陌桑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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