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忆君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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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知道我有什么事吗？”若曦要说的原来是这件事！而自己却近乎粗暴的打断了她！

“现在怎么办？”杜仲忧心忡忡地问医生。

“我会负责！”楚真实突然喊，冲到杜仲面前，近乎哀求地说：“我真的很爱若曦，我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不够好，但是，这一次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放弃！”

杜仲满脸失望地看着他：“你怎么负责？你的负责就是想继续害死她？！”

楚真实不明白杜仲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说的生死般严重，难道跟自己在一起真的就只会带给若曦无尽的伤害？“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可能很差劲，但是能够让我死心的人只有若曦！我也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只管我爱她！”

杜仲无奈地看着楚真实，终于确定他确实不知道若曦的身体状况。他看了一会儿楚真实，终于缓和了脸色，问他：“若曦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承受不了你说的负责，你知道吗？”

楚真实不解地看他。

杜仲叹了口气，看向周扬，又看向医生：“老丁，你给他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们会这么担心这个孩子！”

被称作老丁的医生，一直安静的立在一旁看着他们，也明白了楚真实的身份。听到杜仲这么说，环视了一下大家，对楚真实说：“这个孩子以前做的心脏瓣膜手术可能老化了，以她目前的心力，怀孕和生孩子恐怕会给她带来生命危险！”他看着楚真实苍白了脸色，再看一眼杜仲，继续说道：“何况这孩子目前的身体状况除了心力问题，还有贫血和营养不良的问题！”



正文　过去总不会过去（六）

楚真实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嗡作响，从这位医生出现起，他所说的话就像一枚枚炸弹，不断地将自己的理智轰炸的粉碎！他的大脑像是已经被掏空了，只剩下了那些嗡嗡声，他挥手想赶开那些讨厌的声音，却觉得手臂异常无力，他想自己一定是发了梦了。没错，这一定是场梦魇！怎么可能？！若曦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危险？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来没有向自己展示过哪怕是一丝的软弱！她忙碌的时候简直可以参加铁人三项！她向自己温柔地笑着的时候像是清晨的阳光！就连分手，她都是轻笑着说“好”！

“不可能！”楚真实突然大声地说，看着眼前的人：“你们一定是在骗我，编了这么多理由，就是想让我离开她！我不会上当的！”他一边说一边走向病房“我要带若曦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她会好好的，她一向都是好好的！”

众人被他这突然的变化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他怎么一下子变得不信任一切。反应过来的周扬上前一步，阻止他：“楚真实，拜托你冷静点！”

楚真实看着她，她是若曦的六同好友，若曦第一次说起她的时候，笑的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周扬，你也不信的，是不是？若曦好好的，对吧？”

周扬同情地看着他，他和若曦的感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她伸手握住他的手，使劲地握了两下，缓声说：“若曦早知道自己的情况！记不记得你们第一次分手？若曦向你提出分手，就是因为那天她知道了自己的瓣膜老化……”周扬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当时医生要她动手术，她说过段时间再说……现在，也许正是动手术的时候！所以，求求你，一定要冷静！”

楚真实终于梦醒，透过玻璃，他清楚地看见若曦躺在病床上，他怎么能幼稚的无视这些事实？现在最要紧的是该如何解决问题！若曦这么善良，她怎么会有事？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老丁，你直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杜仲稳定了情绪，平静地问医生。

“眼下，还是要赶紧问一下这孩子的父母，了解一下她的病史，尤其是以前的手术情况！她的父母在哪儿？”医生说完，环视一下众人。

“对！对！对！你们联系了若曦的家人没有？”杜仲满含期待地问江小川。

江小川摇了摇头，看向楚真实，发现他一脸愕然，只好又看周扬。

周扬在大家的期待中只好说：“我也不清楚，若曦的手机上应该是有她爸爸的电话的！”

若曦的手机呢？众人才反应过来，若曦的包包刚才并没有带过来。杜仲急的掏出手机就要给小黄打电话。

“在这里！在这里！”秋举着若曦的包包跑过来，在她身后是欧阳燕迟疑的身影。

“若曦的手机在这里！”秋边跑边说，走近了杜仲，把若曦的包包递给他。

杜仲看一眼秋，又看向她身后慢慢走近的欧阳燕，欲言又止。将包递给了周扬：“你找一下，给他们打个电话。”

“我怎么说？”周扬找出若曦爸爸的电话。

“实说。”

“可是，我担心她父亲吃不消。”

“你可以打给她哥哥呀！”

“若曦只有一个爸爸！”

“什么？”杜仲瞪大了眼！

“她妈妈和哥哥都去世了！”周扬平静地说着，心下奇怪杜仲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其实，又何止是杜仲，除了周扬，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在若曦瘦弱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痛？！



正文　破茧后会成蝶吗（一）

若曦的点滴滴的很慢，现在楚真实理解了上一次她打点滴为什么会用了那么久的时间。

他看着她安静的容颜，脑海里浮现出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他从来不是丢三落四的人，可是就在那一天他竟把最重要的案件丢在了家里，他悄悄地回家取，进了房间才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睡着的女孩子。很明显女孩子睡的不安稳，似乎是做了不好的梦，紧蹙的眉头间是闪亮的汗水。他几乎是顷刻之间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于是蹑手蹑却的往外走，只是他刚走到门口，她已经醒了过来。

佛说相遇即是缘，他不是信佛的人，可是现在，他相信从他们相遇的那秒起，他们的人生就无可避免的交集在了一起。

她左颊上红色的红肿消了些，淡色的指印依旧在，可见杜夫人的用力之大。他给她理了理拂上脸的发丝，再次试着将她横在胸前的右手拿开，这次比较顺利，随着手臂放下，她的紧握成拳的手指也松了开来。掌心的指尖印痕像弯弯笑的眼露出来，他试着用手指去抹平，却是徒劳。

“这是她的祈祷手势！”周扬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将若曦的拎包递给他。“她遇到为难的事情，就握起拳头。是坚强自己，也是在为自己祈祷！据说这是她哥哥教她的，说是再难的事握握拳就过去了！”

楚真实接过拎包抱在怀里，心房是被束紧的疼，他感激的向周扬笑笑，继续看安静躺着的人。他的记忆里，她总是轻浅的笑，她的笑总是能触动他心底的柔软，因为她的笑，他深爱。而有时她恼了，蹙起眉，他却觉得可爱。她从不在他面前哭，他不知道她握起拳的时候会在心里哭。江小川说她坐在楼梯间哭，他知道她是这样的，出了楼梯间，即使她的脸上挨了一巴掌，她也会轻笑着说“好”！

可是她说“好”的时候，他却想哭，在她面前，他是这样一个缺乏自制的人！就像此刻，他需要握住双拳抵住自己的额头，才能咽下涌上喉头的酸楚，他需要张大了眼睛才能借助张力不让泪水落下。

“你没事吧？”原来周扬还在这里。

他摇了摇头。

“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周扬提醒他。

他点了点头。

“那么……我先走？”周扬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他再次点头。

周扬的脚步渐轻，接着又轻轻关上了门。

他的手机铃声停了一会儿，再次响起。他想起会吵到若曦，这才手忙脚乱的找手机。忙乱间，若曦的包掉在地上，一个棕色封面的小本子掉了出来。他一面接起电话一面捡起小本子，若曦清秀的字迹吸引了他的目光。

电话是杜仲打来的，问他情况怎么样，又说已经安排了人去接若曦爸爸。楚真实轻声应着他的话，眼睛却盯着小本子上的字，一直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正文　破茧后会成蝶吗（二）

“我叫徐若曦，如果有人看到这行字，说明我出了意外，需要送医院。我在12岁时做过一次瓣膜置换，如果我失去知觉请提醒急救医生这一点。

如果，我有任何的不测，请您联系13……”楚真实看得出这是自己的号码，但是很快又被涂掉了，后面接着写道：“请您联系周扬小姐13……请她帮忙联系我父亲0512********我有一封信放在了老家小房间里全家福照片下面，请父亲拆阅。

谢谢您的帮忙！”

周扬说的没错，若曦早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从字迹以及小本子上没有过多内容来看，这些话应该是她在上一次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从老家回来时写上去的，她开始习惯性地写了他的电话，后来想起两人分了手，又改写了周扬的联系方式。

楚真实合上本子，看向若曦，却发现她已经醒了，睁大眼睛，就那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

“到底还是告诉你了，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方式。”见他看向自己，若曦轻声说。

楚真实看着她，泪水瞬间涌入，模糊的眼光里，看见若曦的脸上显得很抱歉。他伸手抹一下眼睛，又向她微笑。

“你怎么哭了？”她抱歉的神情下有了羞涩，因为他在自己的面前泪光朦胧。

他再抹一把泪，努力平静地开口：“不然呢？这里既无风又无沙，撒谎的条件太差啦！”

她很应景的露出笑意，尽管他的回答不能算回答。

“你要不要喝水？”他想起来，把小本子塞回她的包里放好，起身给她倒水。

“谢谢！”她接过他的水，试着靠近唇边，发现没法喝，又放弃。

他这才醒悟过来，扶着她的肩，在她身后将枕头垫好，使她半坐了起来。

她感激的向他笑笑，又看自己扎着针的手。

“几点了？”她问。

他看一下表：“六点一刻，你饿了吧？”

她摇摇头：“不饿。”她喝了口水，把杯子放下。他起身去接，她已经放在了床头的小柜子上。

两个人一时无话，病房里安静下来。这样的安静对两个人都形成了某种无形的压力。若曦不知道楚真实看到自己的小本子会对自己有什么样的看法。楚真实则在思潮起伏，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若曦，却不敢轻易开口，在她伤痕累累的过去里，随意的碰触都会让她疼。

“你……”

“你……”

两个人同声开口，又同时止住。

若曦轻笑一下：“又来啦！”

楚真实也想起了以前相同的情景，也笑一下，说：“你想说什么？”

“请你把手机递给我，我给周扬打个电话，免得她担心。”

她对自己这样客气！楚真实心里揪了一下，因为客气总是隐含着疏离。

“周扬已经知道了，”他轻声说，看着她：“都这样了，还不放心周扬？”

“我这样没什么呀，我不回去，她肯定要等的！既然她知道了，我就不打了。”她避开他的眼神，转脸环视一下房间，发现整间病房就自己一张病床，一个病人。



正文　破茧后会成蝶吗（三）

“这是哪家医院？人好少呀！”环视一圈后，若曦似乎找到了话题。

“这是杜总安排的单人病房。”楚真实说，看着她的眼睛并没有因为她的避让而离开。

“若曦，”他轻唤她的名字，看着她将目光转向自己，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发觉她往外抽自己的手指，握的更紧，又怕弄疼了她，急的赶紧说：“对不起！你原谅我吧！”

她到底抽出了自己的手，脸颊泛着红，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点头道：“嗯，我原谅你！”

她这么快地说原谅，他却更担心起来：“你原谅我什么？”

“你要我原谅你什么？”她果然问。

“若曦，你……是不是还恨我？”他忍不住问。

“为什么？”她像吃了一惊，又问：“我为什么要恨你？”

“我误会你和杜总，还那样……伤你的心……”

她露出安静的笑：“你都说误会了，我还怎么恨呀？至于分手……我也觉得……”她酝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终于还是说：“我也觉得蛮好的！”

楚真实苦笑一下，想起她轻笑着说的那个“好”。后悔自己挑了一个很不好的话题来聊天。他怎么能妄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让她原谅了自己？她这样浅笑宴宴的同自己说话，他却只觉得难过，他倒宁愿她向自己发泄一番，也可以少些心痛的感觉。

他的沉默让若曦心生歉疚，怕是自己的话伤了他的心，忙着找话题岔开：“你今天不忙呀？”他这样在医院陪着自己，自己原该感激才是。

他看着她，有一会不说话。她在他的目光注视下再次转过脸看向窗外。窗外暮色已浓，蓝紫色的背景已经完全被黑色取代。她看看自己的点滴，总算是滴完了大部分。

“若曦，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安静的空间里，他突然问。

“没有！”她几乎是立刻摇头回答，怕他不信，又反问他：“我能有什么事呀！”

“中午你打电话给我，似乎是有什么事的。”

“哦……”她笑了笑，说：“就是……你刚才也看到啦！”

她这样轻浅的一语带过，似乎中午的电话就真的只是为了小本子上的事情。可是，她既然不打算说，他也无法再继续追问，只好似有所悟地向她笑笑。

她也向他笑一下，又抬头看点滴，心下只希望药水滴的快一点，结束了好早点回家。她能想得出来自己是怎样狼狈的来了医院，既然病房是杜仲安排的，那么，他也应该向杜夫人解释了误会。对杜夫人她并没有什么怨恨，一个耳光而已，她已经熟悉了！再说杜总给自己安排这么好的病房，也是想内心少些愧疚吧？！但是，自己可不能欠太多的人情，只要情况允许，自己还是要早些离了这里。毕竟单人病房的费用应该蛮高，还有也不必像个重病患一样，让楚真实守着自己。

爱情也好、祸害精也好，她现在不愿再去多想。经历了这样的一场事故，她更加向往起从前的那种简单的生活来。如果，上帝一定要给她一个孩子，那么她就该承担下来。和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父亲一起在江南的小镇，简简单单的过一生。自私一点来说，万一有一天自己有了什么不测，她还有个女儿可以陪着父亲度过余下的日子。

这样的人生很好呀，很简单，也……很美！她甚至期待着那一天早点到来，并为此感到跃跃欲试。她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个小小的计划即将可以进行，显出一丝兴奋的红晕来。



正文　破茧后会成蝶吗（四）

楚真实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看到了她的笑意，心里却只觉得一阵悲凉，看得出来，她的思绪和自己无关。她曾经那么急切的需要自己，自己没有向她伸出哪怕是一个小手指，此刻他就坐在她面前，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她从心间剔除了。两个人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两颗心却已似一个转世的轮回。

“我打个电话。”他有些失态地仓促起身，出了病房。

若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欲言又止。他的手机好端端地放在床头柜上，他又打的哪门子电话？人真的好奇怪啊，一场事故似乎改变了很多，中午的时候自己还急于见到他，几乎急不可耐的想由他来主宰自己的人生，而现在，她却只觉得彼此之间无可消弥的陌生。这种陌生感，相信不只是自己一个人的感觉，他应该也是吧？

杜夫人真的送了鸡汤来，在走廊上遇见了正在抽烟的楚真实。

“你好？”杜夫人向他招呼，又指了指手里的保温桶：“她，醒了吧？”

楚真实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应声点了点头。杜夫人伸手欲推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