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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忆君时-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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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曦,”他看着她说,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她更加紧张起来。他将她的两只手握在掌心里,像是怕她会逃开。

“我们结婚好不好?”

她吃了一惊,本能的抽手,却抽不出来,慌乱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我们结婚,越快越好!”他急急地说,盯着她的眼睛,一只手伸向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戒指来。

“你……是认真的?”她被吓住了,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想证实他是不是在做梦。

他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并未移开自己的眼神。

“可是你都不了解我!”

“结了婚照样可以了解你!”

“我们认识的时间也太短了!”

“以后的时间会很长!”

“这样也太草率了!”

“我很慎重,从上一次被你拒绝开始,我一直都记着这事。”

“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呀?”她想起周扬的订婚理由。

“因为我爱你!”他很坚决地说。

“哎呀!”她“嚯”地站起来,因为他的这句话脸红的像鸡蛋。“可我现在还不想结婚呀!而且,我也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他看着她,慢慢站起身来,像是拼尽了力气一般无力地坐在花坛边。她看他这样的沮丧,不安的在他身边坐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能告诉我吗?”他问,语气已经平静下来。

“理由……”她嗫嚅了一声,握紧拳头给自己鼓劲。“理由啊……”自己刚才说的不算吗?而且……天晓得,她并不是在拒绝他啊,只是觉得有些事情觉得必须说清楚。

“是不是跟杜仲有关?”他突然说,并不看她。

“什么?”她惊愕的看着他!他又开始这样误会自己!“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么,在你眼里,又是怎样看我的?”他问,转脸看着她,眼神里透着轻蔑。

他这样回答她,等于是在承认自己对她的看法。她张口想解释,看到他眼里的轻蔑之色,心头只觉得一凛!为什么他此刻的表情和欧阳燕的那么相似?“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问,有些生气。

“若曦……”他叫她的名字,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累了!”

她无言,他这样累像是她的错,为什么这样,她想不出来,只好不出声,刚才还有些生气,现在却是惶恐不安。

“我们分手吧!”他接着平静地说。



正文 协议期满(三)

若曦又一次体会到了坐云霄飞车的感觉,就在两分钟前她还被求婚,弄到幸福的慌乱。两分钟之后她已经被分手的残酷给击中。今天是愚人节么?为什么她听到的话都那么的不真实?她正在努力地强壮着自己,试图向他说明一切,而他却说分手!周扬说爱是习惯,是可以培养的,她以为自己已经培养成了足够的勇气,让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去爱,此刻他在说分手!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们分手吧!你说过,六个月期满我们可以和平的分开。现在刚好六个月,你终于可以解脱了!”他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也得到了某种解脱。

若曦感觉到了被橡皮筋击中的疼痛。这疼痛提醒着自己没有幻听。爱情是拉橡皮筋,这次是他先放的手,疼的是她,他还说是她得到了解脱。她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也不能去想。她的大脑里只有他说的六个月期满的话,近段时间自己已经完全忘了这个约定,而他却一直记着。她还傻傻的想着跟他解释自己的不足呢?怎么就忘了当初的约定呢?是自己入戏太深的关系,以为自己演的好就一定是主角了?错了,自己一直就是个配角啊,而且貌似已到了该下场的时候。

如果结局是这样,那么她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勇敢地坚持?她坚持的又是什么呢?那份协议还是自己对他的爱?协议已经期满,已无从坚持。爱吗?他说他累了,以后的生活是不是会更累?她忽然很庆幸没有跟他讲自己的人生短板。现在他给的这个分手理由多好啊,对两个人来说起码很公平,它不是两个人情重情薄的原因,它是一个第三方的客观存在:时间。是的,时间最是公平,它不偏不倚的存在着,不会厚此也不会薄彼。那么自己是否该轻松一点?因为最起码从表面看起来,她并不是遭遇负心薄幸!

楚真实说完分手的话后,就一直沉默,也一直不看若曦的脸。若曦不知他是怎样的心理,他侧面的线条透着股刚硬,她无法看出什么难舍或难过的情感,有的只是他从开始至现在的冷峻。她想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自己在一起的?难怪身边的人会觉得奇怪,欧阳燕的话说的多直接啊!自己确实就只能是个配角,从头到尾都是。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心里有着撕裂的痛感?这痛感像是一颗种子的胚根,正在生出主根,又相继生出了侧根、次生根,正打算将自己的心房缠绕起来。

像是感觉到了主人的心痛,骑士跑了回来,挨着若曦的腿蹭来蹭去。若曦伸手抱住骑士的脖颈,茸茸的触感似乎慰藉了一点心痛。

“好呀!……我真糊涂,都忘了时间啦!”她终于轻声说,把脸贴在骑士的背上。秋天的空气很是干燥,连带着嗓音到眼睛都是涩涩的。



正文 协议期满(四)

楚真实转过脸看着若曦,她蹲下了身抱住骑士,头倚在骑士的背上,一只手梳理着骑士的背毛。骑士的身形高过了她,显得她更为瘦小,他忽然觉得一阵心酸。

两个人默默无语,只有骑士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到了下班时间,附近的路上响起了汽车驶过的声响。楚真实仰天头看了看已经变得色彩斑斓的天空,站起身来。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吧?”他问

若曦像是倚在骑士的背上睡着了,没有回答他。

“若曦?”他疑惑地问。

“什么?”她抬头看他,又立即转开眼。

“我们以后做朋友好么?”

“好呀!”她点头,笑一下,又低了头去揪骑士的耳朵。骑士的脑袋躲来躲去,想避开她的虐待,也许是觉得有趣,她轻笑起来。

“那么……我先回去?”

“好!”她轻笑着答。

他又看了她一会儿,向她伸出一只手去。她始终不再抬头看他,也没有同他握手。他只得慢慢地向外走,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她还是蹲在地上抱着骑士。

他仰起头看着头顶被树枝分割的破碎的天空,只觉得心里像这破碎的天空似的一片斑驳。他沉默了那么久,终究没有问出她和杜仲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尽管从昨天到现在那些问题一直徘徊在他的心口。杜仲和自己谈的事情很简单,一共两件:给若曦办签证,赠予她一套房产。他试着问了为什么,杜仲的回答是完全私人的关系,还请他帮忙保密。他实在无法忍受,向杜仲道出了自己和若曦的关系。杜仲的反应是很冷淡的看着他,最后同样问了他两个问题:“第一你了解若曦吗?第二:她爱你吗?”他觉得自己像还没上台就被取消了资格的选手,一败涂地。这两个问题戳中了他敏感的自尊,并让他产生浓烈的自卑感。他必须承认自己对若曦确实不够了解,还有她到底是否爱着自己,他也不清楚。在这场自己和杜仲的对决中,形式残酷。

他在矛盾与痛苦中来寻求答案,而答案似乎正是在杜仲的预料之中。终于,他选择了放弃。

他再回头看一眼若曦,像是自语似的轻声说:“再见!”跨开大步,打算离开。

“谢谢你!”她突然跑过来从背后抱住他,一面轻声地说出这三个字。

他僵直了自己的身体,心头是裂开一般的痛,她只会说这一句,她从不爱自己,哪怕是在最后,她也不会说爱他!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可是她为什么要把这句谢谢说的这么轻柔?轻柔的像一片花瓣的绽开,几乎让自己的心像花瓣一般颤抖起来。

好吧,去他的自尊!谢谢就谢谢吧,即使她不爱自己,自己还可以爱她,哪怕是天塌下来,只要她说的不是让自己走开就行!

他想握住她的手时,她却抽开了自己的手,背后温暖的触感随即消失。她的脚步轻响,从他背后离开。

他转回身,看到她薄薄的身影正在走向树林深处,骑士正在那儿追逐着飘落的秋叶。

他的眼泪潸然而下。



正文 协议期满(五)

刘宁找到若曦的时候,天色已暮。在一棵银杏树的暗影里,他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若曦。她像是很冷,偎依着忠心耿耿的骑士。刘宁走近她,听到她像是梦呓般的低唱:“花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他站着听了一会儿,她只是翻来覆去的唱,并没有更多的内容。

刘宁迈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担心地看着她。骑士闻到他的气息,已经站起来围着他的脚转来转去。若曦终于抬头看他,面色苍白着,眼神迷茫。

刘宁的心里一阵酸楚,他认识的若曦何曾有过这样茫然又无助的表情?她在自己的面前一向是个倔强要强的姐姐,对他的事情,她总是给出一堆建议,对他的一些动作习惯,她总是以姐姐的语气纠正他。她对他所有的袒护与照顾,都有一个强大的理由:比他大几岁!“这几岁的时间里,有多少经验值得你学习啊!”她总是这么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女将一般。可是,眼前这个曾身经百战的女将,却将所有的脆弱与无助都展现了在自己这样一个小卒子的面前。

“他呢?”刘宁在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后,轻声问她。

若曦抬起眼看他,像是不清楚他指的是谁,看了看他的身后,终于又想起来似的点点头:“走啦!”又向刘宁笑一下:“都走啦!下班了!”

刘宁看着她的笑,只觉得鼻头发酸,他宁愿她是在哭,而不是这样的强笑。他握起拳抵住鼻尖,平静了一下自己,伸出手去扶她,一面故作轻松地说:“走,我们回家咯,回家喝鸡汤!”

若曦听话地借着他的力站起身,却又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原来是蜷的久了,腿脚已经麻了。

刘宁继续扶着她的胳膊,一面在她身前蹲下说:“我背你吧!”

若曦揉着自己的腿,向他摇了摇头。

“快上来吧!”刘宁突然有些生气地说,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好,又转头向她笑一下,说:“天要黑了,等你的腿脚利索了,估计路也看不清了,这树林里可别有蛇呀什么的!”

若曦果然乖乖的伏上了他的肩头。刘宁在原地蹲了一会儿,才撑起身子,握住她的两只脚走上林间的一条水泥路。

“我是不是很重呀?”过了一会儿,若曦轻声问。这是她自见到刘宁起,第一次以正常的声音说话。

“谁说的?你这样,最多是我帮外婆背的半袋米的重量!”刘宁笑着说,脚下慢慢地走着。转过银杏林,是一条宽敞的水泥路,两边也有了路灯。“你再吃的胖一点,就有一袋米重啦!”

若曦无言,在她眼里曾经稚嫩的刘宁,却有着足以承载她的宽厚背脊,其间的温暖,也足以令她冰凉的身体感觉到温暖。她将双手环过他的胸前,将头侧在他的肩上,终于流下泪来。

刘宁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一面又招呼着跳来跳去的骑士。



正文 协议期满(六)

“唉……我多想哥哥啊!要是哥哥还在该多好啊!”若曦忽然轻声说,像是梦里的呓语。

“我是啊,你可以当我是哥哥。”刘宁迟疑了一下说。

“别傻了,刘宁!你是弟弟,永远是弟弟!可我要的是哥哥!”

刘宁住了脚,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无声地继续向前走。

“你不知道我哥哥对我有多好,他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没有人比得上他!唉……再也没有人能像他那么好!没有人……”

“可是,这么好的哥哥却让我害死了!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呢?”若曦吸了吸鼻子,长叹了一声,继续呓语:“老天不公平呐!我多希望死的那个能是我呀!”

“我知道妈妈恨我,爸爸也恨我!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最恨我的人是我自己!”

“……”

刘宁无声,只觉得心底无限酸楚。他本就是沉默的人,语言不是他的强项,唯有沉默着背着她慢慢地走,渐渐的若曦也没了声音,只是安静的伏在他的背上。梧桐树在路灯下投射着模糊的影子,马路上多了些散步的人。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好奇的看一眼,更多的人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佛说,五百年修得一回眸,那么自己和若曦这样共行一段路,又是修了多少年呢?人与人之间隔的真是很远,虽然目光所及能够看见,但就是隔的很远,远的一辈子都不会认识对方,也不会与对方有只字片言。

远远的看见了自家的灯火,骑士欢叫一声跑了开去。他以为若曦已经睡着,却不料她轻声对自己说:“到家啦,放我下来吧!”

刘宁顺从地把她放下。

“累吧?刘婶看到要心疼了!”

刘宁摇摇头。

“走吧,你妈妈该着急了!”若曦说着,领头往前走,又恢复了姐姐的样子。

刘婶果然已等的很着急,老早就站在院前张望,看到他们进了院子,立即跑上来拉住刘宁的手,问他怎么回事。

“没事!”刘宁说,进了屋子。

“你男朋友呢?”刘婶又问若曦。

“他单位有事,先回去了!”若曦答着话,走到骑士身边,给他套好颈绳。

“哟!怎么这么急,一起吃饭都来不及呀?”刘婶惋惜。

“妈!还要不要吃饭呀?”刘宁站在门口不耐烦地喊。

“吃饭!吃饭!”刘婶想起来,急急往家门走,又回头招呼若曦:“若曦,快进来吃饭!”

若曦用手捧着水冲了冲脸才进屋。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桌子菜,看得出刘婶很重视她们的到来,可惜现在只剩了她一个人。

最后一道端上来的是炖鸡的沙煲,盖儿还没打开已经闻到浓浓的香味。只是这香味若曦初闻着很香,随着盖子打开香味太过浓烈,她却觉得有些恶心,先还竭力忍着,等到刘婶好心地给她装上一碗放在面前,并催促着她喝时,面对碗里厚厚的一层黄油,她再也忍不住,跑到屋外呕吐起来。

刘宁第一个反应过来,跑出来问她有没有事。

“可能是着凉了吧!”她说。

再次回到桌边只好充满歉意地说自己着了凉。刘婶留意着她一顿晚餐就只吃了薜荔凉粉,老人家的眼里渐渐起了担心。

   

正文 无路可退(一)

若曦异常清醒的坐了公交车回家,她向刘宁微笑着挥手的时候,又调皮地向骑士挥了挥手,表现出的状态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下车时她甚至也没感觉到有多累,她的心跳的很快,这让她有着一种近乎亢奋的感觉,以至于她不得不暗自警醒着自己应该保持一些冷静。然而这亢奋主宰着她,使她走过了一幢楼,直到上了楼才发现这不是自己住的楼幢。下楼时她的左手被楼梯口的一根铁丝划伤,她笑一下,用右手挤了挤伤口的血,继续找自己的楼幢。第二次她走对了楼幢,但却上错了楼层,在她试图开门时,里面一位中年妇女“嚯”地一下开了门,以一脸警惕的眼神看向她,待到认出她是住在楼下的邻居,又以一副奇怪的表情瞪着她。

她终于进了自家的门。周扬约会未归,她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来想起来自己应该洗漱休息。“我真是糊涂啦!”她轻声的对自己说,跃起来抱了衣服进洗漱间。她在水下冲了很久,最后瞪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放声大哭。

“孩子,你是不是怀孕了?”临走时,刘婶悄悄地问她。

周扬回来的时候看到若曦正从冰箱里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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