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忆君时-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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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完美的一天，因为这最后一双正是若曦的尺码，早上他特意留心过。

他自己笑了一会儿，把鞋子重新放好，趴在转向盘上。接着又咧开嘴笑起来，因为他正好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身影正和秋一同走出来。

若曦和秋走出来的时候，感受到头顶的烈日和周身的热浪时才发觉已近正午。

“都中午了！”秋说。

“是呀。”若曦笑。

“要不一起吃饭？”秋问。

“我……”若曦犹豫了，楚真实还在停车场上呢。

“哦！我明白了！”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秋已经了然的笑了：“既然已经佳人有约，那我先走了。”说着向她身后点了点头。

若曦转头，看见楚真实双手插在裤袋里正姗姗而来，他感觉到了秋的致意还挥了挥手。

“结束了？”他走近了问。

若曦看了看他，转头目光追随着秋钻进一辆小甲壳虫，又举起手挥了挥，秋的车很快驶离了两个人的视线。

“上车吧。”楚真实牵起她的手。

她没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要把他看透似的，又像是久别了之后的再次相认。她细细端详着眼前的这张脸，因为身高相差较大，她必须仰起脸看着他。她想也许这就是命运，命运安排了这个人适时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使她的生活可以保持尊严和简单！她不是个会决断的人，对自己命运的把握总觉得力不从心。而他的出现似乎无需她去努力把握，他从来都是自有主张，并且主张着她的主张。她想，也许这样才是最合适的，最合适的也就是最好的吧！

楚真实有些奇怪她的举动，只好停下来，也看着她，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若曦的一个拥抱。

若曦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即使是在烈日炎炎之下，她依然感觉到了温馨和安宁。是的，这样真好！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身无牵绊的轻松与解脱。也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依赖，也许这种依赖早就有了，只是她到今天才发觉。尽管她和他不久前还很陌生，可是这样相依的感觉却像是已经有了千年。

楚真实对若曦的行为显然非常意外，只是他不给她欣赏自己愣怔的机会，很快就反客为主的拥住她，又亲了亲她的头发。

“想到我的好了？”他轻笑，一面咬一下唇，她的主动太来之不易了！

“……”没有声音。

“你可以继续想，我的好处可是多多！”

“……”还是没声音。

“比如，我会准时的饿肚子！”他早就饿了！

“……”沉默是金！

“再比如……”

“谢谢你！”怀里的人突然轻声说。

楚真实不再说话，感觉到心头一阵猛烈的悸动，他下意识地拥紧了怀中的人。

正文　你对我很重要（一）

梅雨季后，石城的夏天恢复了火炉的原貌。人行道上因为梅雨而长出的青苔一天之间已被晒成了干壳而被风吹着卷走，城墙缝里长出的小野花以令人惊异的速度长出了毛茸茸的种子。与这些超常速度相对应的是人的行动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

地产市场的销售也慢了下来，进入了传统的淡季。若曦的工作得以轻松了许多，少了案场的跑腿，生活变成了简单的两点一线。

事实证明简单的工作和慵懒的节奏确实会影响到人类大脑的反应速度和反应效率。若曦的工作在一份不起眼的户型单页上出了差错。

设计给江北楼盘用的户型宣传页是若曦最后校对的，但上面的电话号码弄错了。这是一个400打头的免费电话，是最近刚开通的。当时赵宗显还特地跟她再次核对电话号码，因为这是很重要的销售因素，她再看一眼签字稿，给了他肯定的答复，但现在是错了，末尾数应该是3而不是8。

这个错误还是在江小川的办公室里得知的。

她的直觉是不可能。当江小川让她去办公室的时候，她想到的是关于秋的事情。

“户型页的电话弄错了。”江小川淡淡的说，坐在椅子上，并不是责怪她的语气。

“怎么可能？”她拿过户型页，没错和签字稿上是一样的，这号码因为好记她都记在脑子里了！

“是错了，新号码的末位数是3，欧阳燕刚才打了电话来，问我们是怎么回事！”

若曦的反应是立即起身，跑到赵宗显那里找到签字稿又折回江小川的办公室，指给他看：“是8，没错！”

“新电话的事，之前他们有传真过来，确实是3。”江小川很肯定的说，拿出一张传真：“我在小邵那里找到了这张传真。”

“那欧阳为什么还在这个错的稿子上签字？”若曦不得其解的盯着手中的传真，又看了看签字稿，这份签字稿是她亲自带给欧阳签字的，当时楚真实也在，她还搭了他的车回家。

“她说她没细看，因为对我们很放心，这件事说到底要怪我们！”江小川结案陈词：“还是想想该怎么补救吧。”

“重印肯定来不及，售楼处急着要用，而且这种特种纸从上海调过来也要时间！”关键的是这种纸成本很高，对公司来说是笔损失。这一点若曦想江小川再清楚不过了。

“你再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在原来的基础上修改。”江小川沉吟道。

“用笔改肯定不行，是3改成8还好，是8改成3太明显了，不美观。”杜仲一向尽善尽美肯定不能接受这样的做法。

“你找赵宗显一起想个办法吧！”

“不如我们印些别致的同色系不干胶，将下面的落款整个覆盖，变不利为特别？”她不确定自己的想法会不会被执行。

“这个想法也不错，但要欧阳燕同意才行。”

“我试着跟她协商看看，毕竟这件事她也有责任。”若曦站起来往外走。

“若曦！”江小川叫住她又叮嘱：“注意你的说话方式，不要让她反感。”

“我明白的。”

她带上门，工作上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心里却觉得轻松了不少。江小川现在对她完全是公事公办，效益第一。这就证明了秋之前对自己说的话完全是出于猜测，她也就不必再为他们之间的事情感到内疚。最近一段时间秋偶尔会来一趟公司，来了后就直奔江小川的办公室办公，这让若曦很高兴，她的高兴表现的太过，以致于周扬问她是不是爱上了秋。

正文　你对我很重要（二）

“我跟你一起去吧。”赵宗显主动请缨。这不是个美差，很可能会挨欧阳燕的白眼，但赵宗显还是执意要去。这让若曦有些感动，她觉得赵宗显实在是个爱打抱不平的人，如果公司要选举见义勇为模范，她一定举双手选他。

若曦和赵宗显一起将构思好的不干胶形装打印出来剪好，又带了份贴上去的效果图，以期能说服欧阳燕。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是要强调欧阳燕的作用有多大，而是总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可大可小的事情得罪了她，毕竟，两家公司的合作，她经手的最多。

若曦和赵宗显来到欧阳燕的办公室时，她正在接待客人。她的办公室是玻璃门，若曦一眼看到她的客人正是楚真实，隔着门看到楚真实不知说了什么，欧阳笑的弯下了腰，伸手捋头发的时候碰到了楚真实支在沙发上的胳膊，他收回了胳膊改放在膝头。若曦突然觉得心头有点堵，下意识里举手敲了门。

欧阳燕显然没有料到她们这样突然来访，笑意凝在脸上。事实上，若曦故意没打电话通知她，因为担心她会说没时间什么的，而营销总监耿志坚可不会理解这些借口。

“你们怎么来了？”欧阳燕开门时的语气明显不欢迎她和赵宗显。

“若曦！”若曦还没来得及开口，里面的楚真实已经站起身来招呼她，表情轻松而欣喜。

欧阳燕回头看一眼他，转过来又是一张微笑的脸：“既然来了，快请进来吧！”

若曦拉一下赵宗显，走进欧阳燕的办公室，在中间的长沙发上坐下，两个人都是双手放在膝盖上，像是准备认错的小学生。楚真实和欧阳燕分坐两端的单人沙发，情形看起来更有审讯的意味。

赵宗显从隔着玻璃门见到欧阳燕起就表现的异常紧张，此刻似乎更紧张了起来，两只手放在膝头不断地握紧又松开。若曦同情的看他一眼，想到他上次喝酒的阴影还在。

自上一次的酒宴之后，若曦多少感觉到欧阳燕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至于为什么，她想不明白，只好在工作中尽可能的顺着她的意思办事。这一段时间以来，杜仲基本不露面，有事情都是欧阳燕联系她，因此，尽管不愿意，却也不得不保持着商务上的往来。

“我们没打扰到你们吧？”若曦小心地看一眼欧阳燕，自己这样不经通知的跑来，确实很失礼。同时注意到今天的欧阳燕跟往常大不一样，她放下了头发，长长的头发一直过了肩，原来她的头发是大卷发。她也没再穿套装，而是一身淡蓝色的连衣裙，中间松垮垮的系着细细的金属链腰带，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没有，我们本来也没什么事。”接话的是身侧的楚真实，他刚好就坐在若曦身边的单人沙发上。

若曦不满地瞪他一眼，提醒他这是在欧阳的办公室里，他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没关系，你们有什么事？”欧阳燕还是那么甜甜的笑着。

“是户型页电话号码的事。”若曦说着从包里抽出带来的户型页和剪好的枫叶形状的不干胶设计。

“什么意思？”欧阳瞥一眼，淡淡的问。

“咳……是这样的，”赵宗显突然开口说话，把桌面上的东西推到欧阳面前，他刚好坐在她这一侧。

“我们给这个当页设计了一匡特别的不刚胶贴，这样既可以修正电话号码，也显得很别致。”赵宗显边摆弄不干胶，边向欧阳解释，说完看着她。

正文　你对我很重要（三）

欧阳燕蹙着眉，表情有些不耐烦：“你在说什么？”

若曦也有些紧张了，因为赵宗显的前后鼻音问题。她赶紧凑过身去。

“原来的电话号码错了，我们想用造型别致的不干胶盖住。这是不干胶的样子，这是盖好后的样子。”

“你们不能重印吗？”欧阳燕听明白后，简短的问。

“可以重印，不过时间不允许。”

“你可以和耿总协商啊！”

“国为这种特种纸是要到上海调货的，所以时间会比较长。”

“可是这样很丑哎！你们怎么能犯这种错呢！”欧阳燕的甜密消失了，厌恶的推了一下面前的东西，纸页在光滑的茶几上滑向另一端。

“这东西做的倒蛮好玩的！”楚真实挡住滑落的纸张，拿起那片枫叶造型说。

若曦感激的看他一眼，继续转向欧阳燕：“可是，时间确实不够，而且……”她想说如果不是你没看清，事情不会这么麻烦。终究想到不能得罪了她，而收住了话头。

“唔！用这种东西贴上去确实有点丑！”一边的楚真实还嫌局面不够坏。

若曦恨不能用眼光掐住他的脖子！这家伙到底要帮谁？

“你们也听到了，楚律师也这么看。”欧阳燕向着楚真实露出了招牌式的甜笑。

“但是，如果这个东西用一种漂亮的纸印刷，还可以再揭下来当书签用，我想很多人会喜欢，杜总的楼盘还能多一个宣传途径。”楚真实接着说。

这下，不仅若曦和欧阳燕，赵宗显也看着他。

“可是揭下来的话，里面的电话是错的！”若曦强调。

“可以用笔改一下。”

“笔改后会影响美观。”

“你不可能让客人无视你的错误，只能让他们理解你的错误，并从你的布置里感受到真诚和尽心，我想客户不是傻瓜，他们会看到也会理解的。你说呢，欧阳小姐？”他一直翻来覆去的看手里的纸张，最后一句他笑着向欧阳燕说。

若曦看着楚真实面对欧阳燕露出电死人的笑，觉得心里更堵了。她觉得他的笑有着她不了解的别的内容，而自己对这所不了解的内容很介意。

“我看不行，这样的话还是得花费很多人工，恐怕会更来不及！”若曦看了一眼楚真实和欧阳燕，快速接口。

“我觉得这个方法还不错！”欧阳燕跷起一条腿：“至于时间，你们可以赶一下嘛！实在不行，多找几个人加班也可以。这个印了多少份？”

“桑千！”赵宗显接口，他说的是三千。

“可是……”

“我觉得也不错。”赵宗显又说。

若曦的“可是”就没能再进行下去，她发现自己孤掌难鸣，只好再瞪一眼楚真实，后者没有看她，还在看手中的那个枫叶造型。他大概在奇怪为什么要做成枫叶的形状，她不想跟他解释这是为了项目风格的统一。事实上她觉得很失望，同时又觉得输什么不能输阵势，她得打点起自己的士气！

“那就这么定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改！”若曦说着倏地从楚真实手中抽出纸片收进包里，一面站起身向外走。

“那么，时间上来得及吧？”走到门口，欧阳燕问。

“只要不会再有什么变动的传真，就肯定来得及！”若曦看着她的眼睛说。

“怎么会？”欧阳燕甜甜地笑。

若曦发现自己今天太过敏感，她敏感的在欧阳燕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得意。她想一定是自己多心了，因为楚真实的缘故，她的理智正在丢失。比如这次的低级错误，比如今天讨论时她的冲动，比如此刻她的过分敏感。

正文　你对我很重要（四）

若曦心绪复杂的走出欧阳燕的办公室，完全忽略了赵宗显的存在。

欧阳燕叫住了她：“不等你的护花英雄了？”

在楚真实奇怪的眼光里，赵宗显仓促站起身，裤子上有个口袋勾住了茶几，又弹开，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他尴尬的双手往下按了按似乎是要阻止茶几跳起来一般，嘴里连声说着对不起，急忙走出了办公室。

若曦同情地看着他，等他出来后，一齐走到电梯口。

电梯到的时候，她们的身后多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楚真实，她无视他的存在，直接走进电梯并按下关门键。

若曦目不斜视地盯着电梯上的数字，楚真实站在她身边，脸上是一贯的冷峻表情。赵宗显觉得压力太大，他往角落里靠了靠。

出了大厦的门，她的手已经被他拉住。

“你要干嘛？”她一惊。

“我有事找你。”

“什么事？”

“到车上说。”

“不去！”

她徒劳的甩着手，身边的赵宗显惊奇地看着他们。

“你先走，等下我送她！”楚真实向他说，语气不容拒绝。

赵宗显这次没有见义勇为，立即转身而去。

“你干嘛？存心让我同事误会是不是？”若曦真生气了，可到底还是上了车。

“误会？有什么误会的，本来我们就在交往啊？难道在你心里不是这样的？”

“你！……那也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吧？”

“我就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你的护花英雄！”

“什么护花英雄？”

“我也是刚听到！”

“哦！美人有言，不得不听啊！我看你真是色令智昏！对她倒是言听计从！”

“说谁色令智昏呢？”

“就说你，你就是色令智昏，我看你和她聊的很愉快嘛？你干嘛还跑来找我？我就想不通了，你们之间到底有多少事可以谈啊？我来一次都遇见你们一次，至于吗？”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有些收不住的感觉。从见到这两个人一起笑开始，她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上了，现在她需要把那个堵着胸口的东西拿开。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俩还真配，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唔！”她没能继续说下去。楚真实紧紧地压上她的唇，又含进嘴里用牙齿狠狠地咬，像是要把她吞下肚去。

她本能地往后躲，伸出双手推他，但无异于螳臂当车。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