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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阑珊忆君时-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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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在问：“你紧张什么？”
若曦一边腹诽着，一边坐正身体。在侍者走过来递菜单的同时，思忖着这个男人怎么变化这么大，初初认识的时候他似乎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真实将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她不看菜单，对着侍者还没开口，侍者已经笑起来：“徐小姐？”
“是你啊！”若曦也反应了过来。
“还是蘑菇汤加香草面包？”侍者微笑着问，看一眼楚真实，继续问她：“还要加蔬菜沙拉吗？”
“行，就这么多了。”
侍者于是转向楚真实：“先生吃什么？”
楚真实很惊诧的看着他们的熟悉，应声指了指若曦：“和她一样，加一份牛排。”又问若曦：“你确定不要牛排吗？”
“谢谢，我不爱吃。”若曦肯定地向他点头。
“徐小姐，甜点还是要冰淇凌？”侍者又向她确认。
“是，……不，换巧克力慕司吧，两份。”看着桌上的香氛蜡烛，一个主意在她心中形成。
侍者说了句“稍等”，又向若曦笑一下，走开。
“认识？”楚真实立即问。
“以前来过几次，我的西餐礼仪还是他教给我的。”
看他一脸不解和好奇的神情，只得解释说杜仲为了教会自己吃西餐，多次带她来，还让刚才的小伙子教了自己一次，因此，大家才认识云云。
楚真实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坐直了身体。
“你和杜总的关系，真让人羡慕！”见她看着自己，又解释：“我的意思，你们的亲密超出了一般的业务合作关系。顺便问一下，他没有什么商务礼仪培训协会的身份吧？”说完自己先笑起来。
若曦也轻笑起来：“我是怎么认识杜总的，要不要听一听？”
“当然！”她的听众欣然说。
于是她向他说起第一次遇见杜仲时的情景，说到乌龙的地方，还是觉得脸红，看一眼听众，发现他听的很认真，偶尔发出轻笑。于是继续说下去。自己也奇怪，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意然记得这么清楚，历历在目，仿佛昨天才刚发生。
正文 在转角你会遇到谁（二）
餐后巧克力慕司上来，若曦忙着将自己面前的盘子挪开，腾出足够大空间，然后对侍者说：“两份都给我。”
侍者不明其意，但还是依言将两份慕司放在她面前。
“今天你生日，可是我没有准备礼物，只好现在送你一份，行吗？”
楚真实表情认真，含笑看着她，眼神晶亮，对她的问话挑了一下眉，回以当然的“神情”。
“那你先闭上眼睛。”他这么认真的看着她的情况不多，也总让她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楚真实依言闭上眼睛。耳边听得她在对面窸窸窣窣的动作，伴着刀叉轻触在盘子上的“叮当”声响。稍顷，又听到“哧”的一声轻响，有硫磺的味道。
“睁开眼睛吧！”她说。
在他面前放着一个巧克力慕司餐盘，刚才的两份慕司被拼成了一份。先前的慕司方块修成了心形，两颗巧克力心依在一起，心旁是两块被点燃的香氛蜡烛。橙色的烛光下，雪白的餐盘闪着金色的光，两颗心形的慕司像是浮在眼前的梦。
“楚真实先生，衷心的祝福你生日快乐，心想事成！”若曦双手交握，撑住下巴，笑眯眯的看着他说。
“谢谢！真漂亮！”在一瞬的愣怔之后，他才如梦方醒地说。“采访一下，你是学雕塑的？”一边愉悦地说着，一边双目直视着面前的餐盘，显得很喜出望外。
“哪有那么夸张！不会觉得这礼物是应付你的吧？”
“绝对不会，这是为我度身定造的，很特别！”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喜欢就好……”
“当然，相当喜欢！”他急切地说道，声音大起来，引起邻桌的人侧目。
“嘘！那就快许个愿吧！”
“会灵吗？”
“会吧。”
“要不要一起来？”
“你当这是许愿树呀？”
“我觉得人多力量大！”
“快点吧，蜡烛可不多哦！”
“好吧！我先拍个照！”他掏出手机。
“不至于吧？”
“太至于了，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份礼物，太有价值了。”
“第二份？”很奇怪。
“第一份在这儿。”他拍完收起手机，拿出卡夹。是一片薄薄的花瓣，周边已经发黄，只有中间还保留着淡淡的粉色。
“不记得了？南京的春天！”
“哦！”想起来了，没想到他真的保留着，一时间有些怔忡的看着他闭目许愿。
烛光下，楚真实正在许愿。他双手合十抵住额头，平日的嬉笑表情全不见，代以表情虔诚。合起的双手遮住了高挺的鼻梁，双眉微蹙，突出的眉峰下是紧阖的双目，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再往下是隐在双手阴影下的下颚，下颚的棱角分明，显示出他的健谈和坚定的性格。
印象中，若曦这是第一次近距离的打量眼前的这个人，这个闯进自己的梦里，并由此闯进自己的生活中的人。应他的要求或者耍赖，他们订下了一个限期交往的约定，不管自己给这个约定订下了什么样的规则，但都不能改变自己同意交往的本质。
现在，注视着这张带点夸张的虔诚的脸，自己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或任何不习惯，难道自己的内心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个人，而自己还不自知？有一点，周扬说的没有错，在楚真实不在南京的这段时间里，自己却实是有着些许的失落，不管这失落是多还是少，总之她觉得失落了，也不管这失落是因为对他的到来形成了习惯，还是不习惯，总之她就是失落了。
意识到自己对眼前这个人的情感正在发生转变，若曦觉得有些惊惶，她从桌上抽回双臂，抱了一下肩。
对面的楚真实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猜猜我许了什么愿？”
“不知道！”有些答非所问的慌乱。
“我告诉你！”
“呀，你不能说的，说出来就不灵了！”差点伸出手去捂他的嘴巴。
“你也希望灵验？”他闪亮着双眸问。
“什么叫我也希望？是倷自家许格愿望好吧啦？”急的苏白也出来了。
“也是，不能告诉你，说了就不灵了！”他坐回自己的位子，认真的沉吟了一下。
“就是！就是！”赶紧附和。
正文 在转角你会遇到谁（三）
“明天休息，想不想出去走走？”出了餐厅，他问。
“我要去看朋友。”
“什么朋友？”几乎是本能的问出口，又觉得太生硬，委婉了语气问：“我能一起去么？”
“不能！”很干脆的回答。
“为什么？”
“密斯特楚，你需要牢记《交往规则》，规则第四条，‘双方不得过问对方的私生活，彼此应无理由遵守此条。’”她笑着看向他，用调侃的语气说。
“那么神秘么？”研究似的看着她。
“……”这次她以沉默作答。
“我本想邀你去黄山呢！”他失望地说。
这是一天内第二个人邀她出游，还是同一个地方。若曦怔了一下，仰面看了一下天空。天空是一片模糊的黑，在城市灯光的映照下，天空显的很低，似乎并不高过身边的高楼。但即使这天空并不高，却也似乎隐藏着一股无形的神秘力量，操控着底下这些芸芸众生的命运。
“我去过了，你知道的。”坐上车后，才想起要回答他的话。
“我知道。”他发动车子：“我明天回老家看看，想顺道带你走走。”
幸亏自己有言在先有安排！不然真的去他家里？GOD！这个人真是奇思妙想！自己怎么可能跟他回家？怎么敢这样去见他家里的母亲和妹妹！这样想着看向他，像是要看清他脑袋里的思想。
“怎么了？”他看一眼她，有些奇怪，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何不妥。
“你要回家？”只好转换话题。
“嗯，我有一个多月没回去了！”
“之前在黄山那么近为什么不回去？”
“忙，想着早点忙完回南京。”
“那你也可以先回家看看，再回南京呀！”真是怪人！
“我先回南京的原因，我以为你清楚。”他看向她，目光闪亮。
“……”还是绕到自己身上来了。
“你好像经常回家？”转念间问道，他确实比一般的人回家的次数多。
“嗯，我母亲的身体不太好，不放心！”
“……”想问他父亲呢，又觉得问的太多不好，自己刚刚强调过《交往规则》中关于私生活的要求。
“是不是好奇我父亲怎么不在家？”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是有一点点。”她拈起手指比划了一下。
“我父亲去世的早。”
“抱歉！”有预感，却害怕事实。
“没关系，过去十几年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若曦觉得有些不安，这个伤感的话题是自己提起的。在他生日的这一天，提起这样的话题似乎有意制造他的伤感。为掩饰心中的不安，只好转脸看向窗外。
“若曦，你为什么不回家？”他忽然问。
“什么？”没注意他的问话。
“我看你假期里也在上班，不想回家吗？”他继续问。
“……”
若曦没有回答，她看见江小川正和一个女孩子从路的转角走过来。女孩子不是秋，但她挽着江小川的胳膊。她脑子里关于江小川那朦胧的一片一下子清晰开来。
楚真实看了看她，没再继续问下去。
车开出不远等红灯，她回头再望，已看不见他们的身影。真实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
“怎么？”
“没事。”
“没事？”
“是，以为看到个熟人，但不是。”
车到和平广场，若曦刚下车，立即感叹：这注定是不平淡的一天！
周扬站在不远的公交站台上，身边一个高高大大的影子正与之交谈，可能说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题，周扬笑弯了腰，“影子”伸出手在她的背了拍了拍。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楚真实在她耳边轻轻的笑。
正文 爱是一种习惯吗（一）
周扬在说若曦的生活发生变化时，若曦总觉得她说漏了什么，现在想起，自己身边的变化之一就是周扬开始神出鬼没起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若曦很难得在睡觉前看到周扬。
若曦回家后坐在客厅里等周扬回来。她坐在沙发上拿着速写本将刚才看见的一幕画在纸上。堪堪画完的时候，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与轻快的脚步声相伴的还有周扬的口哨声，这么多年这丫头只要一高兴就吹《致爱丽丝》的调子的习惯一直没变。在安静的楼道里，她的口哨声清晰、响亮。
口哨声将近门口时停了下来，接着是钥匙开门的声音。若曦没有抬头，继续修着手里的画，虽然只是一页速写，但她的表情非常认真。
周扬还以为若曦早就睡了，因为她一向是个早睡早起的好孩子。所以当她满面含笑的打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表情专注的若曦时，着实惊了一下。
“你还没睡啊？”周扬的惊愕很明显。
“睡了的，又被某人的口哨声惊醒了。”若曦气定神闲修着手里的画。
“不好意思啊，吵到你。”周扬说着弯腰换鞋。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若曦放下手中的本子，高声郎诵起来，又看向周扬：“这两句是谁写的？”
“什么？”周扬换好鞋，有些奇怪。
“我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若曦加重了语气，又问：“想得起来是谁写的么？”
“……呃！”明白了！敢情她是调侃自己呢！小样，跟她这个八卦大王斗嘴！
“对哦！谁写的？你写的？”周扬笑嘻嘻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反问若曦。
“非也！非也！不过是我刚才看见的！”若曦模仿着包不同大侠的调子，一面在周扬的面前亮了一下手里的画。
“什么？你刚刚回来？”周扬拿过本子，看看画又看看若曦。
若曦因为身体原因，小时候不好跟小朋友玩，父亲只好让她学了画。这么多年一直没丢，画的素描惟妙惟肖。周扬手里的虽然是速写，但因为画面简洁，又着重强调了站台上近景的两个人，男子虽然面目模糊，但女子的面容很清晰，周扬看出明显就是自己。
“怎么样？我画得没错吧？”一边的若曦凑过来问。
“你看见了？”周扬难得的红了脸。
“唔！我来了，我看见了，我还……画下了！”看她脸红，若曦笑起来。这是谁呀，这是强大的周扬啊，竟然会脸红，要是发到人人网上，估计一群同学都掉了下巴！
“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周扬继续红着脸，老老实实的在沙发上坐下。
“视你交待的情况，我再决定是否要笑话你！”
“哎！徐若曦！做人要厚道！”
“哈哈哈！我先笑一下。行了，你说吧，我笑完了。”
“这人是我的相亲对象……”周扬嗫嚅着轻声说。
“啊？”
若曦感觉自己的下巴掉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地看看周扬，难以置信地开口：
“你去相亲啊？什么时候？”
正文 爱是一种习惯吗（二）
“喂！你有必要这么惊讶吗？”周扬开始抗议。
“有！你还没说什么时候？”
“就是……五一的时候。”
原来，五一假期时周扬的妈妈打来电话说是家里有事让她回去。周扬回去后刚好赶上父母的老朋友来访，两家人一起吃了饭。当然老朋友的儿子也在场，就是那个站台上的“影子”。粗心的周扬在饭后回家被妈妈问起对“影子”的印象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被相亲了。基于目标并未达成，母亲不顾她的反对和抗议，又安排了一次两人单独相会。巧的是“影子”也不知道自己被相亲。戏剧化的认识使两人多了个话题，于是，一路聊下来，竟然有了些感觉。再于是，就发展到了今晚上演的“十八相送”。
若曦听着周扬的述说，渐渐收起嬉笑的表情，打从心底里为这个好朋友高兴起来。高兴之余又不免有些担心，前车之鉴的伤害她不想再次看到。
“他也在南京？”
“在，他在城东，做工程机械的。”
“你了解他吗？”
“正在了解。若曦，我明白你的担心。”周扬站起身，喝了口水，看向窗外说：“其实今天下午，我看到以前的那个人了，他竟然问我能不能原谅他！”周扬吸了口气，转向若曦笑一下，又转眼看向窗外：“我真是很佩服他的无耻！”
“老实说，经过上一次的事情，我对爱情这种东西看的有些淡了。爱情的天平永远都是倾斜的，不存在谁和谁的爱一样多，总有多少之分。比如以前，我觉得我们是同样的相爱，可是结果呢？我连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被摔下天平的都不知道，还抱着自认为的满满的爱意做梦呢！没错，现在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但是，我也不讨厌他，跟他在一起也很轻松。我不必去努力找话题，也不用担心他是否会不高兴，我就是真实的我。而他说，他喜欢这样真实的我！我想这样就够了！”
讲到这里，周扬停了下来，走回沙发坐下，若曦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落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红晕已经退去，表情平静，在她白净的皮肤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其实爱是没法平衡的，也不必想的太多，只要愿意就放心地去爱！”周扬举了一下手中的杯子，像是做最后的结案陈词。
“那你喜欢他吗？”若曦还是忍不住问。
“喜欢是一种习惯，我正在培养这一习惯。”
“会培养出来吗？”
“当然！”周扬信心十足：“我现在并不讨厌他，不讨厌就意味一种喜欢吧？你知道，我这个人非黑即是白的！”
“那样真是好，恭喜！恭喜！”若曦的表情放松下来，赶紧道喜。
“哎呀，别搞的我结婚了似的！”周扬再一次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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