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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穹苍下-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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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呃?近卫军中将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招真管用!伤口已经麻木。
趁着李将军已经习惯了疼痛,女医师挪来火盆,又从一袋子手术器材里面取出缝合用的针线。钩针在火盆上烤了烤,穿上线,然后便塞进李将军的肉。
女人大瞪着眼,她的样子就像是在缝制一仵心爱的衣物,不过,这名军人的背影勾起了她的回忆,女人似乎想到什么,她突然停下手。
“将军!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李,麦克伦惊讶地看了看女人,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对!”女人这次连手里的针线也放下了,“这不对!您没有印象吗?咱们绝对在哪见过!”
为了让面前的军人认出自己,女人干脆就用脏毛巾擦拭了一遍脸上的油汗,还解开了缠头的白色纱巾。
李·麦克伦像受到惊吓一样别开头,他无法面对女人的面孔,特别是女人的期盼眼神,相信这就是他不断回避的原因!这个女人——他确实见过!
“您还记得吗?您不记得了吗?”女人兴高采烈地扯住军人的手臂。“是我呀!去年,阿兰元帅在边境上败了第一阵的时候,是我和村里的人把您从河里捞了上来!你在我家的大篷车上躺了半个月!”
“哦……呵呵……”李将军难堪地抓了抓头,他自然记得这个女人,是她和热情的村民救了自己一命。可近卫军中将实在不懂如何面对这个女人。
“喂!您是一位将军,那您在要塞见没见过我丈夫?我跟您提起过的!使得一手好箭的罗克中尉?”
又来了!李将军无奈地别开头,他认得妇人,也认得使着一手好箭的罗克中尉,可是……他亲眼看到罗克中尉被一队德意斯骑兵踩倒在马蹄下面,难道要这样告诉罗克的妻子吗?
“抱歉,我没见过!”
妇人眨了眨眼,她在沉默片刻之后再一次拿起手里的针线。
感受到妇人的落寂。李·麦克伦只得勉强地张开嘴:“你……一直都在找吗?”
妇人点了点头:“要不还能怎么样?罗克是我丈夫!”
李将军指了指四周:“你确定他在要塞?”
妇人摇了摇头:“我不确定,我已经把要塞翻了个底朝天!可我又想,罗克不在要塞又会在哪呢?大半北方军都在这儿。所以我就志愿加入救护队,不管怎么说。在要塞里瞎晃也见不得是个好办法,罗克要是负了伤或是……反正要塞里地军人总会来死伤聚集点!”
李·麦克伦抬头望天,有时候……向人隐瞒真相并不是善意的谎言,这对一位苦盼丈夫的妻子来说应是一种折磨,是不人道地摧残!若是吐露实情。这个好女人或许还有未来……
“我得向你道歉!”李将军决定了。
“为什么?”女人瞪大眼睛。
近卫军中将凝视年轻妇人的眼睛:“你地丈夫……”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突然驶进死伤聚集点,战马上的通讯官要死命拉扯缰绳才能牵住这匹高壮的军马,通讯官原地带马转了几转,然后便朝死伤聚集点里的士兵大声叫唤:
“战场命令!战场命令!西侧城墙和北侧城墙同时出现三处险情,军群总参谋长克拉苏斯将军命令所有能够拿得起武器地军人都要冲上第一线!兄弟们!你们还能行吗?”
摇摇晃晃地、迫不及待地,还没接受救治的轻伤员调头走向城墙阵地,已经接受过救治的伤员就从担架上站了起来,不一会儿,伤痕累累的军人就在通讯官面前汇聚近千人。
“感谢你们为祖国所做的一切!可你们需要一位长官!”通讯官向左近的士兵不声叫喊:“得有人担任你们的长官,这样我才能把临时番号和战场命令传达给你们!”
伤员们左顾右盼。这些人都是再普通不过的战士,军官也有,可瓦伦要塞已经度过强攻下的第二个月。军官死伤大半,几乎所有成建制的部队都缺乏战场指挥官。
“我来!”一个细弱地、瓮声嗡气的声音在面面相觑的人群里响了起来。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整个面孔都缠着绷带地近卫军军官跳上街道旁的台阶,大家立即看到他的身影。这名军官边说边把死死缠住面孔的绷带全都拆开。人们这才看清楚,这家伙地鼻子完全消失不见,面孔上只有两个出气的窟窿,下巴和左腮也踏了半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副现代派的雕塑,值得庆幸的是他的动作还算利索,四肢也还健全。
通讯官打量了一下这位志愿军官,他不想耽误时间。
“好吧!就是你了!告诉我你的名字!”
“近卫军上尉!罗克,里曼!”
“罗克……罗克……”死伤聚集点突然响起声嘶力竭的呼声。
面目全非的罗克上尉下意识地顺着呼声望了过去,年轻的女人奋不顾身地冲了上来,她泪流满面,不断呼喊着男人的名字!罗克上尉的眼睛流过一阵异彩,他大瞪着眼,只在脸上留下两个窟窿的“鼻子”上下呼扇。
“约达?是约达吗?”
“罗克!是我!”
“多美!”坐在李·麦克伦将军身边的一位伤员羡慕地望着冲撞在一起的夫妇,亲人爱侣喜极重逢的场面在战地可并不多见。
从鬼子的马蹄底下捡回一条命的罗克上尉死命抱紧在战场上将他找了个遍的约达,这个名叫约达的妇人无所顾忌地叫着、笑着,她大力亲吻丈夫的五官,尽管男人的五官都已移位,可约达爱极了这张能在夜里把德意斯鬼子吓个半死的嘴脸。
“你去哪了死鬼?”
“我去会情人!”
“会情人?小杂种!我打断你的狗腿!”
“别这样亲爱的!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
“再有下次怎么办?”
“不会!我发誓!”
左近的伤员都笑呵呵地打量着这对重逢的爱侣,可通讯官已经驱前战马,罗克上尉自然意识到他仍是一位背负了战场命令的帝国军人,就在妻子难舍的目光中,罗克放松怀抱,他从通讯官手里接过命令文书。
“等等!”
女人诧异地回头,李·麦克伦大步流星地走了上来。
“我比你更适合担任指挥官!”李将军想要抢过罗克上尉手里的命令文书,可罗克上尉敏捷地躲开了。
“将军,我认得您!可您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团队、我的命令!”
罗克一本正经地说。
“你知道你的妻子为了找到你吃了多少苦头吗?别在这个时候逞英雄!”李·麦克伦尽力开导这名一度死里逃生的近卫军军官。
“是啊罗克!留下来乖乖养伤!”
“对!罗克,你有家室,你可不能再把妻子丢下不管。”
好心的伤员们同样劝诱着面目全非的上尉军官。
“不!”约达突然闯入其间,“我的男人轮不到你们来照看!去吧罗克!多砍几颗鬼子头,我和姐妹们起夜的时候不能只用一个夜壶!”
“看看上尉家的娘们!这才叫女人!”在场的伤员们全都忘记了伤痛,他们围着重逢的夫妇大声起哄。
“夫人!您看看我的脑袋怎么样?不就是一个夜壶吗?鬼子脑袋得多脏?”
“去!”约达向一个大胆调情的军人啐了一口,“回家伺候你老母去吧!”
军人阵营又是一阵欢笑,死伤聚集点的气氛就这样被改变了,伤痕累累的战士们忘乎所以地分享着点滴的欢乐,就像他们不是要去打一场实力悬殊的大战,而是要去参加郊外的青年聚会。
李·麦克伦将军笑眯眯地整理了一下战具,在瓦伦要塞响起一片补充兵出击的哨音时,他就和这群战士一起冲上城头。城墙外头,德意斯侵略者的阵营铺满视野;城墙里头,罗克上尉像一位伟大的统帅那样高声喝令着他的士兵:在罗克身后,唤做约达的年轻妻子紧跟着丈夫,就像往常那样尽情地数落着男人的不是!
他们不是去战斗、不是去赴死,而是去尽情地热爱彼此的心灵。
反抗侵略者的战争打打停停……很久以后,据时任安鲁大帝座下北方集团军群总司令的李·麦克伦将军回忆说:帝国军事史上的第一对英雄夫妻被合葬在瓦伦要塞遗址公园的碑林里面,每年的要塞陷落纪念日,他都会到夫妻二人的墓前去看一看。
第一第二章
通讯员詹姆士混迹在人群里面,确切一点说,这家伙像个疯狂精神病人,披头散发、嘴里念念有辞、在人群里东挑西拣。
人群?维耶罗那的多瑙河畔哪还有人?如果非要把遍布河堤大道和岸边建筑的尸首说成是人群的话……那么多瑙河畔确实有不少人。往常的那些铺着石板和彩砖的道路在已消失不见,路面上凝固着一层干涸的血河,血河上是一层死状千奇百怪的尸体,尸体上铺盖着一层断裂的刀箭和破碎的盾牌,上面又是一层血,血上又是一层尸身……
詹姆士就混迹这样的人群里面,他跌跌撞撞地走走停停,对于这位通讯员来说,维耶罗那已经是一座死城,城市里的军人都在尸体里面。
“马克西姆……马克西姆……”
詹姆士只听到回音,回音从死寂的维耶罗那上空转了两转,最后又回到河畔堆压的人群里面——尸体组成的人群!恐怖!惊悚!无声无吸!
“马克西姆……老伙计……你在哪啊?”
詹姆士累了,他找累了,哭累了,他跌坐在一座尸堆上,开始回想这两天的遭遇……敌人进攻,近卫军抵抗:敌人不知疲倦地进攻,近卫军不知疲倦地抵抗;敌人反反复复永无休止地进攻,近卫军反反复复永无休止地抵抗……
今天早晨……今天是几号?詹姆士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是今天早晨。法兰人像往常那样发动了一次试探性的袭扰,可当心惊胆战的鬼子兵登陆北岸地时候。他们发现河滩和堤坝都是静悄悄的,没有战斗预警的钟声,也没有大叫着“祖国万岁”从四面八方急冲而上地泰坦近卫军。
法兰人的渡河部队已经无数次地冲入北岸市区。可这一次地气氛却极为不同,他们更加害怕。更加慌张,这些全副武装的军人面对死寂的维耶罗那连大气都不敢喘。
詹姆士看到了好几千人,鬼子们聚成一团,挤在一起,谁也不敢掉队。谁也不敢去碰触那些斜靠在残桓断壁上好象睡熟一般的泰坦军人。
通讯员碰了碰身边的一名战友:“有敌人!”他地声音很轻。
战友晃了晃,像硬木桩一样倒在地上。
“他死了!”詹姆士终于认识到这一点。通讯员左顾右盼,他这才躺倒在自己身前身后的帝国战士都已变成尸体,他只得站了起来,似乎……维耶罗那只剩下他一个人。
法兰鬼子轻手轻脚地向市中心移动,他们在森罗万广场前停了下来,有人还记得,他们在前几天曾打到这座声名显赫的宫殿,可泰坦人的指挥官在宫殿广场左近设下伏兵,那一战……一万人还是两万人?总之法兰人的渡河部队全都陷在城市里面。泰坦近卫军的鱼网装满了人头。他们又用投石机把法兰人的脑袋送回河对岸。
今天早晨,法兰人又攻到这里了!但情况有些不同,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泰坦军人变成一地大瞪着眼的尸首,可在法兰人看来,这种景象比铺天盖地的箭雨和刀枪更为骇人,所以他们在宫殿广场停住不前。孤零零的森罗万宫敞着黑洞洞地大门,法兰人就远远地看着,谁也不敢最先踏上通往胜利的石阶。
詹姆士从专为通讯员开辟的一条战道走进森罗万宫地花园,直到这时他才看见活生生的帝国军人。他先是遇到一位上校军官,又碰到几个正在摆弄火炮的苏霍伊子弟兵,他和结伴的军官一块儿走进宫殿,刚一进门就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剧烈地哄笑声。
通讯员随着军官在宫殿里转了几转,在帝国达官贵人用于宴请宾朋的大舞厅里,活生生的泰坦军人竟聚集了数百人。
泰坦近卫军第五军区总司令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和维耶罗那卫戍司令明塔斯·布郎特将军好端端地坐在主位上,他们穿戴着崭新的将校服,和舞厅里大部分的军人一个样。
詹姆士突然产生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看这座气势恢弘的宫殿、看看这座金壁辉煌的歌舞厅。通讯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他是不是从尸骸遍地的战场上径直闯入了某位皇室成员举办的宫廷酒会?
在错愕过后,聪明的詹姆士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酒会上没有琳琅满目的食品,只有各式各样的香滨,香滨酒瓶还挂着一层冷霜,显然是从酒窖里拿出来不长时间。在场的军人虽然打扮得光鲜亮丽,可透过他们的军衣和铠甲,通讯员还是闻到一股子消毒药水和绷带腐烂的难闻气味。
“看看是谁来啦?”明塔斯·布郎特将军看到了突然入场的通讯员,他好像喝多了,拥抱詹姆士的时候竟然直接倒在对方身上。
詹姆士扶住满身酒气的维耶罗那卫戍司令,他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可他必须提醒在场的长官。
“将军!河岸防线已经不存在了!我们在森罗万宫和河岸防线之间已经没有一兵一卒了!法兰人就在门外,我们该怎么办?”
明塔斯·布郎特似乎突然苏醒过来,他猛地推开通讯员,并向笑得莫名其妙的军区总司令擎起酒杯:
“法兰人就在门外!敬法兰人!”
四周的军人立即响应,他们高举宫殿酒窖里最大号的香滨,然后齐声高喊:
“敬法兰人!”
冈多勒·阿贝西亚将军再也不像平常那样拘谨了,他开怀大笑,像河马一样大口大口地吞咽酒水。从嘴边溢出的香滨染湿了他的将校服,阿贝西亚将军就不耐烦了,他像找到出气筒的孩子一样大力甩开酒瓶,玻璃的爆碎声立刻就让呼喊着各种口号的帝国军人平静下来。
第五军区总司令扫视了一遍在场地军人,这些人本来应是维耶罗那会战的幸存者。可当冈多勒为他们打开通往布拉利格要塞的通道时,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法兰人就在门外……”阿贝西亚猛地振起独臂指向南边。
舞厅内一片寂静。
明塔斯·布郎特将军从统帅身上收回视线,他把手里地酒瓶送到通讯员怀里。“喝一口吧!”
詹姆士不喝酒,但他还是接了过来。年轻的通讯员盯着澄澈地酒液。除了惦记着宫殿门外的法兰人,他还有自己的心事,比方说……他的老搭档怎样了?马克西姆已经失踪了两三天。
“啊……咳!”通讯员咽了一大口味道奇特的香滨酒,帝国皇室珍藏地酒水令他没来由地恼火起来。
詹姆士一把就将酒瓶摔碎在地,他冲着在场的军人大声叫喊:
“该死的!法兰人就在门外!”
※※
“砰!”“嘭!”陆续……军人们都将手里的酒瓶大力地摔落地面。
不知是谁第一个转身出门。紧接着,所有的军人都向宫殿大门的方向一涌而去!就在詹妖士打算跟随最后的战友们一同出门拼命的时候,混迹在人群里的西尔维奥·伯里科将军突然扯住了他。
泰坦近卫军八区第二军军长上上下下地把自己的通讯员打量了一遍,屠夫终于露出曾未有过地欣慰的神情。
“这么说……就剩下你了!”
詹姆士没有点头,他明白军长的意思,但他不想承认。八区第二军怎么会就剩下自己呢?詹姆士有预感,他地老搭档一定还在什么地方,马克西姆是天底下最棒的哨兵,这个精明的老家伙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您忘了吗?还有我呢!”
西尔维奥将军转过头,在汉伐斯立德一战中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西尔老大哥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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