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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蠢欲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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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已经有些怕了。会不会有一就会有二,然后就有三有四呢?
“你啊,果然还是年轻人。那姐姐不多说了。对了,别的不说,春林也算是个好男人,值得你好好考虑考虑哦!”
水银再度轻笑起来,“怎么,赵姐是要改行当媒婆啦?”
“哈哈,春林也算是我自家弟弟了,总是要照顾的嘛!”赵敏皱皱鼻头,笑得开怀。
两个女人对笑了一阵,赵敏慢慢收起笑颜,轻轻叹了口气,精致的面容上透出几分落寞:“希望你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不会象我这样想要抓住些什么。时光是个很可怕的东西,没有办法再重来。”
36。最初的梦想
在二零零三年的年初,禀着“新年新气象”的老套想法,水银真的建成了自己的个人工作室,并且,在北二环外一点的地方,买了两套二居室。一楼的用来做工作间;楼上是留给自己的家,因为在顶楼,还附赠了一个小平台,这平台被江淼她们戏称可以用来办个烧烤会。
两套房子差不多要一百五十万。她自己当然没有那么多钱,不过也不打算向父母要钱。本来她是要办贷款的,结果卓如风死活不让。当时,卓如风是这样说的
“你把那些利息白白的付银行,不如付给我!”卓如风站在水银面前,理直气壮地把一个存折拍在她身前的茶几上,她拿起来一看,里面竟然有二百多万的存款。
“你忘了,我爹是做工程的,我没钱,可是他有钱。这是我从小到大他给我的所有钱,我存起来的,还有沈飞!”卓如风不禁有些咬牙切齿:“那个老男人说他几年前就答应我爹好好照顾我这个‘妹妹’,而养我这么大吃喝拉撒睡都是要钱的,那家伙竟然把我这二十六、七年折算成银子给我砸下来说是补偿一个做‘哥哥’的义务,气死我了!”
一番话下来,说的人怒发冲冠,听的人目瞪口呆。
“小风……你好有钱啊……”水银的小手捏着存折抖啊抖,“你结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我去当伴娘,你要给我包红包啊!”
“包你个头!”卓如风当即打上水银的头:“存折你拿去办手续买房子,少了你自己补,工作室算我一半,回头咱俩再慢慢算帐。”
水银想了想:“好,小风,楼上的房子是我的家,所以买房的钱算我向你借的;工作室写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我们一人一半。而且,工作室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会再招一到两个工作伙伴,万事开头难,开始肯定要靠你‘雄厚的资金’来撑着!所以,工作室的钱回头我们仔细算。”
“行,你看着办吧!”卓如风坐进沙发,“对了,工作室你起好名字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水银开心地笑了。承载着她梦想的工作室,名字就叫做
最初的梦想。
“老板,小淼姐打电话来,说明晚七点在绿意咖啡店,为水杉姐和雷非哥洗尘!”抱着文件夹的艾宝宝,一本正经地向刚进门的水银汇报着工作记录。
艾宝宝人如其名,象个可爱的鼓鼓脸的布娃娃。她是水银招进“最初的梦想”的第一个员工,负责行政方面的工作。水银是个“胸无大志”型的老板,用工作室内另一个员工邵捷的话来说,完全是个不求上进的老板;而艾宝宝,也是这种“胸无大志”的员工;再加上同样隐身在幕后的“胸无大志”的二老板卓如风,三个不求上进的女人常常把一个求上进的男人气得死去活来。
水银脱下外衣,问艾宝宝:“小艾,都一年半了,为什么你能叫他们哥哥姐姐,就一定要叫我老板呢?”
“这样你多威风啊!”艾宝宝睁大眼,象个鼓足了气的河豚。
水银只能叹气,满足她这个小员工的想像。
舒水杉和雷非在不同的城市里已经各自成家了。难得又到十一长假,分别到北京来玩。
“还记不记得我们上一次来北京,还是在小淼家住足了七天!”坐在咖啡店的角落,周围又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舒水杉索性得脱掉鞋子,窝在小沙发深处发表着感慨。
“这才过了四年哎,你老年痴呆了不成?”
“死小淼又欠揍!”舒水杉扑上去要掐江淼。
水银连忙躲到雷非的身后,力求不被战争波及。苏青翎则嘱咐她的店员不去理会这一小片欢笑。
正闹着,一个人影站到她们桌边:“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你付帐好啦!”舒水杉和江淼立刻转移了目标,异口同声地对着这个迟到的男人说道。
水银转过头,看着这个迟到的男人脱下外衣,里面穿了一件长袖T恤,无框眼镜上的镜片一闪一闪地反射着室内的灯光。他不算十分高大,也不算是帅哥,随着年纪渐长和生活阅历的丰富,他逐渐有了一双锐利而明亮的眼睛,当他认真地望着一个人的时候,专注得让人心头发紧。
“好久不见,”这男人对着她,笑得云淡风轻。“我是易春林,是曾经和你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念初中和高中的同学,你还记得吗?”
“啊……”水银瞪圆眼,只发得出一个单音,有些迷惑。
“怎么?你不记得了?可是我可还记得你哦!”
“呃”难道这男人突然之间傻了?还是失忆了?
可是看他和韦杰雷非的相处,又是再正常不过了。
突然间水银明白了,易春林,他是认真的想要一切重来的。
自从她回到北京并且成立了个人工作室以后,两人的关系似乎退到了最普通的那种同学或朋友。这两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不见面的闲聊倒是挺多。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半年前的一个报告会上。
那还是因为艾宝宝为了让她对接手的一个宣传作品有感觉,特意给她报名的一个相关的演讲。
结果台上讲到一半,她受不了,逃了。
结果在门口,她遇到了他。
“小艾说你来听报告,所以我在这里等你。我想,如果没有意外,应该会遇到你逃课。果然”
他笑得爽朗,她莫名的有些赧然。
长久的不见面,似乎真象俗话说的那样:距离产生美感。
渐渐地,他们发现彼此性格上的改变,他们也会聊一些生活之外与工作有关的事情,她的工作室遇到障碍,他会提出一些建议给她,会推荐她去参加一些符合最初的梦想工作室风格的招标,再让她凭自己的本事去投标。
他在慢慢地重新建立起她对他的信心。有时候会让水银有种错觉,错觉他似乎还是以前那样,让她感觉到温暖和坚定。
那么这个属于十几年知交好友的小聚会,是他选择的一个开始?
她看着他,眼睛里清澈透明。
他看着她,眼晴里漆黑专注。
他确实如他所说,在做给她看。
突然间,空灵纤细的女声伴随着音乐飘进她的耳膜中: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
留不住,算不出,流年。
水银倏然而惊,回过神来才发现,有一双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就象猎人盯住了猎物,专注而浓烈。
她顿时失声,一股麻麻的感觉顺着脊梁往上爬。苏青翎真的可以改行去当神仙了。
原来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真的不能幸免啊……
“想什么呢?”见她长久不语,原本黑白分明的眼里象是罩了一层雾,他忍不住打断她的思绪。
“没想什么。”想了想,她迟疑着开口:“其实,以你的条件……”
“水银,”他微笑,伸出右手,握拳:“我的心攥住了握紧了只有这么大,我把你放进去,就从没想过要再把你拿出来。”
这话似曾相识。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黑眼,她呆住了。
水银的一颗心颤颤巍巍的,终于相信自己始终在他的心底。
她不禁有些迷乱,他是不是也还在她埋藏得深深的心底?
哎,真是不甘心啊!
水银对自己无奈地叹着气。
37。女大当嫁?
艾宝宝轻轻推开水银办公间的磨沙玻璃门,提着气小声地说:“老板,太后的电话。”
水银一愣,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昨天手机没电了,放在家里充电,今天就没带下楼来。她向艾宝宝点点头,接起内线电话。
“妈”
讲了几句,水银放下电话,双手支在办公桌面上,抚额叹息。
水银这几年只在过年的时候回过家,因此,对自己的父母再次组建家庭的对象并不很熟悉。她已经足够大到不必去理会那些事情的年纪了。现在,她妈妈跟随着即将再婚的对象来北京出差,顺便来看看水银。
而且,顺便来看看水银的终身大事。
真是公主不急急死太后啊!
和妈妈以及妈妈的未婚夫杜叔叔吃过午饭后,水银带着妈妈回到了自己的家。
水银的妈妈站在门口的玄关处,仔细打量着水银的家。
“还不错,装修得还行,光线也好。”
废话,水银一边接过母亲手里的东西,一边在心里嘟囔着。二十几层楼呢,又是朝南的,光线能不好吗?
“水银,我跟你杜叔叔也要结婚了,你的终身大事,你怎么想的?”水银的母亲坐在沙发上,一开口便直奔重点。
水银愣了一下,这就开始进入正题了?
“妈,你急什么,北京不比小城市,三十多岁没结婚的人多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家不结婚你也不结婚?”
“碰到合适的,我自然会考虑结婚的。”
“象你这样,什么时候能碰到合适的?”
“妈……”水银无力地坐进单人沙发里:“能不能别刚一进家门就谈论这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
“怎么不愉快了?这些事总是要谈的!”
水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想当初你和老爸吵了十几年才决定离婚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些事总是要谈’的呢。
“女儿,你已经二十七岁了,马上过了年就二十八了,要玩也玩够了。”
“妈妈,我不结婚跟玩不玩的没关系。遇到合适的人我会结婚的。”
“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水银不禁有些不耐烦。没错,父母是为了孩子考虑,可是,为什么父母就不愿意听听孩子的想法呢?“没错,我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要是知道天高地厚,象你们那样生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这样怎么啦?我们这样是什么样的生活?”
水银吸了口气,转过头去不说话,不去看妈妈气愤不已的面容。
妈妈叹了口气,看着水银倔强的脸。水银对她们这对父母是有怨言的,她知道。她一直不太清楚这个女儿心里倒底在想什么。她们母女之间似乎永远都存在着一沟。不一定是代沟,也许是其它的什么,她不知道。
“水银,你一直这样下去,以后老了怎么办?孤零零的一个人?”
“妈,我没打算独身的。但如果遇不到合适的人,我宁可不结婚。”
“你这孩子!总之呢,妈妈这次来北京,已经和朋友说好了,你抽个时间给我,去见一下妈妈朋友的孩子。”
水银不禁睁大双眼:“妈,你要我去相亲?”
“相亲有什么不好,至少是知根知底。”
“再说吧。”水银顿时觉得混身直起鸡皮疙瘩,和一个陌生人面对面的讨论婚姻大事?只怕杀了她还比较容易!
“什么再说,你这孩子就这样,从小就不让人省心。”
“那你就别管我了,不就皆大欢喜了?”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宁可不要你管。”
“又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妈,你不能看着我一辈子。就象你说的,我已经二十七了,马上要二十八了,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水银站起来,带了几分强硬地说道:“妈你也累了,我带你去睡会儿吧,我也去书房躺一会儿。”
水银的妈妈无奈地止住了话题,让水银把她领到卧室里。
关上卧室的门,水银走进书房,把小沙发床拉出来,一头栽倒在上面,仰面望着天花板,冬日惨白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热辣辣地刺在脸上。她举起双手掩住眼睛,心头烦躁。
人的成长,要付出的代价可真多啊!
酒店大堂里灯光明亮,乐手在小舞台上弹奏着轻松的钢琴曲,良好的装修让酒店内的声音低沉而不吵闹。
水银习惯性地转着手中的玻璃杯。杯子非常漂亮,在灯光映射下晶莹剔透,杯中的红酒随着杯子的转动而均匀地挂在杯壁上。好在还知道红酒要怎么品,不然,只怕刚才结束的饭局,要给妈妈丢脸了。
想到这里,水银白皙的瓜子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她对相亲没兴趣、对坐在对面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没兴趣、对这种高级到拘束的地方更没兴趣。她只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草花,可不想做一朵娇贵的牡丹。
“水银,问你话呢,怎么说着说着又走神了!”
“哦?”水银回过神来,望着已经不悦的妈妈,轻轻笑了笑:“对不起,妈,这样杯光筹影的地方,我不太习惯。呃……那个,如果差不多了……”
母亲的脸色立刻变了:“水银,你妈难得来一趟,你急什么。”
水银立刻垂下双眼,再度拿起面前的酒杯慢慢转着。
“伯母别急,这种地方对年轻人来说是拘谨一些,水银不习惯也是正常的。”坐在水银对面的男人笑着替这母女俩打圆场。
水银暗地里撇撇嘴,对听到的话不置可否。她无意间一抬头,却正巧看到刚刚走进大厅的一群人。这群人当中,有一个她很熟悉,又好象很陌生的男人易春林。
水银静静地看着在那个灯光下笑得很耀眼的男人。他穿着休闲西服,壮实的身材、宽厚的肩膀很好的把身上的衣服撑起来,笑得略微眯起的眼在镜片后面一闪一闪完全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她看着易春林所在的那群人围着桌边坐好;看着他与其他人有说有笑;看着他举起手叫着酒店的服务生;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流露出她很少见到的强势……
水银忽然间想起很久以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留着平头、晒得微黑的青涩的脸庞、那蓝色的运动服遮不住他身上的乡土气息。她收回视线,垂下眼,轻轻笑了。
在不知不觉间,这个男人真的是成熟了。
38。最熟悉的陌生人
易春林没有想到会在酒店里看到水银。
他本来是与朋友和合作伙伴一同庆祝一下,庆祝自己即将开展新的事业。但他无意间一抬头,却看到了水银。
水银一直是休闲主义的支持者,即便是工作上的签约,也只能说穿着比较正式,不那么牛仔裤运动鞋的随意。可是今天晚上,她穿了很正式的小套装,向来如瀑的长发烫了大卷,随意地松松扎在脑后,衬托着那张瓜子脸越发的小巧,额前散落的刘海遮住了她漂亮的柳叶眉,原本乌黑的眸子低垂着,那白皙粉嫩的小脸上带着一个似有似无的微笑。
这是他所没见过的另一面的水银。易春林不禁有些惊艳,直到他的朋友推了推他,他才回过神来。
“老易,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啊,看到一个朋友……”他这才注意到水银所在的那一桌的人长条桌的一边是水银、她的母亲和一个不再年轻的男人;另一边,明显也是一家三口。
这场面易春林忍不住皱起眉,这场面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亲”?他顿时觉得心里烦躁起来,好象有根针一点一点地扎着他的心脏,越扎越重。他注意到那桌已经叫来服务生结帐,看来是要离开了。他忍不住站了起来,对同桌的朋友简单交待着:“你们先聊,我过去打个招呼。”
易春林推开椅子,一直走到水银面前。感觉到有人靠近,水银抬起头,顿时吓了一跳。
“水银。”易春林对水银的母亲又点点头:“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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