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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难白-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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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们求助。他说我们会幸运地得到足够的钱把佩德罗埋在这儿的一个公墓里。”
她用一只手摸了摸长长的马尾发:“我看了《今日观察》上的消息,知道那些公墓所有者的丑恶行径。他们掠走你所有的钱,只给你一小片土地。尸首还没腐烂,他们又把坟墓挖开,再一次把墓地卖给别人。我可不想让佩德罗暴尸野外。”
“那些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我说。
她举起双手,示意我错过了最重要的地方:“我想把佩德罗埋葬在瓜达拉哈拉,妈妈的墓旁边。在那儿,就没有人去打扰他了。”
“希望你能如愿以偿。”我说。我问她是否可以在电视里再和我谈次话。
鲁伊斯夫人环顾着她家的起居室,似乎在考虑值不值得亮相,然后问道:“你们付钱吗?”
“不,没钱。但也许有一笔捐助会送到教堂里去的。”
她笑了笑,答应在我想来的任何时候都能配合我的采访。道别时,我把一张钞票塞入她的手掌里——希望这样做没伤害她的自尊心。
走出鲁伊斯家的时候,天空只下着毛毛细雨,街道仍然淹没在水中,但水排得很快。天空里有着更大更亮的白色云块,告诉人们一种天要放晴的希望。我决定碰碰运气。于是,我把阿洛留在我的电子邮件上的地址掏了出来。
我有好几种选择。签署文件的一个海关官员同意包贡把那一船的复制品带进美国,让他住在锡未峡谷。用地铁上的电话,我拨了地址上的电话号码。一个老年男子的声音要我在他的留言机上留言。于是,我留下了姓名和办公室的电话号码,并给自己写了一个便条以提醒我晚上再试试。
然后我打电话给阮凯,在她的电话上留言说米丹正好好地待在一家市中心的旅馆里,我希望他会打电话给她。
我乘火车回到了市中心,来到鲜花大街,然后坐公共汽车回到了警署大楼。幸运的是,麦克就要下班了。这样,我们就可以赶在雨再次下大之前回到家里。
麦克正在单独审问另一个孩子。他的绰号叫佩恩。我记得蒂娜提过他。他帮助香农抱着佩德罗,这样,另一个叫斯努普的小孩就可以把佩德罗当成拳击用的吊袋使用。我想听听佩恩的供述,于是请求塞西尔放我进去。我的摄像机留在楼下的车里。塞西尔说在麦克审问那个小孩之前,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拿它,但他会去做的。
麦克的上司从他的办公室走到大厅里来,他说:“麦克正在审问。你进去大惊小怪地架起摄像机,麦克也许会失去镇静的。你进去听可以,但只能这样。”没有商量的余地。
塞西尔把他的头探入审讯室里,说了几句话,然后打手势叫我去。我溜了进去,在远远的角落里坐下,这样我能看清两张脸。麦克朝我这边瞧了瞧,但什么也没说。那个孩子用眼睛的余光看了我好几次,但这只是他对我这个新来者的好奇。
佩恩的身体极瘦,看起来营养不良。他太年轻了,虽然想长一副好看的胡子,但总不能如愿以偿。他穿着一件宽松的工作服,一件大号的马球衫,一双高帮的篮球鞋。他脑袋两边的头发留得很短,留下一束长发从头顶垂下来。在他的左耳上边的短发里剃了个“DM2”字样。
麦克看看他面前的一些纸条,问:“那么,泽玛的妈妈下班回家了。你知道她妈妈的名字吗?”
“我认识她。阿泽玛·波特。你看,和泽玛的名字一样,小阿泽玛·波特。就像你用他爸爸的名字叫一个小孩子一样。像我叫小罗纳德·沃德。”
“你回来的时候波特夫人在房子里吗?”
“是的。香农叫我上去,还叫着,‘给我一把枪’,于是我给了他一把22毫米口径的手枪。”
“你是从哪儿得到这把枪的?”
“从我祖母那儿。”
“你把枪拿上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香农在门口等着我,问我,‘带来了吗?’我说,带来了。我把枪给他看,他一把就从我手中夺走。我跟着他进了屋子,因为我想看他到底要干些什么。那是我祖母的枪,你知道。我可不想让香农惹出什么事,最后又找到我祖母头上。”
“你给香农枪的时候,波特夫人在哪儿?”
“她在门廊上。”
“她看见你把枪递给香农了吗?”
“她一定看见了。她像个疯子一样,不停他说着我们不听话。她想让我们把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不然她就去报警。”
“走进那间屋子时,你看见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见。”佩恩年轻的脸上一派天真纯洁的样子。两只手臂张得宽宽的,像魔术师一样摆弄着他的手腕,袖子里空无一物。“我只看见一个人的脚被捆住了。然后我走出去到了门廊上,大约五分钟后,我离开了。”
“你走的时候,波特夫人在哪儿?”
“她已经走了。”
“你去干嘛啦?”
“走到公园,投了一会儿篮球。”
“难道你对里面发生的一切不感兴趣吗?”
“我只对走出那幢房子有兴趣。”
“那天你离开房子后,还看见过香农吗?”
“大约黄昏时分,我看见香农和斯努普慢慢地推着一辆手推车走着。他们是往高中那边走的。我转过身就回家了。”
“你看见他们的手推车里装了什么吗?”
“我看见他们在那儿走,于是我想可能出什么事了。”
“你知道他们推着一个人。”
“那是我猜的。”
“你给了香农一把枪。你一定可以想到会发生些什么。难道你不在意吗?”
“我在意,但我不想参与进去。”
“你没有看见谁开枪杀了那个男人?”
“不,我没看见。后来,香农把枪还给了我。他说解决了。我拿出弹夹、旋转弹膛、击铁和打火针,然后拆散了它们。然后,我把这些零件又放回到我祖母放它们的地方。”
“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想给我的祖母惹麻烦。香农说了,如果我把枪拆开,所有的事情都由他们承担。”
“你是否曾经问过斯努普和香农,他们是怎么处置那个男人的?”
“后来我们在街对面碰了个头。香农来了后,我问那个男人怎么样了。他说,他开枪杀了那个强奸犯。我们从此不必再提防他了。”
“他告诉你他杀死了那个男人?”
“是的,他告诉了我。”
麦克把那些纸条推到一边,身子探出来离那个小孩更近些:“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你讲的和其他几个人讲的不相同。”
“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每个字都是照那件事原原本本说
麦克用他的钢笔指着他说:“你头发里刻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我,迪伊·麦卡第二。你知道,那是我在帮派里的名字。你也会给你儿子取一个与你差不多的名字。比如小什么什么的,就像我们先前说的那样。如迪伊·麦卡第一,他比我先进去。在我后面,还有三个,总共有五个迪伊·麦卡。”
“你是四点帮的人?”
佩恩打了个手势。
“你是惟一的迪伊·麦卡第二,对吗?”
“嗯。”
麦克从桌子上拿起一张图片:“这是验尸官给佩德罗·阿尔瓦罗拍的一张照片。刻在他腹部的标志是什么?”
佩恩的脸变得熬白。他极快地看了看门,似乎他可以很快地窜出去。
麦克把图片往我这边移了移。DM2清清楚楚地刻在佩德罗肋骨下的皮肤上。
“这是你做的吗,佩恩?”
“是的。”这个孩子知道他已无法掩饰,“我砍了他。”
“你告诉过我,你在那间屋子只待了给香农枪那么长的时间,可与我谈话的其他几个人都说你在屋子里待了一大段时间。他们说你帮着香农和斯努普在打佩德罗·阿尔瓦罗。他们还说是你帮着把佩德罗装入手推车;并把他运到高中的。如果你对我们说实话,这一切就很容易搞清楚,你也可以减轻一点处罚。”
“我没有杀他,先生。”汗珠从佩恩的脸上往下滴落,“我发誓,我没有开枪杀任何人。”
“当你拿出枪时,你是不是想到过有人会遭枪击?”
“香农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那么你想到过有人会遭枪击吗?”
他的头垂下了,全身疲软:“我想到过。”
麦克让佩恩重新讲一遍。这次他说,他在屋子里待了几个小时,抽打佩德罗,让他喝混合漂白剂水,在他身上刻字,烧他。他惟一不愿改口的是斯努普和香农开枪杀佩德罗的时候,他不在场。
讲完这一切后,麦克问他:“香农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早上,他听说你们要搜查那幢房子,就拿着波特夫人家厨房里的刀子和我们收拾好的东西跑了。香农是听到了风声后逃走的。”
“他会藏到哪儿?”
“我不知道。”
“会有收留他的家庭吗?”
“香农?”佩恩嘲笑他说,“他没有家。我不知道他会往哪儿走。”
“好吧。”麦克用大拇指摩挲着桌上的便条,“你多大了?”
“17岁。”
麦克收拾好桌上的便条、表格和验尸官拍的照片,整整齐齐地装入文件袋里,然后站起来说:“走吧!”
佩恩赖在椅子上不走:“为什么有旁听的?我是回家还是去少年犯管教所?”
“少年犯管教所?你已经17岁了,佩恩。这次你参与的是一起可以判死刑的案子。司法长官会把你带到司法厅等候提审的。”
“司法厅?”佩恩马上变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先生他们对我太过分了。我不能去司法厅。我还不到18岁。”
“你刚好高中毕业。”麦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拖起来“等着过铁窗岁月吧!”
11
凯茜和迈克尔已经先于我和麦克到家了。一整天我都在控制着自己不往他们学校打电话,以证实他们的校园是不是被水冲走了。我又稍稍感到有点安慰,因为学校如果出了大问题,有人会打电话告诉我。也可以从新闻上听到一些有关的报道。
我们发现他们都躲在房屋里的火炉前写家庭作业。迈克尔舒展双腿坐在沙发上,凯茜则缩在我祖母留下的有围栏的椅子里,狗趴在她脚边的地板上。除了从CD唱机里吼叫出来的重金属音乐外,这真是一幅可爱的图画。
一个已经快吃完的装爆玉米花的篮子,一个装着热可可奶的玻璃瓶和几个脏兮兮的杯子摆在那儿,说明他们回家有一段时间了。
凯茜越过她的生物书的上部抬头看我。她从我湿漉漉的头发一直瞧到我湿透了的袜子,朝我调皮地笑了笑:“今天过得好吗,妈妈?”
“回到家里我真高兴。”
麦克用迈克尔的杯子从玻璃瓶里给自己倒了点可可奶。我走过去,背冲着火炉。有水汽从我的牛仔服里冒出来。
“汽车没出什么故障吧,儿子?”麦克问道。
“汽车运行得很好。”迈克尔说着,收拢了自己的双脚给他爸爸腾了个地方,“你听说我们大学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麦克则直挺挺地停在那儿。
“体育馆的屋顶倒塌了。”
“有人受伤了吗?”麦克边问边坐在沙发上。
“没有。教练看见屋顶开始往下沉陷,就及时地把人往外赶。我们生物实验室的屋顶漏水了,社会科学大楼的第一层地板积满了水。但这才是最坏的:他们取消了下午所有的课,让我们回家。”
“凯茜,”麦克说,“你们学校发水灾了吗?”
“只是老师的停车场有点儿。迈克尔吃午饭时接我那会儿,什么都很好。”
麦克转向了他儿子,脖子直挺挺的,眼睛眯着:“你提前把凯茜从学校接回来了?”
“不得不这么做。”迈克尔耸耸肩,实话实说的样子,“一直在下雨,我想最好还是在出事之前把她接回家。”
“凯茜,”我说,“学校就这么放你们回家了?”
“每个人都想离开。我们还必须把兰斯顿夫人——我的英语老师送回家,因为她的车被水淹了。停车场整个儿有两尺深的水。”
“谢谢,迈克尔。做得好。”我说。
麦克放下他的空杯子,打了个呵欠说:“我不认为他们是完美的、聪明的孩子。他们整个下午都坐在这温暖的美妙的火炉边,就没有想过给他们可怜的苍老的卖命工作的淋得像水鬼似的父母做一顿可口的热腾腾的晚饭?”
“姥姥在走之前做好了炖牛肉。”凯茜说,“就放在炉子上。我们随时可以开饭。”
亲爱的老妈妈,我想着。麦克咧开嘴大笑着,他说:“妈妈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她的故事可以写一本书了。”
他自己的妈妈可不是这样。麦克上三年级时,她与一个卡车司机私奔了。麦克上四年级时,她又挺着大肚子回来了。
我剥下我的袜子:“吃饭之前,让我洗个热水澡怎么样?”
大家都同意我可以享受一番。
“不会太久的。麦克,你想换掉你的湿衣服吗?”
“对。”他向我伸出手来,要我拉一把,“一分钟后赶到那儿。”
我走到楼上。我们租的老房子的最大好处就是有一间好浴室。以前,这里只有一个楼上浴室,它大得足以让全家人同时使用。一个大浴缸稳稳地放在中央,正好放在一个小火炉前面。小火炉的温度持久不变。我点上火,给浴缸注满水,拿起早上的报纸,然后跳进去浸泡着。
我正看着《时代周刊》上的“只有洛杉矶有”的栏目发笑时,麦克进来了。他递给我一杯红酒,然后坐在浴缸的边缘。自从我们搬进来之后,浴缸成了我们聊天的好地方。
“进来吧!”我说,“水很好。”
“也许该等会儿吧!干杯。”他把他的杯子碰了碰我的,然后喝了一口,“你度过了漫长的一天,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麦克。你怎么样?”
“很好。又过了一天,还有67天。”
“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他站起来,在门口围着木头瞎转。似乎有什么事重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使他总显得有些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把铜火钳放回架子上,说:“我最好换了衣服先下去。凯茜在收拾桌子。你觉得炖牛排配沙拉怎么样?”
“有沙拉就好了。”我的回答听起来出奇的正式。但他在问话时也是这种语气。他在我头上拍了拍,走了,留下我一个人。
我穿上羊毛衫下了楼。
起居室里CD唱机播出的硬摇滚已换成了维瓦尔迪(意大利小提琴家)的乐曲。麦克穿着羊毛衫和厚厚的运动袜,正坐在祖母留下的椅子上。他的脚抬着,眼睛闭着,双手交叉着放在肚子上。
桌子上摆放着上好的瓷器,屋内烛光融融,沙拉也摆好了。厨房里,迈克尔正端着那沉重的瓷器蒸锅,凯茜把妈妈做的炖牛排舀入锅中——妈妈喜欢把它叫做“热牛汤”,但现在她没有在旁边来纠正我们。
烛光,美妙的音乐,四周惬意的空气,自家做的食物的芳香,屋外狂暴的大雨,温暖的家——我周围的这一切出奇地完美,一个不可多得的让人陶醉的时刻。
完美无缺,就像一根直线,不会在自然中出现的。它必须经人加工。也就是说,这个和谐的时刻是多方努力的结果。失去完美将影响我们每一个人。把晚饭放在桌子上这个简单的动作是一连串无声的手势,它饱含着屋子里每一个人的爱心。我知道这一刻即将逝去,但我会把它后面藏着的感情珍视永远。
凯茜在蒸锅的上面加了一小根新鲜的罗勒(一种植物)。“还需要几分钟,妈妈。我们会叫你们的。”
我给自己倒了第二杯酒:“我们在起居室待一会儿。”我走进去,看见麦克假装在打瞌睡。
他没有动,说着:“我找不到香农。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放出口风,但没有看到过他,没有收到过他的信。我们出动了大批警察搜寻他曾经到过的每一个房间,但我们劳心费力得到的只是他在某处留下的一箱废物。”
“箱子里有些什么?”
“脏衣服和相集。他很久以前扔在那儿的。”麦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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