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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烟无痕-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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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两本书你还没给我们讲完呢,可别忘了买小人书啊!”弟弟妹妹又一次提醒着我。
“嗯,你们在家可得好好听话干活写作业呀。”妹妹看着我说完又调皮地做个小鬼脸。
我老远就看着老奶奶拄着拐棍儿蹈着小步,到这会儿还没走到跟前。“老奶奶,慢着点。”我急忙上前跟老奶奶打了声招乎,又安慰了几句。
“走吧。”爹吐掉了烟蒂,扛起了行李。
我回头四下望着,可怎么也看不到母亲。“你们别送了,都回去吧。”我有些后悔怎么没说句谢谢的话。我冲着乡亲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挥了挥手,含泪告别了那两间茅草屋,告别了那满是泥土气息的小院子,告别了家乡的父老、亲人们,转身迈开了脚步……
痴情的大黄狗一路小跑地紧跟着我,那样子好像要跟我一起去陪读。
“咣当,嘀嘀……”——妈妈似乎感觉到汽车开动的声音,心里“咯噔”一下。一块肉真的从她身的上掉下来了,“嗨。孩子从小连口奶水都没尝到,就这么……走了。”她手里还攥着准备送我上路的鸡蛋,在园子里一直默默地流着泪水,把“鸡蛋”的事忘了。
母亲生我那年,正赶上“三年困难”时期,没有多少粮食,一家人大部分靠米糠、菜叶儿甚至是树叶子充饥,因为营养的缺乏,母亲根本就没有奶水,是她硬是把我用小米汤一口一口喂活的。第二年母亲又怀上第二胎,生下来没几天就夭折了。接下来,就是第三胎、第四胎……直至“计划生育”,母亲共生了八个,其中有两个夭折。
母亲因为没能让我吃到她的奶水,心里一直感到内疚。每次家里做好吃的,她总是让我多贪点儿,有时还担心弟弟们发现,她就偷着给我留着。
那年,赶上个“埋汰秋”季节,连续半个月的阴雨,地里泥泞不堪,生产队分的庄稼杆儿只能靠人力往回肩挑背扛。这回,我背起来三捆湿涝涝的高粱杆,回到家里时,感觉胸腔热乎乎的,胃里的东西直往上涌,想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上冒着虚汗,母亲看到了,“你咋地了?”
“妈,我好热,渴……”我没等说完就失去了知觉。母亲急忙端来一碗水,先是给我掐了“人中”,又把水给我喝了进去,这才慢慢地缓过来。
晚上,父亲步履蹒跚地回来了,还没等放下手里的绳子就听见正在做饭的母亲指责起来,“你真不是个玩意,那孩子才几岁?你就让他背那么多?差点压吐了血,你咋那么狠。”
父亲见我躺在炕上,“你虎啊?就不能分两气儿背?笨!”
“我以前也背这些没咋地,可能是今天的太湿了,好沉。”我看到母亲在哭着。
“妈呀!妈呀!快来呀……”正当母亲因为我的事在埋怨爹的时候,一旁的二弟突然叫了起来。
“啊?孩子呀!”
随着母亲一声撕心裂胆的呼叫,只见三弟在灶坑里……
原来是三弟从炕上掉下来,自己爬进了着着火的灶坑。
母亲抱起了三弟,拍打着身上的烟灰,“我的孩子呀!我的孩子呀!”哭喊着,惊恐地看着三弟。
爹和妈急忙把三弟抱进了乡村医院,听大夫讲,三弟身体大面积烧伤,乡村医院无法救治,得送往县医院。
三弟终于治愈了。
自此,妈妈对我们的担心变成了对我们的不放心,犹如一只老母鸡守护一群小鸡一样,形影不离地呵护着。每次邻村来电影,妈妈根本就不让我们去看,担心怕出现什么意外。自己能干的活也绝不让我们干,为了攒时间,妈妈常常端着饭碗跟猪一起吃。
我要临行的这几天,妈妈又忙着给我做被子又缝这缝那地张罗着,累得晚上睡觉直哼哼。
那天一大早,妈就和爹挎着筐挨家挨户的借鸡蛋,然后又到镇上卖了买了这身新衣服。刚穿上,妈妈就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看着我,“到了那,个人可得学着洗衣服呀,这背井离乡的,谁能照顾你……”妈好像还有千言万语的叮嘱,可她只是“嗨!”了一声。
妈妈企盼着我们的翅膀早点能硬起来。
我更企盼着能早点干出一番事业,回报父母,回报家乡。
纠集的内心让我无法平静下来。
我的脚像坠了铅块似的不知怎么上的车,心里还在千头万绪地想着,要是学校在村子里该多好。车慢慢地开动了,我感觉头有点儿晕,手也紧紧地攥着。
“嘿,还是这家伙快呀,嗖嗖的。小伙子,你坐过汽车吗?”问话的人很兴奋,他一会站起来四下望着,一会又坐下问这问那,看样子他有四十多了,没准儿也是头一回坐这家伙。
路越来越平了,车越来越快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在我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淡薄起来。我感觉汽车好像在飞,后边还拖着一缕长烟,那条大黄狗还在后边追赶着,渐渐地变的越来越小……
窗外,一片片田地变得越来越零散,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栋栋的瓦房和烟囱,以至那房子变得越来越高起来了。这就是城市吗?嗯!面对人生命运的转折,我暗自发誓,要在这里好好造就自己,改变自己,改变家乡,让爹和妈妈从此不再担心,不再惆怅。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那么新鲜,心里又是忐忑又是激动,一首毛主席的《赠父诗》浮现在我的脑海。
孩儿立志出乡关,
学不成名誓不还;
埋骨何须桑梓地,
人生无处不青山。
第十一章 毕业了
“到地方啦,到地方啦,都经管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啦,准备下车啦。”随着车身一晃,乘务员边喊着边打开了车门。我感到头部有点晕眩,必定是头一回坐这家伙,还没等站起身来就紧紧抓住爹的衣角。
下了车,一股凉风让我清爽了许多。爹背着行李,拽着我的手,走走停停地好像要找个人问点什么。楼房、马路、汽车以及大包小裹的人流让我眼花缭乱,爹看到我东张西望的样子便使劲地怂了我一下,“好好走,别乱瞅,小心你的挎兜儿!”
“啊呀!这要是走丢了可没个找啊!”我的心里有点儿发毛。
“冰棍儿,冰棍儿。”一个老太太站在蓝箱子旁吆喝着。我疑惑着,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冰呢,爹停住了脚步问道,“多少钱?”
“三分儿,要几个?”老太太边说着边看着满头大汗的我,“啊呀,快吃个冰棍儿吧,看把孩子给热的。”
爹放下了行李,从兜里摸出来一分、二分和五分钱的钢镚儿来,“五分卖我两个吧,中不?”爹心想,这三分钱买一盒洋火都用不了呢。
“那可不行,这一分钱那么好挣呢。”老太太说着又合上了箱子。
爹看她没答应,又从兜里摸出来几两地方粮票来,“用粮票中不?”
“嗨,你可别磨叽了,那粮票说不准过几年就作废了呢。”
爹看老太太直摇头的样子,干脆道,“那就买一根儿吧!”
我用嘴索拉着冰棍儿,这个季节能品尝到凉丝丝甜滋滋的味道,我还是头一回有这种感受,这么一小疙瘩冰块就能卖三分钱,家乡水库里的冰得值多少钱?这城里人也太会做生意了。
这时,迎面走过来几个嬉皮笑脸的男女,看着我和爹那直勾勾的眼神,便热情地问候道,“二哥好,二哥进城啦,哈哈哈哈。”我高兴地冲着他们还点了点头。
“别理他们,他们在骂我们是屯老二呢。快点儿吃,一会儿都化了。”爹说着,用衣角擦着汗。
我还在好奇地用眼睛盯着他们,因为他们的穿着打扮让我感到惊奇,都穿着花格尖领的衬衫,那裤子好像没有裤腰,上窄下宽,裤角有八吋宽,修长的腿,尤其是那个女的,走起路来那屁股还一扭一扭的,一个个留着长发,戴着茶色的太阳镜,特酷!
早些时候,人们的服装样式千篇一律极为单调,尤其是男式服装,更是乏味。城市中的男装仅有毛式制服、中山装、茄克衫等几种,裤子大概只有一种又肥又大的直筒裤了,但这种裤腿较短,常常露着袜子,也许这种穿戴能突显脚上的内容。记得在家乡时,那帮男知青穿的“国防绿”裤子就很着眼,村子里的人还称赞道,“吊腿裤子小白鞋,尼龙袜子露半截。”如今,短短几年光景,随着高考制度的恢复,人们开始深深体会到了知识的价值,而人们的内心世界似大千世界那样又变得五彩斑斓,尤其是年青人,他们在试着追赶时尚,赶上时代的潮流,他们的个性再也不想受到老一套服装款式的压抑。
老太太合上了冰棍儿箱子,看了看满脸淌汗的爹,又瞅了瞅地上的大行李,“啊呀,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呀?”
“送我儿子念书,可到学校怎么走呀?”爹焦急地说着。
老太太又看了看我,“啊呀,这孩子穿的可够新鲜的,是不是考进城里啦?”
“是呀,这不,送他上学都坐一天的车了。”爹说道,那神情频有些自豪感。
“啊呀呀!可真不容易啊,要不说这农村人就是能吃苦有心劲儿,可比城里这些花里胡哨的小青年强多了。你们看……”
我和爹顺着老太太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有一排的人,手举着牌子来接站的队伍,“啊呀,还打听呢,就在跟前,快走吧!”爹说着,便抗起了行李。
爹把我送到了学校门口,为了赶晚上那趟火车,饭也没吃就匆忙地走了。
寝室紧挨着教学楼,要不是一个红色一个灰色的墙面,我恐怕一时还分不清两座楼的方位。还好,碰到了老乡,不仅在一个县,还是一个乡的高年级大哥。
热情的老乡帮我找到了早就编了号的寝室和床位,八张床分上下铺地安插在一个寝室里。我被安排在上床位,老乡又教我怎么上床,他说上床时重心要靠床,不能太倾斜了,否则会把床搬倒下来的。
学校里吃“死”伙食,每天凭“早、午、晚”餐票在大食堂里排队打饭。如果不够吃,可以另花钱和粮票到小窗口加量,但是,家里给的几个钱要是再除以在校的天数,恐怕就没有加量的份儿了。能到小窗口加量的学生大多都是长的白白净净城里来的,父母挣工资,而农村出来的学生父母是挣工分的,旱涝不保收,无法相比。
是啊,每顿只给两个小白馒头,或者两个小花卷儿,连城里的人都不够,何况我们这些饭量大的泥腿子?
老乡看到我穿着一身着眼的衣服,他劝我能不能换一套旧的下来,这样就能评上一等助学金,“呵呵。”我苦笑一下,哪有那么多套衣服,剩下的都是棉的,压在枕头下了。后来,这套父母用鸡蛋换来的衣服被我一直穿到了参加工作的第七个年头儿。
每天早晨刷牙晚上洗脚已成了习惯,久而久之,我的脸和牙也渐渐地变得嫩白了,说话的声调也渐渐地城市化了,“哪旮哒”也不说“哪旮哒”了,说“哪儿”了。也不“嗯那”了,说“是”或“好”了。
可城里人的确看不起这些从泥地里拔出来的人,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我们这些个屯老二,有的还叫我们屯二迷惑,有时在人前觉得自己要矮了三分,这就是城乡差别。
但是,尽管每天早晨坚持跑步锻炼,可我的体重一直在下降着,因为每天在食堂里吃的对于我这个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简直就是猫食。为了对抗饥饿,我每天尽量减少活动量,晚自习结束后,便立即上床躺下,想想红军长征两万五,等待着“喜等,喜等。”的指令,晚上催促“息灯”的李老师是个外地人,热心的李老师每天晚上都要检查一遍各个寝室的人数和水电等安全问题。每当要下雨了,他首先想到的是搭在外面的衣服和被子。他能体贴农村来的学生,所以,我们和他无话不说。
毕业前夕的一天,在校舍前碰到了李老师,李老师笑呵呵地看着我,“怎么样?还饿不?”
我也笑呵呵地答道,“呵呵,感谢李老师平时对我的关心和教诲,我不饿了,我想我已经毕业了。”
我的各科成绩都是优良,在学业上我已经毕业了;在与适应困难环境,克服种种的不良习惯上,我想我也已经毕业了。
第十二章 下工地
巅峰之下,灰雾蒙蒙的白云,朦胧的像一片一望无际的海,笼罩着一座座连绵起伏的山峦。
一条通往大山深处的公路,好似一条长长的蔓延飞舞的飘带,在山峦中忽隐忽现地缠绕着,不时地想起“嘀嘀”的并伴有急刹的声音。
此刻,我们坐着破的都掉了漆的客车,吃劲儿地向山坡上爬着,车身好像散了架子似的,“吱呀吱呀”地发出了刺耳般金属磨蹭的声音,后边冒着团团的黑烟,不一会,喘着粗气的客车总算爬上了坡顶,乘客们也都跟着松了口气儿。然而,这时车身一晃,却又停了下来。
“妈的,又开锅了。”司机开门“啐”了一口便下了车。
“啊呀,赶紧到外面喘口气儿,这车里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真憋死人了。”乘客也都挤着下了车,不时地传出报怨的声音。
“聿津,别走远了,一会恐怕上车要费劲。”吕坚下了车,提醒着我。我头也没回,想找个体面的地方方便一下。
我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一家在A市里名气比较大的“通途公路建设有限公司”里。这家公司成立较早,抗美援朝期间,公司里有不少的老职工都跨江到过朝鲜,参加那里的公路援建工作,有的还得过奖章。该公司一直承担着省内大型公路及桥梁隧道建设项目,但随着计划经济向市场方面的转型和高速公路项目的上马,公司与新兴起的同行业相比,在人力资源方面的优势已明显不足,因此,新分配来的大、中专毕业生,深得公司领导方面的器重。
公司技术科办公室里,刘科长对着门,悠闲地坐着。他是个三十左右,体态微胖,面容温和的人,即使他坐着,那中山服的一排扣子都是严严的,脚上的皮鞋好像刚刚擦过,穿戴的一丝不苟。
“邦——邦——”
“进来。”听到一阵懒洋洋的敲门声,他便应允了一声,习惯性地端起了那总不离手的杯子,押了一小口茶水,然后又慢慢地放下,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
“你好科长,我回来了。你找我有事?”我站在他对面,样子显得有些疲惫。
“啊,聿津,你辛苦了,坐下吧。”科长站起身和我握了握手,又指了指我的办公坐位,习惯地把手又放在了那总是铺着报纸的桌面上。
“科长,我本想回来后应该马上到你这报到,可……”我解释着。这次从工地回来,原本想打开行李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再见科长汇报工作,谁知,我刚走进宿舍,却被隔壁的人叫了过来。
“唉,哪的话,知道你坐了一夜的火车,够辛苦了。”科长打断了我,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看着我。
“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可事情有点着急。”科长说话的时候,眼睛不时地瞅着窗外。
窗外,几个人正在往一辆卡车上装着行李之类的物品,显然是要送人,恐怕又有一批人要下工地了。
“又要我到哪里?”我直接问道。
转眼间,我已工作一年多了,对于像这样流动性大而且又总是去向不定的单位特点,我心里早有了准备。
“啊,是这样,最近,我公司又接到一个跨谷大桥施工项目,大桥的位置处于山岭重丘地带,不仅地形复杂,大桥的结构也在我省首见,因此,这个项目的技术含量较高,”科长喝了口茶,“你是咱们科里唯一的“正宗”,又接触一年多的隧道工程。况且,你又是赫赫有名的傅老师的得意门生,对爆破技术方面又有过实践……”
“不,科长,你不也是本科吗,我毕业时间短,我虽然接触了一些,可必定是点皮毛,还有许多先进的工程技术和管理经验需要学习的探讨,还望你多多地指教。”我打断了科长。
“我?哈哈,我这个‘工农兵’牌的更要加强学习了,今后我们要勤沟通、勤交流。好了,不要客气啦。另外……”
他把目光投向了我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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