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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枪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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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小宋的父亲回来了,一进屋,看见眼前的一切,这位两鬓已少许花白的中年人便明白了一切,自己的儿子,刚刚参军两年的儿子,走了。走得那样的匆忙,竟没来得及给家中的老父老母留下只言片语。

我没敢在小宋家多留,因为我无法面对两位悲痛的老人。帮着他们到民政局和武装部办完了相关的手续后,我逃一样地登上了南返的列车。我又一次憎恨起自己的口笨,让我居然无法给两位悲痛中的老人一点点言语上的慰籍,所以我落荒而逃,我害怕去面对他们悲伤的脸,害怕面对他们悲伤的泪,更害怕,有一天,我的父母也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不敢再去想,我只有逃,逃回那与世隔绝的大山里,用孤独和寂寞将自己重重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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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为了让前阶段参加反恐任务的弟兄们疲惫的身心能够得到调理,我们不再被派出去执行任何战斗任务,而是呆在大队进行休整。每天都用一些基本的体能技能训练,如武装越野、俯卧撑、扛原木、战术、格斗等等来消耗我们因战斗而分泌过多的肾上腺素。当然,思想政治教育是必不可少的,这是我军的特色和传统。不过,说句实话,我对这种千篇一律的政治教育并不感冒。并不是说教育无用,只是觉得现在的政治教育实在是太单调了,基本上就是照本宣科,实在诱发不出我多少学习的热情来。


不感冒归不感冒,可教育还是得上的,而且还不能打瞌睡,必须得在教育笔记本上一条条记下来。相信许多的战友都有和我差不多的感受吧。对上教育反感,却又不得不参加,要是某次因为什么原因拉下了,还得在事后把教育内容补上,因为这是要检查的,是一项必须完成的政治任务,是一个战士政治是否合格的最基本的评价标准。


在休整的同时,许多因为出外执行任务而耽搁了的个人事情也得趁这时候一起处理。这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应该就是收取积压下来的信件以及回信了。


记得那是我从邢台回来后的第二天,中队的通信员从大队的收发室抱了一个大大的纸箱子回来,那里面装的全都是信,全都是在我们外出的这几个月里,积压了下来,由大队统一保管着的信。然后就是挨个宿舍的发信,基本上每个人手上都能拿到好几封,就连当兵几年来基本上没有信件往来的我,也破天荒地一下子收到了十好几封。


通信员笑着说,墨尘啊,你算是创历史新高了啊,全中队就数你信最多了,还全都是女孩子写来的,而且还不是同一个,我看啊,指导员怕是要找你谈心了哟。


我笑了笑,说了句谢谢,顺便掏了支烟给他点上,算是给他的物质奖励。叼着烟,他抱着箱子乐呵呵地继续挨个屋地发信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要是每天都能有这么多信来,那他连烟都不用买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斜靠着床架开始一封封拆阅那些精致的带着淡淡清香气息的信笺。


这里面有姐姐的、有馨儿的、有琴的、还有若寒姐的。


她们的第一封信基本上都是说很想我,不知道我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每天都还是那么的辛苦等等。


第二封也大同小异,都是责怪我为什么不回信,是因为太忙还是什么原因?可再忙也不致于连回封信的时间都没有吧?


前后两封信的时间大概间隔了一个月,正好是我拉练回来去西北的时候。


第三封信就不同了,姐姐说,墨尘啊,看来你真的是很忙啊,忙到连抽空理姐姐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她说,有时候,她真希望我没有当兵,尤其是没有当那什么特种兵。她宁愿我还是以前那个带着点忧郁和自闭的大男孩儿。


我苦笑,望着窗外如洗的碧空默默地说,姐姐你知道吗?我已经再做不回那个男孩儿了,再也做不回了。


突然,有轻轻的哭泣从屋子里响起,那是明显地强压抑着的哭泣。然后,是“砰”的一声双膝跪地的闷响,而那哭声,却再无法压抑,终于变成了号啕的痛哭,与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娘啊!”的哭喊一起爆发了出来。然后,他开始使劲地磕头,“砰砰砰”使劲儿地往水泥地板上磕。一边磕一边哭着喊娘,喊儿子不孝,不能给您送终,不能让您见着儿子最后一面。我们的“黑牛”兄弟,就那么一边哭一边喊一边死命地往地上磕,连额头破了,血流了一脸也不肯停下来。


原本在各自的床铺上默默看信的兄弟们都站了起来,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已经不需要询问了,我们都知道“黑牛”遇到了什么,可我们偏偏却无法给他任何的安慰。当一个人失去了他至亲的人,当一个儿子突然间得知,生养自己,操劳了一辈子的母亲已然撒手人寰,却还没来得及享到一点儿清福时,那种悲与痛,又岂时任何的言语所能安慰?


我们只能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死死地抱住他,不再让他不要命地磕头。我们只能紧紧地搂着自己的兄弟,陪着他一起伤心,一起难受,一起去承受当初选择这条路时就已预料到的结果。谁叫我们是军人,谁叫我们穿着这身军装?谁叫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混蛋不肯让我们的国家安宁,让我们的父老乡亲不能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自古忠孝难两全,自古忠孝难两全!


所以,我们只能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兄弟,不让他因为过度的伤心与悲痛伤害自己。我们都是人,都是人啊!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足以让我们这群掉皮掉肉都只是皱一下眉头的汉子,也跟着流泪,也跟着哭。谁没有爹,谁没有娘,谁和亲人不牵肠?


谁说男子汉只流血不流泪?不是有句话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未到伤心处啊。


闻讯赶来的杨中队和指导员将“黑牛”请到了他们屋里后,一屋子的弟兄都沉默了,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烟草燃烧的烟雾在屋子里缭绕着,缓缓流动,不肯散去。


我没了继续看信的心情,呆呆地靠在床上,思绪却飞回了遥远的山村,那里同样有生我养我,为我操劳了一辈子的父母,他们也同样还未享受到我这儿子的半点儿福,可他们却已经老了。而我呢?我却不能为他们分担一点点的苦与忧,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能,因为,忠孝难两全。


就那么呆呆地坐着,默默地发着呆,直到燃尽的烟蒂烧着了手指,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屋子里还是同样的沉默,我亲爱的弟兄们还是在这沉闷的气氛中,一字一句地读着自己的信,只是那心情会是怎么样,不言而喻。


叹了口气,我决定把剩下的信看完,刚刚看到馨儿说她已经考上了离我最近的那座省会城市里的大学,让我有空去看她时,又被一声“砰”的巨响打断,那是床板被大力击打的声音,就如同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一般,让铁制的床架一阵阵地颤抖。


侧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我本就糟糕的心情变得更糟。


通红着双眼,紧咬着牙,浑身冒着杀气,正用拳头狠狠地擂打着床铺的那位兄弟,是我们“猎鹰”小队的突击手,他和有段时间很出名的那个中国球星的名字同音,叫齐宏,而且小伙子长得比那个球星还帅,还精神。因此,我们都叫他“球星”,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名字像,更是因为他的足球踢得真的不错。他有个美丽的妻子,他常跟我们讲他和他那美丽老婆在一起时的幸福和甜蜜,羡慕死了一帮仍然还打着光棍的兄弟。


他跟我们说,他和他老婆,那可是青梅竹马,从小玩到大,非君不娶,非君不嫁的那种。当兵之后,他那算得上是指腹为婚的老婆对如同过江之鲫的英俊多金的追求者不理不睬,就是要等他这个穷当兵的。天公作美,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在去年结了婚,过了一个幸福甜蜜的蜜月,还有了爱情的结晶。因此,他常常说,为了我亲爱的老婆,为了我家还未出世的小特种兵,老子就是死了,也得把那些想要祸害咱国家的坏蛋拖到地狱去,绝不能让他们去惊扰我的老婆,我的小宝贝儿。


可是,老天也有不长眼的时候。因为他的老婆人长得漂亮,所以她所在单位的某位领导便经常对她出言调戏,甚至是毛手毛脚。她敢怒不敢言,因为那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只要他一句话,自己的工作就没了。工作,那可是小老百姓们的命啊,那就是米、就是粮、就是生活必须的票子啊!她一个女人家,肚子里还怀着个小家伙,要操持着一个家,要孝敬公公婆婆,还要为当兵的丈夫牵肠挂肚,她能怎么样?因此,她只有忍着,一次两次三次的忍着。可那个混蛋领导却把我们的军嫂为了生活而不得不的忍耐,当成了更加肆无忌惮的理由。也许,那位领导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他更加放肆,见一次次的威逼利诱不可得,便用了强。用他的权力,用他一个男人的力气去欺负一个弱女子,欺负一个丈夫在部队里为了保国安宁而奉献了一切的军人的妻。


我们的军嫂以死相抗,可最终,却因为力气不如那个对她来说显得强壮的男人而被侮辱。当那位平日里披着一身绅士外皮的领导欲望得逞,大笑着扬长而去后,她选择了死亡。她从办公室的窗户上跳了下去,从十几层高的写字楼上跳了下去,带着肚子里还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用最无奈、最激烈的方式来洗刷自己所受的屈辱。如同一只凄美的蝴蝶,从高空中飘然而下,在人来人往地大街上,用生命绽放出了一朵凄厉的红花。


她在遗书里对自己深爱的丈夫说,亲爱的,对不起,我走了,我不能忍受我们的孩子还未出世便受到畜生的侮辱。所以,我选择了死,我不能给你的军装上抹上一点污迹,我要用我的血来洗掉我身上的污秽,让我们的孩子,能够干干净净地去天堂,清清白白地进入下一个轮回。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能陪你白头到老了,忘了我吧,忘掉你失去了女人最宝贵的贞洁的妻子。亲爱的,我爱你,真的爱你……


我们的齐宏兄弟用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捏着那一纸薄薄的信笺,不住地颤抖。他的牙紧紧地咬着下唇,连嘴唇被咬破,鲜红的血溢满了嘴角也不管不顾;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骨节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显出了失血的苍白;他的眼睛还是通红通红,如同被血染了一般,连同那从眼角溢出的无声的泪水,都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那是血泪,一个昂扬七尺男儿的愤怒的、伤心的、痛苦的血泪。可他又能怎么样?他能一怒拔剑,将那侮辱他妻子,害死她妻子和孩子的混蛋生吞活剥么?他不能,因为那混蛋是我们要保卫的人民,人民呵!我们是人民的子弟兵,我们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忍着、受着,从正常的渠道去解决。我们不能快意恩仇,不能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因为我们是军人,是保家卫国,保卫人民的军人,是人民的子弟兵,不是黑社会,更不是什么仗剑执酒江湖行的侠客,我们只是一个士兵,一个普普通的士兵。


这件事情惊动了大队的所有领导,更惊动了军区。秦大队拎着那个军区政治部派来的工作组领导,瞪着眼睛,带着腾腾的杀气说,如果不把那混蛋绳之以法,不让那混蛋滚下地狱去,就别怪我秦某人要违反纪律。我不管那混蛋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关系,有多硬的后台给他撑腰,我要对得起我手下的兄弟,对得起这帮子跟我一起流血拼命的兄弟。


工作组的人忙劝秦大队,说秦大队别生气,别动怒。我们都是军人,都能体会你和齐宏同志,包括全大队的同志们的感受。请你放心,也请T大队的所有兄弟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让那家伙受到该有的惩罚,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军嫂含恨而去。来的时候军区梁政委就已经放出话来了,他会动用一切力量来为齐宏同志讨个公道,为我们的军嫂血债血偿。


大队政委与我们中队的指导员连同军区工作组的人陪着齐宏兄弟一起回家。走的那天,我们全大队的弟兄都在门口站着,默默地站着。我们都在等一个公道,一个还给我们军人的公道,还给军人的妻的公道。


几经波折,那家伙终于受到了他该得的惩罚,结束了他肮脏的一生。可是,我们的军嫂再也回不来了,连同那个还未出世的小生命,也再也回不来了,他连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呵,他连外面的世界都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随着母亲含冤而去。他应该不甘心吧,可谁来为这个尚在胚胎中的生命负责?如果不是军区的领导们用自己的权力压下去,恐怕那个混蛋如今照样当他的官,照样潇洒地活着。因为他有权,有后台,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自己对人的强暴说成是被引诱,说成是受害者因奸情败露,羞愤自杀。


权力还真是个好东西啊,如果不是我们后面的权力比他的更大,那结果会是怎么样?不得而知。说不定,我们又将因此而失去一位兄弟,因为我们的兄弟,他已经处在因愤怒而失去理智的边缘,他是绝对忍不下这仇恨的,他一定会采取最极端的手段去讨回公道。在南疆,我们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兄弟了,T大队再也经不起这样的失去了。


与齐宏兄弟相比,与失去了母亲的“黑牛”兄弟相比,我们那些芝麻绿豆的琐事已经算不上什么了。有的兄弟将手中的信一张张撕成了碎片,从第一封开始,撕到了最后一封。因为那第一封还是女朋友寄来的浓浓思念,而最后一封,却变成了分手的诀别。是的,我们都有失去的觉悟,可那失去真的到来时,我们还是忍不住要伤心、要难过。我们是特种兵没错,可我们不是机器,我们同样是有血有肉有感情,有爱也有恨的活生生的人,同样是期待爱情、渴望爱情的热血男儿。可是,那些浪漫的爱情注定与我们无缘,我们只能去接受那种失去,然后,再将那失去的伤痛深深地埋葬在心底,接着去战斗、去流血,去微笑着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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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那个休整期,恐怕是我们度过的最沉闷,最难忘,最让人无奈与愤怒的休整。秦大队在那段时间经常指着头顶的天骂:你个贼老天,怎么就那么不长眼?怎么就忍心让我的兄弟遭这些罪?你个狗娘养的贼老天,你他妈的怎么就瞎了眼!


整个大队的空气在那段时间里都是沉闷的、压抑的,让人能为之发狂。于是,我们加大了训练的强度,用高强度的体能消耗来让我们的大脑陷入短时间的麻痹。是的,我们在逃避,在逃避一些让我们无法承受、更无力承受的事情。


这段时期,政工干部们算是最辛苦的。为了让我们从这低迷的气氛中走出来,指导员在那段时间里瘦了整整一圈,使本就不魁梧的身体更显得单薄。


好在,我们都不是弱不经风的花朵。用林默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就是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野草,还是那种最不起眼,却在哪儿,在任何环境下都能生存的狗尾巴草。


凭借着野草般顽强的生命力与超出常人的意志,我们终于走出了那低迷的困境。一度低落的士气重又恢复,让原本沉默的训练场上重新响起了震天撼地的杀声。


休整期过后,中队开始安排还未休假的兄弟们休假,由于我和林默的假已经休过了,所以,这自然没我俩的份儿。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原本就没打算回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想回去,也许,我是在逃避吧,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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