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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匪-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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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年关将近，上官清果真开始准备元宵灯会的事情。在县府的严令之下，商户们不得已掏钱在自家门前搭起了一个个彩灯。这个时候举行灯会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也不知道上官清为的是什么。
刀疤问吴孝仁道：“二爷，这个上官清越来越不将您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得给他一个教训？”
吴孝仁冷哼一声：“哼，他一个小鱼小虾，先让他蹦跶两天，等刘胖子一走，我看他还有什么招？”
“我可是听说，他和卧牛山、老架山、黑龙岭的三股土匪来往频繁，总觉得有些不妙！”
“怕什么？这浑河是咱们的地盘，上官清和刘胖子都是别处的和尚，浑河的经他们可念不好！你等着吧！迟早收拾他们。”
刀疤点点头：“二爷的意思是等等看？”
吴孝仁摇摇头：“你立刻去告诉独眼龙，让他多留意卧牛山那边的动静，如果王天纵有什么举动，立刻动手，决不能让上官清轻易发展自己的势力！”
刀疤刚走到门口，又回头说道：“二爷，有人看见马行空他们就在城里，是不是……”
“呵呵……”吴孝仁轻笑两声：“这个娃娃我倒是听佩服他的，干进浑河城！没关系，让他先待两天，等我腾出手来在收拾他们！”
刀疤走了。吴孝仁想起昨天老妈子给自己说的事情，十三姨太算是马行空的第一个女人，要向引出马行空，十三姨太是最好的诱饵，只要翠儿在自己手里，马行空迟早还会送上门来。想到这里，他立刻吩咐。专门派人看好十三姨太，有什么举动立刻汇报，如果走脱了人，他们也就别想活了。
第六十三章 招安
上官清的“邀请”，王天纵说没有动心那是假话。虽然他也是穷苦人出身，不得已而落草。就因为没有帮着黑龙岭和老架山对付“冷子”，王天纵的名声在浑河一落千丈。每当别的山头提到卧牛山三个字，所有人都有一种不削的眼神说上一句：“没有义气的家伙！”
王天纵拿着上官清的信，召集大小头领商议。老夫子一口就拒绝了，他的理由很简单，历朝历代没有那一个受招安的绿林人有好下场的。就拿众人熟知的《水浒》来说，梁山泊好汉受招安后，前前后后为大宋立下多少功劳，最后的结果如何？
这些话在山寨起了很大的作用，不少人开始议论。甚至有人说，上官清送上山数百大洋都被王天纵一人独吞。从那天开始，卧牛山出现了继马行空几人之后的逃匪。尽管耗子再三防范，也没能制止。
耗子找到王天纵：“大哥，我也觉得不应该答应上官清，他们是官，我们是匪，这怎么可能说变就变呢？”
王天纵道：“不同意，你以为这卧牛山还是以前的卧牛山吗？迟早是要被人屯兵的，老架山、黑龙岭早已经盯上我们了，再不走，你我兄弟都要死在黑龙和老叶子的手里！”耗子叹口气，没奈何的走了。
耗子刚走，老夫子就来了，一见王天纵立刻跪倒磕头。王天纵急忙扶起：“掌舵的，你这是……”
老夫子道：“大当家的，当年你救我一命，这些年我对卧牛山殚精竭虑，为了卧牛山我的头发都白了，如今你要受招安，我给你磕一个头算是谢过您的救命之恩，明天一早我也走了，大当家的多保重！”
王天纵甩来老夫子的手，吼道：“走吧！走吧！都走吧！没了你们，我王天纵还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王天纵转过脸去呼呼的喘着粗气。老夫子摇摇头，转身离开。
半个月时间，卧牛山变得萧条了。包括掌舵的在内三分之一的人走了。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心思在巡山做活计。一个个懒洋洋的靠着土墙晒太阳聊天，就像村里那些没事干的老头一样混吃等死。
乔大拿着几张上官清的委任令上了卧牛山。王天纵大张旗鼓的热烈欢迎，所有人马列队到山口迎接。乔大今天很风光，高头大马前呼后拥，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脸上乐的都要开花了，王天纵陪着笑脸尽量捡好话说。耗子等人无精打采，他们不明白大哥这是怎么了。
进到聚义厅。按照绿林的规矩，拜了关二爷，喝了鸡血酒，将酒碗摔碎，一切圆满。乔大呵呵一笑：“王大当家的，不不不，现在应该叫王队长了，呵呵……”
王天纵被任命为浑河保安大队的大队长，耗子是副队长，其他一些管事的全都是连长排长。乔大一招手，几个警察抬着几口箱子进来，里面是新做的保安队制服。样式是按照官军的样式设计的，清一色的德国军服，绑腿布、袜子样样齐全。
乔大拿起一套，递到王天纵手里：“王大队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浑河保安队的大队长，这上面是少校军衔，和那个刘营长一样，也可以这么说，少校就是过去的千总！呵呵呵……”
王天纵点点头。脑后的大辫子从肩膀上滑落到了胸前。乔大脸色微变，接着道：“既然已经是官军了，大清朝已经算是过去，王大队长的辫子……”
“明白，明白！”王天纵看着自己乌黑的辫子，心中有些不忍。现如今走到这一步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王天纵首先换上新军装，其余的人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一个个摸摸的脱了各自的长跑马褂，一声不吭默默的穿上军服。很多人对这种新样式的衣服根本就不会穿，搞得裤子前后部分，开叉的档口穿到屁股上，走起路来档口一张一张，就像小孩的嘴巴。
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卧牛山山寨，耗子仰天长叹。回过头来的时候眼里含着泪水。离开这里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授旗仪式就在浑河的城门口进行。上官清、刘胖子甚至是吴孝仁悉数到场。上官清很高兴，从现在起自己也有了枪把子，以后在浑河说起话来腰杆子也硬了不少。城里的很多百姓都出城观看。鼓乐手鼓起腮帮子一个劲的吹奏，弄得说什么一概听不清楚。
三声炮响，上官清从乔大手里接过一面黑底红字的保安队旗子亲手交到王天纵手里：“王队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浑河的把护着，保境安民就是你的职责，希望王队长继续努力，为我浑河彻底消灭匪患做出贡献，呵呵呵……”
王天纵点点头，忽然间想起乔大教给他的军礼。急忙拉了拉衣服下摆，挥动左手在脑袋的左边弄了一个方块状。看热闹的百姓哈哈大笑，搞得王天纵莫名其妙。
刀疤冷笑数声：“二爷，这个笨蛋，以为从了良就不再是了，一日为匪这辈子都别想洗刷自己那身匪气！”
授完了旗，浑河保安队就算正是成立。上官清早已经安排好了，王天纵的保安队部是从县府的院子里辟出来的，而营房却在城外。为的就是将王天纵和他手下的人分开，便于控制。王天纵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将人马留在城外，往耗子看着，带着几个人跟着上官清进了县城。
马行空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从头至尾看了王天纵的丑态。脸色阴沉。他也想过王天纵有可能被招安，但是心里总抱有一丝幻想。王天纵虽然心胸狭隘，还是自己的领路人，看着王天纵被上官清一伙利用，总觉得过意不去。
回来的路上，黑娃很生气：“当大家这次真是糊涂了？这种计策都看不清，就算大当家不明白，掌舵的难道也不明白，你们谁看到掌舵的了？”
刘五道：“依我看是大当家不听劝，就他现在的名声继续呆在绿林也不会有好结果，也许这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马行空刚刚踏进院子，立刻感觉出了异样，急忙一挥手让几人止住：“有人来过！黑子，上！”黑娃麻利的掏出匕首，贴着墙根向堂屋的窗子下面移动。
第六十四章 密谋
老夫子坐在堂屋的炕上抽烟，黑娃拿着匕首冲进来，老夫子对他笑了笑：“你们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我是不是来错了？”
马行空领着众人进来，人人手里都操着家伙，见是老夫子都是一愣。石头喊道：“你个老不死的，吓我们一跳！”随手扔了手里半块砖头，去给老夫子倒水。
说起王天纵招安的事情，老夫子叹了口气：“我也劝过，大当家的不听，还能咋办？如今卧牛山算是彻底没了这一方名号！”
“哥，不如我们回卧牛山吧？”黑娃突然说道。
“对呀！这是个好主意！”石头立刻接茬：“以兄弟的名声，那些走了兄弟兴许就回来了，王天纵留下现成的我们就拿来用用呗？”
马行空摇摇头：“我不回去！”
“为啥？”
刘五道：“如果咱们现在回去，别人一定觉得是我们赶走了王天纵，就会想对王天纵一样对我们，就我们几个人几条枪还没成事，就被人‘砸了响窑’！”
老夫子看了刘五一眼，觉得眼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刘扒皮的那个管家，对他微微一笑：“这兄弟说的不错，的确不能再回去，就算要回去，也要等大当家做出一些事来回去也有话说！”
“掌舵的意思是，上官清很快就要让大当家去打别的山头？”马行空问道。
老夫子点点头：“上官清抱的就是这个目的，大当家刚来浑河肯定不会拒绝，这第一战肯定是黑龙岭！”
“黑龙岭？”
“对，就是黑龙岭！”老夫子磕掉烟袋中的烟灰，说道：“咱们大当家和黑龙早有过节，刘胖子在黑龙岭也载了跟头，黑龙岭又是浑河最好打的地方，就这三点，我敢断定肯定是黑龙岭！”
石头咂咂嘴：“那咱们赶紧通知黑龙，让他们防范呀？”
“来不及了！昨天我下山的时候，遇到几个兄弟，他们是去黑龙岭‘踩盘子’的，最快明天，大当家的就要上山了！”老夫子道。
“这么快？”马行空有些惊讶。
黑娃道：“大当家的和黑龙之间的仇不是一两句能说清的，还是赶紧想个办法才行！以大当家都黑龙岭的熟悉，又有官军的协助，黑龙肯定挡不住！”
“我倒有个办法！只是……”刘五话一出口，又不往下说。众人都看向他，马行空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说！”
“要想救黑龙，只能从县城想办法！”
“哈哈哈……”老夫子哈哈大笑：“好计，好计！马上就要过年了，只要浑河一乱，上官清肯定不会派人去打黑龙岭，果然是条好计！”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石头一拍自己的脑袋：“这就是戏文里唱的那个叫什么什么来着？”
“围魏救赵！”
“对对对！围魏救赵。”石头越说越起劲：“当下商户们都为元宵节的灯会张罗，只要我们放一把火，整个城都会烧起来，看他上官清还有心思去打黑龙岭？”
马行空几人商量定，马行空、黑娃、石头和刘五四人分别从浑河的四条大街开始放火，烧到中央碰头。夜里很冷，西北风吹到脸上就像刀子拉一样。马行空将大衣的领子竖起来，护住自己的脸。
晚上已经宵禁，黑漆漆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一堆官军背着枪从大笑着从小胡同走出来。这个胡同在浑河非常有名，以前是一些买卖字画的地方，名字叫裱匠胡同。自从大清朝倒了后，武人当家，文人们也就失了势，裱匠胡同很快就变成皮肉生意的聚集地，裱匠胡同也就改名胡同。
这些官军都喝的不少，走起路摇摇晃晃。马行空急忙闪身躲进黑影之中，看着眼前那些忽明忽暗的红色幌子，他就响起了翠儿。如果吴孝仁真被自己杀了，翠儿的下场只有一个，只能搬进裱匠胡同。
一手拿着火把，马行空闪身进了裱匠胡同。这些地方生意红火，门前一个个彩灯早已搭了起来。为了压过别家，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每一家的“皮肉坊”都有意做出硕大的花灯。有一些的造型竟然就是男女之事，让人看的有些恶心。
从最里面开始，马行空划亮洋火，点燃火把，飞快的引燃身旁那个一男一女的花灯。大火接着风势，不断的上窜，很快就将整个花灯烧着。马行空一边往外跑，手臂一左一右的将两边的花灯全都点燃。
浑河城四面起火，火势越来越大。首先是花灯，接着就是附近的房屋。睡觉的人被邻居的呼喊声惊醒，窗外熊熊的大火将浑河照的通明。“啾啾”的哨声，引领者一对对士兵在大街上奔跑。
上官清披着衣服站在县府门口，看着满城的大火束手无策。乔大急急忙忙跑过来，上官清大喊：“赶快找人救火！救火！”
火势太大，根本就没法救，受损最严重的就是那些临街的店铺，谁家的花灯做的越大，烧的也就越厉害。马行空点燃最后一个花灯，躲在一处阴影里瞧热闹。石头、黑娃、刘五三人很快也来了。
“什么人！出来！”四人刚从墙角露出头，就被巡街的一堆士兵发现了：“再不出来，老子开枪了！”
刘五一拉石头，四个人没有出去反而朝着巷子里面跑了。官军们很快围了过来，没有找到人，急忙就往里追。身后响起了枪声，自大就打在他们周围的墙上，飞起来的土块打在他们的身上还是很疼的。
“跟上！快！”马行空喊了一声，几人头也不回，一个劲的猛跑。
“哎呀！”黑娃突然叫了一声：“他妈的，小腿被‘咬’了！赶紧走，别管我！”
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石头拉起黑娃背到自己的背上，继续往前跑。突然巷子的那一头也是人声鼎沸。对面的人听见枪声，正在那边等着他们：“开枪！别让这伙贼人跑了！”
马行空反应迅速，一脚踩住右边的墙角用力，左脚在左面的墙上一蹬，双手抓住墙头，一纵身就爬了上去：“快点上来！”
黑洞洞的巷子里枪声大作，刘胖子和张汉民分别指挥着一对官军在巷子里对射。
第六十五章 眼泪
这间院子有些熟悉，特别是那一对石头做的路灯。马行空确定自己来过，真是吴孝仁的家。听了听外面的动静，由马行空带路，石头背着黑娃，刘五断后，几人就在院子转悠，寻找出路。
“旺旺旺……”吴孝仁养的两只德国狗拼命的叫，惊动了几个下人。
出门一看满城的大火，全都是一惊。吴六隔着窗户喊了半天，吴孝仁才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等吴孝仁出来的时候，刀疤早就来了。
刀疤有些幸灾乐祸：“二爷，今天晚上热闹了，元宵节的花灯被人给点了！”
“谁干的？”
刀疤摇摇头：“还没抓住人，弄不好是王天纵的那些手下！这些人都是不安分的家伙，干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吴孝仁拿起水烟咕嘟嘟的抽起来：“把你手下的人给我看紧了，谁都不许出来！”
“我知道！”刀疤嘿嘿一笑。
吴六匆匆忙忙进了：“爷，刘营长带着人来了，说是放火的贼人进了咱家的院子，要搜查被我拦住了，您看……”
“放屁！”刀疤说道：“二爷，这些家伙分明是来找事的，我去打发了他们！”
“慢着！”吴仁孝一笑：“既然不是我们干的，就让他们搜搜也无妨，老六让他们去搜，看着他们不要惊动内眷！”
吴府不算太大，马行空来过一次道路还是能找到了。七拐八拐来到一座小院，耳朵贴着木门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这才纵身翻过墙头，进到院里打开门，让石头等人进去。
翠儿早被外面的枪声惊醒，听到有人进了院子，从炕柜上面翻出一把剪刀紧紧的握在手里。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翠儿！”一个朝思暮想的声音突然从窗子外面钻了进来，翠儿的心咯噔一下，手里的剪刀掉到了炕上。
房门打开，马行空那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出现在翠儿的眼前。浓浓的眉毛，高高的鼻梁，眉间那颗肉球已经有米粒大小。翠儿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在自己胸前。
“赶紧进去！有人来了！”刘五在后面催促。几个人一起涌进翠儿的屋子，刘五急忙将们关上。
翠儿一直看着马行空，只在那里默默的哭。石头将黑娃放到炕上，黑娃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昏迷。看到翠儿只顾看着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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