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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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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直觉里,这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信与不信的问题。
第25章
李想站在东峰的朝阳台上,等了许久也没看到日出。直到七八点钟,它才不知从哪里跃出来,射着讨人厌的热光。
那时他们正在下山。有一截路,岩石是接近垂直的角度,李想先下去,随后好几个八九岁样子的小孩也下去了,虞连翘却在徘徊,一步也不敢迈出。
她往下望,眼前一阵晕眩,她不知道自己有所谓的恐高症。当她和李想站在教学楼顶的天台上,倚着围墙栏杆时,她表现得毫无异样。
而这一刻,前方什么也没有,她想到的只有死亡。她哥哥血肉模糊的尸身,还有她父亲倒下去的那片水泥地,那地上还未干透的湿印子。
李想仰头看到她蹲下来,手指紧紧拽着岩间的野草,神色恍恍惚惚。他大声喊她:“俏!你小时候跳过橡皮筋没?”
他连叫了两遍,虞连翘才看向他,颤声应道:“跳……跳过。”
“那你就像跳橡皮筋一样,左脚一步右脚一步,交叉着来……”李想在下面演示给她看,“这样,就可以下来了。很简单的,你看像不像跳舞?”他站定了,张开手臂,信誓旦旦地说:“就算你不小心踩空了掉下来,还有我呢,我保证会接住你!”
“砰”一声巨响,平地惊雷一般。
李想猛地惊醒过来。
是爆竹,就在楼前的院子,距离近,响声也就格外大。闹了一夜,才睡着没几个钟头,就又被吵醒。脑袋木钝钝的,他再确认一遍,“对,是爆竹,没事……没事。”
揪着的神经放松下来,李想睁着眼,盯着天顶上的吊灯。视线逐渐虚化开了——“别怕,我一定能接住你!”很轻很突然的一句话,在他喉唇间滚了一滚,然后消失于虚空。
他记得,他是接住了她的。
在离地还有一米高的距离时,虞连翘突然扑了下来,他撑住了她细瘦的身体。她紧闭着眼,没说话,只是急促地呼吸。
“你看,这不下来了吗。”在无尽的令人燥郁的太阳光里,他抱住她。
她身上全是汗,额上发间,背上手心,湿淋淋一片。李想觉得自己好像是刚从水里把她捞上来。
大半会过去,虞连翘开了口:“我们回去好不好?”哀求似地看着他。
李想说:“好,好,不走了。”
他去买了票,带她坐索道下山。在吊厢里,虞连翘扒着窗子往外望,这山与别处的真不一样。她在南方见过许多山,一座座,绵延不绝,在细雨中是一片深绿色的雾,像远古的神话。可这里却处处是绝崖峭壁,壁上没有树,只有偶尔冒出的几蓬野草。
“现在好了?不怕了?”李想凑到她边上问。
“嗯。”虞连翘应了一声,忽然说:“你小时候看正大综艺吗?”
不知道她是从哪儿岔出来的问题,没头没脑的,李想一愣。
虞连翘不等他回答,便弯眉笑着说:“你没听过那句‘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吗?”她转头向他道:“以后你要是到什么地方,看到什么好玩的或特别的,就记得拍一些照片。这样说不定我也可以看到。要是能再画几张速写,就更好了。”
“好,这当然没问题啦。就怕我画了,你又嫌弃,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照片呢。”李想边说边打开相机,对着她,调好焦距。快门咔嚓响过,他用镜头留住了她。
去新加坡前,李想整理行李,又看到这张照片。他捏着一方边角,看着看着,心里渐渐糊涂起来,因为很不明白她的脸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她的笑里为什么会有他读不懂的讯息。
可在当时,他只觉得她真可爱,脑袋仰在窗玻璃外,脸颊上两个酒窝,一深一浅,右边的深一点,左边的浅一点。
李想闭上眼,欲望总是晨早醒来时最为炙盛。他不由地想起,华山脚下那个简陋的旅店房间。她冲过澡,趴在草席上,身上套着他的衣服。太过宽大,反而什么也遮掩不住。她趴着时被挤压着的乳‘房轮廓,从领弯露出来的颈项,再往下是他最为眷恋的一段弧线。
李想在床边坐下,伸手在她身上摩挲。他低声问:“睡着了?”
“对呀,睡着了。”虞连翘浅浅一笑。
李想跟着笑,然后也趴了下去,趴在她的背上。他撩起她的衣衫,亲吻她的背,吻上去,吻到她的颈侧,他知道她最受不了这种刺激。果然,她颤颤地扭动着,要避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李想说。
得了他的保证,她懒洋洋地笑了笑,安心地趴着不动。
其实,想想也知道,这时候他怎么可能放过她呢。李想转移了战地,他把手伸到她的底裤里,从后往前,轻轻地慢慢地撩弄她。
起先,虞连翘还是不为所动,再一会儿,就撑不住了。她又开始挣脱他,可是挣得有气没力的。最后,她终于举白旗投降,只是投降得好无诚意,“我可一点都动不了。要折腾,你就自己去折腾,我可不管。”
李想把她背上的头发撩到一边,蛊惑她:“你好好睡吧,不用你动,也不用管我,只要你别睡不着。”
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体,早已鼓噪得不行。贴得这样近,她一定感受得到,像石头一样坚硬,像刚刚照在他们头顶的太阳一样烫热。他从后面进到她的身体里。
初初接触到的一刹间,虞连翘讶异地“咦”了一声,扭头问他:“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李想嘿嘿笑道:“我在背包里藏了好几个。挨到今天可算派上用场。”
虞连翘哼道:“就知道你——老奸巨猾。”
李想说:“怎么会呢?明明是未雨绸缪。”
那次,他做了很久。她背上皮肤本来是冰凉的,慢慢都被他黏热了。头顶的电扇吱呀呀地转着,可是他们却造出了另一种风声,时轻时重。
他这样与她相叠,每动一次,就好像往湖里投下一枚石子。涟漪荡起,一波一波地扩散,扩散到每一处的感官神经,最后,将两人都掀翻了。
虞连翘从他身下挪出来,平躺着。气还没喘直,只瞧着他叹道:“这可是一夜没睡,华山上下爬过一趟唉!你怎么还有力气!你不嫌累吗?”
李想笑得好不得意。他继续趴着,嘴上硬着什么也不说,心里却默默地喊,累啊。这下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累趴下”了。可是,累成这样却是真高兴,连骨头都觉得满足。
正因为尝过这样满足的滋味,此刻,欲望汹涌无处可去,他也就忍耐得更加痛苦。换作别的人,这时早就用手自行解决了,可是李想却固执地躺着,好像在和谁玩一场心理战,我就是忍着不动,你能把我怎样。
爆竹声此起彼伏,轰轰隆隆响彻天际。这里是李家在芦湾的老宅子。芦湾离霖州两百来公里,是个古镇。在这里,春节的气氛自然要比城市浓得多,动静也大得多。
李想一侧头,甚至看见有红色的炮屑被冲到了露台上。
他心想,不知有多少尘埃被震落下来,落到自己脸上。只是太细太细,他不会有感觉。
总是这样,太过细微,所以他不会注意,直到后来才恍然发觉,一切早已改变。好比,他们俩。
那夜见过虞连翘后,第二天一早,李想就跟着家人驱车往芦湾去了。今年不比往年,这是他太爷爷过世后的第一个春节。他对这个祖籍老家没什么印象,对一堆的叔公、姑奶、堂叔、堂嫂、堂哥、堂姐也觉得陌生。但家族的氛围是在的,就连他父母,都装得像一对正常的夫妻了。
从除夕到初一,鞭炮、麻将与酒席,他就在这样吵吵嚷嚷的人声里,回想着自己与她的那些事情。
他人生里第一次接吻,是和她,第一次做‘爱,也是和她。他的身体全是对她的记忆。
李想深深地吸一口气,这床上的被褥是一股呛人的樟脑气味。
床前矮桌上有一个淡绿壳子,他探手取过,里面还剩一支烟,细细长长的。没看到打火机,只有一个火柴盒,扁扁的盒身印着酒店的名字。这烟和火柴想来是某个堂姐落在这儿的。李想擦了一根火柴,将烟点燃。
他靠在床头,静静地抽完。女士抽的寿百年,烟草中有丝丝缕缕的薄荷香。
在华山的最后一天,直赖到中午,他们才起床洗漱。两个人并排站在洗脸台前刷牙。
李想一低头,看见一团黑黑的东西自墙角往她脚边爬。他存了唬她的心思,就大叫:“有蟑螂!就在你脚边!”
虞连翘不慌不忙,脚一抬,就把它踩死了。漱口时,还数落他:“一只蟑螂而已,用得着叫成这样嘛。”
“我以为你会吓得扑到我怀里呀。”李想奸计落空,一耸肩,笑道:“说你胆小吧,有时候又是这也不怕,那也不怕的。”
她心里有恐惧,只是他不清楚。李想说:“早上你是怎么了?吓成那样。”
虞连翘没回答,踮起脚,吻住他的嘴巴。
他们亲了又亲,口齿间,全是薄荷的清冽香气。
这薄荷的味道啊,李想狠狠地掐灭烟蒂。他越想就越气,她怎么可以这样潇洒,这样平静。
她轻描淡写地说:“你好,李想。”他哪里好!她哪里知道,他好不好呢。
他要去找她。找她问一问,她是怎么做到的,可以忘记所有,过新的生活。
对,他一定要去找她!
第26章
冬天里,一下雨就雾气濛濛,路又滑,直到傍晚,车才开到霖州。两位老人还留在芦湾,车里只有父母与他。三个人一路上都闷着没说话,显然是各有各的心事。
李想坐在后座,手抵着车窗,耳朵里只听得车轮转动,碾过路面的声音。这声音在耳膜里一鼓荡便成了,“去找她,去找她……”
车驶进车库,稳稳停下。
李想开门正要下去,林芬芳突然转过来问他:“回去的机票订好了没?”
“来的时候买了往返票,七号上午十一点。”
李剑华问:“还是从上海走?”
“对。”李想垂着眼,盯着地面上的一道道水辙痕迹看。其实这些事,他一到家就说过了。但是他们已经忘记。
林芬芳说:“那好,乘明天我还在这儿,有什么要带的,你赶紧告诉我,我帮你备起来。”
李想摇头说:“没什么要带的,那边什么东西都买得到。”
“行啦,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李剑华摁了遥控钥匙,车“啾”地一声响。他转身要走,却看见李想拿着车钥匙,正往边上那台车去。
李剑华皱眉问:“你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一下。”李想甩给他一个最笼统的回答。
李剑华脸色不豫,指着那部银色美洲豹说:“车给你了,不会要回来,你倒不是少开出去显摆。”
李想不作声,打开车门,把包往车座上一扔,又锁上了。他转着手里的伞,吊起嘴角向李剑华笑道:“行,那就不开。走走更好。”
他就这样打着伞走了出去。
这个城市本来就不大,与他待过的北京、上海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李想在冬雨里走着,路过女装街,小菜场,汽车站,也许可以感叹一声所谓的“物是人非”。可稍一观察,又觉得不尽然。有些东西已经不见,有些东西他从未见过,建筑和道旁的树,也都不是原来那个样子。整个城市在他眼里,变得局促而陌生。
慢一点,慢一点。李想在心里暗念。他需要一点时间,去控制情绪。李想告诉自己,再见到她时,他一定要冷静,要平心静气,就像那晚的她一样。
可是当他终于走到,一切又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青磐街真的被废弃了。
那些砖墙木窗矮房子,在还是在的,可是空无一人。好几处楼牌和房子都被拆了,留着满地的断木和一堆堆的碎砖瓦砾。
李想站在这片废墟之上,脑子里清晰地记得,那些夜里他送她回来,两人脚步落在青石板上。他好像还能听见那哒哒的声音。但现在,这些石板一块块全被撬起,底下翻着烂泥。
街已不成街,自然也没有行人。李想仍旧往前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她家。如果不是他有那么深刻的记忆,也许根本就找不到了。因为它已经被拆光。
暗天里,风夹着雨,李想看着眼前景象,那感觉真像是在看一部灾难片。很虚幻,但又都是真的。
他转回岔路口,找着一家仍开着门营业的小超市,从货架上取了一瓶水,一边付钱,一边问店老板青磐街发生了什么事。
店老板说:“你不知道?早被政府收了,说是要弄成旅游街。拆拆补补,这都整了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还是那副死样。”
“原先住那儿的人呢?”
“早搬啦,拿了钱,不搬能行嘛。”
“会搬到哪里?”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想还要再问,却不知从何问起。店后面有人叫,那老板也就进去了。李想拧开瓶盖,灌了好几口水,茫茫然地离开了。
该上哪里找她?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她常常不见踪影。他就总是在找她。有时找到的是惊,有时是喜,有时愤怒之极。
但现在他漫无头绪,只在街上乱走。李想就走到那晚遇见她的那间饭馆门口。黑漆漆的,没开门。再然后,他走到了复兴中学的大门口。不用说,也是没人。
昏暗的路灯,照着围墙外的梧桐树。第五盏路灯正好照着第七棵树,这里是他们当年约好一起回家的接头地点。
李想合了伞,靠在树干上。梧桐树叶早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也被人锯掉了,在夜色摆着令人迷惘的姿势。
这夜,李想在外面磨蹭到很晚才回家。半夜睡下,到天快亮时才睡熟,等到醒来,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
短短一觉里,他做了许多的梦,梦见虞连翘。醒来时,只记得一个。因为那情形太吓人。血从她身体里涌出来,在腿上蜿蜒,自足上坠落。后来她伏在他膝上哭,流了很多很多的眼泪。
李想心里奇怪,怎么会是这样的梦?没一会儿,他就想起来了。那天,他从桥上把她扛回家。她就是这样哭,这样淌着血。
他吁了一口气,从地上捞起手机,打开来,拨电话给金菁。
金菁接了,惊笑道:“嗨,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打电话给我呢。”
李想开门见山问:“你那儿有邓勇的号码吗?”
金菁说:“应该有。我找找,你要干嘛?”
李想说:“没什么,一点小事。”
“哦,”金菁停了一停,才“切”道:“谁稀罕,你爱说不说。”
挂上电话,她很快把号码用短信传了过来。
邓勇和李想一样,在七班坐着教室最后排的位置。给李想起白头翁绰号的是他;捡了李想画虞连翘的速写,贴到厕所门口的是他;去年给李想通风报信的也是他。
李想暗笑,这世界上的事还真有些妙,邓勇这样一个人,无知无觉地竟然参与了他与虞连翘这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
他本来想发条短信去问的,屏幕上一句“你知道虞连翘在哪儿吗?”已经编辑好,最终还是删掉。
李想打了电话过去,他们之间哪有什么话题,但邓勇一张嘴就是能侃。起先李想也由着他东拉西扯,到后来,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问:“你知不知道虞连翘住哪儿?”
“啊?”邓勇没恍过神,“她住哪儿我怎么会知道!等等,等等,不是说你们分了嘛!”
李想置若罔闻,继续问:“她后来搬去宿舍住了吗?”
邓勇哼哼道:“不晓得耶,女生楼管得那个严,能让我们进嘛。”
李想说:“你们不在一个校区?你最近都没见到她?”
邓勇叫道:“喂,你别看不起霖大好不好。好歹也是个大学,大着呢。再说了,她这人清高得很,上高中时就跟我们玩不到一起,更别说现在了。我告诉你,虞连翘她神着呢!冷冰冰的,我们系里好几个想追她的,憋了大半年的劲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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