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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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哄地一声都笑了。
“好啊！三十年后再相聚，一个也不能少！”
大贵说：“就是冲着这个，我也得努力地活着，好看看热闹啊！”
只有戴凡嘟囔着：“哼！好什么好啊！三十年后，我都八十了，除了亲吻，也干不了别的了……”
（十二）
当年的“八人帮”又聚会了，在二十年后。此次聚会由怡然提议并做东，由原“帮主”郭梅召集的。因为正值清明节，王铭也回J市扫墓，所以“四支花”和“四支蜡”这八个人才一个不少，难得。
怡然躲在包房的门后，双手蒙住了来人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来人笑道：“这小手，这小声儿，还能有谁呀？怡然呗！”
“阿唐！你怎么变老了？”
“我都快退休了，能不老吗？”
怡然恶作剧地把他的帽子摘下来：“我看看你的头发还剩多少？呀！全光了！”
阿唐抚了一下光头：“你真是少见多怪！这是最时尚的发型！”
怡然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哇，手感不错耶！”
“咔”地一声，小米拿着单反相机欢呼雀跃：“我抓拍到了！一个具有划时代历史意义的瞬间，你们快来看看，太精彩啦！我得拿去投稿，没准儿能拿大奖呢！”
大家围拢过去一看，那画面极具戏剧性和喜感，都笑得不行了！
“哎呀小米！你的头发怎么也不染染呀，你看你像个小老头似的！”
“破车！你那辆破自行车进历史博物馆了吧？我听说你现在开着一辆破汽车？”
“文静，你儿子也毕业了吧！还记得当年咱俩一起怀孕，中午带饭，小米把好吃的都给了咱俩，他呼哧呼哧地吃咱俩剩饭的事吗？”
“何旭，我可跟你说啊，今年说什么也不要再当班主任了！高级教师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
“哎！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简直是太不可思议啦！”怡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你们发现没？他们几个男人都变老了，而我们‘四支花’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你们看看，是不是？”
大家面面相觑、相互打量：“真的耶！这二十年，男人的变化大，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小米做惊恐状：“天啊，难道你们‘四支花’，是，是妖精变的吗？”
二十年前的感觉，二十年前的氛围，二十年前的情谊，一下子回来了。
王铭把大家喊了过来：“我给大家带来一份礼物，我刚出版的一本书！每人一本啊，我都签了名的！”
“《一个普通教育工作者的足迹》！大哥，这是你从教生涯的总结吗？”
“是三十年教育生涯的回顾和文案的整理，我还有两年就要退居二线了，也到了该总结的时候了！怡然，你的小说什么时候出版啊？”
怡然看了看大家疑惑的表情，站了起来：“我向各位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我已经从行业协会辞职了！准备用十年时间从事写作，自传体长篇小说《怡然》的写作已接近尾声，预计下半年出版。”
“又辞职啦！会长也不当了？又想当作家了？”
王铭笑着站起来：“呵呵，我可一点也不意外啊，十七年前，你辞职下海的时候，我还阻拦你来着，这次辞职，我举双手支持！不过，写作可是件苦差事啊！你确定要走写作这条路吗？”
郭梅：“嗨，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她向来就不按照常规的套路出牌呀！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样的人生才不亏哩！哪像我们呀，入一个行当就再也没走出来过！我很佩服怡然的勇气！我们都做不到！”
“哈哈，大姐说的是啊，你看啊，我想辞职下海，辞了！想做服装，做了！想办学校，办了！想离婚，也离了！现在又想当作家，小说也写了！不以成败论英雄，反正我想做的事都做了，一辈子做了几辈子的事，哪怕今天是世界末日，我也没给自己留下遗憾！值了！”
“怡然啊，我这个当大哥的比较了解她。她有一种十分奇怪的双重性格，有时候像个单纯的孩子，做事有些草率，好感情用事；有时候又像是一位智者，理性、淡定，好像已经看破了红尘、参透了人生。她游离在这两种性格之间，所以，她看世界的角度、她的思维方式和她的观念，也总是不同于常人、不流于世俗的。”
“呵呵，知我者，大哥也！我呢，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可直可弯，能屈能伸。卖得了萌，耍得了二；扮得了少女，演得了女王；上得了会堂，下得了闺房；玩得了小清新，咽得下重口味；当得了董事长，做得了打工妹。你想娱乐我陪你轻歌曼舞，你要喝酒我把你灌醉，你讲笑话我可以哈哈大笑，你玩文艺我与你仰望星空。这就是我，双子座的甄怡然！”
怡然竟然神气活现地表演了一番，大家乐不可支！
王铭笑着指点着她：“你们看看，她还一套一套的呢！她的这一套啊，比我评价她是蒸不熟煮不烂的铜豌豆，还更胜一筹啊！”
“怡然啊，说点正经的吧！大姐问你，你的个人问题怎么样了？”
“这个个人感情问题嘛……”怡然想了想，说道：“有爱情，便全心对待，没有爱情，也一个人惬意；缘份到了，伸手便去抓住，缘份未到，就去为自己营造一个温馨的小世界；学会一个人生活，不论身边是否有人疼爱。做好自己该做的，有爱或无爱，都安然对待。爱情呀，本就是件宁缺勿滥的事，急不得，急不得呀！”
郭梅笑着说：“是啊，不要急，连我这样的女人都能找到爱情，何况是你呢！记住，要相信爱情，相信缘分！”她充满爱惜地捏了捏怡然的脸蛋，回过头对大家说：“你们说，怡然是不是一点没变？还像当年那么活泼可爱，还是我们的开心果？”
“不，她变了！她和以前不一样了！”阿唐接了一句。
“哪里变了？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你们没发现吗？现在的她，脸上一派祥和……”
“祥和？！”众人若有所思，频频点头……
天一和女朋友小悦开车来接怡然，请她吃饭。
小悦有着南方女孩的清新秀丽，几乎没有化妆，只是淡淡地涂了唇彩，很漂亮；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话也不多。
两人坐在怡然的对面，看着菜谱商量着点餐。小悦看中了哪道菜，就抬起大眼睛温柔地看着天一，询求他的同意后，再告知服务员。
怡然可不希望儿子找一个像自己这样的女朋友，张扬的个性会给男人带来太大的压力。所以，她对这个温婉可人的女孩子印象很好。
俩人没有年轻人热恋时的腻腻乎乎劲儿，一举一动都很默契和自然，就像是一对已经适应了共同生活的小夫妻，平淡中透出情深。
天一先给妈妈夹菜，然后把小悦没夹起来的腰果弄到汤匙里，放在她的口碟里；小悦把菜往怡然这边推了推，顺便把天一不爱吃的辣菜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天一的嘴角沾上了酱汁，她很自然地拿纸巾帮他擦掉……
天一去洗手间的时候，怡然对小悦说：“我发现天一不像同龄人那么活泼快乐，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小悦说：“他比我们同龄人成熟太多了，他想得很多，给了自己很大压力，看着都让人心疼呢！”
“那你就帮他减减压吧！年轻人该享受的，你们都要去享受。不要急于求成，日子长着呢！”
小悦笑眯眯地点头：“我知道啦，您放心吧！”
怡然也笑着点头：“有你在天一身边，我放心。”
怡然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天一面前：“儿子，妈妈现在能力有限，在事业上也帮不上你的忙，这卡里的钱，应该够你俩买个七八十平米的婚房了，也算是我这个当妈的一点心意吧！”
“妈，这钱还是留着你自己养老吧！我们要是结婚，租个房子也行啊！”天一把卡推了回来。
小悦也说：“阿姨，这些年您也很不容易，该好好享受享受了。我和天一还年轻，以后我们会自己赚钱买房子的！”
“不，我怎么能让我的儿子租房子结婚呢？没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我已经很愧疚了。这样，会让我心里好过些。”
“妈，这样吧，就算我先借您的。等我赚了钱，一定还您！”
“咱们母子之间，还说什么还不还的？明天是清明节，你赔妈妈去给姥爷姥姥扫墓去吧！”
第二天一早，天一果然给怡然带来了一张借据。
这个清明节，是父母合葬后的第一个清明节。
天一把准备好的祭品摆上，怡然把《写给天堂父母的一封信》，焚烧于父母的墓前：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在天堂还好吧！
听说在你们的世界里，是能够听见和看见我们的世界的，只是不能与我们交流。我相信。我想，你们一定会时刻关注着女儿的境况，看着女儿一步步地走过来。此刻，当女儿一身轻松、后顾无忧地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你们该有多欣慰啊！
是的，女儿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历时五年的逆境终于结束了！
爸爸、妈妈：这五年，如果没有你们坚韧顽强、乐观豁达的基因，没有你们的殷殷护佑和拳拳亲情，女儿我，怎能挺得过来？
这五年，是涅槃的五年。不经历涅槃，女儿何以得重生？
是的，女儿又选择了新的生活方式。又是一个常人不能为的、非同凡响的抉择——笔耕。
你们不会意外吧？这就是你们的女儿，那个从小就与众不同的、喜欢标新立异的、不走寻常路的丫头！
是的，女儿仍然相信爱情。无论现实中多少人证物证都判定了爱情的虚无，我心底依然相信和期盼真爱。我也确信，它会来的。就像女儿确信自己会成为一个作家一样。
女儿的抉择与追求，来自于心底的强烈愿望，与世俗无关、与名利无关、与得失无关，甚至与成败无关！
爸爸妈妈：继续关注女儿吧！继续护佑女儿吧！继续爱女儿吧！女儿会用热爱生活的方式，爱你们！永远！永恒！
女儿怡然于龙年清明


第十一章（十三）

　（十三）
怡然为自己在省城最繁华的地段买了一户精装修的小公寓，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家。房间布置得简约典雅中透着艺术气息，也点缀着女主人的浪漫情趣。
六点半，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盘腿打坐的怡然身上，舒缓优美的瑜伽音乐响起，怡然身穿桃红色的瑜伽服，在紫色的瑜伽垫上，随着瑜伽大师张蕙兰的教学光碟，做着各式瑜伽动作……
漂亮整洁的小厨房里，怡然为自己精心地熬着滋补粥；餐桌上摆着几样小菜和精致的餐具……
梳妆台前，怡然满意地拍拍自己白里透红的脸蛋，自恋地做着很萌的表情，然后把一头秀发利索地绾成发髻……
八点整，怡然坐在崭新的电脑桌前，爱惜地擦擦新电脑，摁下开机键，在大液晶显示屏上打出：大结局
她在电脑上神情专注地打字……
她一筹莫展地在厅里踱着步，站在窗前远眺，拿喷壶给绿植喷水……
她嘴里叼着苹果飞快地敲着键盘……
十一点半，怡然关上电脑，打开电视机，放进一张碟：学跳肚皮舞，欢快的音乐响起……
怡然穿着可爱的围裙，一边扭着肚皮舞的动作，一边做午饭……
午后一点，怡然躺在舒适的大床上睡午觉……
两点，怡然端着一杯水又坐到了电脑前，她点击桌面的《天边》，音乐缓缓流出，再打开《怡然》，开始写作……
四点半，怡然敲下了小说《怡然》的最后一个句号。
长篇小说《怡然》的写作，历时四年半终于完成，共计三十万字。
五点半，餐桌上摆着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还有一盘饺子，两盘菜。
怡然把一个杯子倒上红酒，把另一杯也倒上，她一手拿一杯酒，相互一碰，发出清脆地响声！
“祝贺《怡然》大功告成！”怡然分别把两杯酒都干了！
六点半，怡然的身影又出现在小区附近的小公园里，这已经是惯例了。为了确保写作生涯的身心健康，她要求自己每天必须保证一个小时瑜伽、一个小时户外快走的运动量。
夕阳中的小公园非常美丽，桃红柳绿，丁香花吐着幽香。春天就这样在不经意间，盛装来临了。
终于写完了《怡然》，并没有给怡然带来想象中的兴奋。因为，最想一起分享的人，不在身边。
公园里散步的人大多是夫妻，或者是带着孩子的一家人，到处都折射出各式各样的爱情或亲情故事，怡然每天都以羡慕、欣赏的眼光分享着。今晚却不敢多看，有些触景伤情了……
《怡然》已经写完了，不知巴图的片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杀青了吗？还是进入到剪辑阶段了？他说的“这段时期”，应该快过去了吧！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等待，是一个过程，是一种心境，是一种难言的情愫。等太阳爬上树梢，等月亮落进水里，等迎春花开。等，不单单是等一个人，不仅仅是等一种结果，更重要的是用整个心在等，用爱在等，用生命在等。心与心的等待，超越时空，超越语言，超越心灵。
怡然停下脚步，拿出纸片和笔，坐在凉亭的木凳上，写起来。这也是怡然的一个习惯，随身带着纸笔，一旦有灵感闪现，就赶紧记录下来。这一个小时的户外运动，是她最佳的构思环境，很多奇思妙想的创意，都是从这个公园里“走”出来的。
王铭的电话打进来了：“怡然啊，大结局写完没？赶紧发到我邮箱，今晚要是看不到大结局我都睡不着觉啊！哈哈哈！过几天我让张迪张罗张罗，给你庆祝一下吧！对了，服装系主任让我问问你，下学期能不能给我们学校上点课呀？”
“大哥，我再考虑一下吧！下一个中篇我已经在构思中了，还不知道有没有精力去上课呢！”
“怡然啊，你应该把你在服装领域积累的好东西传递下去呀，那可是真知卓见啊！否则岂不是最大的浪费？”
怡然回到家里，打开电脑，看到了杨教授的留言：
“妹，《怡然》的前半部我已经传给我那个当主编的同学了，她来电话要看后半部呢！你要是写完了就传给我吧！”
怡然赶紧把后几章给他发了过去，还发了个可爱的笑脸。
怡然刚要把；《怡然》的大结局发到网上去，突然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创意，她编辑了这段文字：
“各位网友，《怡然》的大结局就不在网上发布了，留个悬念吧！现在广大网友中征集《怡然》大结局，一千个人心中，就会有一千个怡然的结局，请大家踊跃参与吧！如果哪位网友的结局被征用，特奖励一本本人签名的《怡然》！”
怡然把这个帖子发到了网上，立刻得到了很多网友的响应。
电视里播报着今晚出现超级月亮的资讯，怡然走到窗前，拉开窗帘，浅酌着红酒，独自赏月……
又大又亮的月亮挂在二十层楼的窗外，仿佛伸手就能触到。就像是巴图一样，即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天涯共此时，此刻他也在赏月吗？大草原的月亮一定会更美吧……
触景生情，怡然把在公园写的草稿整理了一下，填了一首词：
一剪梅
桃红柳绿紫丁香，
冬衣未褪，春已盛装。
空中人字雁归来，
遥望天边，君在何方？
孤窗独酒超月赏，
《怡然》呵成，谁与共享？
云开月明盼归人，
等也牵肠，待亦断肠……
怡然把这首词发到巴图的邮箱，关上电脑、电视。
晚上十点，怡然进入梦乡……
怡然在自己四十九岁生日的那天，和出版社签订了出版协议……


大结局

　大结局
怡然从巴图的越野车上一下跳来，就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冲着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高喊：“喂，大草原，我来了！我终于来啦……”
巴图把车上的行李拿下来，指挥着度假村的行李员拿进去，看着怡然兴高采烈的样子，笑得很开心：“怡然啊，别太兴奋啊，保留体力，精彩的还在后面呐！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
“我不要休息！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