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然-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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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许是老妈的在天之灵在指点你啊，让你解开这个心结，来化解我们的关系。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能说什么呀？我也和老妈一样，希望你们好好过日子！其它的，别无所求。”
“姐，我再也不提还钱的事啦！”石莉赶紧保证。
“你提与不提，到了能还的时候就会还。否则，你就是把天捅出个窟窿，也于事无补啊！”
在母亲过世的两周内，怡然接到了两个好消息，一是侄女也就是怡平的女儿如愿被王铭所在的服装学院录取，二是法院的官司取得了胜利：中法驳回了地方法院的判决。
冥冥之中，怡然觉得是天堂的母亲在帮自己。或许，单纯善良的母亲在那个世界里，会拥有无穷的影响力吧！
母亲去世后的很长时间里，怡然都神情恍惚，不在正常的状态。
耳边总是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地响着哀乐；一到六点半就想给母亲打电话或者等母亲电话；在路上看见身材和母亲相似的背影，就会忍不住赶到前面一看究竟；看电视剧听到有人叫妈妈，就会热泪盈眶。
怡然甚至不敢听母亲喜欢的歌曲，不敢打开母亲的相册……
孤独，从未有过的孤独！怡然时常觉得自己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孤岛上，尤其是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时候。
每当这个时候，怡然就会打开电脑，让《天边》循环播放……
这段日子以来，《天边》的旋律一直在怡然的耳边萦绕，挥之不去。那悠扬深情的歌声会让怡然感到莫名的温暖和安慰……
怡然理解不了自己为什么对《天边》这首歌如此痴迷：把《天边》下载到手机上，每天踩着它的旋律上下班；把手机的彩铃也换成了《天边》，每天会响上无数遍。耳熟能详，百听不厌。
怡然常常不由自主地哼唱着《天边》旋律，想起那段独特的蒙古舞，想起那额头的初吻……
那个蒙古人巴图，还会有缘再见吗？


第十一章（一）（二）

　第十一章
（一）
古城市体育馆，文化季的舞台搭建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高飞带领活动组的主管来考察现场，怡然跟在一行人的后面。
一只大手拍拍怡然的肩膀，怡然猛然一回头，惊喜的目光使身后的电焊都黯然失色了：“巴图？怎么是你？！”
巴图看见怡然转过脸来，电焊的火花“嗤啦啦”地闪烁在他的眼睛里，他的惊喜不在怡然之下，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你知道我拍错了几个人的肩膀了吗？都认错了好几个人啦！这次，我终于拍对了！真的是你，太好了！”
“真的吗？你把别人当成我了吗？”怡然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的！自从上次见面后，我看谁都像你……”巴图兴奋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
“甄会长，我们要回去了，快点上车吧！”有人喊怡然。
“来了啊！”怡然来不及和巴图多说话，只好和巴图摆摆手，跑出去了。
巴图语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怡然跑走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古城海滨也告别了白日的熙攘喧闹，在灯塔橙色的灯光照射下，温馨神秘，别有一番情致。有雅兴的游人零星地在海滩散步，也有几个年轻人在海边戏水。
怡然坐在沙滩上，开心地看着“四大宝贝”在海里尽情地玩耍。
“四宝们”尖叫着追逐打闹，开心的不得了！
两个女孩子跑到怡然跟前撒娇告状：“甄妈妈！你管管他俩呀！他俩净欺负我们！”
她们穿着的泳装非常时尚抢眼，引得岸上的游人指指点点，甚至有好事者问他们从哪里买的。怡然很自豪，这几件泳装是她特意从海洋的专卖店精心挑选的。海洋曾和怡然说过，如果师姐需要泳装，尽可到专卖店去拿，成本也没几个钱，已经和店长打了招呼了，签个单就行了。几位实习生没有泳装，张罗着要去买，总不能让他们去市场上买吧？这件事她没有和高飞打招呼，也不管会不会又被高飞批评了。
今晚高飞带着张鹏出去和领导吃饭去了，估计回来也早不了，怡然就借机带着四宝来海边玩了。白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下海，眼看着明天文化季就要开始了，今晚若不带他们下海玩玩，估计就没有机会了。怡然给他们租了救生圈，嘱咐他们不要越过灯光照射的范围内，要注意安全。毕竟还是孩子，早就嚷嚷着下海玩，怡然不想让他们留下遗憾。
怡然舒展疲惫的四肢，躺在沙滩上，让自己放松。
文化季的两大主体活动，怡然负责设计大赛，张鹏负责模特大赛。高飞几乎把人手和精力都用在模特大赛上，怡然则单枪匹马地承担起设计大赛的全部工作。召开入围选手欢迎会，安排选手入驻对接企业制作样衣，拍摄供纪实宣传片等等。这些天可把怡然累坏了，简直是马不停蹄！
手机响了，是高飞：“他们几个和你在一起吗？怎么一个人也找不到？你们都去哪儿了？赶紧给我回来！半个小时后到我房间开会！”
几个年轻人玩得正在兴头上，意犹未尽，听说领导要开会，也只好耷拉着脑袋悻悻地跟着怡然往回走，嘴里还不情愿地嘟囔着。
怡然的手机又响了，是孙局长。
“怡然妹子，你赶紧过来吧！几个老朋友都想你啦！想见见你！”
“孙大哥，抱歉啊，我现在过不去啊，我们领导马上要开会呢！”
“开什么会啊？还开会！你们高会长都喝成那样了，还能给你们开会？我们几个刚才还问她为什么不把你带来吃饭呢！”
“你们刚才提到我了？哎呀，你们都说什么啦？”怡然预感到不妙。
“当然是夸你呗！美女加才女，夸你们协会藏龙卧虎啊！怡然啊，你去点个卯，然后赶紧过来！我们等你啊！”
高飞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几个刚冲完澡的样子走进来，发话了：“你们几个可真有闲情逸致啊！都箭在弦上了，还有心思玩？我们是来工作的，可不是来玩的！”
怡然心里一扭，眉毛也扭起来，她没吭气，坐下了。
“还有，那几套泳装又是从企业拿的吧？怎么没人向我请示？我都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们注意影响，咋就不往心里去呢？”
“是我给他们拿的。”怡然脸上没有表情，她不想解释。
高飞扭过脸去宣布开会，让大家汇报活动的准备工作。轮到怡然汇报时，怡然简介地说道：“各项准备工作按计划进行，一切就绪。”就被电话打断了，怡然走出去听电话。
“怡然啊，你怎么还不来？我们还等你呢，你一定得来，不见不散啊！”
“你们别等我了，我们的会指不定什么时候开完呢！”
怡然进屋，就听高飞说：“我宣布一条纪律啊，我们是一个团队，是一个整体，为了安全起见，没有我的批准，不许单独行动。”
“你们都说一切准备就绪，没有问题了。我倒是发现了一个重大问题：为什么设计大赛中有关于‘岛主封号’的奖项，而模特大赛却没有这个奖项？甄会长，这是怎么回事？”
“‘岛主封号’的奖项是策划总监在工作会议上提出来的，市长表示赞同，当时你也在场的，所以我就在策划案上增加了这个奖项。后来我还向你请示获奖的人数，你让我和策划总监沟通，由此确定前三名获得这个奖项。”
高飞立刻拿起电话打给策划总监。她听电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忿忿地关上了手机，冲着怡然嚷嚷起来：“你根本就没跟他说清楚！沟通清楚了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问题？现在该怎么办？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谁来负这个责任？”
一向温顺的怡然再也按捺不住了：“该我沟通的我都沟通清楚了！设计大赛设定了这个奖项没毛病吧？模特大赛为什么没有设这个奖项你应该去问张鹏，干嘛对我兴师问罪啊？”她越说越激动：“怎么办？这个奖项你说上就全上，你说砍就都砍！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干嘛非得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拿我当垫背的？这几年，我为协会担的责任还少吗？你以为我真的吃了一百个豆还不嫌腥吗？高飞，做人可不能这样啊！”
怡然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她摔门而出，跑到海边，在海风中冲着黑暗的大海大吼大叫，发泄着心中的积郁！
电话又响了，怡然大声地接电话：“孙大哥！我在海边呢！我一个人啊，干嘛呢？发泄郁闷呢！你们还没散吗？还在等我？好，我马上就到！不过你得到门口接我，因为我身上没带钱。”
（二）
怡然素面朝天，身着宽松的印有“古城泳装文化季”字样的T恤，配黑色紧身休闲短裤，赤脚穿一双拖鞋，头发还湿漉漉的，随意扎了个马尾辨，在KTV包房门口一亮相，仿佛给充满了烟酒气的房间带来了一股清新的海风。
大家热烈鼓掌表示欢迎！欢迎怡然的有几位局长大哥，有策划总监，还有一个人，是巴图。
怡然一到，自然是欢声笑语，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
“怡然啊！这么晚怎么一个人在海边呢？多不安全啊！怎么郁闷啦？”
“你可别忘了，在古城还有我们几位大哥呢！有郁闷，找大哥呀！”
怡然赶紧搪塞：“呵呵，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最近太累了，工作压力有点大。”
“唉，你们领导怎么回事啊？喝高了吧！刚才还气势汹汹地打电话质问我‘岛主封号’奖项的事，让我几句话就给闷回去了！她以为她是谁呀？我可不吃她那套！”策划总监还带着情绪呢。
“噢，原来是你惹的祸呀！怪不得呢，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得罚你一杯啊！”怡然给总监倒满，给自己的杯子也倒满：“来，我陪你干一杯！”
“殃及池鱼？看来是我连累你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迁怒于你啦？对不起啊……”
“没事的，人在屋檐下嘛！我已经习惯了。来，我们喝酒吧！”怡然又干了一杯。
大家面面相觑，纷纷调侃着：
“我看啊，先前咱们夸了怡然一番，恐怕也没起什么正面作用啊！”
“那不是夸她强将手下无弱兵嘛！”
“那叫一山难容二虎！何况是两只母老虎呢？”
“除非一公一母！如果怡然的领导是个男人，肯定如鱼得水，就没这些事了！”
怡然敲着桌子辩驳：“哎！我哪里像只母老虎啦？我又不想抢山头、占地盘！都被驯化得像只温顺的家猫了！”
“但是猫会爬树而老虎不会啊！尤其是家猫善解人意、人见人爱，人缘那么好，让老虎怎么受得了啊？”
“哈哈哈哈……”
巴图独坐一隅，没有参与说笑调侃，只是静静地看着怡然。看样子是已经喝多了，因为怡然观察到他点了几次烟，都没有点着。
怡然拿着茶壶过去，先给他沏了一杯热茶，顺势坐在他身边，帮他点燃了香烟。
“你呀，是个傻孩子！没必要，为这些事不开心！这些，对你来说，都不重要！”巴图的舌头有些不灵光了，他尽力把语速放慢，把每个字说清楚。
傻孩子？大家都自己夸聪明、智慧什么的，还从未有人这样评价自己呢！怡然递给他一片西瓜：“那，对我来说，什么是重要的呢？我也正困惑着呢！”
“傻孩子！这都是，名利场上的事，司空见惯，不值得认真！问问你的心，最想要的是什么，什么就是最重要的！”巴图的手伸过来，像是要抓住怡然放在膝盖上的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就顺势拿起了茶几上的一杯酒。
怡然握住他的手腕，接过酒杯放下，随即递给他一只香烟，点燃打火机，帮他点烟：“我真的很迷惘，还请英雄指点迷津啊！”
巴图此刻属于头脑清醒，却辞不达意的状态。他看着怡然，做着手势，说出来的话却断断续续：“不适合你……很累……心累！做出选择……做喜欢的事，要勇敢……不要犹豫……要自由自在，要开心！”怡然揣摩着他的意思，没怎么听明白。看着怡然茫然的表情，急得他挥舞着双手，叽里咕噜地又冒出了一大堆不知道是蒙古语啊还是什么国家的话！
怡然觉得他这个样子非常好笑，笑倒在沙发上，像个小女孩一样笑个不停……
“你，笑我？！”巴图也跟着怡然笑起来，看着怡然调皮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弄乱了她额前的碎发，还捏了一下她鼻子……
怡然赶紧坐正身子，忍住笑，她担心酒醉的巴图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巴图也会意地收回的手臂，极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故意正襟危坐。
怡然见他这幅模样，“扑哧”一声又笑了！
巴图这次倒是没有笑，也不看怡然，两只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大腿……
文化季开幕式暨模特大赛场面宏大，偌大的体育馆人山人海，座无虚席。
开场前五分钟，怡然拿着《观众须知》的广播稿，从观众通道匆匆拾级而上，要去控制台去宣读。
一只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巴图一脸地欢喜：“怡然，一日不见！”
怡然顺口接道：“如隔三秋！我要去念广播稿了！再见啊！”
“等等！”巴图把一张名片塞到怡然手中：“你的……”
怡然已经走过去了，回身向他做出打电话的手势。
怡然坐在导播台上，调整呼吸，稳定情绪。这份《观众须知》像是措辞强硬的戒严令，不许这个、不得那个的，与现场的氛围极不和谐。
怡然让自己微笑，让声音温暖柔美，放慢语速，语调舒缓，还适当地添加了“请您、请注意、希望观众朋友”等文明礼貌用语，最后还祝各位观众朋友有个愉快、难忘的夜晚。
巴图闭着眼睛倾听着，会心地微笑：怡然硬是把一篇干巴巴的《观众须知》朗读成了一篇爱护观众的抒情散文啊！
巴图准备在怡然返回的时候拦住她，再向她要电话号码。但见怡然风风火火地从身边掠过，根本没有理会他伸出去的手！他只好失望地把手收回来。
在整场活动中，巴图没见怡然没在工作人员的坐席上休息片刻。她拿着对讲机，不停地呼叫、讲话；一会儿出现在舞台的左侧，一会儿又出现在舞台的右侧；时而弯着腰凑近评委席和高飞沟通着什么，时而又匆匆走进后台；怡然就像一只围着舞台转的陀螺，高飞则泰然地稳坐评委席。
巴图放下望远镜，晃晃发酸的脖子，摇摇头苦笑：这个怡然啊，昨晚还闹情绪呢，今天却还这么玩儿命地干，真是个傻孩子啊！
活动结束，观众席响起经久不衰的掌声。
高飞满面春风地接受着各方道贺，陪同领导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现场。
巴图来到后台，只见怡然一边指挥着工作人员收拾服装、服饰，一边亲自检查着后台的角落和废弃的包装袋，看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高飞打来电话：“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市长要亲自给我们开庆功宴！领导们都等半天啦！你赶紧带着选手回到宾馆餐厅，你们快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高飞的电话就像利器，怡然就像被刺破的气球一样漏了气，她顿时瘫坐在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强打精神说：“好了，我们赶紧撤吧！”
巴图见状，赶紧把她拉起来，让她上了自己的车。
怡然和巴图是最后走进餐厅的，主桌上给巴图留了位子，喊他过去。巴图一看高飞在主桌，连张鹏和编导都坐在那里，就是没给怡然留位子，就断然拒绝了，转身和怡然一起挤到了后面的选手坐席。
市长祝了贺词后，场面一度冷了下来。怡然把两个大赛的冠军叫过来，嘱咐一番，然后把他们引荐给主桌的领导：“各位领导，两个大赛的冠军代表选手们给各位敬酒来了！”待冠军们敬酒的时候，她又悄悄地退回到座位上。
巴图饶有兴致地看着怡然安排着这一幕，向怡然举起杯，悄声对她说：“我敬你一杯吧！这个傻孩子！”
怡然歪着头，狡黠地问他：“是不是傻得有点可爱？”
巴图抿着嘴，深深地点头，和怡然撞杯：“非常可爱！”
“甄会长，我来敬你一杯！”市长端着酒杯过来了，笑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