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烟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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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临近毕业，侯佳希就越常陷入沉思，两个人的关系，到底会以什么样的关系结束？
她本来以为还会有一年，但是事实总是比她想象中的要残酷。她即将失去他，放手，转身，然后就是一辈子。

第　22　章

最后一学年刚开始的时候，季鹰扬就接到外公的病危通知。
那时的他正在忙工商管理的研究生论文的收尾部分，不用多久就可以抽身回国了。
季世集团是老爷子和外公的心血，老爷子走后有外公撑着，外公也走了的话，恐怕要大乱了……
“他要回国了，那你怎么办？辍学？还是继续留在英国？”电话那头的是徐锦薇。
“我会留下。”这是早就注定好的结局了，只是提前到来，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再这么淡定，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了？！”
“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想要完全的占有他么！”徐锦薇理所当然地说。
“不一定，姑姑跟我说的，喜欢不一定要占有，我原本也不大相信，但是遇见他之后才彻底地明白。我甚至不敢奢望能跟他在一起，但是我拥有了两年，所以我真的觉得很幸福。”
“疯了，你不会告诉我你要效仿你姑姑终身不嫁吧？”徐锦薇的声音说明她很头疼。
“看缘分吧，我不会抗拒命运的安排，但是我也不会刻意地去强求。”
“小希……”
“好了，我暂时不会回去的，你有空就过来看我吧？先挂了，拜拜。”
侯佳希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更改，她没有和季鹰扬一起回国的打算，即使她也已经把学分修好。
她觉得自己需要一年的时间来沉淀，然后再回到那个开始的地方，重新过没有他的日子。
分手是她提的，在他论文完成的那个晚上，她烧了一桌子他喜欢的菜。
“祝贺你完成了你的论文，我们干杯。”佳希的酒量其实并不好，喝一点就会脸红，所以她杯子里的是葡萄汁，季鹰扬拿的才是葡萄酒。
“谢谢。”季鹰扬其实也在踌躇，回国在即，两个人的关系到底要怎么打算。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的心事，侯佳希清了清嗓，温柔地笑着说：“我们吃完这顿再讨论那个问题好吗？看，我都做了你喜欢的菜，你赶紧吃吃看，以后这样的机会不多了哦！”
不自觉又扯到了那个话题里了，侯佳希呵呵地干笑了几下后，就低下头默默吃饭了。
看着她故作自然的表情，季鹰扬突然觉得心里很不畅快，堵得慌，于是也没有胃口。
他一直没有起筷的意思，侯佳希也没法继续伪装了。
“我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说的时候声音已经有点哽咽。
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两个人里面放不开的那一个，如果自己提分手，对方就会比较自在了。
“佳希，别……”到了这一刻，季鹰扬突然发现，佳希的眼泪是自己的弱点，于是他绕过了饭桌，把她拉到了怀里，瑟瑟发抖的她伏在他肩上嘤嘤哭泣。
“吃完这顿饭……我们就……好不好？”分手那两个字说得极轻，她始终无法做到像自己说的那么洒脱。
季鹰扬拍着她的背，记忆重回他们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佳希也是这样倚在他的怀里哭泣，但是那时两人心里都是甜蜜的气泡，不像此刻，他感觉怀里的人就是气泡，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
舍不得怀里的佳人，两年的感情，再淡也会渐入骨髓，季鹰扬不停地在想横亘在两个人中间的问题，是否，只要自己够坚决，那些距离都可以不是问题？答案是他也不知道。
这一次外公入院，听家人的口风，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的几年里，自己应该会很忙碌，如果没有办法给确定的答案，自己实在不应该拖着她。现在分开，虽然两个人都会痛苦，但是如果现在不分，以后的她都不知道会受多少次伤。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成为伤害她的那个人，长痛不如短痛，现在就放手吧，给她自由。

第　23　章

季鹰扬离开后的半年里，侯佳希过得十分忙碌，甚至超前了自己的计划，完成了原本应该要一年时间才能完成的几个点心训练班的课程。
佳希并没有搬回她原来的公寓，反正两边都已经交满四年的租了，她何不留在有更加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她一直记得季鹰扬离开的那天早上，及其温柔地和她拥吻过后，轻声地叮嘱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季鹰扬并不知道他那个温柔的道别，所形成的一个错觉，一直延伸到现在，让佳希觉得两人其实并没有分手，他只是去出差了，归期未定。
开始的时候，侯佳希常常会在梦里念着他的名字转醒，然后拥着被子面对一室的冷清彻夜不成眠。
所以后来，侯佳希不再给自己空闲的机会，她让自己过得更加忙碌，忙得没有一丝闲暇的时间，忙得每天晚上一沾枕头就睡死过去并且一夜无梦。
在某些方面来说，侯佳希确实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需要很多的时间来适应，适应不了的时候就鸵鸟一样逃避。
所以她忘记不了季鹰扬，就只能选择让自己忙碌起来。
冬去春来，离毕业只有几个礼拜了，侯佳希想到回国，想到自己之前的计划，于是和安姨的联系就密切起来了，频繁到侯德武也在一边喝干醋……
“佳佳我跟你说，我发给你的那个几个店址都很不错，图片我也拍了不少，你慢慢选吧！”
“好。”挂电话的时候她还可以听到她父亲在一边发出的噪音，那个老小孩实在是。
佳希认真地看邮件，参考了一下资料，在几个店铺里挑了两个出来，后来发现其中一个就在A市的季世集团写字楼旁边，她就果断地选择了另外一个的，虽然在一个区里，但是有一段距离。
确认店址后，佳希把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她父亲，自己开始每天往外跑，一日三餐都在甜品店里解决，前一段时间消瘦下来的身材这阵子圆润了不少。
偶然在校园里遇到Linda，被拷问最近干嘛去，都不见影了。说什么都要她参加最后的几次聚餐，于是难免的又碰上了温同学。
那个阳光的大男孩已经从短暂的阴霾里走了出来，看见侯佳希已经可以平静的打招呼了。
一次聚餐结束后，被分配到给他送回家。
佳希这才知道，温同学原来是当地的华裔，中途转系纯粹玩票，修够了原来系里学分的他转过来没半个月又转到别的系了，解释说是没有艺术细胞，侯佳希多少知道原因在于自己，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她仍然觉得这样子是最好的。
佳希的公寓和他最顺道，所以佳希是最后一个留在车里的。少了其他同伴，车里的气氛有点沉闷，于是温同学开了口，问，“你跟你男朋友，相处得还好吗？”
这时佳希想起席间他们提起季鹰扬回国接管企业后一脸望其项背的神往，她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表情有没有伪装得够彻底，因此只能尽可能地低下头隐去自己。
现在这么狭小的空间，恐怕自己的情绪已经无所遁形了吧？
温同学打量了一下佳希出神的侧脸，才半年不见，佳希身上的感觉改变了不少，以前那种恬淡的气息，现在变得有些淡漠。
她不想说谎，但是也不想说出来，所以最后回过神来也只是保持沉默。
车厢里气压比刚刚没说话前更加低了，但是所幸车程不远。
“谢谢你送我回来，温同学，再见。”侯佳希礼貌性地告别下车，动作一气呵成。
对于不在乎的人呢，侯佳希可以各种洒脱自如，反之不是逃避现实就只能一直钻牛角尖。
实在不行，最后就把一切交给时间吧。

第　24　章

两年后
在A市中心有一家叫做“街角”的咖啡店，环境清雅，点心精致美味，服务也很周到，所以在开业后不久就在业界有了不俗的口碑。
店员小田可以说是这里的“开朝元老”之一，刚开店的时候，她就已经以工读生的身份在这里做侍应，一呆就是两年，她明年春大学毕业。
其实她很喜欢这家店的，如果可以，真想毕业后留在店里发展。
店长是一个长得很秀气很和善的女生，看不出实际年龄，不笑的时候气质优雅，笑起来却比店里的特点糖酥还要甜。追求者众，却从没见过她答应和哪一个出去的。
店长还有一个火玫瑰一般美艳的闺蜜，常常在下午的时候溜班来吃免费点心。
这天，小田在打扫门前的时候，这位美人又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店里，然后直奔店长的休息室。“砰！”一声隔绝了大家好奇的视线。
小田早已习以为常，继续干她手上的活，沐浴着午后的阳光，这样的日子真是美好啊！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徐锦薇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踢掉高跟鞋，在地毯上走来走去，优雅的卷发也早已被她抓成了鸟窝状。
从烹饪书中抬头的侯佳希，看见毫无形象可言的好友，各种脱线的行为只是让她挑了挑眉，完全没有开口询问的意思，早已见怪不怪的她只想继续看她的书。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你不去就山，山必来压你！
“你现在还有心情看书？！”徐锦薇拔尖了声音，火速地卷走佳希手里的书，整个人跪坐在佳希身前，半个身子趴着佳希的腿上，“我不依，你每次都这么没同情心，明明看着我难过都不来安慰一下下？”
乖乖，你这哪是难过，两三天一次的，这叫人来疯……
侯佳希当然不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连忙堆起笑脸应付好友，摸了摸小薇的头发，用一种为小猫梳毛的频率，“徐大小姐，我认错，我检讨，来，告诉我今天发生什么大事了？”
其实她都猜到八成的了，普天之下能让小薇炸毛的，只有一个人。
“还不是徐征宇那猪八戒，大坏蛋！”看吧，她就知道。
“征宇哥又干了什么坏事？”
“他……他，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介绍给他的第十一个对象气跑了，刚刚那个女生打电话来跟我说要跟我绝交，我问她为什么，她死都不肯说！我去问那猪头，他居然讽刺我狗抓耗子！气死我了～啊啊啊……”尾音已经接近鬼哭狼嚎。
侯佳希望着好友，口上敷衍地安慰了几句，是呀，怎么可以这样，心里其实想着：哎呀呀……原来又是老生常谈。这妮子为什么这么些年了，还没摸清她家那头老虎的心？征宇哥，看来革命在短期内成功无望了，努力吧！
回国一年半，渐渐把他从自己的生活重心里抽离。
咖啡厅的生意挺理想，慕名而来的甚至有他公司的员工，午休的时候，那三两个带着季世集团工作证的高级白领，总会被她默默关注。
故意避开了有可能遇见他的场合，看新闻跳过财经版，不去同学聚会，校庆的邀请卡也好好地躺在抽屉里。不看，不听，只是偶尔会想念。
唯一避不开的联系，现在只剩下于洋了。
每个礼拜总有那么一天，于洋来咖啡厅和她坐着聊一下午，聊时尚，聊工作，聊生活，聊感情，聊男人。
并没有刻意地回避，但是两人就是心照不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于洋最近有感情烦恼，一段很纠结的关系，投资商和旗下模特还有设计师搞在一块，他去调解，结果陷入了复杂的四角关系。
“希希，你说我该怎么办？那混账……他居然居然叫我做他地下那个！”一进门就倒在沙发上呈躺尸状。
所以这个下午，除了趴在她膝上徐锦薇，于洋也来凑了热闹。

第　25　章

“希希，你说，要不我们在一起吧？”于洋突然开口。
“你发什么神经？！”跳起来的是反而是徐锦薇。
“我没发神经，现在这么乱，我真的不想管了。还有希希，不也还没有忘记那个人吗？伯父差不多要开始给你介绍青年才俊了吧？我们何不做彼此的挡箭牌，一石n鸟？”把脸埋在沙发扶手上，声音好不凄凉。
“小鱼，真的很难受吗？”佳希直接忽略他的提议，询问起他的心情。
“很难受！”于洋一跃而起，顾不得形象，拨开徐锦薇然后一头扑进侯佳希的怀里，就开始大哭特哭。
佳希知道，即使性向不同，于洋终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孩，能够逼到他掉下眼泪的那个人，想必也是让他付出了真心的。这该如何是好？佳希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徐锦薇看着这般失控的于洋，开始反思自己的小题大做，毕竟是自己罔顾兄长的想法，硬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不合适就不要浪费对方时间，哥哥没错，自己应该反省。
心存劣根的人，总是要看着比自己痛苦的人，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福。
徐锦薇释怀了，也走过去，帮忙佳希安慰崩溃边缘的于洋。
经过一下午的折腾，佳希早早就关了店，陪同两位好友去吃晚餐。本来是打算回自家开伙的，可是想到于洋的情绪不怎么稳定，还是多陪陪他吧，也没特别想要吃的东西，于是就由小薇拿主意在她家旋转餐厅留了个靠窗的位置，看看夜景，心情也会好点吧。
“刚刚听部长说我哥今晚也会来这边谈生意，待会如果见到他，我就过去打个招呼啊。”其实她是事先打听了兄长的行程，计划着待会好好过去道歉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善意决定，让自己的两位好友，心情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大小姐，请问可以点餐了吗？”部长充当服务员，恭敬地立在桌旁。
徐锦薇忙着伸脖子看徐征宇什么时候出现，于洋只是睁着眼呆呆地望着窗外缓缓变换角度的夜色，而佳希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各怀心事的三人其实都没什么胃口。
“嗯，随便上个三人套餐吧。主餐前的面包帮我们换成意大利面，葡萄酒换成水果香槟，其他的你让厨师自由发挥。”免得一直被打扰，徐锦薇随意地点了餐。
就在这时，门口处的三人组合吸引了徐锦薇的注意，准确来说是吸引了整个餐厅人的目光，当然不包括放空状态的于洋和忧心忡忡的佳希。
“哥，这边这边。”看到兄长的第一瞬间，徐锦薇已经忘记了其他东西，只希望赶紧和冷战中的哥哥冰释前嫌。
不远处的徐征宇也是一进门就看到了自家小妹，找来部长，和同行的人微微颔首便打算先过去和锦儿聊会，只是没想到其余二人的脚步都比他要快。
徐锦薇这才看清和兄长一起到场的二人，这不，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季总经理和言总裁好有兴致啊，也来这边吃饭。
哎呀，她在挣扎要不要给同桌的二人提醒，让他们赶紧离场？不过，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她承认自己很坏啦，因为她想看好戏！
“佳希。”
“于洋。”
听到二人同时开口后，徐锦薇目不转睛地盯着呈发呆状的两人，发现他们如梦初醒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这个时候，若不是徐征宇把她拉开了，她应该已经进入全屏免打扰模式了。
“乖，跟我过去，我有话跟你说。”徐征宇如是说也，小妹只能乖乖领旨。
不得不离开第一现场的徐锦薇同学，依依不舍地，一步一回头，在兄长没好气的目光下才暂时止住了飞奔回去的冲动，然心里还是不停地YY那四人的剧情发展……

第　26　章

于洋被言谨拉走的时候，侯佳希其实还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季鹰扬，是真实的存在，那些个午夜梦回，觉得手脚冰冷的时刻，总会想到他的怀抱，拥紧棉被，当做从未离开他的身边。
此刻，她在谁的怀里？
“对不起。”侯佳希意识到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连忙挣开了环住她的双手，生分地退出他的怀抱。
“佳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季鹰扬的语气有点难以置信的激动。
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低着头环顾四周的侯佳希注意到从八方涌来的关注目光，不自在地说，“很多人看着，我们先坐下吧。”
“好。”季鹰扬高兴地应道，心想找到她就好了。
其实季鹰扬回国的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家族事业，内争外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