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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斤核桃四斤壳-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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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准备补眠,沈文澜看着镜中的自己,女人一过二十五,会有一种无论如何自欺欺人都难以掩饰的老态。梳妆台上排列得整齐的护肤品是最尖锐的嘲讽,须知道女人最先开始老的不是皮肤,而是眼神。全世界的女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打败衰老,但事实是,衰老只是一瞬间的事,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了。而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一个被人宠着的傻婆娘更叫人羡慕的了。

通常熬夜的结果就是补眠到下午,之后夜幕迅速降临,仿佛生活中的白天越来越少,黑夜越来越多,由此推测,那永葆青春的老不死吸血鬼必然也是个夜猫子想出来的。沈文澜站在阳台上看着渐渐沉下去的落日,伴着归鸟的呼唤声收着晾干了的衣物。

很多人都以为沈文澜如何通透,其实也只是把自己研究得比较好而已,但是人,即使是面对自己,总还是诚实得有限。人看自己,犹如看玻璃器皿里的酒,无论用多沉澈透明的玻璃装载,终究只是看了一个多少有些扭曲变形的象,所以我们常常通过别人的眼睛来认识自己,自我价值也始终在于“实现”而非“发掘”。

沈文澜少年失怙,对于一个早慧的少女而言,一刹那的成长并不是太难适应的事情。为了应对失去父亲宠爱的失落,沈文澜用老师和同学的关注和赞扬带来的满足感代替,同时也可以回报方萍对自己的养育,一举两得。在应试教育的培养下,她也曾一路过关斩将,一些规模不大的科目比赛中也曾有过当年关公温酒斩华雄一般又快又好的战绩。然而彼时她还不太了解一条放诸四海而皆准的定律——越是看重,越是失常。数以万计的考生备战高考,对于出身普通的孩子们来说,这是唯一的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就像是在跳高比赛里跳得很远一样,总有人用尽全力却得到了不同的结果,而沈文澜正是其中之一。

上大学以后有人问过她,难道她连半点坎坷也承受不起吗?其实她也没有如此娇气,人也不会承受不起坎坷,真正令人承受不起的,是期望。每个孩子都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过“我要出人头地,赚大钱,让父母享福”之类的话,沈文澜也不理例外,而唯一例外的部分是,她会因为做不到而感到愧疚。

元宵佳节,看灯猜谜吃汤圆缺一不可,但随着人们对传统节日的热情渐渐淡去,那些拖着兔子灯满世界跑的孩子们也渐渐隐于记忆中了。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开始把霓虹灯当作应节的灯,诗中的“灯树千光照”不知有没有如今的满城灯火来得美。这世上以夜景着称的城市有许多,可每个人心中最美的灯光却只有一盏,未曾找到的仍在人海沉浮,曾匆匆一遇过的,今安在?

心态决定了人的老少和悲喜,像是沈文澜这种从“少年老成”一路老到现在的,自然很难有那种没心没肺的快乐。饶是如此,沈文澜也不曾像这样长久地低落过,她只觉得有些东西被什么压制住了,闷在心口,呼吸吐纳间都是沉重,她意识到了什么,就像孩童贪玩去偷看猛兽的巢穴一般,只是微有骚动,她就警铃大作,立刻躲回到安全的世界中去了。

这晚是元宵佳节,和过去的十几年一样,沈文澜还是和方萍两个人在家过节。养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儿有一点好,就是过节的时候不用担心烧了一桌好菜两个人吃不完,方萍往女儿碗里夹着菜,叮嘱她留点胃口吃汤圆。

她们吃的当然是本地做法的鲜肉汤圆,皮薄馅大一包汤,咸鲜口味的汤圆之所以能成为特色,一则是因为其他地方少见这种做法,二则是并不是那么容易为人所接受。沈文澜就从来不怎么喜欢肉汤圆,总觉得软糯的皮子咬开之后应该像广告里那样,有芳香馥郁的芝麻、枣泥、花生之类的柔和浑厚的甜馅慢悠悠地溢出来才对,怎么会是一包肉汤伴着酥而不散的肉丸子呢?然而人们根据表面做出的猜测与事实真相截然相反的情况却比比皆是,小到一颗汤圆,大到一个人,一种思想,足见“出乎意料”往往是因为“固步自封”。

元宵节小长假的最后一天,傅东水打电话过来让沈文澜去他的药铺里拿药,说是市面上的中药材质量良莠不齐,干脆由他送佛送到西,把上次开的药方帮忙一并抓好,给沈文澜带回去煎了喝。沈文澜觉得无功不受禄,在药铺里跟傅东水磨了良久,他还是不肯收钱,沈文澜暗骂自己糊涂,人家药材生意做得这么大,又怎么会要几个小钱,千恩万谢地拿了药走了。

没走出来多久,沈文澜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刚才还在药铺里打过招呼的傅半夏,“沈阿姨,你手机忘了拿,我爸在忙,我就出来找你了。”他说话很注意自己小辈的辈分,可却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那种“乖小孩”的感觉。

“哦,麻烦你了,谢谢啊。”沈文澜笑着接过手机并向他道谢,十五六岁的少年与她已经差不多高了,清爽白净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我不喜欢你做我后妈。”目测追出来的这段距离足以保证自己的话不会传到父亲耳里,傅半夏终于找到了一个跟沈文澜摊牌的机会,“我奶奶他们觉得我爸应该再找一个,可是我看得出,我爸不想找。再说了,你好像比我爸小蛮多的吧?”他已经是个少年人,对身边事物的看法正处在孩童和成×人×之间,总被人当成需要照顾的孩子让他倍感烦躁。

换了别的女人或者会觉得这样的对话多少有点尴尬,可沈文澜和傅半夏却同是天涯沦落人,当年若是方萍带着十来岁的沈文澜再嫁,今时今日的沈文澜或许就是另一个模样了。她看了看自认为已经是个小男子汉的少年,“你想要个新妈妈照顾你吗?”

穿卫衣的少年一脸的鄙夷,“我有我自己的妈妈,而且我也可以照顾我自己!”

“那不行,等你爸爸老了呢?”她循循善诱。

“我也能照顾好我爸!”傅半夏执拗地逞强,这是少年人的特质,也曾说过这种话的沈文澜看着傅半夏青涩的面庞,想到自己如今还是没有能力让方萍享上清福,更觉自惭形秽。

傅半夏看沈文澜不回答,以为她在质疑自己,接连强调,“我爸不会跟其他女人结婚的!他说过的,等他死了就跟我妈合葬!”

“你都拿这种话出来压我了,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有希望来做你的后妈呀?”沈文澜逗着眼前急得脸上微微泛红的少年,“要我不当你后妈也可以,”她提出要求,“我死之后你也帮忙埋一下吧,坟地我自己买,保证不跟你爸妈离得太近!”

傅半夏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你,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啊,为什么要让我埋啊?”

沈文澜笑得和煦如春风,“阿姨我不想生孩子,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烧纸上香,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跟你保证我不做你的后妈。”

少年第一次遇到这样奇怪的要求,于是他咬咬牙,“行吧,你管死我管埋!”

人生百年,黄土白骨,最后不过是个肉汤圆。得到了这个保证,沈文澜笑得更开了,从包里拿了个红包出来,“晚是晚了点,干妈从今年开始年年都给你压岁钱,以后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啊!”这件事有了着落之后,沈文澜顿感已无后顾之忧,心安理得地继续做着她认为称心如意的工作,违背着傅东水说的“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和“规范作息”。然而生老病死,其实都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人生却是这几个瞬间以外的部分,所以说为人生大事也只是小事,日常小事如果关乎生活质量,那也是大事。

如今少年人的心性已经不是逐渐步入中年的沈文澜可以猜测的了,但是想必傅东水对付起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还是游刃有余的,后来沈文澜出于女人对一切好奇的天性向傅东水讨教秘诀的时候,他只是说“口是心非和指东打西的,除了女人,还有孩子”,真是一言道破。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概就是说后来沈文澜和傅东水成为知己良朋的事了。

男女之间不存在纯友谊几乎是人所皆知的一个常识了,但是沈文澜猜想,或者男女之间还是有纯欣赏的,比如她跟傅东水。然而欣赏又与臭味相投不同,欣赏是有距离的,所以她在傅东水面前从来都是“大气端庄”的,如果这种德性让钱笑看到了,她一定会批注成为“装大尾巴狼”和“老端着你累不累啊”。

作者有话要说:做后妈或后爹都要考虑仔细,这不是有信心就能做好的事。




、鲜肉汤圆(下)

钱笑正处于荷尔蒙波动阶段,任何无理取闹的感性都可以被原谅,何况是这种看似是吃醋的小别扭。沈文澜约了钱笑出去吃饭,顺带着向她赔罪,她正在害喜,一会儿吃一会儿吐的,很不给面子的样子,第三次漱完口,她才正眼看向一脸讨好的沈文澜,“你最近不是跟那个什么老中医混得挺开心嘛,终于想起我来啦?!”

沈文澜想到之前跟钱笑闹别扭的时候,只需要陪她把甜品店里的各种口味的绵绵冰都吃个遍就能够平复她的心情,如今她有孕在身,怎么能吃生冷的东西呢?被钱笑鄙视“喜新忘旧”的沈文澜只能从娱乐八卦里找回自己跟钱笑的默契,“你最近不大好上网吧,听说没,大导演背着他小三上位的老婆找小四了……”

没有女人会无视这种话题,更何况是孕期情绪波动极大的钱笑,她立刻兴奋起来,“本来他现在的老婆年纪一大就很像他之前同居过的那个女朋友,看来这次找的还是这个款式,就是又该更新换代了!”

这话倒是不假,不少男人都是在寻找一个又一个彼此相似的伴侣,有些女人打败了前任,就沾沾自喜,等到自己老了又被下一任打败。每个人都将打败年华老去的自己,同时也被风华正茂的自己所打败,这又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你去问问那个男人,他在心里那你当成某某第几?

话匣子一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了,钱笑和沈文澜在这种关于明星花边新闻的见解上从来是一拍即合的,聊着聊着也就忘记了沈文澜最近总找傅东水而不是自己谈天的事。其实钱笑不晓得损友比知己更加难得,只因后者或许可以跟你引经据典地说些平常人不懂的典故,但却只有前者曾经与你一起创造过属于你们自己的典故,也许是乡下公厕门口举着的手电筒,也许是不高兴的时候一大桶冰激凌,也许是断在窨井盖上的一截鞋跟……

这种熟悉的话题让钱笑越谈越兴奋,旁征博引地扯出许多名人轶事来证明她的眼光如何独到狠辣,“所以我说,男人没有不花心的,有些是本来就有条件花的,有些是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花的。什么叫‘专一’?有条件花心但是忍住了,这就叫‘专一’!你要是没条件花心所以才没出轨的,那叫‘形势所逼’!”她现在是正处于老公出轨的高危阶段,所以动不动就是这副草木皆兵的样子。

“没事这么大感慨,该不会是在担心你家大鸟先生的鸟笼锁得不牢吧?要真的担心的话,每天上班前让他做一百个俯卧撑嘛,这样在家就能得到形神兼备的补偿,出去了也能让他有心无力,岂不是一举两得?”沈文澜何许人也?在知己面前没人味,在老友面前没人性,在至亲面前没人样的一代女流氓是也。

把孕妇安全送回家之后,累极的沈文澜拖着自己仿佛灌了铅的双腿回到家里,一开门甩掉了脚上的鞋子就倒头扑在了床上,还没缓过劲儿来,就听到方萍的声音在卧室外面响起来,“你一个人住就这么邋遢啊?怪不得要搬出来,要是在家里的话,看我不骂死你!”

沈文澜嘟着嘴,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揉乱一头短发,还是觉得全身无力,重新趴回床上,打滚撒泼耍赖道:“我累呀!过会儿再理房间可不可以啊?”

方萍一边整理一边教训女儿,“出去人五人六的,家里乱成这样也不管,传出去给人家笑话!”她看着凌乱的房间,忍不住叹气摇头,“我才多久没过来啊?都多大了,穿过的丝袜还乱扔……”她开始了连续半小时的批斗会,沈文澜不敢睡着却又爬不起来,拿了个枕头捂着脑袋消极反抗着。

傅东水那边的情况也十分类似,建筑模型的部件散落了一地,让人不知该在何处下脚,他看看在床上划拉着平板电脑的儿子,“你是想让我帮你全部扫起来扔掉吗?”

知道老爸不是在开玩笑的傅半夏心知不妙,赶忙转移话题,“那个怪怪的沈阿姨还蛮好玩的,我打算认她当干妈。”

傅东水倒是波澜不惊的样子,“那你是打算打个电话让你干妈过来替你收拾房间吗?”

说起沈文澜,傅东水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一个凡事看得透的女人看不透自己的情事也是一件叫人伤脑筋的事,他们作为看客的,挑得太明也不好。前些日子他送了几本佛经给她,希望她能放下一些不必要的执念,她还是维持着面上的潇洒,像极了当初自己心底里不愿承认小夏母亲已经离去的事实那般。

人避免受伤害的方式有许多,他也曾和沈文澜一样,选择否认已经发生了的事实,所以他清楚地知道,一个不愿面对现实的人是没有将来的,而他的这位知己还太年轻,不该像他这样沉沦在过去里。

《珈人》新一期的杂志销量平平,文澜的专栏文章当然要负很大的责任,所以沈文澜被杂志编辑问候了一个上午,就差自尽以谢天下了。

“不是我要说你,”沈文澜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这种“我不是要……”的开场白次次都多一个“不”字,她还没抱怨完,编辑大人就絮絮叨叨地数起了沈文澜的罪状,“你以前做事不都是很有交代的吗?次次都有备用稿。这次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啊?你是不是看死我不敢在你的专栏上开天窗啊?你知不知道我顶了多大的压力才把你这次的稿子放上去啊?!”那头狮子吼功力深厚,沈文澜瑟缩如秋风中的落叶,连连道歉,编辑却还是不依不饶,“大姐,我们这是女性杂志,写点女人想讨论又不敢直说的话题就好了,不是让你畅谈人生的!你要写散文你可以投给其他杂志嘛,我们杂志的市场定位你要搞清楚啊,文章的营养太高了,我们的读者会怕胖的!”

天晓得沈文澜只是写了几句近来的感悟,说每个人都是一颗肥肥白白的汤圆,旁人认识这个人都是通过不同侧面的接触,横看成岭侧成峰,可之后就有了固定的思维,好比一颗不知道口味的汤圆由一角咬开,接着一整个都是第一口的味道了,只是我们每一颗汤圆都会在不同人嘴里吃出不同的味道来,这倒也不是带着面具做人,这只是我们的一个侧面。在千人一面的书快皮子下面,你是谁?

奇葩的如同鲜肉汤圆的一样沈文澜写出这种奇葩的比喻,以往存着的备用稿也不愿意让编辑拿去顶数,如此这般的鬼迷心窍让编辑不得不怀疑沈文澜近期荷尔蒙失调内分泌失败心理失衡脑髓失踪……

沈文澜后来想想确实也有其他可以用以作为喻体的东西,光是食物也有不少,可是哪一样有汤圆这样的雪白粉嫩又立体圆润呢?她面上当然不能把这种死不认错的情绪表达出来,只是习惯性地装孙子,被编辑喷了个狗血淋头。

新春刚过,不少博物馆和美术馆的迎新春展览都到了尾声,曲老打了电话来约沈文澜去看一场专门的明清画展,谁知道居然又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曲老带着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小伙子,说是世侄,看着很是安静木讷的样子,看画的时候倒是如痴如醉的,让他介绍一些名家的时候也是滔滔不绝,看来确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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