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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他年少-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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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肃冷笑，“你最会的就是装傻，你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但凌紫干了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凌紫干什么了？还有，关我什么事？”
“凌紫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不是你们计划好的吗？她一心一意挑拨凌予和宁儿的关系，破坏他们的婚姻，难道不是在帮你？”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这三个字说得很没底气，凌紫早说过会帮她，她以为只是随便说说，原来，她真的有在做。
“不知道？那为什么凌予画给你的画册会出现在他的画室？”
“什么画册？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难道你也以为是凌予最近画的？他有那个闲工夫，我倒是该高兴了。”
鱼海陌无奈道：“我真的不知道。”
“那就去问凌紫，她做了什么叫她自己说。”
“我会去问她，可是现在，我想看看殷若宁和奶奶。”
“奶奶不想见你，宁儿更不想。你走吧！”
鱼海陌也不走，也不说话，就站在哪儿，无声无息的。凌肃心里也不是滋味，现在他也乱了，谁是谁非，他也乱了。
突然门又开了，奶奶走出来，满脸憔悴，她看上去真的老了，虽然还是一派贵气，却不复当初那般高贵的气质。
“奶奶，你怎么出来了？”凌肃过去扶着奶奶，柔声问道。
“我听见外面有人争吵，出来看看，原来是小鱼来了。”
“奶奶。”鱼海陌低低喊了声，低下头去，“对不起，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奶奶走近她拉着她的手，和蔼道：“奶奶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只是关心我们，谢谢你，你陪奶奶下去走走吧！”
“嗯。”
鱼海陌扶着奶奶慢慢下了楼，陪着她在医院下面的草地上散步。
“小鱼，人老了常常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越来越不确定自己当初是否真的做对了，我最近啊，常常在想，当初是不是不该干涉儿子的事，让他自己决定自己要的生活，要的妻子，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遗憾？”
鱼海陌静静听着，不知说什么好。她还没有活到那么老，也没有奶奶的经历，她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现在，又做着同样的事，干涉孙子的生活，我是不是真错了啊？”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虚无，鱼海陌明明听见了，下一秒却好像刚刚只是自己的幻听。她比奶奶高，奶奶微弯着腰走路，她可以看见奶奶的头顶，几根赫然的白发明目张胆的生长着。
她又想起自己的爷爷奶奶，六年多不见了吧，他们是否健在，她不知道。
“小鱼，你是个好孩子，或许当初我不该赞同予儿的婚事，明明知道他有个喜欢的人。”
鱼海陌突然湿了眼，因为她看到奶奶眼里氤氲的水汽。
奶奶浅浅叹息着，微弱的声音飘忽在周围，“我最近老想起画瑾，就是予儿的妈妈，你没见过她，她比宁儿还美呢！”
画瑾，这是鱼海陌第一次听到凌予妈妈的名字，真是个好名字呢，比殷若宁还美，难怪才生出凌予那么好看的人来，鱼海陌在心里随着奶奶的话勾勒着关于她的样子。
“她那么优秀，我实在喜欢她，她父母早逝，我一手把她带大，她就是我凌家天生的儿媳，我怎么看着怎么喜欢。她的才华远甚子赢，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子赢其实配不上她，可是，这么好的姑娘我怎么舍得把她交给别人。”奶奶谈起画瑾，眼角余光都是笑。
“子赢不想娶她，我知道，他在外面看上了别人，外面的女子哪个比得过我的画瑾，我逼他娶，给他们订婚，我想着他们一起长大，怎么都是有感情的，即使子赢一时被外面的人迷了眼，早晚还是会爱上画瑾的，那么好的女孩怎么可能不爱。
哎，要不是我的一意孤行，画瑾也不会走，他们不能成为夫妻，好歹也是兄妹，可她偏偏走了，留下我一把老骨头，怎么也找不到她。凭着画瑾的才华与相貌，她怎么也能创造一片新天地，是我把她逼走的，是我害苦了她。”奶奶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她望着远处，目光涣散。远处没有画瑾，只是一片苍白的天和高耸的房。
鱼海陌静静陪着奶奶走，小心的扶着她，至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奶奶似乎真的累了，越走越慢。鱼海陌想停下来，但奶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她还想走下去。
两人转了好几圈之后鱼海陌送奶奶回病房，然后一个人离开。那时夕阳已经落山，天边挂着些许红霞，也快要消散了吧。鱼海陌在医院门口发了会呆，凌予就出现在视野里了。
他又瘦了，这才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又瘦了。
凌予看到她，呆疑了片刻，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在医院？是不是胃又出毛病了？”
鱼海陌笑道：“我哪有那么娇贵，我只是来看个朋友。”
“看宁儿？”见鱼海陌默认了，凌予安慰道：“她还好，你不用担心，只是有些小误会，你知道，她一向敏感脆弱。”
“嗯，你先进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好，那，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好！”
鱼海陌从没想过，有一天可以这么平静的和他说话，像真的普通朋友。真的普通朋友？鱼海陌在心里嘲笑自己，可不是真的吗，难道还有假的普通朋友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真伤
我从小的任务就是逗他开心，让他快乐，我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件事。你们伟大，全都去为别人好，我就是自私任性，我只为哥哥好。我只为哥哥好！ 凌紫
鱼海陌把凌紫约了出来，在“静默无言”咖啡馆。
凌紫一来就笑，“你是不是对这里产生感情了，非得跑这么远来吗？不过难得你主动约我，我很高兴呢！”
鱼海陌冷冷开口：“那本画册怎么回事？”
凌紫愣了一下，疑惑道：“什么画册？”
鱼海陌突然很生气，就是她这样一幅无害的样子，在背后胡乱搅合别人的生活，才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凌紫，什么画册，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凌紫见她生气了，撇撇嘴，嘟哝道：“那本画册啊，你知道了，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有用吗？”
“那跟谁说？”凌紫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反问。鱼海陌又气又急，正待发作，凌紫急忙解释，“小鱼姐，我不是已经和你认过错了吗，我真的不是故意藏了那本画册，当初哥哥把它交给我，他知道自己会失忆，叫我在他失忆后给他看，可我当时动了私心，我以为哥哥忘记你了就可能会喜欢我，可是，谁知半路杀出个殷若宁，后来我想，殷若宁也挺好，而且当时，公司出了问题，我想着，公司也是哥哥的，得帮他保住，就一直没把画册给他，你不要怪我，我知道错了，所以现在我在努力补救啊！”
“补救？哼！你的补救就是不惜一切破坏凌予的婚姻？”
“我没有，我只是把画册还给了哥哥而已。”
“那为什么殷若宁会看到？还在凌予的画室？”
“我放哥哥画室的啊！”
“然后故意让殷若宁看到，让他以为凌予每天想着我，躲在画室画我的样子，然后伤心欲绝，割腕自杀？”
“小鱼姐，你不要这么想。我只是想逼宁姐姐自己离开，否则哥哥绝不会主动和她离婚，这样，你就永远不能和哥哥在一起。我都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你明明知道殷若宁受不得打击，她精神有问题，行为又偏激，你还这样做，她割腕了，要是死了怎么办？”
“死了更好，婚都不用离了。”
“啪！”鱼海陌气急，甩了凌紫一个巴掌，凌紫始料未及，脸颊吃痛，抬头捂着脸不解地看着她。
“凌紫，那可是一条人命，在你这里就这么不值钱，除了你的哥哥，其他人就可有可无可随便伤害？你怎么这么自私任性，难怪凌予不喜欢你，他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自私任性的人？”鱼海陌说完掉头就走。才刚走了四五步，就听到凌紫的哭声。
鱼海陌转头，看到凌紫蹲在地上埋着头哭，心有不忍，走近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凌紫抬起泪眼模糊的脸说：“我知道我坏，哥哥不喜欢我，我也没想他喜欢，我只是希望他好，我从小的任务就是逗他开心，让他快乐，我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件事。你们伟大，全都去为别人好，我就是自私任性，我只为哥哥好。我只为哥哥好。呜呜……”
她的哭声悲惋痛彻，听得鱼海陌心也跟着悲痛，她只是太爱她哥哥，这份爱，甚至连鱼海陌都自叹不如。鱼海陌蹲下身拍拍她的背，想要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凌紫擦了擦泪，看着鱼海陌认真说道：“小鱼姐，你回到哥哥身边吧，现在哥哥内忧外患，没人陪着他，他总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很不开心。你知道他五岁那年被绑架吗？全是妈妈干的。妈妈怕哥哥长大后夺了她肚子里孩子的地位，就想弄死哥哥，结果绑匪为了赚更多的钱，改用他勒索爸爸，还有现在的衣繁，也是妈妈弄的鬼，六年前哥哥病好，她就开始筹划，为的就是夺走凌氏，爸爸明明知道，却一味护着妻子，奶奶也知道，所以逼哥哥无论如何也要收购衣繁，因为那是凌家的。哥哥已经很累了，没有一个人考虑过他的感受，他被亲人背叛，没有人关心，宁姐姐用她的爱囚困哥哥，不但不给他解忧，老是疑神疑鬼跟他赌气。没有人为哥哥的幸福着想，我一个人来替他谋划，我只求你，不要走远，你什么都不用干，坏事我来做，你就在他需要时陪在他身边就够了。”
鱼海陌不知道这背后还有这么多复杂的情节，那个亲切优雅的凌妈妈，真的是凌紫口中的妈妈吗？
“凌紫，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奶奶和妈妈吵架时我和哥哥在门外，什么都听到了。”
“所以，凌予也知道？”
“嗯。”
鱼海陌的心狠狠疼了一下，可是凌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为什么要一个人默默承担？
鱼海陌仔细想着凌紫刚刚的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刚刚不是说，凌夫人绑架凌予是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吗？可是，那个孩子是谁啊？”
“这才是最让哥哥痛心的地方，当时，奶奶怕妈妈日后生了儿子更加容不得哥哥，便把孩子弄掉了，这也是妈妈从此更加记恨哥哥的原因。哥哥什么都没做，却间接害死了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那个孩子，还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或妹妹。那天听到了这些，哥哥一个人喝了好多酒，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失落的他。可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了，却谁也不能怪。奶奶老了，他为了顺着奶奶的心，听她的话收购衣繁，可是，他又不愿伤害妈妈，他进退两难，身边却连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说着说着，凌紫又哭了起来。
鱼海陌揪着心的疼，为什么真相总是这么不堪，偏偏后果要让无辜的人承受？
“凌紫，我……”
“小鱼姐，破坏一个人的婚姻不可耻，破坏一个人的爱情才可耻。我是不该伤害殷若宁，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他们这样下去，彼此都不会幸福。”
出了“静默无言”，鱼海陌心里的温度比11月的冷空气更低几度，凌予，她该不该去看看他呢？
想想又觉得好笑，就因为凌紫的那番话，说得好像只有自己才可以拯救凌予一样，其实，凌予未必就苦吧，他已经足够坚强，他不会怕的。
鱼海陌缓缓漫步在街上，过往的行人都匆匆，她像一只蜗牛，背着自己的保护壳，一步一步前进。没有人知道，她其实真的很想去看他，可是，凌予真的像凌紫说的需要别人陪伴吗？
她不确定，不敢冒然。
鱼海陌已经不是以前的鱼海陌，她心已老，折腾不起，也不敢随心所欲说话做事。想到这儿，她又有点同情起自己来。
鱼海陌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晃荡，季天不在，她就是空气中的尘埃，找不到落脚点，甚至，找不到存在感。
她想季天了，可是季天呢？
风吹来一阵荒凉，不知何时下了雨，行人加快了步伐，匆匆，都匆匆，要去哪里呢跑这么快？鱼海陌在心里笑，如果是凌予，他一定不会跑，他会站在雨中淋雨，一直淋雨……
鱼海陌眯了眯眼，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周围一片明亮，有股医院的药香味，以前她讨厌这种味道，这一刻，却觉得十分好闻。
等她清醒过来，才意识到，应该就是在医院吧。
她看到凌予，凌予正看着她。
鱼海陌笑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打电话给我，我赶过去你已经晕倒了，我只好送你来这里。”
“谢谢！”
“不用客气！”
两人沉默了一会，鱼海陌从床上坐起来，开口问道：“凌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你心里苦吗？”她就这么直白地问出口，睁着两只眼睛。
凌予浅笑，“不苦，人生的每一种磨难都是修行。”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你还问？”
鱼海陌仰着头笑，又问：“凌予，其实，后来你又喜欢上我了，对吗？”
凌予看着她，沉思了几秒说：“对。”
“那你需要我吗？”
“我需要你幸福，过自己的生活！”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想了想鱼海陌继续问：“那现在怎么处理凌氏和衣繁的问题呢？”
凌予皱了皱眉，答道：“凌氏现在实力不足以收购衣繁，但奶奶执意如此，我已经找到衣繁盗取凌氏设计的证据，把它告上法庭，一定可以借此机会扳倒衣繁，再拉回原来的合作商，就能解决凌氏现在的问题，等衣繁败诉，再用低价收购衣繁，想来也不难。”
“可是，衣繁是伯母的。”
凌予暗了眼眸，皱眉道：“我也不想做这么绝。”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暂时没有，凌氏资金出了问题，最近又有个官司正在进行，最主要的是，殷氏有凌氏20％的股份，全是宁儿的嫁妆，现在她这样，殷伯父很有可能收回股份，干涉凌氏的工作运行。”
“所以，真是内忧外患啊！”
凌予笑笑，“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一个一个慢慢解决，我还是有信心的。”说完，凌予给她放平枕头，扶她躺下，“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什么都不用想，过几天，叶楚就回国了，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鱼海陌躺下，却不闭眼，“你上次说，他算得上是你的老师？”
“嗯，他在一家珠宝企业工作，爸爸很赏识他，就让我跟着他学了两年。”
“这样啊，他人好吗？”
“他待我很好，良师益友吧，而且他很钟情，自从他妻子过世后，一直没再娶。我一直好奇，你找他做什么？”
鱼海陌笑笑，“他像一个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叶楚
他像一个历经苍桑的老人，在时间的尽头，一条一条细数伤痕。
12月初，下了一场雨，鱼海陌醒来时已是中午，空气中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被窝里实在是暖和。要不，再睡睡？想着想着眼皮重了，不自觉又睡了过去。
要不是凌予的电话，也许她还会睡下去。懒是一种病，鱼海陌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凌予说叶楚到了，就约在“静默无言”见面吧。
鱼海陌有些紧张，见了面说什么好呢？如果不是姐夫怎么办呢？她恍恍惚惚出了门，怀着激动和忐忑。
远远看见“静默无言”的招牌，鱼海陌理了理呼吸，整了整头发，拢了拢围巾。她的头发又长长了，随意披放着。脖子上缠着的围巾，把她嘴巴全捂住。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一定要是他，一定要是他。
鱼海陌走进咖啡馆，凌予坐在一个角落里，笑着招呼她过去，待她走近，另一个男人转过头，鱼海陌看到他，一时怔住。男人戴着墨镜，刚毅的轮廓，古铜色的皮肤，挺拔的鼻梁，下面留着浅浅的胡子，不到40的年纪，即使看不清眼睛里的神色，却仍然给鱼海陌一种历经沧桑的感觉。他隔着墨镜盯着鱼海陌看，鱼海陌突然什么也说不出口，像有个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又或者是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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