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他年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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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搬来这里吧，我辞掉工作。”
季天突然这么一说，鱼海陌完全没心理准备，刚送进嘴的饭来不及下咽，抬头张嘴傻看着他，嘴里全是饭。
季天笑道：“瞧你那傻样，值得这么惊讶嘛？”
鱼海陌快速咽下饭，不待细嚼，“阿天，你没开玩笑吧？辞掉工作，你确定？可是，承天集团以后谁来管，你爸爸不杀了你才怪，不，他会杀了我的，我拐走了他儿子。”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舍掉一切。”
鱼海陌怔了怔，细声道：“可是，你就不为你爸妈考虑吗？他们肯定不同意的。”
“小鱼，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其他的，我自会解决。”
“我，”鱼海陌头脑里一片空白，愿不愿意呢？应该是愿意的吧？可是……愣了一会，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行，你知道，我在等一个人，我还没……”
“别说了。”季天放下筷子，起身就往外走，他早知道，她不愿的，只是，难道她还没死心，还想等凌予？
鱼海陌站起来，叫住他。“阿天，你，生气了吗，我要等的是……”
还没说完，季天打断道：“我不想知道，那是你的事。”
“哦，那，那你……”季天已经出去了。鱼海陌呆呆看了会儿他的背影，只觉罪恶感更重。
离开善城，鱼海陌还是一如往到“静默无言”咖啡馆等它的老板。但是好像这世上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似的，她一直没等到。
八月末，鱼海陌25岁生日，季天一早出国了，也不交代什么，只是无关要紧的寥寥几条短信。鱼海陌也没太大情绪起伏，生日不生日的，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不过是时间在告诉你，你又老了一岁。
鱼海陌在“静默无言”坐了一个上午，想起好久没去孤儿所看那些孩子，心里愧疚，便买了几大包糖和文具，去了孤儿所。
孩子们一见到她显得十分开心，一骨碌的围过来，把她包得层层叠叠。鱼海陌也很开心，孩子们的笑容使她苍老的心年轻了几岁，她和他们做游戏，玩了一个下午。正想离开时，凌肃来了。
“好久不见！”凌肃笑着和她打招呼，像是和一个亲密的老朋友，笑容里全是友好和温暖。
鱼海陌愣了愣，忙回道：“好久不见！”
“你也来看他们？”
“嗯嗯，反正没事。”
“那，不介意一起吃个饭吧？放心，这次绝不把你带到我家。”
鱼海陌笑笑，“好啊！你请客我不吃白不吃。”
凌肃和孩子们简单聊了几句，就带鱼海陌走了。
坐在餐厅里，凌肃问道：“听凌紫说，你在找一个人。”
“嗯。”
“还没找到？”
“嗯。”
凌肃大笑两声，“你肯定找不到。”
鱼海陌不解，“为什么？“
“就你那样，天天去等，你怎么就不能聪明一点呢？等，就能等到你想要的？你都有过一次失败的经历了，怎么还不觉醒？”
鱼海陌撇撇嘴，“我，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你可以找季天帮你呀，或者找我，我也会帮你的。”
“我有找凌紫帮我。”
“你觉得凌紫比我们更有能力？你就是傻，找她帮还不如等呢！”
鱼海陌想想也是，不好说什么。若是以前，她定要顶上两句，就算错了，也要错得理直气壮，现在，怕是真的老了吧。
凌肃笑道：“季天呢？他怎么不陪你？”
“他，他有事出国了，过几天才回来。”
“这样啊，那我先帮你查查吧，要是找到那家咖啡馆老板，一定通知你。”
“嗯，谢谢！”
“不用谢，怎么现在跟我变得这么客气？这样的你还真是不习惯呢！”
“你怎么友好的帮我，我也挺不习惯的！”
“哈哈哈……还会斗嘴，这样才是你嘛。”
两人聊了一会，凌肃坚持要送她回家。
“到了，谢谢！”
“嗯。”
“晚安，我走了。”鱼海陌离开座位，下了车。突然听到凌肃幽幽的声音，“我其实有点后悔，当初，不该那么防着你，或许我们可以结成同盟，争取各自的幸福。”鱼海陌回过头看着他，被他震惊了。
凌肃笑笑，“难道不是吗？为什么那时我们都没有想过努力改变些什么呢？”
“怎么突然这么说？”
“只是突然这么想。”凌肃的表情半真半假，半严肃半玩味，“其实我们是一类人，自卑的人，我们站在很远的位置遥望，不敢靠近，怕打扰到他们，还以为自己很伟大呢，其实就是不敢赌，怕失败，我们外表坚强，内心却脆弱得禁不起稍冷的风吹残。我们骄傲的维持着自以为是的尊严，不过是，懦弱而已。”
鱼海陌突然想笑，“哈哈哈，凌肃，这话真不像你说的。”
凌肃也笑，“难道不是吗？”
“还真是！”说完鱼海陌突然不想回去了，“为了庆祝我们的同病相怜，我们去喝一杯吧，实话告诉你，今天我生日呢！”
“你生日？好吧，既然你想喝，我就牺牲一下，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
鱼海陌复又坐上车，凌肃问道：“想去哪儿？”
鱼海陌歪头想了想，“我们就买点酒，找条公路，坐在公路正中间，喝他个痛快。”
“你确定？”
“确定！”
“死了怎么办？”
“哈哈哈哈，凌肃，你居然这么问，虽然大家都怕死，好歹也得装装大无畏嘛，我一个小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你是个疯子，我可不敢和你比。”
“哈哈哈，这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吧，平时你牛得跟什么似的。”
两人最后真的买了很多酒，随便找了块空地就坐下干杯。像极了武侠小说里落魄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一副浊酒，盘腿而坐，管他什么江湖恩怨，天下第一，这一刻，日月星辰全做他们的背景，莺啼鸟鸣全为他们伴奏。
“来，生日快乐！”凌肃高举一罐啤酒，朝她祝福道。
“好，生日快乐，祝我的！哈哈……咳咳咳……”鱼海陌碰了一下他的酒罐，豪放地把自己的啤酒往嘴里倒，倒得多了，被呛到了。
“哈哈，活该，喝个酒，急什么急。”
“我也是学学古代的英雄侠女，大口喝酒，潇洒痛快！”
“就你，算了吧，你还是规规矩矩吧，喝醉了酒后乱性我可不负责的。”
呀，还真是，鱼海陌突然警惕起来，往后移了一步，放下啤酒罐。凌肃见她一副防着自己的警惕摸样，好笑道：“你不用紧张，我也不要你负责。”
“你还胡说。”鱼海陌急了抓起地上的啤酒罐就往他身上丢过去，酒罐里的酒洒出来，凌肃避开，但还是湿了一小片衣衫。
凌肃又气又想笑，“原来，你在这方面如此经不得逗啊，我怎么没早发现呢？”
鱼海陌已经微红了脸，气鼓鼓的瞪着他，偏又不敢说什么。
凌肃欠扁道：“来来，敬我们纯洁无暇的小女孩一杯，哥哥不欺负你就是了。”
“你，喝死你了我是不会管你的。”
“我又不要你管。”
鱼海陌环顾四周，这个地方太偏，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来。不过，“凌肃，你不觉得我们像两个疯子？”他们就这样席地而坐，穿得是冠冕堂皇，行为却像个乞丐。
凌肃看了她一眼，不满道：“难道你不觉得我们本来就是疯子吗？”说着伸出两个手指，“两个疯子。”
嗯，大概是的，鱼海陌突然想起他刚刚的那番话，又问道：“刚刚在车里你说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后悔的意思呗！”
“你后悔？”
“是呀，我们当初该合作的，拆散他们，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疯了。”
“我也觉得我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荒芜

是不是所有爱都会让人变得自卑，爱不是一道光吗？是我们站错了位置，站到了光的背面，还是这道光本身就是潮湿的？鱼海陌
凌肃没说为什么后悔了，鱼海陌也没追问，有些问题，没必要弄得很清楚，在无法改变结局的情况下。他们避开了这个话题，聊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第一次见到凌予时，也没有很喜欢，不算一见钟情，只是后来，因为姐姐离开，只有他在我身边，在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陪着我，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他。”
“这么说，也许你从没有真正喜欢过他，你只是依赖他。”
“不会呀，这就是喜欢，清清楚楚的喜欢，因为那样的陪伴和相守，我愿意为他做一切事情，哪怕付出生命也愿意，我努力为他变优秀，努力靠近他，这都不算喜欢，那什么才是喜欢呢？”
凌肃一时也答不上来，想了半天说：“也许只是由感动和感恩滋生出来的感情。”
“也许吧，当初如果不是他，而是别的人陪着我，我也会喜欢上别人，可偏偏是他，这就是命运，偏偏是他，我也只好认了。我总想着，如果当初不是他该多好，可我改变不了过去，也改变不了自己。”
“那季天呢？”
“这正是我烦恼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对他是什么样的感情，也有感激也有感动，他也陪伴了我那么久，我对他的感动和感激远甚于凌予，但，和他在一起我总有种罪恶感，好像我在欺骗他，又像我在利用他。凌肃，你说，我是不是很坏呀？”
凌肃歪头看着她，想了想，“是有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大概明白了一点，“如果当初遇到的不是凌予而是别人，你一定不会那么喜欢那个人。”
“为什么？”
“问你自己呀！”
“哎，我也不懂，其实我活得浑浑噩噩的，有时候真不知道我在为谁而活，但一定不是为自己。”鱼海陌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我好像和你说过吧，我是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她。”
“哈哈，你那是典型的一见钟情。”
“算是吧！”
“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会自卑，你到底有什么好自卑的？你要什么没有啊？”
凌肃眯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凌紫没跟你说？”
“说什么呀？”鱼海陌不懂。
“我以为她跟你无话不说呢，算了，也没什么，自卑？我怎么会自卑，我也不知道呢！你看，我们活得一样浑浑噩噩！”
鱼海陌眨眨眼，抬头望向星空，叹气道：“哎，我们换个话题，奶奶最近身体好吗？”
“奶奶回去了，她在乡下有自己的别墅，她喜欢清静，乡下空气好，她要静养。”
“凌紫呢，我好一段时间没见她了，她怎么样？”
“她很好，只是上个月爸爸生病，他们三个都去照顾爸爸了，过几天才会回来。”
“总裁病了？他看上去还很年轻的样子。”
凌肃无奈苦笑，“那只是外表，人毕竟也老了。”
“你怎么不去？”
“我留下管公司啊。”
鱼海陌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有时候我真替你不值，公司都是你在管理，总裁为什么要把公司给凌予呢？”
“否则给谁？”
“你呀，难道不是你更有资格？”
“谁要谁拿，我才不稀罕，你以为很轻松，虽然名利双收，但辛苦也只有自己知道。”
“说得我更同情你了。”
凌肃冷笑道：“你该同情凌予。”
鱼海陌想想也是，两人又换了个话题，闲聊一会，一看时间，已经12点了。
“该回去了，我的生日过完了。”鱼海陌起身说道，晚风有点凉，还好喝了些酒，倒不算很冷。
“我送你。”
很快到家，鱼海陌下了车。她住在三楼，是一般普通的小楼房，没有电梯，好在不高，倒也轻松爬到门口，可是门口站着一个人影，面对着门背对着她，因为灯光太暗，她看不太真切，想拿手机的电筒照照，手机又没电了。她心里一阵紧张，几乎就要拔腿而跑，才刚转身跨下了两步，就听到人影说：“回来了。”
鱼海陌听到那声音整个人忽然定住，刚迈出的的脚定在了空中，定了几秒反应过来，一个没站稳，踉跄了几步，幸亏及时抓住扶手才没摔跤，否则，从楼梯上滚下去，还真不知后果如何。
凌予扶额，深吸了口气，我很可怕吗？他语气淡淡问道：“你，还好吧？”
鱼海陌站稳，走到他面前，疑惑不解，“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在国外照顾总裁吗？”
“今天刚回来的。”
鱼海陌点点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哦，这样啊！”
“本来想祝你生日快乐，但好像晚了。”说着拿出一个正方形的盒子，“这是凌紫叫我给你的生日礼物，她虽然在国外，却老念着你，非得叫我赶回来把这个送给你。”　
鱼海陌接过，也不说什么。凌予又说：“你找的那个人已经找到了，说起来他也算我的老师，只是因为他的私事我不太了解，那条项链也没暴露什么信息，所以花了些时间。他叫叶楚，在法国那边做珠宝生意，那条项链是他为妻子设计的，本来你喜欢，但，他无论如何也不卖。那家咖啡馆也是为纪念他妻子而开的，他常年在外，很少回来，你不用再去等了。等他回来我会帮你约他，大概三个月后他会回国一趟。”
鱼海陌激动的扬起了一个笑，“谢谢啊，那就麻烦你了。”
凌予也笑，“不用怎么客气，你还是先开门吧，我站了四个小时。”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鱼海陌边说边开门，进去开了灯，发现茶几上有一个小盒子，估计是季天送的礼物吧，也许是他今早放进来后才出国的。为什么不直接给她呢？鱼海陌发了几秒的呆才想起门外的凌予，忙对他说：“请进吧！”
凌予进去环顾了一圈，她的家简单干净，不大但一个人住也够了，布置得很温馨，但不知是不是夜太深的缘故，屋里很凉，加上她的灯光很暗，昏黄昏黄的，凌予不怎么喜欢。这不应该是她的风格，她应该生活在温暖和明亮里。
凌予坐下，接过鱼海陌递来的水，说：“谢谢。”想了想又问，“一个人住这里不害怕吗？这边太偏，晚上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尤其是像今晚12点过才回家。
鱼海陌笑道：“没什么，早习惯了。”
凌予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慢慢喝水，一杯水被他足足喝了十多分钟。他也许在思考什么，鱼海陌心想，也不打扰他。两人就静静坐着。
凌予喝完水，放下杯子，直直看着鱼海陌。鱼海陌以为他有话对自己讲，等了半天，才听见他说：“很晚了，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啊？“好吧，我送你。”
送他到了门口，看着他下楼离开，鱼海陌才深吸一口气，跟他独处，真是有点胆战心惊。
鱼海陌关了门，回到屋里，打开凌紫的礼物，一只手镯，玉的，不粗，青浅色，鱼海陌不懂玉，也看不出它的价值，但觉得很好看，当即就往手上戴了。
又想起季天的礼物，打开一看，果然是只戒指，其实看到那只盒子就猜到了，那种小盒子一般是装戒指的。里面还有张纸条，鱼海陌拿出一看，写着“等我回来，给我答案。”
答案？要么结婚，要么分手？是这个意思吗？鱼海陌一阵迷茫，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如果他当面求婚，她肯定会答应的，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可是，他连当面求婚的勇气都没有，一定是被自己伤害太多次，一定是自己一次次的拒绝和犹豫，才叫他也自卑了，失了勇气。
是不是所有爱都会让人变得自卑，爱不是一道光吗？是我们站错了位置，站到了光的背面，还是这道光本身就是潮湿的？
鱼海陌想给季天打个电话，告诉他她愿意嫁给他，可拿出手机才想起，手机没电了。等她充了一会儿电，又失了刚刚的冲动劲儿，算了，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鱼海陌把戒指小心翼翼藏了起来，简单洗漱完毕就睡了。
自从听了凌予的话，她倒不用去“静默无言”咖啡馆等人了，所以一大早醒来就十分迷茫，干什么呢今天？她发现自己真是太闲了，大把的时间什么事儿也没有。不行，必须得找份工作，否则她会荒芜的。
她到杂志社找洛落，洛落有点忙，她就自己坐在一旁，翻看杂志。其实她没有看杂志的习惯，无论文学的还是娱乐的，所以随便翻了翻觉得无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