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脖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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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
“好，晚上等你。”
“嗯，好的。”

李恺生载着她到食府点了一桌菜，看得出来他常来这里。老板亲自出来招呼，李恺生侃侃应酬几句，又向他介绍秦淮。搞的她晕头转向，很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她突然想到，若是刘储带她出来，一定不会让她拘谨，不用自己应付任何人。不过一想到刘储，她又起了一肚子倒刺。
“秦淮今天有新上映的电影，我订到两张票，咱们，一起呗？”
秦淮真是头大。
“哎？……嗯，嗯成吧。”
……
“来分爆米花呗，我看小姑娘们手里都拿着一份。”
“啊我不吃那些，我都老姑娘了，你还扯。”
“合着你是暗指我老木头呢！得，我今儿是栽你手里了！”
秦淮干笑，自己怎么这么不会讲话。
其实整部电影都是李恺生在认真的从头看到尾，秦淮很累，一踏实的坐在椅子上基本上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好在电影完之前她睡醒了，不过她中间隐隐听到李恺生说了什么，每个字都很模糊。

春天晚风还是很干冷。秦淮因为睡了一觉出来就觉得微冷。李恺生见机脱掉外套罩在她身上。秦淮一愣，本想拒绝，可看着李恺生平静的脸又想到帮过自己的种种，她咽了咽。
可是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巧，命运总喜欢把两个织缠不清的人圈在同一时间、地点。

秦淮看见刘储那辆黑色轿车时，表现的很镇定。她很悲哀的发现，自己这么多天不接他电话，不回短信，不见他现在居然还阵阵的想他，竟然还很期待。可是一想到如今不清不楚的场景，她紧张了，脚步不自觉的停住，走也不是，听也不是。
手机短信提示，秦淮有点发抖，
“上车，我数十声。”
她哭丧着脸，望了李恺生一眼。决计不去理会，更大步的向前迈。
心里低低数了十声，就听见车门“砰”的一声，她脚下一软，却不敢回头。直到一阵大力的拉扯，将她从后面猛拽。
刘储提溜着她，像小鸡一样扔进车里。李恺生吓得大叫她的名字，刘储却锁死车门一个油门。
李恺生在后面追了一阵就看不见人了。

秦淮佯装镇定，余光瞥了他一眼。见他同样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方向盘认真开车。
“喂，李恺生……我没事……真的没事……不是的，你别担心……是我朋友，对，他吓唬我呢，跟我开玩笑……对不起，今天真是抱歉……是，好的……好，再见。”
她兀自忙着，也不看他。
过了一会她突然清醒过来发现刘储是开往蓝盾。她冷冰冰看着他：
“停车。”
……
刘储也不理她，只是减了速。
“我很忙。”秦淮觉得自己底气越来越弱。
“嗯。”
刘储声音轻轻的，果真停了车。
“把车门打开。”
秦淮像有鬼在身后追着，扭头下车。
刘储没有看她的身影，只是低头看着她刚做的副驾，心想怎么没系安全带。

秦淮越想越气，又是一肚子委屈。

刘晚突然拜访秦淮家让她有些失措。她不解的看他，刘晚低声说：
“我实在是等不及了……”
秦淮无语。
秦母和秦父倒是显得很开心。秦母热络的拉着刘晚的手喜滋滋的上下瞧着，就像是自己的儿子。
“嗬！看刘储的儿子，生的俊的呀！我瞧着就是喜欢！”
刘晚也笑嘻嘻的：
“阿姨您夸我呢！秦淮老说我怂样……”又撒娇，又装乖。
秦母佯怒的横一眼秦淮，“她就每个遮拦，甭理她……哎呀，我和你叔可是好久没见过你了，还想着什么时候再见你呢。”
这话说的，好像事情就定了这么简单。
秦淮彻底无语。到厨房倒了杯果汁给他。
“啧啧，秦淮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儿啊，人刘晚都一大男人了，怎么倒果汁啊！去，拿酒给刘晚倒上！”秦母不满。
哼，你好，你都成我妈亲儿子了，我倒成儿媳妇了。秦淮气极。
秦父笑眯眯的问起刘晚家里情况，刘晚正经的说父母很好。秦淮在一旁听着，心里拧巴拧巴的。

“刘晚，你怎么这么突然，没跟我商量啊？”
秦淮拉着刘晚进自己房里，关上门。秦母还捂嘴笑看他俩。她实在没心多想。
“哎媳妇儿，我等不住了。再者，就算是作为晚辈，也该经常拜访的。”
刘晚卧倒在秦淮床上，嗅着她独有的茶香，觉得信心满满，很知足。这是他第一次进秦淮“闺房”。他都迫不及待的想拥有两人共同的卧房，大床。
“你来，你爸妈，嗯知道吗？”
“唔。知道。那套化妆品就是我妈买的。”
完了。秦淮恨不得砸他。

秦淮看他与刘储几分相像的模样，却更帅气单纯。她心软了软。
“刘晚，我不是还没毕业吗，再说，咱两还没谈过结婚呢。你今天真是下着我了。”
“没事，你别紧张。我就是让你父母熟悉熟悉我，好把这一把手的位置给我留着，别让人钻了空子。”
秦淮嗤笑。
“秦淮不担心，至于结婚什么的，你想什么时候合适什么时候结。我也趁你考虑时间好好工作，赚钱养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刘晚这么多年，也让她的心再一次迷失了方向。她开始考虑，是不是刘晚是更好的选择。她不能让他难过。

“秦淮，下班我带你上一地方去。”刘晚在电话里神秘兮兮的。
“上哪啊？”
“哎你去了就知道了，我保密啊。”
“就咱两啊？”
“是啊。你还想带谁啊？”
“没，我以为又是聚会什么的。”
“不会，我知道你不爱那个。”
“嗯，好吧。”
“乖，来香一个。”

秦淮没想到刘晚竟兴致勃勃的带她上了一家睡眠吧。布景很清新的水蓝色长廊，地板是石块堆砌成的。灯光是类似烛光的吊灯打照的。
秦淮心情大好。
老板娘看起来三十多岁，妆化得很符合她的气质，很得体，大方。
“刘晚，好久不见了。”
“哎萌姨，想死我了。”刘晚来了一个大满抱。章萌笑着拍他。
“萌姨，我女朋友，怎么样？美吧？”
“嗯美，你挑的，那肯定是极品。”
秦淮脸红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章萌给安排了一间“凤池吟”，点了熏香就出去了。宽敞的房里两张躺椅，脚下是一个鱼池，铺了一层透明玻璃地板。还有缓缓传来的轻音乐。
“刘晚，她是你姨妈？”
“嗨，哪能啊。是我爸一特好的朋友。当初她开这家店时我爸还出资了呢。”
秦淮真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环境的确很好，很适合失眠或精神衰弱的人来休息，调整。可是秦淮心里带着问题，睡不着。
她躺了有十来分钟，轻手轻脚的起来。开门出去。
一间房一间房的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里。直到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石造艺术的装潢很熟悉。她也只是直觉。就兀自进去。
里面和别处不同，没有躺椅，只有床。很大一张。
秦淮就到处瞅。走累了就躺在床上。出乎意料，一切都很舒适，却唯独枕头有些高。她从枕头下摸了摸，竟摸出一件男人的衬衫。
她盯着那件衣服半天。
刘晚也许不记得，她可认得清楚得很。
刘储这件衬衫，她送的。花了她将近半个月的薪火钱。

章萌就倚在门上看她，两根手指间夹了根烟。
“我知道你，”她也不进来，就是远远打量秦淮。“你是刘储的小女朋友。”
“……”
“……我在他手机上见过你照片……那上面全是你……”吐了口烟，自己也笑了。
秦淮竟有些微的惊喜，她并不知道刘储什么时候拍的。
“刚我看你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还纳闷儿呢……”
“那我俩真是不谋而合、狼狈为奸。”秦淮想到刘晚，恨恨的说。
“嗤……说的是！你是不是还要谢我呢，可别啊……”她动作很夸张。
秦淮没再多看她一眼，直直出去了。

辜苏约她去写生。秦淮呲牙咧嘴：
“唷，你还会写生呢？别逗了！您要会这个，那改明儿我就走红地毯去！”
“秦淮你丫的你就不能不破坏气氛嘛？犯贱啊？”
“嗯，你给我老实交代！”
“嘶……你去不去？”
“你说不说？”
“……得，”辜苏抱头。“是这样的……那个，我们社有个特好看的混血男——”
“噢，原来如此……那个混血男吹皱你一池春水乎？”
“嘶！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
秦淮一挑眉毛斜睨她，辜苏立马哈腰点头。





、诚心所愿

人事部宋扬很喜欢秦淮这样年轻刚刚毕业的女孩子。早就想收罗旗下，对秦淮表现很热情。实习期结束跟她说，毕业后直接来他们公司。秦淮并不知他的心思，还真以为是自己这几周来勤劳踏实的苦功。心情大好。

秦淮起了个大早。从宿舍出来的时候天还没透亮。她走到楼下的时候看到路边停了辆黑色轿车。习惯性的去看车牌号：不是他。她心里竟有小小的失落。从车边儿走过，看到一个男人的手臂从半升起来的车窗里伸出来。两根手指夹了根烟。她暗暗想，这个男人夹烟的样子还真是矫情，不过也煞是好看，不禁多看几眼。走了几步就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她听见自己的心撞了一下。
“依依。”刘储在后面叫住她。
秦淮听到他久违的声音，眼泪突的掉落。
刘储见她背对着自己动也不动，两步走上去抱住她。
“依依，跟我回家。”

“你停车我要下去。”秦淮一路上都在闹，眼泪都流到了嘴巴里。
“辜苏还等我呢……”
刘储哪里还肯听她的，“依依你别闹。”
“刘储你个疯子，骗子！”
刘储一脚油门，嘴上却什么也不说。
无奈那天
假使有天过去能再现
重头停留在某一节
但愿能弭补你决别那段
对你痛哭多一遍
多一次缠绵
令你发现我在战抖
如求你可怜　拖到目前
无奈我那天一个转身
不哭泣不乞讨
张望着寂寞长路
或会比当天更好
无奈这天方知你最好
因始终得不到　OH。。。。
若日后又重遇
定对你更好
即使这天再畅谈往事
仍然难明白我心意
但愿能弭补趁你还注视
要你再讲多一次
多一句诺言
令你告别以后某天
和情侣痴缠不太自然
无奈我那天一个转身
不哭泣不乞讨
张望着寂寞长路
或会比当天更好
无奈这天方知你最好
因始终得不到　OH。。。。
若日后又重遇
定对你更好
无奈我那天一个转身
不哭泣不乞讨
张望着寂寞长路
或会比当天更好
无奈这天方知你最好
因始终得不到　OH。。。。
若日后又重遇
定对你更好
无奈我那天一个转身
不哭泣不乞讨
张望着寂寞长路
或会比当天更好
无奈这天方知你最好
因始终得不到　OH。。。。
若日后又重遇
定对你更好”
以往秦淮只要听到这些个，心情都会很好。他悄悄瞄了她一眼，发现她只顾着生气。

到了公寓，秦淮说什么也不肯上去。刘储被她吵得心烦意乱，又拖又拽最后直接抱起。秦淮又掐又拧，完了还不泄愤，干脆上嘴咬他，发狠的咬。刘储疼得倒吸气，瞪圆了眼睛瞪她。秦淮不敢动了。
刘储将她放在地板上，一脚合上门。
“依依，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给我个明话儿啊。”
秦淮觉得明明是刘储做的不对，还这样吼她，气得脸都哭肿了。
刘储看她的样子，心里痒的难受。
哭了好一会，嗓子都扯哑了，秦淮的声音才渐渐听不到。只是肢体还一个劲儿的抽抽。刘储叹口气，拿了湿毛巾给她擦眼泪。
“眼泪蚀的脸疼，别哭。”
刘储仔仔细细地把她脸和脖子都擦拭了一遍。又轻轻搂着她一下一下的顺着脊背。
“依依，你知不知道我被你耍的多惨。你到底怕什么呢？”
秦淮心里冷笑，哼，怕？她怕的多了。难道他就不怕？他的儿子妻子，他可以忽略吗？她推开他，从包里拽出那件衬衫，使劲甩在他身上。
“你说，这个怎么会在章萌那里？”
刘储一愣，事情跳跃的太快，他一下子连不上来。
“依依，你误会了。那天我一个朋友喝醉了，吐了我一身。这件衣服你买的我舍不得扔，就就近到章萌那儿换的衣服。她就帮我洗了，还没来得及去取呢。吓到你了？”他轻轻揉了揉秦淮的鼻子。
秦淮虽然还是有很多疑问，可她也没有力气再去深究。
“可她并没有否认啊……”
刘储摸着她的脑袋想了想，
“是，她喜欢我。”
秦淮笑。
“那你和你老婆呢？你和你老婆怎么办？刘晚呢？我算什么啊……”
刘储牢牢盯着她，又像是不在看她。
“你敢说你对你老婆没有一丝感情？你们那么多年，日久生情是肯定的。你老婆有对你那么好，她依赖你，顺从你，离不开你。你肯定舍不得她。”
刘储松开她，走到落地窗前，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上。
秦淮只看到他的背影，她找不到语言来描述他，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依依，你不知道。有一种东西，用了很久，可你仍然感觉没有它。”
秦淮努力想这句话的意思。
刘储连声音的起伏都很沉淀，听不出哀喜。
他很少这样认真思考过时光。现在他就站在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旁边，他突然觉得自己离它已是走远了太多。二十年前自己的大伯□了苏皖，那时，苏皖还是大伯的学生。
像只软弱的雏鸟，无助悲凉。连叫声都可有可无。
大伯膝下无子，他就自动背起了这份孽债。他同情她，怜悯她。他曾经想过，不论他这一生如何落魄，她如何卑怜丑陋，他都要带着她一辈子。
父亲也可喜苏皖旺夫。因为自己兄长的罪过，对儿媳妇也表示的极为大度。连嫁妆都是夫家给置备的。
婚后苏皖对刘储说她很幸福，她发誓说要爱他一辈子，忠他一辈子。刘储以为两人可以就这样，就这样走完一辈子。相安无事，寂静欢喜。
只是秦淮的出现，绷动了他那根固化苍老的弦。他听到自己的心奏出了从来没有过的音，高高低低。
结婚前他去看过他的初恋的地方，一座山包，一座隧道，两排路灯，还有不再的单车。他一路静静的走下来，他并未伤心失落，或是沉浸于幸福喜悦。他很平静的走完那一段，也正如预料中，他没有看见那个女孩。似乎从那时起，他就再没有过大喜大悲的。

“她对我就像姐姐一眼。你说的对，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不可能置她于不顾。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肯定会陪着她这样平平淡淡的一辈子，就凭这份亲情。可我现在有了你，依依，我不能不要你。况且，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因为一件事而轰轰烈烈的疯狂过。依依，你让我试一次。”

很多事情，没有开头，没有结尾。

秦淮终于对刘晚提出了分手。她无法凭着对刘储的那份爱恋而强压下心中的焦灼愧疚，甚至于，对于自己的厌弃。她不能去看刘晚那双纯净的眼睛，她恨不能眼前的酒杯盛满农药，狠狠灌下去。她受不了刘晚那双无辜的眼的凌迟。她想，刘晚啊，你一定得好好的，好好的。不然我和你爸，都不活了。
“秦淮？……”刘晚的声音像是被胶水黏住，没了后文。
“对不起，刘晚……”
她想说的很多，她想告诉他，她其实很喜欢他。她喜欢极了他，喜欢他的孩子气，喜欢他的依赖与纵容，喜欢他的无微不至。就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她就要爱上他。
可是对不起，对不起……
刘晚此时真的像个孩子，那么无助，迷茫。秦淮觉得心在碎裂，她多想打电话叫来刘储，叫来父亲带这个孩子回家。她一刹那就要后悔，后悔自己和刘储的不伦，以及对刘晚带来的欺骗和伤害。
她不能告诉他真相。她不能再伤害他。
对不起啊，刘晚，我真的不能告诉你。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告诉你真相，结束时，我依然要编一个谎言。你看，我是多么多么坏的人啊，从头到尾我就不是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