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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辕北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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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江城城郊的一处赛车场。
黑色的摩托跑车在车道上飞快疾驰,如鬼魅一般神出鬼没,所到之处带起一阵劲风。现在还没到早晨六点钟,这条道直通的,是一条不太繁忙的环路辅路。骑车的少年顿时玩心大起,迅速的上了这条辅路,一个油门,车速直逼进200码。赛场上的人只看到这车如同一只矫捷的小豹子,“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大概三四分钟后,这只“小豹子”又返了回来。
车身大幅度偏转,从后面看去,几乎已经是贴在了地上。迅急的速度,轮胎摩擦过地面,产生“兹兹”的声音。赛道外已经聚了一小拨儿人,许多十几岁的女孩子眼珠不错的盯着场中的少年车手,发出重重尖叫。
片刻后,一辆绿色的摩托飞速驶来,在人们的视线中飞快的划过去。
黑色摩托上的少年看看场外的“粉丝”们,嘴角轻扬,露出迷人的笑容,随即一鼓作气,腰身一扬,前轮便悬在空中,只留下后轮子在“孤军奋战”,竟然是整个车身斜立了起来。
场外,顿时一片沸腾。
随着后轮擦过白色的终点线,这台帅气的“小豹子”才平平稳稳的落在地上,少年车手摘下头盔,抚着自己的爱车,对着场外的女孩子们抛出一个温柔的微笑,眉宇间尽是自信的神情。
那绿色摩托这时才姗姗来迟,冲着对手无奈一笑,解下头盔,竟然是个女孩子。
这女孩拉了那个得胜的车手到一边,漫不经心道:“南晓棠同学,你搞没搞错,你拉我这个外行来飙车,不会就是想让那些花痴多看你几眼,多嚎几嗓子,满足你的虚荣心吧!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今天返校。”
南晓棠点燃一颗烟,吸了一口,吐出几个烟圈,继续保持着那个温柔的笑容,“谢谢小白陪我玩啦,我们走吧,上我的车,我请你吃早点。”
这女孩叫全名白是,人如其名,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她和南晓棠、江昭三人一直是关系很好的同学,铁的没话说,只可惜江昭那小子半道叛了变。小学五年级时人品爆发,直接升了初中;初二的时候再次爆发,直接升了高中;高二的时候迎接了第三次爆发,直接考上了伦敦的一所商学院。很显然,在江昭同学并不漫长的求学生涯中,没有毕业班的概念。现在,江昭同学只是在想,大三能不能直接考研。
看着面前江城一中的大门和自己旁边的白是,南晓棠觉得,有些恍然。忽的想起北源的话“记着你是在学知识,你可以考不上大学,但脑子里千万不能没东西。”,觉得自己的感怀有些矫情。
江城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也是省里的重点高中,升学率在全国也是叫得上名次的。学校占地面积很大,分高中部和初中部,上万的师生都在这里。校园里的环境很是优美,绿草茵茵,还有一条贯穿的林荫大道,鸟语花香倒算不上,草地里的花丛开得娇艳,也是迷人的很。
南晓棠和白是来到三楼教务处,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编码,走进相应的办公室,两人的编码是相连的。
“高一(1)班,班主任王秀茹,班级在一号教学楼四层。”教务处的老师说道。
两人依言找到了自己的班级,在四楼的第二个。在门口,南晓棠又看见熟悉的眉眼相貌,熟悉的声音神态,甚至是那件熟悉的prada限量版衬衫,有些无奈的扶额,怎么总是他……
“面对你未来高中三年的语文老师,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南晓棠同学。”北源走了过来,揽过他的肩膀。
“嗯,您老人家神通广大,就算有一天你在人民大会堂里唱二人转,我都不奇怪。”
事实真有几分像南晓棠说的一样,确实是北源在伪造了师范大学本科毕业证之后,动用了关系,把自己塞进了江城一中的教师队伍中。不过请相信北源良心尚在,并没有随着伪造的证书,误人子弟。他选的是语文,怎么会难得到他,虽然不喜欢热闹,但是口才却一等一的棒。一堂试讲课,旁征博引,幽默诙谐,听的语文主任都大加赞赏。当下被派过去,教新高一的实验班。
这并不是北源有意为之,这件事早在北源回江城之前就办好了的。一中是他的母校,他对这里也有着一份感情。当年的班主任张老师,如今已经做了副校长,有他在这里,事情好办得多。这时北源正在和张老师在校园里散步聊天,就看见一个女生匆忙的跑过来,“老师,你们快过去看,那边打架了!”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四个半大的孩子厮打纠缠在一起。
走近了才知道,是三个打一个,而被围攻的那个,正是南晓棠不错,而前来报信的女生,就是刚才和南晓棠在一起的白是。
“都给我住手!你们几个,是新高一的学生吧,这还没开学呢,就跑这儿撒野,不想念了趁早回家。”张老师严厉训斥。打架的人都听了手,其中一个抬起头,叫到“北……北叔叔。”这个人就是江城财政局局长的小儿子,崔淣,北源和他老子有点交情,也认得他。他就是一个月前喝醉了和南晓棠打架,并且成功的把自己送到了医院,把南晓棠送到了局子的人。不是冤家不聚头,这次新生报到,竟然让他们两个遇上了,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二人大打出手,还有两个貌似是崔淣朋友的人,临时加入战圈。
“这是我朋友的孩子,那是我的远房表侄。不好意思,张校长,让您见笑了。”北源指指崔复翔,又指指南晓棠。看见那两个“帮手”,又皱皱眉,这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可这以多欺少,未免太不光明,南晓棠不免吃亏。“崔淣,你哥哥最近又忙些什么,我都没他消息。”崔局长人到中年才有了这个小儿子,自然宠爱的紧。好在崔复翔上面还有个大他十几岁的哥哥,时常管教他,要不这位小爷真的会翻出天来。
崔淣虽然有些跋扈,但却不是傻子,听明白北源的意思,又说了几句便走了,不再纠缠,此事作罢,说起来到底还是害怕给哥哥知道。
南晓棠嘴角青肿,显然是被打的。这让北源有点心疼,问他:“你还哪里有伤,要不要跟我去医院?”南晓棠摆手说并没有事。
北源上前,闻到他身上有种很熟悉的刺鼻味道,心中略惊,又在周围的地上发现两个烟蒂,更加确定,是烟味。什么时候又添的毛病?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还没发现南晓棠有抽烟的习惯。
身体还没长成就来学大人的这些恶习,北源难免微怒,却还是平静地说:“你抽烟了?”
南晓棠笑笑不置可否,还从口袋里拿出一盒,打开,还递给北源一支,“要吗?”
北源把整盒都抢了过来,揣进兜里,“没收。一会儿跟我回去,我有事儿跟你说。”这下,饶是南晓棠是个傻子,也看出来,北源生气了。他跟白是说了几句,打发她一个人回家。
坐在车上,北源一直冷着脸,南晓棠并不敢像往常那样贫嘴说笑,心里犯着嘀咕。以前,不管是自己没大没小的和他胡闹,还是犯倔了跟他顶嘴,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
可算是到了家里,楼道里竟也十分寂静,只有钥匙插入锁眼的窸窣声音。北源打开门,抬起脚照着屁股把南晓棠踹了进去,踢得他一个踉跄,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摔倒。
“说,什么时候学的抽烟?刚才抽了几根?”声音是南晓棠从未听过的冰寒。

暴力大叔

南晓棠挨了一脚,脑子却清明了许多,原来他一直在生气这件事。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抽烟这个颇有争议的……呃,习惯,是江昭传给南晓棠的。十五岁就上了大学,这孩子在别人看来,是有些神童感觉的,这不光是人品问题,更是智商问题。江昭身上,有一种迷人的书卷气,把他整个人都装点得十分明亮,带着少年人的温润。他看过许多书,懂了很多,却没有半点书呆子的感觉,能喝酒能打架,还能开车,这让南晓棠这种正太很是崇拜。所以,在北源出现之前,江昭就是他活生生的偶像。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南晓棠也是个善于模仿的孩子。
北源把南晓棠扔在客厅,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条皮带。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
南晓棠嘴角咧了咧,像是嘲人更像自嘲,“大叔,您还真把我当女孩了。”明白了北源怒火的原因,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哈,北源气的笑出了声。对牛弹琴,也赶不上此时北源一半的无奈。很快,这个不知悔改的小家伙就被北源拎起来,塞到了书房里,按在桌子的边沿上。屁股自然的翘了起来,两只腿还在到处乱蹬。后来实在觉得这个样子实在不好看,就停止了腿上的动作,也不反抗(其实是因为,他身上几乎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供给北源制服了————腰部以上被北源按在桌子上,手被扭过来,也是牢牢按住,所谓案板上的鱼肉,也不过至此)只是抬起头,惊慌的看着北源。
北源并不顾这些,扬起皮带朝南晓棠身后打去,又快又狠。等到南晓棠反应过来,身后已是灼痛一片了,脸上更是发了疯的烫起来。这,是怎么个情况?
然而北源并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很快,凌厉的抽打便占据了他全部的思维,额上不断有冷汗渗出。南晓棠觉得,时间过得极慢,整个过程明明不到两分钟,可是疼痛却使他感到,像两个小时一样。
南晓棠一直在咬着手臂,很显然,他并不想痛呼出口。本来,被北源按在这里就丢死人了,再呜呜的乱喊,像什么样子,动静大点再把妇联招来,自己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你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么,知道你是在祸害你自己么!”北源冷声训斥。
南晓棠脸上湿了一片,不知道是汗还是泪。他有点懵,印象里,无论是妈妈还是外婆,都没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她们告诉他,抽烟喝酒都是小痞子干的事,不能学。他想张嘴辩驳,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喉咙闷闷的。
北源注意到他抖动的双肩,一定是哭了。呵呵,长这么大一定没被打过吧,他可以想象得到,南晓棠那又羞又痛的表情,如果书桌上有了缝,他一定会把自己塞进去。“怎么,还屈着你了?刚才那些是打你不知悔改,执迷不悟。现在,20下,打你抽烟,给我好好长长记性!”
北源向后退了一步,扬起皮带唰的抽落下去。这一下竟是比刚才打过的都疼,南晓棠扬起头张大嘴,原来痛极,是叫不出声的。南晓棠只觉得,牛仔裤已经被抽破了。几乎是半分钟后,疼痛的滋味让他尝足了,北源才打了第二下。
嗖———啪
嗖———啪
嗖———啪
……
打到第十下的时候,南晓棠认为,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可是,当第十一下来临的时候,尖锐又灼热的疼痛提醒着他,他还清醒。南晓棠真是恨自己,怎么体质这么好。真想回头告诉北源,你直接给我一刀吧,咱俩都省事。但是他不敢,是真不敢,抽个烟都能给抽成这样,这让他颠覆了对自己北源的感觉。
终于,终于,恐怖的二十下结束了,北源头上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南晓棠臀上的伤,可想而知。“起来,进里屋去。”其实在二十下之前,北源就不那么生气了,之所以还要继续打,是想让他痛定思痛。十四岁,明明就是个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怎么能学那些?北源从不觉得,半大孩子吸烟喝酒什么的,是在学坏,只是伤身体。
南晓棠伏爬在桌子上,并没有要起来的迹象,灰色的T恤上透着点点汗渍,还在喘着粗气,想必是疼得厉害吧。北源心里一软,双手从腋下托起眼前的孩子,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拖半抱的,南晓棠还咕哝着“不……不打了吧……”
他被放在床上,四平八稳的趴着,责打停止了,身后的伤就叫嚣起来,仿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传来的都是疼痛。他觉得,说上一句话,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北源给他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注意到了右手手腕上一排牙印,流着血。刚息下的火成功的被燎起,掀开毯子,朝屁股打了下去。
一边打一边训,“我说过不让你喊出声吗!祸害自己还没够了,看来刚才都白打了!”四五个巴掌打了下去,北源的手麻麻的。
听到“白打”南晓棠立刻惊慌起来,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怎么还想再来一遍?!回头看着北源,弱弱的请求,“别打了,我知道错……知道错了,别打了……疼……”说到最后,声音细弱蚊蝇,也不知道北源到底听到没有。
南晓棠惊恐的小模样,使北源不禁失笑,多大的火气也消了八分,看着他脸上涔涔的冷汗,心里更是软了下来,“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北源到厨房,取了杯子,从暖水瓶里倒出一些,又加了一小勺盐,拿吸管搅了搅,想来是怕他喝得太急,呛到嗓子。正要往卧室里送,手机却响了起来。
“三爷,我胡威威又杀回来了!Moon river ,我等着你哦。”
“给我滚回泰国去!”北源这是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屋里头有了一个,外面还回来一个。
胡威威!你可真会挑时候,上辈子我是抛弃妻子陷害忠良,还是吃里扒外祸国殃民了,这辈子怎么遇到你这么个怪物。北源腹诽了一通,却还是决定,要去见见他。
“晓棠,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红花油我给你放这儿,疼得厉害就抹点儿,这是楼下餐厅的订餐卡,饿了就叫外卖。放心,我很快回来。”临走前嘱咐了一遍,同时觉得,自己越来越罗嗦了。
南晓棠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的“嗯”了一声,感到浑身无力,只想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一觉。
胡威威曾经在杂志社做编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了北源。北源当时,只是三笑,正在写《天天夜夜》,不想中途遇到瓶颈,迟迟不能交稿。后来甚至为了躲避杂志生的催促,直接带上笔记本,从家里跑了。《天天夜夜》是当时杂志社正在连载的小说,第二天就到了杂志上市的日子,这位重要的作者却不知所踪。在整个公司都焦头烂额的时候,胡威威这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却自告奋勇去寻找。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终于,胡威威在火车站对面的小旅馆的厕所里,找到了北源。胡威威的不速闯入,却让北源有了新的灵感,当即抱着笔记本,坐在马桶上开始码字(……)。后来,胡威威谈起那次搜索行动,只说了一句“当时我要是再找不到你,我就替你写。”
进了Moon river ,北源马上就注意到了一个银白色的脑袋 (  ),无语的摇摇头,看看,哪有我们的事,真正的疯子全是编辑!
银白色脑袋显然也看见了北源,有点急切的站了起来,说:“三爷,伦家等的好心焦啊,您可算滚来了!”胡威威特意咬重那个“滚”字,狠狠的语气好像有点报复的意思。
“你怎么过来?”如果说自己在江城度过三年高中,这算是点瓜葛的话,那么胡威威,跟江城是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这多好啊,有高楼,有大海,有美女。哪像C市那个鬼地方,车都要开到天上去了!堵得老子心烦,你跑这儿逍遥,我怎么不能?”胡威威吐口眼圈,眯了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北源。
北源看到胡威威吸烟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南晓棠,也没有好气,“少扯,我逍遥个鸟!”
“好了,你可真没趣。快回去吧,家里还有个小祖宗呢。”北源有点惊讶,不过以他和胡威威相识多年,怎么能不了解这个貌似女人的男人的八卦癖好。问他,“你住哪?”
“你家。”
北源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没屋。
“跟你开玩笑,没劲透了。过两天公司就给我安排房子,毕竟是老左把我弄来的。”胡威威口中的“老左”,是他们公司的老总。当年的杂志社也鸟枪换炮,叫文化传媒。
忽然凑上北源耳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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