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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禁猎区-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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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懿曾经说过,要按照金木崎的剧本走,但这个时候他到底在干什么呢?她相信文希会把信送到他手上,但是接下来他会有什么行动呢?
或者,他只是趁着金木崎不在国内,把自己的弟弟救走就算了。至于怎样反过来利用自己这粒棋子,他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她默默想着,回过神来时,却见一只流浪狗懒洋洋地趴在自己脚边,在烈日下吐着舌头。她慢慢蹲□子。
“很脏。不要碰。”金木崎冷声地。
“我只是想看一看它。”她蹲□,发现它的腿瘸了,“怎么办?”她回头看着金木崎。他却一把揪起她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嘴里冷叱着:“曼谷街头那么多流浪狗,你能管得了多少?”
“我见不到的管不着,但在我眼前的……”她分辨着,拼力挣脱他的手。
他扬手,一辆出租车飞快在二人面前停下,他一把拉开车门,把她塞了进去,自己也坐进去。
“在这里的任何人,包括任何一条动物,都有可能是敌人的陷阱!”他的声音有点生气,又带着不耐烦。
陆离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这时只见前方的司机戴着墨镜,帽檐压得极低,一言不发地往酒店方向开去,才明白这也是金木崎的人。那车,是早就安排好的了。
金木崎捏着拳头,因怒气未消,白皙的脖项上竟是细血管分明。他咬着细白的牙齿,狠声道:“像你这种滥好人,自以为是救世主的人,最让我厌烦了!以为凭一己之力,以为凭着那点慈悲心肠,就能够救苦救难,甚至幻想自己能够改变所有不平……多么幼稚……”他的牙齿上下发抖,陆离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睁大了眼睛看他。
只见他努力控制着情绪,陆离猛地记起他有哮喘,正担心地想要伸手扶过他,却见他已回复了表面平静,一双眼却冷冷地看着自己。
“像你这种人,自以为是救世主,那么天真,最让我讨厌了……就像以前的我那样天真……以为仅凭自己的智慧,就能改变金堂,改变爷爷的想法,改变不好的东西,但最终什么都没改变……最终我变成了穆懿那种人……”他目光阴晦,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他的神情痛苦,活像
变了另外一个人。
一瞬间,陆离仿佛见到了以前的金木崎。那个她从未接触过的,单纯善良,唯爱生活和艺术的少年。
但这时候的金木崎,却恍如被过往的自己附了魂。
“你跟以前的我很像。”这么说着的他,声音却带着厌倦,对过往自己的厌倦。
“我要下车。”陆离一阵不安,两手抓住驾驶座椅背。
金木崎剧烈地咳嗽起来。
前方的司机马上把车停下,回过头来看着金木崎,嘴里担忧地说着什么。金木崎摆摆手,示意他继续驾驶。
金木崎脸色疲累,慢慢靠在后座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脸色绯红,前额渗着汗珠。
陆离犹豫了半秒,伸手轻轻搭在他肩上。他没有睁开双眼,只慢慢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坐直了身子,让他靠着,一只手轻轻抱着他的脑袋。
车子摇摇晃晃地上路了。曼谷的夜色迅速往后退却,伴着夜店中激越的钢管舞音乐,和男女的大声调笑。夜市的叫卖声。人们的哭。人们的笑。
“Signor Vasari①,需要甩开后面的车吗?”驾车者肃然问。
“放慢速度,让黑白堂的人跟着吧。”金木崎淡淡地说,慢慢坐直身子。但他的身子却贴着陆离,不曾移开。
“你知道那些药是致命的,对么?”他忽然问。
陆离心念急转:他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是要套出自己知道多少吗?
他却淡然说:“以你的聪明,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她悬着的心刚放下,又听他问:“对一个想害死自己的人,不抱怨恨,甚至加以照顾,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陆离在心里想:或者因为现在的自己,正充溢着母性吧。但她没应声。
注①:意为Vasari先生。因为这些部众是Vasari那边的人,金木崎又并非统主身份,并非教父,只能称先生。我觉得此处用先生二字称呼有点不符他的少年形象,所以还是用回这种原话。Signor可理解为对男性的尊称,下文同。
、危机(六)
他们所住的别墅就在眼前,掩映在一片婆娑树影之间。
屋前屋后,隔几步远便有人看守。陆离素知他们在意大利时,无论身在何处都有人保护,但都在暗中,且人数不多。但来到曼谷,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她回想起今天所见的那少女,觉得她殊不简单。
她一下车,便听到金木崎在身后吩咐手下,马上把陆离领到她自己的房间。既像保护,又是监视。
她看了刚从车上下来的金木崎一眼,二话不说,便转身跟随领路人上楼。
“真是天真的女人……像以前的我那样笨……”他咬着细白的牙齿,低声嗤笑,眼睛却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身后的司机却突然道:“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金木崎愕然,迅速沉下脸。
那人耸耸肩,一脸无畏地:“Signor Vasari,你自己没看出来吗?我听说东方人的感情含蓄,没想到会连自己也骗过。”
陆离回到房间,马上紧缩房门,昏沉沉的脑袋沉入枕头中。
看来泰国的情势比在意大利时更复杂,但相对地,金木崎的戒备也更森严。想趁着他有所松懈时跟穆懿取得联系,是不可能的了。
房间沉没在一片昏黑中,像她的头脑一样,找不到出路。
房顶上方,却传来一把陌生的声音:“要是睡着了,就逃不出去了。”
她猛地睁眼,怀疑是幻听,却见有人轻轻落地的声音。撑起身子,只见床头立着一个样子似曾见过的人。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认出那张脸——那是在餐馆见过的侍者的脸。
在手下把那多嘴的司机拉开后,金木崎心烦意乱地走进屋子,好一会才勉强定下心神,开始听部众的报告。他们是Vasari家族的人,对于亚洲的情况资料详备,一旦涉及到美国和意大利的事情,就开始语焉不详了。
他在心里想着:只不知道舅舅在他身边,到底安插了多少人。
屋内电话响起。手下接了电话,恭肃地递给他。
他接过,只听电话那头说:“统主,那个女孩子的母亲不见了,似乎是被西京门的人救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人仍战战兢兢着,害怕将要受到的处罚,却没再听见电话这边金木崎的反应。话筒中传来的,只有急促的脚步声。
像一头豹子般,金木崎迅捷地奔到陆离房间。
房门被猛然推开,黑洞洞的房间
中一片安静。他大步上前掀起被单,见下面什么都没有,手触上去,已是一片冰冷。只怕人已走远。
他捏着被单一角,几乎要把它捏碎。
“Signor Vasari……”随之赶来的部众,在身后轻声叫他。
他扬手抓起一个烛台,就往对方身上砸去。手□躯纹丝不动,不敢反抗。
没人见过这个体质羸弱的年轻主子如此暴怒。
“从一开始,从一开始起……”他的指甲狠狠地抓着皮肤,抓出几道血痕,“你就已经跟穆懿联手起来了!从一开始,你说的话都是谎言!”
、再见西京门(一)
黑白堂偌大的会议室。
虽然列位堂主全部出席,但此时这里的人却不比以前多。因着戒备森严,每位堂主都只允许带备限定数量的部众。
但未免发生什么事,在会议室外围的空地上,却列队分站着人数极多的部众,一时间,空气像凝固了一样。每个人都注视着自己敌方的人。
会议室内的气氛却更为怪异,明明各人心里都知道,今天的会议上就要推选出新的统主,但表面上仍是嘻嘻哈哈,一团和气。
身躯庞大的泰强向各堂主递上一支雪茄,款款落座,慢慢扫视众人一眼,这才缓缓开口:“今天会议的目的,大家都最清楚不过了……”
会议室的大门猛地被推开。各人愕然回首,只见一身男式西装的颂眉大步踏入,嘴角噙笑,“既然今天的会议是要推选出新的统主,为什么不等我再开始呢?”她在离泰强最近的位置上坐下,从外套口袋里抽出白色手帕,轻轻按着鬓角,微笑扫视众人。
各人在这目光中,都是一悸。
尽管众人事先早已做好功夫,联手暗中对外宣扬,是颂眉找人杀了吉那瓦,以削弱她的势力和声望。但毕竟她身为吉那瓦养女多年,吉那瓦又是个极阴险内敛之人。颂眉到底从旧统主手中继承了多少势力,还是未知之数,也让他们不敢小觑。
泰强急速思考,决定先发制人。他看了其他堂主一眼,轻声笑道:“因为颂眉小姐只是吉那瓦前统主的养女,严格说来,并没有资格竞争统主之位。未免人多事杂,所以也没有叫你来。”
“人多事杂?”颂眉拖着下巴,眯着深黑的眼睛看向他,“怕多出来怎样的人?怕发生怎样的事?”她的表情一副可供玩味状。泰强自恃为吉那瓦以下最有权势之人,此时被这个少女来个下马威,顿时脸色一沉。
势力最弱小的野猪本想当和事佬,但一眼见其他各堂主都不说话,也喏喏着,不敢说话。
颂眉忽然一笑:“其实在各位堂主面前,颂眉不过是晚辈,既没有资格,也没有那份心去争什么统主之位。只是作为统主推选大会,如果不是所有人出席见证,是否当选出来的新统主公信力也不够呢?”
野猪觉得有理,大声应和。泰强回头厉视他,野猪忙噤了声。
颂眉只微微一笑,扬起手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各位堂主请便,只当我不在场好了。”
泰强见颂眉似乎当真无意竞争,也不好做得过火,于是继续他刚才未完的演说。颂眉只泰然沉入软椅中,嘴里
叼着一根烟,看着他们。
“黑白堂经过了四十多年的发展……”泰强仍铿锵地说着,颂眉的手机忽然响起,她露出歉意一笑,接听起来。
各堂主素知这吉那瓦的养女我行我素惯了,也不去理会。只有那最好色的阿多,以前当着吉那瓦的面不敢多打量颂眉,现在却贪婪地瞧个不停。
颂眉对着手机那头轻轻一笑,忽地走上前来,把手机递到正演说中的泰强面前。泰强正要发作,只听她说:“是西京门的穆懿。”
泰强睁大了双眼。其余各堂主也顿觉不可思议。
他半信半疑地接过,只听电话那头传来年轻沉着的男声,“泰强,上次你和阿多联手铲除敌对杀手组织的事,前统主吉那瓦对你欣赏有加呢。”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也无需再提。”泰强暗想,这素来只闻其名的亚洲最大杀手组织头目,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莫非他想通过扶持自己,来控制黑白堂?
心里正暗喜,却听穆懿在那头继续道:“但如果让阿多知道,你借着上次行动趁机灭掉阿多的数个得力手下,他的势力也从此备受打击,他还会推选你做统主吗?”
泰强一愣,随即粗声粗气地笑着:“那又怎样?”他瞟了身旁的阿多一眼,心想缺他那一票也不多。只要所有人都选自己了,再以武力制服他……
穆懿在电话那头淡声道:“也是。你们两人也不过彼此彼此。反正你女儿的肚子,也是他搞大的。”
“什么?!”泰强勃然大怒,看向仍在一脸色迷迷盯着颂眉的阿多。他想起女儿天天躲在房里哭,就是死活不肯说是谁,原来竟然是自小看着她长大的阿多叔叔!又想起阿多不止一次地占有自己部下的妻女。但没想到,他竟敢踩到自己头上来了!
想到这里,他怒极拔枪,倏然朝向阿多。
其余堂主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扳机已扣下,子弹砰然击中阿多的腹部。阿多捂着腹部,鲜血活着小肠直流,痛得在地上打滚。阿多身后的部众一下子围到他身旁,全都掏枪指向泰强。
但没有人敢开枪。
大家虽然作出护主的姿态,但心下都忌讳着:黑白堂的下一个统主很有可能就是泰强。为了一个平日对自己不好的主子,得罪了新主人,划不来。
其余两个堂主,野猪和田鸡,大骇着站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泰强狠狠大喊:“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阿多已经痛得面容扭曲:“我……我做了……什么……?
”
颂眉忽然冷冷哼笑:“你还没听完电话呢。急什么?”
泰强哪里还有心思听什么,手机早已被他掷到一边了。颂眉施施然上前,拿起手机举到他耳边,只听穆懿在他耳侧说:“我好像弄错了呢。阿多虽然有侵犯你的女儿,但搞大她肚子的,是田鸡的儿子呢。”
泰强涌起一股被作弄的愤怒。但对阿多和田鸡的愤怒,比被作弄感要来得更深。他狠狠瞥向田鸡,田鸡却早已戒备着,在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当下,已经举枪射向他。
砰然巨响中,泰强忽地昂头倒地。
泰强的手下踏步上前,颂眉的人已拦住了他们,只喝道:“这是几位堂主之间的事。在新的统主选出来之前,谁也不能动任何一个堂主。”
语气虽义正言辞,言下之意却是:等他们自相残杀完了,看哪位当上了统主,我们这些做小的再趁机宣誓忠诚不迟。
泰强的人见主子已经难保性命了,一阵默然,不再上前。
野猪早已吓得躲到桌子底下,颤抖着手指,要拨打电话叫来更多的手下。颂眉上前,一脚踢开他的手机,淡淡笑道:“别打了,今晚有人报告警方说你们有特别行动,都盯得紧呢。你的人马是赶不到这里来的了。”
在旁的田鸡忽地醒悟过来。他举枪指向颂眉:“是你这个女人在挑拨离间!挑拨我们几兄弟的感情!”
“兄弟?感情?”颂眉夸张地笑着,“就凭你们这几个狗咬狗的人,还敢称兄道弟?我从来没说过什么,心里有鬼要先下手为强的人,是你。泰强也无意要杀你,他不过是见你儿子搞大了他女儿的肚子,想跟你做个亲家。只怕是你想起当年借日本赤山组,除掉包括泰强在内各大堂主好几个顶尖杀手的事了吧。”
桌底下的野猪忽地大喊:“什么?难道我的养子也是被你杀的?”
“是又怎样?”田鸡昂头大笑,“对!因为当时你们几个堂都发展得比我的迅速,眼见统主想让你们堂来继位,我唯有勾结日本的赤山组。”
说着,他的枪指向桌底下的野猪:“怎么样?难道你敢出来杀我么?如果不是你老子跟吉那瓦他出生入死,就凭你这种胆子,怎可能坐上堂主之位,跟我平起平坐?”
田鸡忽然感到脑门一凉。
他的眼珠转动,只见颂眉把枪抵在他的脑门上。
颂眉施施然道:“怎么样?亲手杀他你不敢,说句话倒是没问题吧?他的命在你手上,你说,杀,还是不杀?”
野猪一咬
牙,吐出一个字:“杀!”
砰!
枪声响起,田鸡瞳孔瞬间扩大,往后倒去。
野猪哆嗦在桌底下,看着一旁地上打滚,鲜血肠子流了满地的阿多。阿多大声呻吟,叫唤着:“叫医生来啊!”
他的手下,全无一人有所行动。
野猪嘴里呜咽着:“我最恨别人说我胆小了!”他嘴里吐着白沫,咬咬牙,知道大局已定。他抬头看向颂眉,又环视这会议室中的所有手下,肩膀发抖——这里到底有多少人,已经被她买下了?他不敢赌。
却见颂眉微笑着,把桌底下的他一把揪出来:“你当然不软弱。胜者为王,今日胜利的人可是你。统主的位子,由你来做。”
野猪诧异地抬头,眼角犹有泪水,“你不当?”
颂眉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你做跟我做,又有什么不一样?”
野猪看向地上那边的阿多,呻吟声已经渐小。他咬咬牙,知道大局已定,心里又是不安,又是兴奋。
“不过还有个条件……”颂眉施施然地拍拍手,手下呈上一份文件。她接过,在野猪面前扬了扬,“签下它。”
野猪定睛一看,见是黑白堂跟西京门结盟的协议书。
、再见西京门(二)
他有点惊讶,又有点受宠若惊。颂眉微笑:“有了西京门做你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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