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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茧未成蝶-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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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痛苦的将头埋进了手掌里，嘴里说道“或许我错了，我根本不应该送她来这里！”说完后他抬起了头看我“我给她办出院手续。”语罢起身。
我起身拉住了他“其实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不是在哪里，以她现在的状况，她在哪里都一样。如果可以，请让楠来看看她。”
我不能占用观察室太久，所以在李煜回来之前我们结束了谈话。
我们一起回到了病房，画凉还在输液，表情平和，目光空洞毫无焦距，只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了一眼苏槿，很快，目光从苏槿脸上掠过。
苏槿走近了画凉，他伸出手，轻轻的握了握画凉由于输液而变得冰冷的手，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一个字。
而后，他将画凉垂在额前的刘海轻轻的撩至耳后，眼里溢满怜爱。动作温柔的如同在轻抚一件无价之宝。
这个男人真的很温柔，真的很爱眼前这个女子，我突然很羡慕她，甚至有种错觉，曾经自己是否也被一个男人这样精心的爱着过？为何我毫无记忆却感同身受。
随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画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那个男人是谁？”她的声音很轻，这句话就这样飘进了我的耳里。
我惊愕，不知该如何回答。那个男人那样用心的爱着她，她却问我那个男人是谁。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只是这样相对而望，好像所有的话语都已经无法填补这个漏洞。
我喃喃低语：“你……不认识他吗？”
画凉摇头：“不认识。”她的声音很低，语气中带着无辜，她说：“我记不清身边的大部分人，大部分事。”
我想，现在的她应该只记着楠，以及那个和楠尚有关系的熙秋。我看着眼前的画凉，目光慢慢的落在了她斑驳的手臂上，她轻轻的拉下袖子，神情有些不自然。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只是木然站着。
她说“诺，晚上陪我。”
我点头，我在她身边，陪她打完点滴，护士撤掉了输液管。
第四章 画凉的他
夜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画凉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细雨，今天她没有发病，没有将手伸出铁门请求离开。
10点，熄灯。病房再次陷入黑暗，护士拍了拍锁着的铁门，示意大家该睡了。而黑夜，画凉却总是异常清醒。透着窗外的路灯，画凉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臂手。沉默着。
我指了指她手臂的伤痕：“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表情落寞，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挡住了那些伤痕，没有言语。
显然她依旧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于是我闭口不问。
黑暗中她靠近我，抓着我的手：“许诺，我可否告诉你，所有有关我的过去？我不知晓自己何时又会发病，还可否记得你。”
我没有言语，只是听着。这是一个好兆头，因为她愿意诉说她的心事。
她爱楠，或许乐意同我说说她和楠的过往。于是我问她：“能和我说说楠吗？”
她沉默，终于抬头看着我，轻轻点头，她开始诉说起她的童年。
她说她年幼时生活在一个海边小城。在那里遇见了这个跟她纠缠一生的人。
桃源，名字美的就像只有书里才会出现。那是一个安静的小城，街道上常年四季花开，银杏树簇拥在街道两旁。秋天一到，银杏树叶落英缤纷，满眼的黄，风里传来淡淡的桂花香，母亲是一个美丽的妇人，母亲带着她去了外婆家，画凉说自己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小城。
……初见的时光……
妇人牵着女孩的手朝街角走去，一个老人急急从远处走来，女孩远远的瞧见便挣脱开母亲的手，奔向了老人，“外婆！”
看见飞奔而来的女孩，老人蹲下身揉着她细碎而柔软的头发：“我们家囡囡真是越长越标致了。”
“妈，你怎么还跑出来，我们自己进去就好了。”女子望着眼前的老人眉眼弯弯。
“无碍无碍……”老人牵起了女孩柔软的手，领着她朝家的方向走去，街上奔跑的少年嬉笑的从她身边奔过，少年转过头，对着她灿烂的笑，画凉随之嘴角上扬回以笑意，老人低头叮嘱：“囡囡，记住了，这些都是坏孩子，别跟这些坏孩子来往。”画凉收笑，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几日后
母亲抚摸着画凉的头对她说：“小凉，妈妈已经帮你办了转学手续。从今天开始你要在这里学习了，在外婆家乖乖的，妈妈和爸爸有事情要忙一段时间，等有空了我们就来看你，你要听外婆的话。”
年幼的画凉抬头，眼前的女子有着慈爱的笑容，眉宇间总是透入出一种淡定的美，她轻轻点头：“好的妈妈，我会乖乖的听外婆的话。”
妇人微笑离开，画凉在她身后大叫着：“妈妈！记得时常给小凉打电话！”
母亲微笑点头，画凉没有离开，她站在路口望着母亲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说到此，画凉眼里都是笑意，继续说道“母亲走的那天，我遇到了楠。”）
（她继续回忆着）
画凉回头朝外婆家走去，突然一个少年轻扯她俏皮的短发：“你叫小凉？”
画凉侧头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俊逸，眼眸清澈，却一脸阳光笑意的少年，顿生好感，她不由点头： “恩。”
“我叫夏子楠，有人欺负你，你可以找我！”少年如此说，依旧是一脸的阳光灿烂，两颗小虎牙在阳光里一闪一闪。
提到夏子楠，画凉眼中的笑意更甚，她微笑转头看着我：“许诺，你知道吗？那时候，他的眼睛晶亮的在阳光下如同宝石。只那一眼，我便沦陷了。那年我12岁，他13岁。”
我轻轻点头没有说话，不敢打断他的思绪。
她继续道：“跟楠的相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天刚黑，我便开始盼望天亮。可惜外婆并不喜欢他，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依旧天天见面，他总是动作敏捷穿过小院，避开外婆，出现在我面前，但却依旧被我外婆发现，他被提着耳朵离开，而我在一旁自顾的笑，肆无忌惮。可是稍后片刻，他又再次出现在我面前，带着我避开外婆，跑出小院。”说道这里，画凉停止了诉说，黑暗中，她抬头看着我，一脸的神秘。
她说：“楠是精灵，他总能发现桃源不为人知的美。”
我愣愣的点头。
她继续说着：“他带我去很多地方，每次都不告诉我去哪里，我却知道，前方一定会有惊喜，我喜欢跟着他。我们穿过一片小树林，前面是一整片的墓地，他会回头问我‘你害怕吗？’我自是摇头，他拉起我的手，毫不迟疑的跑进了墓地，长草扫过我的脚踝，不知名的飞虫朝着我的脸冲撞而来，我闭起了眼睛，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他总是不断回头，不断确认我是否害怕，他一直这样担心我，直到成年。”画凉脸上的笑意蔓延开来，像一朵肆意开放的芙蓉。
“那时的我是真的害怕，不曾去过的地方，总让我觉得危险，可是我却知道，只要在楠的身边，不论去哪里，我都会觉得安心，因为他在我身边。他牵着我快速奔离，我们穿过了整片墓地，海，大片的海滩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说到这里，画凉的眼里有了亮光：“你知道吗？那片海滩在夕阳下，就如同一片银滩，美极了。”
我点头，可以想象，一个喜欢大海的孩子，看见一整片清澈而美丽的海滩该是怎么的激动与兴奋。
我不敢打断她的思绪，她的脸上难得露出笑意，在月光下，她空灵的像一个天使，好像一碰触就会碎掉，而后消失。我发现她开始回忆子楠，脸上就洋溢着幸福。
“他带着我，脚陷入清冷的水中，一步一步走向夕阳，我在海滩上奔跑着，手紧紧的拽着楠的衣角，我好害怕一松手便会被海水冲走，但是只要跟着他，不论去哪里，我都不担忧，浪潮跟随着我们，将我们追到了沙滩上，快乐极了。那天，他突然挣脱开我的手，张开双臂，像一只鱼游向深处，他突然消失不见，让我很害怕，我大叫着，他突然钻出水面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像一个人鱼，人鱼王子。”
说完后，她转头看着我，好似怕我不相信一般，慎重道：“诺，你不曾亲眼所见，你不知晓楠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自小，他的身上有一个磁场，我紧紧被他吸引，无论何时何地。有机会，我把他介绍给你相识，诺，我那么爱他。”
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窗外。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窗外的树影，在月光的照映下，阴影落在了房间内，树影在风里，摇曳生姿。我起身，画凉伸手拉住了我，好似怕我离开。
我拍拍她的手背，允诺她，我不会离开，她轻轻松开了手。我走向窗户，午夜的风透过跨过窗台，奔向门外。而今晚是满月。
月光里，画凉坐在原地，看着我关上窗户，她问：“诺，为何关窗？”
我回头轻笑：“我的公主，夜风会让你着凉。”
画凉突然起身，同我一起站在窗边阻止了我关窗，看着月夜下的树影，她侧头，兀自说道：“在桃源，我拥有许多美好的时光，那些时光全都是楠给与我的。我时常像此刻这般，站在窗边，看着楠由远及近的向我跑来。”
我轻轻抚摸她完美的侧脸没有言语。
画凉声音渐小：“楠是家长口中的坏孩子，但是他对我却异常好，不论我多任性，他总是笑着带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我有些动容，年少的孩子对爱情总是纯净如水，爱了，便给与全部，不计回报。
她侧头看着我：“诺，年幼时爱上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变？”
我有些茫然：“或许吧……”
画凉轻笑：“我知道，肯定不会变，至少我不会变。”说到此处，画凉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闭了闭眼睛像在回忆那时的时光，如绸缎般的黑发倾泻了一背。她的脸上依旧洋溢着甜蜜的笑，在窗外月光的映衬下倾国倾城。我的整个世界都暗淡了。
我轻轻碰触她，发现她已经睡着，于是将她扶上床。夜很安静，月光很美。月光透过窗台轻轻的洒在了画凉的周身，恍惚间她如同一只空灵的幻蝶静静的停在了子夜盛开的玫瑰花瓣上，翼下积露、夜凉如水。
过度的阴霾终于迎来一室阳光。清晨，温暖的阳光穿过玻璃窗，懒懒的照在了我的身上。舒倘，漫长。而弥漫在空气中的药水味，似乎也变得稀薄好闻起来。阳光下，画凉纤绝的身体立于窗前，地上伸展着她那孤清而飘渺的影。我不知晓她是几时醒来的。
“画凉？你在看什么？”我看着一动不动的画凉询问着。
她没有回应我，甚至没有转身看我一眼。
我发现画凉又还原到入院时的状态。不知在将来的时间里，她是否都将这样反反复复。
吃药时间，护士拿来了药，我靠在画凉耳边，低语：“别把药吞进去，那个东西会让你变得越来越迟钝。”
我不确定画凉是否听进去了，护士将药放在她的手心，她安静的放入口中，接过水杯，将药送服，动作很熟稔。护士接过杯子离开，画凉突然张口，将口里的药吐在手心，她看着自己的手心，而后抬头看着我，一脸的无辜：“我该把药吞下，我病了，只要我病好了，我就能回家。”
我突然觉得她变得可爱，既然已经听了我的话，吐出了药，为何还要说这样一句话。我接过她手里的药丢出窗外：“不需要这个，你依旧可以康复。”
此刻护士开门进来道：“画凉，有人来看你。”
第五章 我梦到你自杀了
“你这个神经病，为什么你到了这里还是不放过子楠！”观察室里传来了熙秋歇斯底里的叫声，我冲上前，用力的推开她。画凉依旧安静的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冲动，这个女子虽然美丽，但是我却极度不喜欢她，好似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熙秋错愕的看着我，她没想到我会出手，她突然大叫“护士！把这个人给我带出去！我只说要单独见曲画凉！”
进来的却是李煜，他的表情有些许微怒，我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他转首看着画凉，问着：“画凉，我可以带许诺出去吗？”因为是画凉要求我跟随，所以李煜问她。
画凉抬头，朝李煜点头，而后浅笑：“诺，在门外等我，别走。”
我回以笑意，退出了隔离观察室。观察室外，李煜看着我，他说“许诺，注意自己的情绪。”原来他刚才生气是因为我。
我点头，没有说话，我刚才确实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没有看李煜，只是转头，看着门里的动静，我有些担心画凉。
此刻，我看到画凉低着头，像一个无辜的孩子。
“曲画凉，你跟子楠早就完了你知不知道。为何你不放过他。”她靠近画凉，伸手掐住了她的脸颊：“既然发生了火灾，为什么大火不把你这张脸一起烧了！”
我看到了熙秋的动作，我想要进去，我害怕熙秋伤害画凉。李煜却紧紧的拉着门把手，对我摇了摇头，我有些愤然，只能再度隔着玻璃，看里面的情况。
只见画凉只是微微侧头，却没有躲掉她的手，于是画凉挥手推开了熙秋的手。
“楠是我的。”像在自语，又像在告知别人对夏子楠的所有权。
熙秋的目光变得凌厉，她逼近她，将头探向她：“曲画凉，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既然你已经忘了所有的人，为什么唯独不忘了子楠。”
画凉没有理会熙秋的话语，只是兀自玩着自己垂在胸前的长发。好似眼前张牙舞爪的女人并不存在。
看到这样的画凉，熙秋深吸一口气，平定了自己的情绪，她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看着画凉的眼睛说道：“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我是来告诉你，我跟子楠要结婚了，就下个月。”
画凉依旧毫不理会她，只是低着头玩着发丝。
熙秋有些愤懑，懊恼自己就这样被一个精神病患者无视，于是她继续说道“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疤痕，简直丑陋无比，没有一个男人会想看到你那被火吻过的躯体，或许子楠曾经爱你，但是……”她突然停顿，随后她看着画凉的眼睛：“现在他爱我，我拥有完美的胴体，这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的。”
画凉终于抬头，放开手里的发丝，嘴角扯动，她在笑。
“善良的人不会以爱的名义去拆散另一对相爱的恋人，所以，熙秋，你欠缺一些特质，你知道的，楠不可能爱上你。”画凉一字一句的说着，是那样的笃定。
熙秋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般，身体急速站起，正要发作，却见画凉同样起身，熙秋停下了动作，她不知道画凉要干什么。
只见画凉走到门后，拿过一张白布，而后跪在地板上，用挂在门后的白布，开始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地板。看着这样病态的画凉，熙秋心中一惊，不知她要干什么。身体不由后退拉开了与画凉之间的距离。
“曲画凉，你在干嘛！”熙秋的话里充满了警觉。
画凉没有理会，只是继续擦拭着，长发拖地。脸下一片阴霾看不到情绪。
熙秋急躁却又无可奈何，手中握着杯子，沉闷的坐回原处，快速的喝水不再看她，任由她擦拭。观察室陷入安静。
“你知道吗？昨晚我做了一个梦。”画凉的声音很低，打破了刚才的宁静，她手中未停，依旧擦拭着。
“什么梦？”熙秋不由自主的反问。
“我梦到你自杀了，身体□的躺在蓄满了水的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溢了一地。”画凉静静叙说，手依旧没有停下。
“别说了。”熙秋不想听。
“你的手垂在浴缸边缘，血顺着你的手腕、指尖，流淌着。”画凉无视熙秋的话语。
“你别说了！”熙秋试图打断。
“好多血，暗红色的。血混合着水，在地板上流淌着，到处都是。我站在门口看着，木木在舔你的尸体。还记得木木吗？就是那只我在我家废墟里抱回的那只黑猫。”画凉并不想停止，她的语气一直很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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