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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七岁等你-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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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烨将我拉回他的怀抱,然后带我走向风筝摊子,买了一只红色的螃蟹风筝,看起来滑稽搞笑,但是我很喜欢。
他是个放风筝高手,我却不会放风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我只是很喜欢放风筝的感觉,我比较笨,什么都不会。”
是的,我从小就喜欢在风中奔跑的感觉,喜欢看别人把风筝放得高高的,我不会放,所以我享受看。
他站在我的身后,温柔地抱着我,用脸颊磨蹭我的,将风筝放得高高的,道:“但是你有一个会为你把风筝放得最高最远的丈夫。”
我拉着线,笑道:“不用最高最远,我怕我看不见。要不你把风筝放了,我帮你去捡回来。”
他收紧了双臂,把我锁在怀里,道:“你想做追风筝的人。”
是啊,为你,千千万万遍。
程烨似是读懂了我的心思,他的手一抖,我感觉他在看着我,深情而眷恋。只要他愿意,他的心思从来都不算难懂。只要有一丝丝的爱,我便能感觉得到他心中的想法。
我仰着头看我们的风筝飞得高高的,在空中耀武扬威地挥动着大大的蟹钳,天空高远,大风如歌,世界真的很美好。我的手一松,风筝就完全地脱离了我的控制,我们的风筝在天空自由地横行霸道,因为太过自由,所以它最终会跌落。
爱,便是风筝,若是没有羁绊,迟早会死亡。
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程烨已经拿着那只风筝向我走了过来,我的心里温柔漫溢。
后来,我们又去坐了自行车,我对程烨说:“大概每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心中都会有一个白衣少年的梦,梦想能坐在他的单车后座上,抱着他,品尝爱情最初的滋味。”
程烨将我放在他的前面,他现在总喜欢将我放在他的胸前,将我的头按在他心口的位置,听他的心跳,似是在告诉我什么。他的怀抱温暖而安宁,我靠在他的怀里,在春天的阳光和微风中,甜蜜的睡了过去。





ˇ不堪ˇ 最新更新:20140124 21:30:14


我的精神看起来非常的好,戒毒也到了尾声,医生说基本上不严重了,只要稍加注意,调理好心情,以后多注意点,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了。所以,清明节过后,我从医院搬回了家里。只是还要定期去进行复查。
四月的一个星期六,美国一个知名大公司的负责人要过来,与程烨商量合作事宜,程烨实在脱不开身,他又不愿意我一个人去复查,于是便把我带到了公司。
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等他,翻看他书柜里的杂志和书本。就在这时,我的手开始神经质地发抖、痉挛,书本“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不能想象自己发起狂来会是什么样子,这儿是公司,又是上班时间,公司全体员工都在。
我走得很快,嘴唇发白,脸色发青。最后,我几乎是奔跑了起来。
公司的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我已经无心理会他们的问候和关心了。
我知道毒瘾发作时的那种狰狞,什么尊严都顾不上了。
我拦下一辆车,牙齿几乎咬出血来,挤出声音道:“去博远医院,快。”
我倒在后座上,屈下身子,手指开始在小腿上抓。血立即流了出来,像一条条扭曲的水蛭。
出租车司机被我吓到了,结结巴巴问我:“小姐。。。你。。。你没事吧。”
我霍地抬起头,望向他,他一个拐弯,几乎撞到护栏上。
他在怕我,那种毫不掩饰的恐惧让我心头一颤,我拿出镜子看自己的嘴脸,活脱脱一个被上帝惩罚的暴怒吸血鬼模样。
我竭力使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即使我知道这是徒劳。
“你别害怕,赶紧带我去医院。”
他似乎看出来了,开始疯了一般开车,急于甩脱我这个包袱。他的脸上,是隐忍的厌恶,恐惧之下掩藏的鄙夷暴露无遗。
终于到了医院,我几乎是滚下了车子,我捂着嘴,对司机道;“钱都在包里。”
我什么都没拿,直接就往医生的办公室里冲。
“求你,给我杜冷丁。”我像个乞丐,乞求他。
就在这时,程烨冲了进来。
“不行。”
我猛地转过身去,瞪他。
都说贫穷、饥饿和爱情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现在我知道,震惊和恐惧也是掩盖不了的。
那一刻,他的眼光比毒瘾更让我痛苦。
我都忘了,他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他看见我乞怜的卑态,发红的眼,从来温顺的面容扭曲变形。
我知道他只是条件反射下的自然反应,因为他只是瞬间的震惊过后,便是怜惜和痛心,他也在痛苦,我知道,甚至比我更痛苦。但是我不能释怀,他的怜惜不能掩盖一瞬的惊恐,就像是一点渍斑会毁掉一块绝世美玉。
有的时候,人往往容易钻牛角尖。就像一个从来做好事的君子,一旦做了一小件坏事,世人就都会指责他虚伪丑恶,居心叵测,道貌岸然,而忘记他也是个凡人,也会有七情六欲。
人,总是对别人颇多要求,对自己,则宽容的很。
他立即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我甩开他,躲在医生的身后。
他站在那里,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和怀抱,沉默地走了出去。
我不想看见他,他知道,这个世上,谁都能看见我的不堪,唯独他不行。
医生没有给我杜冷丁,他立即叫来人,将我往戒毒室里带,并给我打了大剂量的镇定剂。
我很痛苦,因为我晕不过去,但是我也醒不过来,却只有我自己知道。也许在别人看来,我是平静地睡着了,但是,我不是。我的全身都像是泡在福尔马林当中,身体里长出尖锐疼痛的触角。
有一个人,在我的耳边一直说着话,他说的话断断续续,我听不清,但是那个声音那么好听,我知道,那是我的羁绊。
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程烨坐在我的身边,他看见我醒来,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然后,他握住我的手,摊开,将他的头埋在我的手心里。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笑道:“你这样弄得我很痒,你该刮胡子了,什么时候,你也走颓废路线了?”
他的脸在我手心蹭了蹭,像是讨主人欢心的宠物,我笑了笑,道:“你不是想吃我做的小羊排吗,等我出院了,回家做给你吃。”
他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对我展开一个温柔的笑,皎洁温暖:“好啊。”
出院的时候,我们在走廊上遇见了杨菲。她因为在狱中试图割腕自杀,结果被人发现,送过来抢救。她已经是真的疯了,她的颧骨高高的耸出来,嘴唇干燥,脸上的皮肤暗淡发黄,身子瘦得变了形,宽大的病号服下露出一截干枯的手腕,上面满是针孔和密密麻麻的烟头烫出的伤疤,发焦发黑。她的双眼空洞,口里喃喃: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被警察扶着,我们擦肩而过。当她看见我们的时候,她的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嘶吼,干枯的眼球机械地转动着,似是在思索久远而痛苦,又或是甜蜜的记忆,表情木然。
她已经完全将过去忘记,她最爱的人,她最恨的人,她唯一不曾忘记的,是被抛弃的绝望。
她的身边,陪着一个沉默的男子。那个男子,我曾经见过,是她年少时的追求者,比较沉默寡言,很不显眼的存在。他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多说一句话,眼里的怜惜,却是从未变过。
杨菲仰着头,喃喃地问:“都走了,是不是都走了?”
那个男子握住她的手,很是耐心,一遍一遍地告诉她:“没有,我在,我一直都在。”
她失去了美丽,失去了纯洁,失去了善良,却还能拥有一份自年少起就默默守护在身旁的温柔,这样,也是不幸中的幸运吧。
杨菲的笑声和哭声回荡在医院的走廊里,有一种命运的残酷感和荒诞感。
我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程烨将我按回他的怀里。
我还是没有能给他做小羊排。
我站在浴室里,看着自己苍白干瘦的身体,脸色很不好看。我将头抵在墙壁上,深深地呼吸。没有办法,我无法忘记,那是我的梦魇。
我抱着自己,打开花洒,洗了很久,直到程烨第七次来喊我,我才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然后睁大了眼,视线在黑暗中,无法聚焦。
“在想什么?”程烨突然出声问。
我没有说话,他将我的头放在他的手臂上,翻身起来,与我眼睛相对,道:“我知道你没有睡着,虽然你装得很像。”
我看着他,“唔”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向他,从他的怀抱独立出来。
他的手从我的睡袍里伸进来,我的腰被他握在手中。
我的脸色发白,一下就坐了起来,迅速地踩到了地上,然后道:“你先睡,我去书房坐一坐。”
“我不是嫌弃你,只是,看着你那个样子,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那样可怕”我尖锐地打断他,手指紧紧攥着睡裙,几乎将丝质的睡裙抓破。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然后放轻声音道:“你明天还有那么多的工作要忙,赶紧睡,我就是有点口渴,我去喝点水,马上就回来,你放心,我没事。”
绑架期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他从没问过我。我知道他不是嫌弃我,但是,我已经对自己开始厌倦了,神经质的自厌和敏感。也许,那个医生并没有说错,我是有心病,所以我的身体才会一天比一天糟糕,我的病才会总不好,我的生命才会渐渐枯竭。
我抚上自己心口的那块疤,一按,就会痛。
我的眼角发酸,手指紧缩,不知道如何平息这种莫名其妙的愤怒和突如其来的自弃情绪。
“那你是在嫌弃我?”程烨的手臂横在我的腰上,我掰不开。
“不是。”
“你在嫌弃你自己。”他将我深深地折下去,折倒在他的身下。
我推他,可是我没有力气,看起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他的动作开始粗鲁起来,我在他的压制之下,瑟瑟发抖。
“求你”我说。
“如果我坚持呢?”他问。
“我拒绝。”我说。
他的眼睛在黑夜中显得犀利而坚毅,他的动作称不上温柔,他对我说:“你在惩罚我。”
“我没有。”
“那你就是在惩罚你自己,这样,比惩罚我更重。”
“我不是。”
“那你就答应。”
。。。。。。
“求你,程烨,求求你,不要今天,好不好?”我的嘴唇很是干燥,声音喑哑无力,我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么苍白羸弱,我没有力气跟他抗衡,所以我只能恳求他:“程烨,你知道的,只要你想要,我从不会拒绝,甚至在你之前就会主动双手奉上。。。可是,今天,真的不行。”
他的眼睛血红,表情扭曲,像是要把我撕碎吃掉一般的凶狠,他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然后他抬起头来,嘴唇上是一抹凄艳的红,我吃痛,j□j出声。我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抱住他,在他耳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低低哀求:“程烨,求你,求求你,今天真的不行,我很累,我想睡觉,我身上疼,全身到处都疼。我很难过,求你,你走吧,你去外面和朋友一起好不好,今天真的不行。以后,明天,我一定补偿你,你想要怎样都可以,好么?”
“你让我去找别人”他霍地看着我,野兽般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淬厉的光,愤怒而又难以置信的看着我。
“不,不是的。程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今天真的不行。。。”我的眼泪流下,头脑昏沉得像是要炸裂开来,我闭上眼睛,很是难堪,我从未在他面前哭过,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厌恶自己在父亲以外的人哭泣,这是我病态的执着和骄傲,无论怎么被辜负,无论怎么难过,我都不会让别人看见我的委屈和软弱,可是,就在刚才,我突然就感到一阵巨大的悲伤和绝望,那悲伤是如此的沉重,以至于我不能承受。
我哭了起来,泪水流进了鬓发,我的声音是那么的悲伤和虚弱:“程烨,求求你,你明明知道,我爱你,程烨,今天放过我,我爱你啊,程烨,不要伤害我。程烨,求你。。。”
这是我第一次对程烨坦白说我爱他,但是那一刻,我却感觉自己有些恨他,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种精神恍惚时的错觉,因为几乎是同时,我就原谅他了。
我像一尾被抛上岸的鱼,弹跳了起来,我的眼睛张的大大的,却一片模糊,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犹如一道闪电,自下而上劈过我的身体,然后停在我的身体里,壮大燃烧。我几乎不能呼吸,窒息得不行,我张开嘴唇,无声地呼喊,“救救我”,下一刻,一个湿润带着血腥的嘴唇便攫住了我的,那么凶狠,那么直接,那么不能拒绝,简直像一个暴君。
他楔入我的生命,蛮横霸道,任性至极,从来如此。
他在我的身体里掀起狂潮,那种疼痛刻入骨髓,他看着我的眼睛呼唤我的名字:绿开,绿开。。。
他的眼泪落进我的眼里,我的悲伤被他稀释,我的疼痛被他吻除,我的伤痕被他抚平。他的手指勾勒我眉梢缱绻,在我的耳边呢喃:“绿开,我不想对你说对不起,因为那没有用。绿开,不要这样对自己,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被他蛊惑了,痴痴地笑起来,一点都不想为他擦去眼泪,我问他:“是为我流的么?”
他立即就哽咽了,血红的双眸狠狠地盯着我,是那么的温柔,像春天融开的雪水,温暖皎洁,带着梦幻般的的色彩。
像是做梦一般,我怔怔地看着他,有些得寸进尺,喃喃道:“如果是为我流泪的话,我就爱你。”
他埋首在我的肩窝,我的肩膀失陷于一场滂沱。程烨,你的眼泪对我来说就是毒,足以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生为你死。
我冁然:“我现在很幸福,像死了一般幸福。。。。。。”
他没有让我再说下去,他很轻地封住了我所有的语言,我们是如此的贴合,没有一丝缝隙,他亲吻我的脖子,轻噬那一处伤口,声音很低,我却听得是那么的清晰:“我会让你更幸福,幸福得永远舍不得离开我。”
然后,我听见了仿佛地狱传来的声音:“绿开,我爱你。”
他说:“绿开,我爱你。”
据说,魔鬼比天使更会诱惑人,因为他们从天堂坠落之后,无处可去,又被天使四处追缉,只能住在神和天使不能抵达的人心最深处,直到路西法最后开辟了魔鬼的栖息天堂—地狱。
我想,我死后一定要入地狱的,因为我是那么的爱这个声音。
那个声音在我的耳边迷惑了我一整夜,我的灵魂仿佛都漂浮起来,我看见许许多多的过往。
七岁那年,我第一次见他,记住他。
十三岁那年,我守在他的病床边,第一次握住他的手。
十六岁那年,我第一次抱住他。
十七岁那年,我与他订下婚约。
二十岁,我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二十七岁,他第一次说爱我。
等了那么多年,我终于等到这句话了,有痛苦,也有幸福。
我想,我死而无憾了。





ˇ幸福ˇ 最新更新:20140124 21:31:30


我的毒瘾彻底戒了是在春天的结尾,医生告诉我们,要好好调养身体,不要轻忽大意,我的病根已经落下,想要恢复不可能,只能细心调理,长期保持开朗的心情,这样,也许还能多活几年。
程烨当时就气得大骂那个医生是个庸医,我已经都好了,他还在咒我。我把他拖出来,又走进去,向医生道歉。这个医生倒是个宽忍的人,也不计较,只是对我道:“这样的家属我见得多了,早就习惯了。”
他又语重心长地对我道:“姑娘,不是我咒你,你的身体你自己也清楚,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个奇迹了。他不知道实情,以为你会恢复,其实我刚才还是留了口德,毕竟,奇迹再次发生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向医生道谢:“谢谢您,我知道,我会珍惜为数不多的日子,好好活着。”
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医生,非常的有经验,更是能看到人心里去,他对我道:“你倒是很看得开,只是恕我直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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