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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亭玉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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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好?”满脸水珠的卓婷看着从天而降的元小好,眼睛瞪得快能吃人。

一身忍者神龟打扮的元小好,正抱着卓婷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抽泣着,听到卓婷的声音,她才发现卓婷安然无恙,又瞬间破涕为笑,“混蛋,我还以为你要自杀呢!”

“你怎么进来的?你……”未等卓婷问完,元小好就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话,我自有我的办法。婷婷,我今天就救你出苦海!”元小好神色紧张地说完,就拿起浴巾披在了卓婷身上,“快把水擦干,换上我带来的衣服!”

卓婷完全搞不懂眼下的状况,不过这澡是不能再洗了,因为若不是元小好打断了她的回忆,或许她就会永远沉浸其中。

“小好,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走进客厅,卓婷仍对元小好的来访方式很是好奇,元小好却将食指一竖,示意卓婷噤声,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正中的沙发旁边,沿着沙发的缝隙一直摸索。

卓婷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小好又从里面找出两三颗“小红豆”。

看到那仍在闪着红光的小钮扣,卓婷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她知道那代表什么。

“你的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这个,不止如此,还有摄像头。婷婷,你这十年过的日子,与坐牢有什么分别?”

卓婷低头不语,似乎还未明白,元小好见此,急得要跳起脚来,“卓婷,你清醒一点,丁胜为什么要娶你?他就是为了得到你爸的财产,你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他!”

卓婷闻言依旧面无表情,元小好还欲敲打她这个榆木脑袋时,卓婷突然抬起头来,“小好,谁让你来的,是卓祥吗?”

元小好一听卓祥的名字,登时面红耳赤,她这个“祥晕”病是没法改掉了,卓祥就是她元小好的克星。

“小好,你若不说实话,或打算像小时候那样继续哄我,就马上走!”

十年不见,卓婷的样子是一点没变,脾气却是翻倍成长,让野蛮惯了的元老师也倒吸一口冷气,卓婷这哪里是失忆?她分明一直在伪装好不好!

“婷婷,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与卓祥十年不见了,我根本不知道他还在国内。

不过,我现在是真心想帮你,你不是想找宋慈吗?我也找了他十年了!”

“什么?”听到那个魂牵梦绕的名字,卓婷所有的犀利都消失不见,他是她的过去,她的梦想,这十年,他到底在哪里?

“说来话长,不过固定的画面时间若太长,丁胜一定会起疑心的,我也不知道能继续黑他多久,你快点和我离开。”

元小好说罢,就拽紧了卓婷的胳膊向门口赶去,但是没走几步,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婷婷,这位是谁,阿胜新给你找的保姆?”穿着貂皮大衣的卓母摘下太阳镜后,一脸惊讶地看着呼吸不畅的元小好和卓婷。

“阿姨好,我是婷婷的老同学元小好,昨天才知道婷婷住在这里,今天特意来看望她的。”

元小好彬彬有礼地介绍着自己,卓母也报之以春风和煦的微笑,但无任何留客之意,“谢谢元小姐,不过今天实在不巧,婷婷一会儿要去医院复查,不如你们改天再叙别情?”

“呃,好吧!卓婷,那我改天再来,你多保重!”小好走时重重地捏了下卓婷的手,可是卓婷全无反应,再没有刚才的灵气,看来她的白痴和失忆,都是分时段发作的。

小好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转身又对卓母热情微笑,“阿姨,您真年轻,难怪婷婷这么漂亮,都是遗传基因好啊!”

“谢谢!再见!”卓母的送客之意显而易见,元小好就是再自来熟,也知道该脚底抹油了。

元小好刚一出门,卓母就将所有的门锁加固了一遍,换下外套回过身来时,卓婷已经抱膝坐在了沙发上,两眼发直,故态复萌。

卓母走到女儿身旁,见卓婷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就取来了毛巾为女儿擦头发。

卓母的手劲很大,卓婷被扯痛了,也不说话,只是不停地揉着高挺的鼻梁。

“婷婷,你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别再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定性。无论丁胜对你有多好,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这十年来,他为你,为卓家,付出的太多了,我们要懂得感恩图报!”

卓母低声说着,鼻音越来越重,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轻。

“妈,胜哥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人吗,还是为了爸的钱,才不得不娶我?”

听到卓婷的话,卓母的手又重了,直到卓婷发出痛哼,卓母方才放下毛巾,“这样没良心的话,你不要再讲第二遍,就算阿胜不在意,我也会不认你这个女儿!”

卓婷转过头去,才发现卓母早已红了眼圈,让她心如刀绞。卓婷情不自禁地挽住母亲的手,仍是白皙纤细,但却没有记忆中的温度,凉得像冰。

“妈,我已经拖累胜哥十年了,为什么不让他去寻找自己喜欢的生活?

爸的那份遗嘱,真假都不知道,更何况爸还活着,所以根本算不了数。

胜哥为卓家付出太多了,我们索性把钱都给他,然后带着爸远走高飞,好不好?”

话音刚落,卓婷就挨了一记突如其来的狠掴,“卓婷,我为什么要生下你这个孽障?我是上辈子欠了你吗?”卓母未等说完,就近乎泣不成声。

“就算为了你哥着想,你都不该再胡思乱想!丁胜到底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你告诉我啊!你说得出来吗?你的命都是他救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怀疑他?

当年在牢里,他差点把命都丢了。这十年,你可曾问过他一句痛不痛?他又是为谁坐的牢?你在我面前,还装什么糊涂?”

卓婷捂着脸,眼睛酸涩,但她一点也不想哭,反而想放声大笑,她终于被打醒了。

卓母见卓婷咬紧双唇,仍是油盐不进的样子,再次恨铁不成钢,“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否则根本不会回学校。那个宋慈就是害你爸中风、害你两个哥哥失和的罪魁祸首,你竟然还想去找他,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面对卓母声色俱厉的指责,卓婷也无法保持冷静了,“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是什么做的,不过我知道你和爸的心都是钢铁做的。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卓祥,无论他怎样欺负我,你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他胡作非为,否则胜哥也不会坐牢。

如今,你和大哥对胜哥惟命是从,只是因为他掌握着卓家的经济命脉。当年,你们受制于人,就无情地利用胜哥,把他推出来,让他收拾爸留下的烂摊子。如今,日子好过了,你们又准备陷害他,我不过是你们用来牵制胜哥的手段罢了。

妈,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本来欠胜哥的就很多,为什么不能给他自由?”

卓母已是气急发抖,又狠掴了卓婷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在偌大的客厅中回荡良久。

“卓婷,我真是不该生下你,你就是这样来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的?这十年,你知道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无论你有多难熬多痛苦,你都有丁胜宠着你护着你,我却连你爸的一句贴心话都听不到!

你知道你爸现在一个月的药钱和复健费用有多少吗?你又知道你这个只会吃干饭的闲人,一个月的花销有多少吗?你又知不知道你哥为了早日摆脱受制于人的困境,天天作画到三更半夜,年纪轻轻就开始咳血吗?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大话谁不会说?何况是智商都比你高的人!我们牙都咬碎了,混着血往肚子咽的时候,你在干吗呢?还不是早被丁胜宠上了天!

这十年,你为你爸洗过一次脚,擦过一次身子吗?还不都是卓祥在照顾你爸?你没有资格说你哥,更没有资格谈什么自由,因为你根本不配,狼心狗肺!

你觉得我们利用丁胜,好,就算我们利用他,可是说到底,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被我们利用?还不是为了你!”

卓母说到最后,哽咽不止,卓婷也是泣不成声,“妈,我知道,但是我不爱胜哥,我只想找到宋慈!他究竟在哪儿,你告诉我,好不好?”

卓母还欲抬手打卓婷时,突然被人阻止,她回过头去,脸色不由一变。

丁胜此时已经松开了手,神色如常,似乎对母女二人刚才的争执全不知情,但他手上隐现的青筋,已经充分暴露了他此刻真正的心情。

“妈,有话好好说,别打婷婷。”丁胜冷笑着对脸色惨白的卓母说完,就转向了嘴角流血的卓婷,“婷婷,说句实话,我也不喜欢被人强迫,我们的婚约,就此取消。你走吧!去找你的宋慈吧!”

“阿胜!”卓母刚一喊出丁胜的名字,他就抬起手来,将卓母所有的话都挡了回去。

“不对,不该是婷婷走,该是我走才对。”丁胜笑着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别墅。

卓婷望着丁胜远去的背影,许久未动。她该喊住他的,真正该走的人是她,但是她喊不出,因为他的心碎和凄凉,也深深刺伤了她。她与他一样,那一瞬间都快痛死了。





ˇ一条路ˇ 最新更新:20131208 20:52:42



丁胜缓步走进“夜色”的时候,卓祥已经喝下了第三杯酒。

卓祥所坐的位置,与丁胜往日坐的位置一样,而他所做的动作,也与丁胜一样,他也在出神地看着柜台后的那一幅油画。

“所有的法律文件,我下周就会处理好,不必这么心急吧?”丁胜笑着坐在了卓祥身旁,但中间隔了三个位置,他们曾是好友,也曾是兄弟,更曾是仇敌,如今已然是陌生人,两无牵挂。

卓祥优雅地放下酒杯,转过头冲丁胜微笑,“我没想到仗还没开打,你就这么快认输,真是不像你的个性!”

“卓海洋的东西,我都不感兴趣。这十年,我只是在赎罪。”丁胜低声说完,就示意酒保来一杯冰冻伏特加。

“赎罪?你何罪之有?”卓祥此时已经收敛了笑容,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丁胜的回答,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明知故问。

“我伤害了唐诗和宋慈,为了自己的仇怨,把他们带入了不应该涉足的危险境地,以至于唐诗恨我入骨,而宋慈生死不明。”丁胜说罢,就将酒一饮而尽。

“看来你只对他们有歉意,对我还是死扛到底。”卓祥又笑了出来,丁胜亦是,但他们都笑得很不轻松。

“我坐了牢,功过相抵!”丁胜耸耸肩膀,对卓祥的计较全不在意。

“也对,若是你没有坐牢,我又怎么能与婷婷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美好的三个月呢?”卓祥说到此,目光迷离,但更多是不甘和心痛。

丁胜剑眉微蹙,转瞬就云淡风轻,“无论如何,她都是你妹妹,你们俩根本不可能。而且你也早该知道,如果你再敢动她,等待你的又是什么!”丁胜不动声色地说完,就从怀中掏出钱包结账。

酒保见此,不由分外惊愕,“老板,这……”

丁胜笑道,“从今天起,我就不是你老板了,是我身旁这位卓先生,你别认错了。还有……”

丁胜说到此,突然转头看向卓祥,“我想把你那幅画带走,你不会小气到一幅画都舍不得吧?”

卓祥不置可否,只是再次转头看向了柜台后的那幅色彩明亮的油画。画中的芭蕾少女正坐在地上换舞鞋,姿势优美,神态宁静。

时间久远,画得太多,他也忘了这幅作品是何时完成的了,但他所有的肖像画,都只有这一个少女。

“人都留下了,画有什么不可以呢?墙上那几幅一起送你吧!”卓祥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起身离开,全不见一丝眷恋。

丁胜目送卓祥走出酒吧,就转头看向酒保,“这几幅都摘下来,给我包好。”

“是,老板!”忠心耿耿的酒保一时还改不了口,只好不好意思地笑笑。

酒保很快就替丁胜包好了画,还细心地装在了一个大包装袋里。临送丁胜出酒吧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开口道,“老板,那位唐小姐今天下午来过,嘱托我把这个给你!”

酒保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丁胜,丁胜犹豫片刻后才接过去,点头向小伙子道谢后就快步走出了酒吧。

寒冬时分,夜色正浓,海浪声仿佛最动听的催眠曲,让人神思倦怠。丁胜迎着不太强烈的海风,漫步在沙滩上。卓祥的画已被他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车里。

说到底,卓祥还是很大方,即使他知道丁胜为什么会要那几幅画,他还是送给丁胜了,但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卓祥从小到大的脾气,他从不屑于与失败者斤斤计较,这是他的高傲,亦是他的施舍。

丁胜坐在海边,神色平静,不知何时,有人从远处走来,轻轻坐在了他身旁。

他不用侧头,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因为就是她在酒吧留下字条,约他来这里见面。他们上一次坐在这里观海,已是十年前。

“你走得真是干脆啊!为什么?”唐诗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似笑非笑地与丁胜说话。

“不为什么,没意思了。”丁胜说完,就将自己的围巾解下,递给了唐诗。

唐诗看着丁胜,许久未接,只是冷笑,“大灰狼的奶糖,谁敢要。”

丁胜不以为意,随手放在了唐诗膝盖上,“你从小就怕冷,现在还是。围上吧,我对你自来就不好,以后也不会好,所以这个也根本算不上好,不必顾忌。”

“我知道!”唐诗说完,就转过头去,刻意不看丁胜,但却没法止住自己的颤抖,“你的好,早就全给了一个人,哪里还会给我。只是你这次为什么这么痛快地放手,就因为我破坏了你的订婚吗?”

“唐诗,你该知道与虎谋皮的下场,卓祥是想夺回家产,你又想夺回什么?”丁胜冷笑着说完,就从沙滩上站了起来。

“你啊!”唐诗笑着说完,丁胜的手就已经攫住了她的肩膀,力道很大,痛得她几乎要叫出来。

“唐诗,当年只有你可以为我提供不在场证明,证明我的清白,但是,你不仅没有出庭为我作证,还被卓海洋送出了国。

我是曾经对你不起,但是你也都还给我了,所以我们两不相欠。我不知道你此番前来是抱着什么目的,但是有一句话,我只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不许你再伤害婷婷!”丁胜说完,就推开了面色痛苦的唐诗。他本欲转身就走,身后却传来唐诗刺耳又刺心的冷笑。

“丁胜,你和卓祥一样,都是神经病!”唐诗将丁胜的围巾狠狠扔在他身上,全然不在意他的怒目而视。

“说到底,她就是个白痴,我说什么她都信。你们订婚前一晚,她从卓家跑出来,还是跑到了‘夜色’。

十年了,她一点都没变,还以为在酒吧能找到你。所以她一来,我就把所有该说的话都告诉了她!”

“你说什么?”听到唐诗的话,丁胜的心突然一颤,他眼中的怒气逐渐散去,疑问却越来越多。

“贵人多忘事,你忘了她原来最喜欢跟踪我们吗?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我,与我接近,不就为了做给她看吗?我曾以为你单纯是为了报复,后来才知道你也是为了试探卓婷,因为你想知道自己在一个傻子心中到底有多重!”

唐诗说到此,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伤感,“卓祥受伤的那天晚上,她还是去了‘夜色’,寻找你的身影,但你整晚和我在海边,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她去找过你。

如果不是宋慈找到了她,你根本不用坐牢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她对宋慈说,她想见你最后一面,然后就去自首。

你因为我不为你作证而恨我,那你为什么不恨她呢,她又为你做过任何事吗?说到底,她才是罪魁祸首和始作俑者,若没有她,你和卓祥根本不会失和,若没有她,你也根本不会坐牢!”

“为她顶罪,我愿意;为她坐牢,我更愿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丁胜声色俱厉地说完,再度转身离去。

“丁胜,你别逼急了我!”唐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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