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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永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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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受不了你。”
两个班的学生都在沙滩上集合完毕。除女生有几个请假，男生难得的全员到齐，一个赛一个精神抖擞。教游泳的是为年轻的男老师，穿着漂亮的沙滩裤。他向大家说明了游泳的要点和要领，强调了安全，然后就说：“男女分作两组分开练习，女生去那边。”他用手指了一下不远处。海边浴场里每隔五十米有一道红色的浮标，他提醒女生去旁边的那个泳区。
男生中立刻响起一阵不满的声音。
“搞毛啊！这什么年代了还搞这套？”
“老师！我们是回到解放前了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
“都闭嘴！赶紧去换泳衣！今年游泳课必须人人过关！”老师一脸严肃地说。
所有人各去男女更衣室换泳衣。男生一个比一个换得快，都跑出来伸着脖子望向女生那边。
落了换好泳衣，陪着思媛一起走回海滩。女生们也陆续换好出来了。虽然不在一处，但只隔了几十米。男生堆里口哨声四起。
“哎。都够保守的啊。大部分都是连体泳衣啊。”
“就是啊，有那么几个分体的，怎么还带着小短裙？”
“看那个看那个，那个身材不错……”
男生们七嘴八舌正说间，由女更衣室里最后走出来一个女生，她的出现立刻引发一片尖叫和口哨声。她穿着一套真正的比基尼泳衣，淡粉的颜色，秀出完美的胸部和修长的大腿。她听见男生们的口哨声并不以为意，反而露出妩媚的微笑。头发高高挽在脑后，脸上略施淡妆，更显得明媚照人。她袅袅婷婷走向海边，身体曼妙轻摇，随她身体的摆动，仿佛四周的空气也被带起了一阵一阵的波澜，层层向外扩散，所波及之处无不为之倾倒。男生们眼都直了。
“妈呀！杨子粒！”
“还是我们子粒不让人失望啊！”
“子粒我爱你！”不知谁喊了一声引起一片哄笑。
老师看不下去了，喊道：“看够了没有？！赶紧做准备活动预备下水！”
大家又是大笑。女生们在老师指导下做准备活动。男生们自觉排成一队，在沙滩上开始绕圈跑步。越跑圈越大，最后干脆跑到女生旁边了。而且跑到远离女生的那个方向时，一个个就像百米赛跑，一到了女生那边，就恨不能成了原地踏步了。
落了拉着思媛躲到最远的地方，做着活动准备下水。杨子粒的身材让二人羡慕不已。思媛还好些，落了却还是高中时瘦瘦的样子，
游泳对落了来说也不是简单的事，她的划水有困难，总是偏向一个方向。老师对她格外指导了一会。
子轩也担心落了。远远地在一群女生里寻找她，却总也望不见。心想落了不知能不能通过游泳测试，希望老师会格外开恩吧。
21。
子轩从来不跟落了见外，现在要笔记或是借其他的东西，都是直接开口，甚至自己动手拿，招呼都开始不打了，有时连谢谢都懒得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落了起初还皱皱眉，后来慢慢习以为常，也就随之任之了。渐渐还有了些甜丝丝的味道，觉得两人像磨合期过了的夫妻一样，少了许多客套，一个小动作和眼神就能明了对方的意思。想到夫妻两个字，落了面上微红，几次偷眼看子轩，见子轩只埋头功课，于是胆大起来，眼睛在他脸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不提防子轩眼光自书上忽而转向她，躲闪不及，被他看见。立时窘迫不已，低头趴在书上，脸热热发烫。心咚咚乱跳，声音大得都怕他会听见。
这次又是这样。子轩不知动了哪根筋突然要看落了的笔记，也不打招呼，伸手抓过落了的包。落了轻声惊叫一声，伸手来夺，哪还来得及？小背包已经被子轩的快手打开。子轩看着里面的几包卫生巾也楞了一下，随即看着落了笑了。
落了大窘，一把将包夺回来。别过头去不理他。子轩笑着小声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又不是小孩子。嗨嗨，脸红了？”
落了回过头来羞中带笑地看着他，佯怒说：“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一句话也不许说！”
子轩听话地马上捂上自己的嘴，看着落了的样子兀自乐个不停。
“笑也不许！”
子轩立刻把脸绷住，但没两秒钟就绷不住了。落了看着他想笑又强忍的样子，也忍不住和他一起笑出来。
过完周末从家返校。出门的时候天就阴沉得可怕。落了的雨伞放在学校里，家里正好又没有多余的，觉得自己运气不会那么差，到学校坐公交只半个小时车程，问题不大，于是毅然出门。
快到学校的时候，乌云黑压压的越集越浓，把下午的天空变得像日落时分。落了脑子里刚冒出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跟着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瞬间在车窗玻璃上像瀑布一样往下淌水。落了心说完了，今天要挨浇了。
到了学校的站点，不下车都不行了。落了心一横，把包往头上一顶，跳下车低头冲进雨里。站牌离学校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落了发足奔跑，脚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四周全是哗哗地雨声，风将打落在地上的树叶卷得肆意飞舞。没跑出多远全身已被浇透了。雨水冰凉，激得落了浑身发抖，心说不会感冒吧。忽见一人举了一把伞，穿过重重雨雾跑过来。
到近前才看出是子轩。他把伞举在落了头顶，两人并肩往回走。落了感激地转头看着他。
“白痴啊你！这么大的雨，你的伞呢？！”雨声嘈杂，子轩大声在落了耳边喊道。
“我忘在学校了！”落了也大声回应。
“那你路上看见下雨了，就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你不会还是不知道我的号码吧？”子轩的表情已经开始痛心疾首了。
“我……我没想起来……”落了弱弱地说。
她见子轩把伞大部分都举在自己这边，而他的大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于是把伞向他那边推了推。
子轩侧头看看她，突然伸手把她揽了过来，紧靠着自己的身体。落了被这一下弄得猝不及防，明白过来时已被他紧紧揽在身侧，紧张得手都不知该往哪放，只好垂着。他的手坚实有力，容不得自己乱动，只能和他一起向前。落了又闻见他身上熟悉那种青草气息，大脑开始眩晕，如腾云驾雾般被子轩半搂半架着前行。
“唉。你看你都湿透了。可真够马虎的，不知道女孩子在那个期间要注意别受凉么？”子轩看着湿漉漉的落了，她的一缕被打湿的头发还贴在额上，不禁满心怜惜。
“嗯。没事。我的事完了。”落了迷迷糊糊地回答。话一出口，才想起自己怎与一个男子说起这个？顿时懊悔不已，感觉自己的双颊烫得仿佛要燃烧起来。
子轩倒没显出特别的在意，他一直把落了送到女生寝室楼门口。夏天的雨就是那么回事，短短这一会功夫，雨已小了许多。仿佛这场雨就是为他们下的。落了跳上台阶，回身对还站在雨中的子轩说：“好了。今天多亏你。谢谢啦。”
子轩看着她揉着鼻子憨憨的样子，说：“快去换衣服吧。别真的着凉了。”
落了冲他笑笑便回身上楼，心里小幸福满满的。淋场雨算什么呢？与两人适才的亲密相比，今天真是赚到了呢。
子轩看到落了的笑容，也是甜在心头。这个女孩子谨小慎微，内心单纯，自己不可太过着急，免得把她吓跑了。
隔日在寝室里，落了正打算出门。
“特大新闻！”梅梅一冲进寝室就喊了起来。
几个女生呼啦都围过来，“什么新鲜事？”
“我们子粒小姐与贺帅哥正式拍拖！”梅梅拉长了腔调说。
“啊，是真的吗？这么快？”大家七嘴八舌。
“我几小时前亲眼所见！子粒把他爸爸的座驾都开出来了，Asto Martin啊，全市还不知有没有第二辆！我亲眼看见贺子轩上了车，两人飞驰而去，那叫一个气派，那叫一个惊艳！”梅梅一脸痴迷状。
“哎呀，那我们不是都没有希望了？”
“你们？”梅梅斜睨她们一眼，“你们拿什么跟人家子粒比？你们有那么有钱的老爹吗？谁找了子粒，下半辈子就剩一帆风顺了，出国，镀金，然后是堂而皇之地继承那么大的一份家业！还白饶一个美女。天上掉馅饼的事啊。”
“看贺子轩不像那么势利的人啊。”
“不存在像与不像。这世上没人是傻瓜！”
落了一直不做声，心里却早是起伏难平。是啊，这世上没人是傻瓜。如果有一个，那就是她段落了。谁能经得住那么大的诱惑呢？再说子粒虽是略显骄纵些，人还是很好的。也看得出她确实喜欢子轩。自己最近还曾偷偷地以为子轩有一点喜欢自己，现在看来完全是自作多情。真是悲哀到家了。
落了一向最会安慰自己，从前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自己想想就没事了。可这次不行了，越想心里越难过，隐隐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但从头思量子轩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没有一件超出朋友和同学的界限，欺骗更是无从谈起。那他眼中的偶尔现出的脉脉柔情呢？也是自己的幻觉么？唉。看来以后要更有些自知之明才是了。
出了寝室楼，落了懵懵懂懂地走向校门口，打算随便去找些吃的。这时看到一辆漂亮的车子缓缓停在路边，车上走下来两个人。一个时尚漂亮，是杨子粒，另一个熟悉的帅气挺拔的身影，是子轩。落了心里对着自己说，看到了吧，这才叫做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落了此刻不愿让他们看见，趁他们说话间，低着头快步从旁边走过去，还未溜出多远，就听见子粒喊自己：“嗨。落了！”
落了心中哀叫一声，无奈地站住脚，回头看见子轩也转过身来发现了自己。“啊，嗨，子粒。你们忙，我去吃点东西。”
“你等会。”子轩说。回头不知向子粒说了些什么，子粒点点头，看了看落了摆摆手便走了。子轩快步跑到落了身边来。
“哈。这次让我捉到机会了。今天一定请你吃饭。”子轩笑着说。
“我……我只是想随便吃点。我今天胃口不太好。”落了干巴巴地说。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子轩关切地问道。
“没有。”落了说。
子轩回头看看走远的子粒，心中如有所悟。“刚子粒邀我去看一个画展，说是很不错的，我便和她去了。”
“哦。”
“真的是不错的画展，画家很年轻。他的画作现代气息中还透出东方古典的意蕴……”
“对不起。我对那个不太懂。”落了依旧是话语干瘪。心想你犯得着和我解释吗。
“怎么了？真的不高兴？不会是……吃醋了吧？”熟悉的坏笑又浮上子轩的脸。
落了被他说中心事，脸腾的红了，有点生气地抵赖说：“别胡说。我吃什么醋？我和你什么关系呢？”
“既然没有，那就不许板着脸了。你一板脸就不好看了。走啦走啦，一起吃饭去。我知道个很好的地方。”
落了虽心里不舒服，但还是乖乖地跟着他走。不知怎么一见到他，刚才还提醒自己的话就先忘了一半。毕竟心里还是那么在意他的，也想听到他好好的解释，告诉自己他和子粒之间其实没什么。
22。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放暑假了。这是大学里的第一个暑假，外地的学生都忙着回家事宜，子轩也要回家了。
落了知道子轩是下午的卧铺火车，在寝室里犹豫要不要去送他。仔细想想，自己和他的关系怎么也够不到去车站执手相送洒泪惜别的地步。正在这时，又听说子粒自作主张开着车去送子轩了，更觉泄气，心里酸酸的。自己永远也做不到子粒那样，敢爱敢做，为所欲为。于是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找思媛一起回家。
思媛的爸爸开车来接她，落了正好搭车，两人挤在后排座位上，旁边是落了的两个包，后备箱被思媛的随身家当塞得结结实实，落了奇怪她离家这么近出入还都是大包小包的。思媛也知道子轩要走了，脸上也是一副惘惘然的样子，一天心情都不是太好。中午的时候被一个男生表白，一句“不可能”就给他顶了回去，弄得那男生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态度确实有点过分，倒有点于心不忍，挺可怜他的。
落了回到家里，父母还没回来。她打开电视瞄了两眼，一会儿又翻出一本书，依旧是坐立难安。不断地看墙上的时间，子轩这时大概应该上火车了吧。拿出手机，翻开那个号码，看了一会，又把手机放下。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鼓足勇气，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也只四个字——“一路平安”。
发完后又有点后悔，把手机放在桌上，盯着它发呆。从来没想过会先给他发信息的，一会又觉得发得太过简单，应该多加几句路上小心注意啦什么的才更像样子。
手机突然叮咚一响，吓了落了一跳，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他的名字。落了抚抚胸口，颤抖着手打开，见上面也是四个字：
“不来送我？”
落了便又回复；
“不了。有事。”
短信立刻又来了。
“那到时会不会来接我？”
落了微笑。
“好。”
“一言为定。不来是小狗。”
“一言为定。”
两人开始一来一回。
“呵。本就不喜欢送别的场面。我们省却灞桥折柳了。”
落了看见“我们”二字，笑容更深，心头甜甜的，于是回道：
“但只待我倒履相迎。”
……
“会不会给我打电话？”
“不会。”
“为什么？”
“不为什么。”
“呵呵。那我给你打吧。我每天一个电话骚扰你。”
“别。我妈妈会知道。我从没有那么多电话。”
“你怕妈妈知道什么？”
落了想不出了。对呀，怕妈妈知道什么？知道自己有了喜欢的男生？
犹豫半晌，给他回了一句：
“知道你是个小狗。”
那边发过来一只小狗脑袋和一个仰头大笑的卡通图案。
落了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放假的第一天下午，便那么热切盼望开学的日子。她打开手机上的日历，一个一个地数今天到开学那天的日子。“一、二、三……五十、五十一。”整整五十一天！自己竟要有这么长的时间看不见他了。以前天天见还不觉得，现在却恨不能此刻就在他身边。
他们一直是一个小心翼翼，一个胆怯躲避，这次的离别反而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晚上临睡前，落了熄了灯，又把两人的信息细看一遍，让他的简单话语陪自己入眠。合上眼睛，心里满满全是他。辗转间，忽听手机叮咚声又响，屏幕淡淡亮光映在床头。忙伸手拿过来一看，果然是他。
“睡了吗？”
落了怕惊扰隔间的父母，将手机调在震动。然后回道：
“躺下了。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旁边有人打呼噜。”
“那怎么办？”
“我正在找我的袜子。”
“你够坏。”落了微笑。又接着摁键问道：
“什么时候到？”
“明早。”
“到了给我消息。”
“到站时间是大清早，那时你还在周公那里。”
“没关系。尽量睡会儿吧。免得劳累。”
“好。你也睡吧。晚安。”
“晚安。”
落了伸手抱过泰迪熊，把头埋在它柔软的肩上，手习惯地放进它的小口袋里。这一夜，落了睡得格外香甜。
一觉醒来，阳光亮亮的刺眼，糟了，几点了？！落了翻身起来，床头胡乱抓过手机一看，差十分钟七点！暗骂自己是猪，这么能睡。不对啊，火车应该是早上六点就到的吧，说好一到就给自己信息的，怎么到现在了没动静？
落了脑子闪过无数个可能出现的不测，车祸，抢劫，各种意外都冒了出来。来不及多想，马上按下了那串早已烂熟于心的数字。
“嘟……嘟……”落了听着那声音数了四个数，然后听到接通的声音。
“喂。落了！”
电话中传来子轩的惊喜的声音。
“你不是说不会给我打电话么？”
落了听见他安然无恙，一颗心落回原处。听他发问，记得自己昨晚是说过的。
“你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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