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相爱默然相守-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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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跃辉拿出他们那张合照，他一直带在身上，就怕哪天自己死在外面，也能有最珍贵的东西陪着，免得死的时候都不能感受到一点点的温暖和人世的温度。

“我吃过饭了，要不我请你去我们学校的学生街吃点啥吧，现在这么晚，我怕跟你去，在宵禁前，赶不回来。”

“在这里等我。”

季跃辉想了想，对着司机说道，推门下车。说明来意之后，他想来是没办法面对季冉的。

季冉眯着眼睛打量眼前这个阔别一年再见的岳辉，刀刻般硬朗的面容，军人般笔挺的站姿。总觉得心里砰砰砰地跳，想来是太久没见的缘故吧？只是岳辉真的很不一样了，不言苟笑的模样，一点不像那个会笑她没有审美的岳辉。以前的岳辉是个很没有存在感的人，几乎没人能注意到，天天低着头，头发也长的盖过了整张脸。可是现在全身的气势竟是和杨陌认真的气场相差无几，杨陌身上更多的是势在必得，而岳辉更多的是肃杀铁血，感觉竟是陌生到让自己有些心惊胆战了。

看着现在这个叫季冉的女孩子那若有所思的表情，季跃辉苦笑了一下。那将近半年的躲藏，想来算是他一生中唯一一段轻松的日子，季跃辉理了理季冉的刘海，叹了口气，问道：

“怎么留起刘海了，那时候，明明没有的。”

“上大学了，总得有些改变的，是不是？”

“没有那时候好看。”

“你倒是比以前好看了不少。”

“有柯宇好看吗？”

“。。。你顶多算型男，酷哥，和我哥哥怎么比？”

季冉无语地看着岳辉，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那么自恋。。。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看染坊。。怎么滴？

“你怎么改名字了？季这个姓有什么讲究吗？”季冉时不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是最少知道自己的父亲姓季？

“我本来就是领养的，不高兴要那个姓就去改了呗，没什么讲究啊，只是喜欢。”

“这个理由，你指望谁会信？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事和你说。”

季跃辉看着来来去去的大学生，皱眉说道，尤其看到几个女孩子盯着他的脸窃窃私语，更是有些烦躁。

季冉无语地看着身边的这个人，难道是因为以前毁容过，所以一直不喜欢人群？看来，整容啥的，整得了身整不了心。敏感的人，照样还是敏感。

现在刚过饭点，大都是刚吃完出来溜溜消食，顺便逛逛学生街的人，吃饭的地儿还是挺好找的，季冉想想还是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两菜一汤，没办法，谁叫现在的岳辉一看就不太好糊弄，要是以前他们一起搭伙吃饭的时候，绝对一个荤菜就打发了。

“嗯，点菜了？”

“嗯，纸包鱼，鱼头豆腐煲，和排骨汤，我记得你挺喜欢吃鱼来着，这家的菜还不错。”

“你还记得呢？”

季跃辉的声音低的像是喃喃自语，但是季冉还是听到了，有些奇怪地说道：

“我朋友不多，你也知道的啊，你算一个，我怎么会不记得？”

季跃辉想，最少吃完这顿饭，最少吃完这顿饭。

“说说你的大学生活吧。”

“嗯，学的专业是英语翻译，但是你也知道，我不是读书的料，没有我哥哥在身边监督，更是懒得看书了，只求不挂科就好。嗯，室友都挺要好的，最重要的事，是我交了一个男朋友。”

“你们感情好吗？”

季跃辉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样复杂的心情，有些低落又有些庆幸，有些伤感又有些奇怪的欣慰。

“嗯，你知道老夫老妻什么感觉吗？这就是我和许默，他叫许默，就是这样的感觉。

感觉像是相处了一辈子，我们之间没有除了在一起之外的第二种可能。”

季冉眼睛亮亮地看着岳辉，显然是想得到好朋友的祝福。

“。。。”

季跃辉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正好包厢的门被敲响了，菜送上了。

直到3个菜都上齐，服务员走了，包厢的门关上了，季跃辉才说道：

“先吃饭吧，就算吃了，也陪我吃点。”

季冉耸耸肩，直接拿起筷子，吃菜，吃菜，这三个菜一定吃不完，能吃多少吃多少，浪费该遭雷劈的。

季跃辉看着眼前3道还算色香味俱全的菜，有些叹息地想着，怕是要隔上很久才能和季冉再这么心平气和地吃饭吧。

“岳辉，有什么事，你还是直说好了。我看你再憋着就得便秘了。”

季冉放下筷子，看着眼前的人说道，这个人，吃饭的时候还心事重重的样子，存心想噎死她啊？

“我在想怎么说。”

“不用修饰了，直说好了。等等。。。”

季冉看着欲言欲止的岳辉，想起了这个人临走前的举动。。。不会是。。。

“岳辉，你不会是想跟我表白吧？”

季冉看着岳辉一脸噎住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拍拍胸口，松口气说道：

“除了这个，你说啥都行，你说你是我亲爹，我都信。”

“差不多，季冉，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

季跃辉苦笑着说道。

“你认真的？”

“嗯，”

“那你苦着脸干嘛？我们做兄妹也不错啊，不是挺好吗？你不喜欢我做妹妹？”

季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岳辉，说实话，对于亲生父母，还有所谓的亲人，季冉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有当然好，没有也没关系。毕竟从小时候到现在，柯宇给了她很充足的关注和爱，至于以后，自然会有许默给她爱，她说实话，并不缺爱。

“问题是，我们的父亲。。。”

“老头子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又不指望靠他养活。”

“。。。”

季跃辉完全不能理解季冉的思维，就像季冉觉得他完全是生活在火星一个样。

季跃辉想了想，还是把之前压下的那份资料丢给季冉、

“你看看。”

季冉开始还挺有闲情地翻看，只是后来越看脸色越不好，到最后脸色就直接印证了“苍白如纸”这四个字了。

“你的意思是，宇妈妈就是我的生母，她当初是为了柯宇做了季日威的情妇，而存够了钱就离开了季日威，之后发现有了我，偷偷生下我，之后把我丢弃在孤儿院，5年不管不顾。而你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季跃辉，柯宇是我同母异父的哥哥？”

岳辉竟然连名字也是假的，宇妈妈对她的情分也是假的，自己养女的身份也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季跃辉只是点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如果，如果柯宇在会不会好一点？毕竟他总是能稳住季冉。

“其实，我到底还是该感激宇妈妈的，毕竟她到底是把我生下来了，我的存在毕竟是她一生的耻辱，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这样的存在的，是不是？”

“更何况，她最后还是把我接回去了。这十几年，她对我也是好的。”

“岳辉，不，季跃辉，我是不是该感激她？不该怨恨？”

季跃辉伸出手抱住她，他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人，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这个此刻显得尤其脆弱的人。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回去吧。”

季冉的手有些颤抖，所以怎么也挣不脱季跃辉的怀抱，但是现在，她真的需要一点的空间来想想。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走？”

季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它们一直在颤抖个不停，甚至身子也是抖着的，明明现在是初夏。明明冬天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季冉还是莫名地觉得那你吹来了一股冷风，直往她的心里钻，吹得她觉得连周身的血液也是冷的。

“许默，你来接，我好不好？你来接我，好不好？”

季冉抖着手按下快捷键1，对着手机，带着些哭腔说道，只知道不断重复这句话。



　
第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235　18：57：05　字数：3270

季跃辉拿过季冉的手机，报了这个小饭馆的名字，将手机还给季冉的时候，看着她缩着椅子上，神情木然的样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开解才好，更何况，他甚至都没有说明来意，他是带走她的，要带她离开这里的一切。不管是她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地方，他都要亲手将他们从季冉的生命里彻底剥离开来，不然，不管是方漪茹，柯宇，还是那个季冉的男朋友，那个叫许默的男孩子，恐怕都会落到和他的生母一样的结局，生生地死在季冉的面前，父亲是容忍不得他人一丝一毫的忤逆的。

季跃辉的思绪还停留在幼年时那满地的血，耳朵里到处都是女人惨痛的叫声的场景，包厢门就被急急拉开了，季跃辉鹰眸微微眯起，打量着来人。

就形象而言，实在是非常糟糕。二十岁左右的男孩子，头发上甚至还有没有冲洗干净的泡沫，T恤，一看就知道是穿反了，穿着拖鞋，还不是配对的一双。

季跃辉垂下眼沉默地打量自己手指，耳边听着那个男孩子和季冉的动静。想起之前季冉说，他们是老夫老妻的感觉，这也叫老夫老妻的感觉？这么在意，这么着急，这么。。。情真意切。难得的，季跃辉想着，就这样老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有这样一份感情也值得。

许默拉开包厢的门，一眼就看到季冉神情无助地缩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双膝，心里有些急却也知道不能吓着季冉，走过去，蹲下身，轻轻抱住她，用脸轻轻摩挲她的脸。轻声问道：

“冉冉，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许默，是你吗？”

季冉动了动，却是将自己更深地埋入许默的怀抱深处。

“嗯，不是来见老同学，老朋友吗？我来接你回宿舍，好不好？”

许默摸着季冉的头发，说到这里才惊觉包厢里还有另一个人，正想转头和人打声招呼，却有被季冉抱得紧紧的，竟是不许他转头的模样。

“不是，不是朋友，是。。。同父异母的哥哥，季跃辉。”

许默听到“哥哥”两个字，心里有些打突，想着应该是那个让季冉心心念念的“哥哥”前男友，听到“季跃辉”三个字，却又是奇怪，好像之前听的不是这个名字。

季跃辉听到季冉提到他，眼皮不停地跳，想了想，还是站起身来，拉开门，在出去之前，还是说道：

“我先回去，许默，等季冉冷静了，你告诉她，一个月后，我会来接她回去。”

声音冷沉，已经没有面对季冉的丝丝动容和情意。

“。。。好，我会告诉她。慢走，不送。”

许默停顿半响，还是点头应了下来，更何况，对方只是简单告知，而不是商量请求，没有给他留下丝毫拒绝的余地。

季跃辉去前台结了帐，留下三张红色票子，嘱咐不要让人去打扰，就离开了，剩下的事情，他不好再插手，就当留给季冉最后的自由吧，短的可怜的自由。

季冉其实是听到了季跃辉最后一句话的，只是假装没听到，凭什么了呢？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凭什么来安排她的生活？从生理上来讲，他只是提供了一个精子，在她没生下前，是。。。宇妈妈。。。辛苦怀孕；在7岁，不，5岁之前，是孤儿院的嬷嬷，在照顾她的衣食，在那之后，是柯宇和宇妈妈。。。和那个男人，有什么干系？一丝一毫的干系也没有。现在又凭什么说知道了她的存在，要带走她？

“许默，桌上，有份资料，关于我的出生的资料。”

季冉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有一瞬间，想敷衍过去，不想告诉许默，她是个意外，她是不被祝福的存在，生父压根不知道他，生母更是不想要她。。。她就是个多余的，她怕许默也不喜欢这样被嫌弃的她。只是，且不说她能不能敷衍得过去，许默信不信，许默终有一天是得知道的，早知道晚知道早晚得知道，早死晚死早晚得死。与其在未来的日子里忐忑不安，等待许默的裁决，不如。。。不如。。。不如现在就坦白说了吧，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柯宇都能成了他同母异父的哥哥，柯宇都能骗她，还有事情是什么不能出现的，不能发生的？还有什么是她不能承受的？如果，如果，许默有一丁点嫌弃的意思。。。了不起，了不起。。。像和柯宇一样分手。。。只是为什么想到柯宇，想到分手这两个字，还是钻心钻心地疼。

许默移过一把椅子，坐在椅子上，先把季冉抱过来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紧了，才拿过桌上的资料，慢慢翻动，只是越看脸越黑。

“冉冉，你让我看这份资料，是想做什么？想和我分手吗？”

许默的声音里，有满满的苦涩，颤抖着手险些抱不住坐在他腿上的季冉，季冉的身子更是僵得厉害。

“原本，你以为柯宇和你分手，是因为柯宇母亲的关系，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你愿意成全柯宇，成全我。”许默的声音远的像是电影中愈来愈淡的背景。

“现在，你知道柯宇完全是知道你的身世，，知道你们的关系，一个人承担那样的苦果，你舍不得了，是不是？”

“冉冉，你舍不得放柯宇一个人难过的是不是？你舍不得放柯宇一个人沉浸在兄妹乱伦的虐情里难过的，是不是？”

“所以，你要和我分手，要去陪着柯宇，是不是？”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响起，许默一时间竟是有些懵，片刻之后脸上热辣辣的疼才有些清醒过来，对上季冉含泪的眼。

“许默，我从来没发现你这么混蛋！”

“许默，我怕你不要我，你还。。。。我恨不得”真恨不得一口咬死你！

季冉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举起手还想再加一巴掌，看到眼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孩子，又有一些下不去手，尤其是看着那有些汗湿的头发上后脑勺那有点星星点点的泡沫，还有。。。等等。。。

“许默，你给我站起来！”

季冉站起身，皱着眉头盯着许默，那模样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严肃。

许默看着季冉，竟是前所未有的忐忑，站起身来看着季冉。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怎么了？”

“。。。”

季冉看着许默此刻的模样，前所未有的感动，眼前这个男孩子，为她狼狈成这样，头上顶着泡沫，衣服甚至都穿反了，拖鞋都穿错了。有时候，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成功，为了一个女人衣着光鲜，远不如为了她狼狈，为了她颓废，而让一个女人感动。

季冉想着也许杨陌就是欠缺那么一点为她而起的狼狈和颓废，杨陌那个人，在她面前永远要维持那么一点的骄傲，开始是杨家太子爷的骄傲，后来是杨陌他自己的骄傲，身为男人的骄傲，不在女人面前低头的骄傲，所以就算杨陌对她的情分一点也不比许默少，甚至也不输柯宇对她花的心思，她还是没办法回应。

许默，相对于杨陌，外表上无法比较，各花入各眼，但是恐怕在大部分的人眼里，恐怕还是杨陌的长相比较受欢迎；家世上，撇开杨家太子爷这一显赫身份不谈，杨陌当初对她表白被她气得去华尔街闯荡挣下的身家也不输杨家百年积攒下来的家业，而许默是个孤儿，完全是孤苦无依，学业还有生活，都得靠自己不说，而且人骨子里又是骄傲得不得了的，不像杨陌只要能达到自己目的，除了他自己什么，能卖的，什么都能卖，也什么都舍得，杨陌信奉的是舍得，舍得，舍了才得，而许默可能是因为失去过，所以对他来说不能失去的东西远远比杨陌多，要守护的东西也远比杨陌多，穷尽一生，许默是攒不下杨陌的身家的。男人，要么比长相，要么比家世，许默和杨陌压根不能比。

但是，为什么就是这个许默，赢得了她的心？因为这个男孩子为她狼狈；因为这个男孩子在她面前不作伪，不虚伪；因为这个男孩子在乎她比在乎任何东西多，比如说他的骄傲，他的自尊。

季冉觉得眼框有些发热，轻轻对许默说道：

“许默，我从来没觉得你像今天这么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