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忘了,你还记得吗-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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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顺便遛遛狗。”
　　44．三虫记，步步紧逼7
陆习的表情因此而迅速冷了下来，语气也因此而带上了一层细密的小刺：“表情就不用假装了，时间久了面部神经会迟缓。”
“是么，那多谢提醒了。”思北低着头顺了顺小明的毛，不以为然地感谢着。
“不用谢。”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似乎从回来开始，两个人就太容易进入相对无言的状态。
这样的两个人啊，一个会说却不想说，一个想说却不会说。
终于还是陆习开了口：“有个问题，我现在很困扰，或许需要你的帮忙。”
其实只要一个人想说话，搜肠刮肚也总是能找出几个不大像样的话题来。
思北依旧是低着头的，像是整幅心思都放在小明身上一般，实际上却是特别专心地听陆习说话。
她斟酌了半秒措辞然后说道：“你知道，有些事情我是帮不了忙的。”
简单的一句话中，既想靠近却又满是强烈的戒心。
“我没说你怎么知道你帮不了呢？”陆习微微一笑，不等思北反驳又补充说，“明天我有一个很重要的手术，我却没有一定成功的把握。在美国的时候，每当碰到这样的情况，我都会去海边坐一会儿，和海鸥说说话然后找到属于我的答案。我想，你比海鸥总是有用的。”
大多数时候，陆习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让人觉得安心。
思北的心因此微微一动，不由得好奇起来。
她几乎忘了自己已经打定主意要对他沉默以对，而是顺着他的思路问道：“可是哪个医生的手术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呢？切个阑尾大概也有0。01％的可能有问题吧。”
陆习好看的眉头因谈论到明天的手术而微微皱起：“你要知道，没有哪个患者愿意做那个0。01％，我更不愿意这发生在我的病人身上。”
讲到自己的专业时，陆习常常会有近乎偏执的专注，一丝不苟的样子总是很迷人。
那时就是被他这样的表情所蛊惑，甚至到今天依旧无法抗拒：“我很好奇，什么样的手术会让你这样焦虑？你不是已经是全球最顶尖的几个神经外科的医生之一了么？”
即便嘴硬说了不爱他，即便逼迫自己再也不去主动知道他的消息，可是还是逃不开这些事情。
曾以为看过就忘的消息，却能记得如此清晰，仿佛脑中专门有一个盒子只为他存在一般。那些不经意的讯息就这样层层展开之时，连思北自己都能被吓一跳。
陆习微微地看了思北一眼，点头答道：“很罕见，患者脑子里长了虫子。正常取出的概率大概是60％，不过那是在Hopkins的设备条件下。”
“你的肯定不止60％。”思北笑道，说的那样笃定。
“可是这次她脑子里长了三条，同时成功取出的概率国际上先例并没有。”这正是陆习真正担心的。
原来如此。
或许太过优秀的人总是爱钻牛角尖，简单的重复工作他们总会想着用一个复杂却节约时间的方法。如果一时想不出来，简单的方法也都会被遗忘。
旁观者清的思北看着陆习，缓缓地说道：“我爸爸一直教育我说，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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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三虫记，步步紧逼8
一句话说得陆习豁然开朗。
他发现之前的想法都走入了一个执念，总想着如何一次性完成，却未曾想过三条虫子也可以一条一条心无杂念地取出。
他这次的目的只是挽救那一家人的命运，而不是什么技术创新，实验疗法，想得太多自然越发觉得困难重重。
陆习不由得赞许地看着思北说：“你是真的成长了很多。”
“我说过我变了，早不是你以前认识的顾思北。”思北淡然地笑着，努力压抑着因为陆习的夸奖而情不自禁的笑意。
“嗯。”显然，陆习在故意忽略思北的刻意，他巧妙地转了个话题，“是，你长大了我们就都老了，连顾望西都快做母亲了。”
顾望西永远是两人之间最安全的交集。
“说到小西姐，她好像预产期就是这两天呢。”这样思北便不好再停留在之前的话题上，只能顺着陆习的话笑着说下去。
“那得恭喜她。”
一直被她抱在手里的小明被此时被抱憋屈到忍耐的极限，这是遛狗啊，你见过谁遛狗一路把狗抱在怀里的？小明自然也没见过，开始发出撒娇的声音，磨蹭着就想往地上走。
思北只能抚了抚小明的背说道：“小明不高兴了，我带他回家，你还要逛逛吧？”
前面不远处就是他们住的那栋楼。
“你回去吧，我再走走。”陆习停下脚步。
思北原本想就这样回去，忽然却想起了一件事。
那是她一直想说，却一直在忘记的一句话，于是她停下脚步说道：“陆习，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说。”
“什么事？”
思北慢悠悠地选择着措辞，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说法：“若扬他们家在H城很有势力，而他并不是一个善良天真的大男孩。你，我不喜欢，花，我一样也不喜欢。”
她是真的担心，哪天方若扬被陆习惹急了会采取怎样的举动。因为两个人，她都不愿意伤害。
“仗势欺人的，你也喜欢是么？”陆习表面是冰冷的嘲讽，心中却在为她对自己安慰的担心而窃喜。
思北并不赞同用仗势欺人这四个字放在若扬身上，可和陆习争辩这个有什么意思呢？
她对陆习的话不置可否，而是礼貌地与他道别后又多走了几步，才把小明放到地上。一接触地面，小明就撒着欢儿往回家的路跑，思北好笑地加快步子跟着它走。
快走进大楼门时，思北顿了顿，小心翼翼地回看。
她并不知道自己回头看什么，那只是一种习惯，早已经习惯了和陆习分手之后再往回看一眼，八年过去习惯还在。
当年的她，若是看到陆习还在，总会眉眼含笑地跑过去，再与陆习柔柔地说两句话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而陆习，总是会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
留存着同样的习惯，微凉夜色中，陆习与当年毫无二致，依旧如松柏般挺拔站着，专注地望着她背影的方向。
只这一眼，转身时已等待了千年万年。
思北有个错觉，这一次，陆习或许会从此一直站在那里，再也不会走开。
可她却只能看着他勉强地笑了笑，心中狂跳地匆匆回头进了大楼。
　　46．三虫记，步步紧逼9
第二天陆习到医院的时候，满是和煦的笑容，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病房里，小玉一家喜气洋洋地看着陆习，从陆习给他们打电话的那一刻起，他们眼里的陆习已经如神明一般无所不能，就好像今天的手术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一样。
陆习微笑着向跟着自己的住院医生们详细介绍了今天手术的重点内容后，便开始给小玉的母亲做术前准备。
“陆医生，谢谢你。”正当陆习要走出病房时，小玉拉了拉陆习的手说。
“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陆习手轻轻地抽开，“这个权利是平等的，医生的职责之一也是维持这个规则。所以你不用谢谢我，”
小玉看着陆习，轻轻地点头，眼神中尽是崇拜：“陆医生，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医生。”
依旧是礼貌的一笑，陆习点点头说道：“谢谢。”
外科医生大多有些自己私密的迷信，许多医生在重大的手术当天一定会带一件特殊的幸运物。有的会是一支有纪念意义的笔，有的会是一个特定颜色的手术帽，更有的很可能只是一把熟悉的手术刀。
陆习没有特定的幸运物，他的幸运有时候或许只是一个突然地预兆，站在电梯前等着去手术室准备的他认为昨天那个回眸已经是够好的预兆。
电梯开门时，他发现原来自己可以更幸运。
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他遇见了她两次。
“你怎么在这里？”陆习走了进去，平素拥挤的电梯里破天荒的只有他们两个。
思北兴奋又有些焦急地说：“小西姐现在在产房里，马上要生宝宝了，那是在八楼对吧？”看得出来她是接到消息就立刻赶来，起伏的胸口暗示着她之前的匆忙。
“对。”陆习温和地说，“帮我带个祝贺给她。”
“你不去看看么？”
“恐怕赶不上，我马上要进手术室。”
“就是那个三条虫子？”
“就是那个三条虫子，祝我好运吧。”陆习依旧笑得温和。
或许是天气太好，又或许是即将出生的小生命让芥蒂变得很轻，思北也轻快地笑了：“你一定行的。”
这样的神情让陆习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子，在思北的脸上迅速地印了一个吻。
“你……”思北心中大乱，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她有充分的理由愤怒，也有充分的理由指责他，可是这个时候她居然什么都做不出来，只是瞪着他轻抚着因他的吻而开始发烫的脸。
“在巴尔的摩的时候，如果在手术前能够吻到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那昭示着手术一定会成功。我想我今天足够幸运，再也没有理由失败。”陆习的笑意若有似无，让思北看不出他这个解释是否出自真心。
她只能亮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说：“我想，下次还是把这份荣幸留给别人吧。”
陆习巧妙地解释说：“该荣幸的是我，这是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幸运。”
“八楼到了，我走了。”
看着思北落荒而逃的背影，陆习双手不自觉地抱胸，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47．三虫记，步步紧逼10
四个小时之后，陆习一身疲惫，依旧笑容满面地与患者家属拥抱。对他而言，这只是许多成功病例中的一个，对他们来说却是一生的希望。
手术后未作停留，他便径直走去了顾望西的病房。
出乎意料之外，首先热情迎上来的的人居然是方若扬。他过分亲热地说道：“陆医生，你也是过来看姐姐的？”
陆习把方若扬的热情当成空气，走到病床前：“嗯，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孩子就在床头，皱巴巴，睡得很是香甜。熟睡的模样还是能看出父母的影子，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的孩子。
另一边思北正在专心地削着苹果，眼看着一条完整的苹果皮要出来的时候，手晃了一晃断了。她懊恼的捡过苹果皮扔到垃圾桶里，三下五除二地把苹果削好递给了顾望西。
她的动作纯熟自然，就像完全不在意陆习的进来一般。
顾望西笑得一脸的骄傲，她看了一眼一直在身边的丈夫，整个人洋溢着幸福的气息：“是个小公主，鼻子长得可像他爸爸了。”
苏奕温柔地看着她：“我觉得眼睛像你。”
“那当然，我的女儿嘛。”
由此可见这一家三口的温馨气场过于强大，其他人根本无法融入进去。
顾小东伤感地拍了拍陆习的肩，很有经验地说：“他们已经这样肉麻当有趣一上午了，肯定没法陪你好好说话。”
陆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也是早上才听小北说起她要生了，下了手术就过来看一眼怎么样了。既然母女平安还有心情和老公肉麻，那说明她现在好的很。”
“嗯，我听说旧社会有当母亲的生完孩子就能下地种菜，我看小西下地种菜不至于，但是待会儿就回家做饭肯定是没问题的。”顾向东叹了口气。
他是真羡慕大姨他们可以以做营养餐为借口回家，而自己却只能在这无聊的看这两对秀恩爱，有什么好秀的啊！
“那恭喜你们，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陆习对着顾望西道了个别后就往外走。
顾向东伤感地叹了口气，刚来一个有可能陪他聊会儿天的主就这么着被吓跑了。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抽根烟什么的？不过……这医院让抽烟么？
“陆医生，一块出去抽支烟？”准二妹夫方若扬果然了解大舅子的心意，只是问的对象好像不大对？
陆习谦和地摆了摆手说：“不好意思，我不抽烟。而且医院整体禁烟，恐怕要抽烟的话得出去比较远了。”
顾向东于是遗憾地拉了个椅子再次坐下。
“那我送陆医生去电梯。”方若扬依旧跟着陆习。
“客气了。”
两人都忽略掉出门时思北略有担心的眼神，一路沉默地走到电梯前。
陆习终于提醒道：“这里没其他人，方先生如果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方若扬恐怕心里憋气的日子也不短了。
“我还没谢谢你那天送思北回来。”方若扬说，“我听思北说，你和姐姐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就像她哥哥一样对她很好。不过，我和思北订婚之后我会好好照顾她的，所以请你一定放心。”
哥哥两个字咬得很重，让人担心他几乎要把牙齿给咬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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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8．三虫记，步步紧逼11
陆习随手按下电梯，同时不忘向身旁经过打招呼的护士礼貌一笑，然后说道：“小北一向懂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方若扬当然知道陆习不会这么好对付，他逐字逐句地说道：“那就请陆医生不要再花心思在我的未婚妻身上，这容易引起我的误会和库绕。”
“庸人才会自扰，不自信才会误会。我想方少爷并不属于这两种。”陆习脸上是绅士的微笑，这笑却没到眼底，初看只觉得沁人心脾，看多了却觉得凉凉的彻骨。
两人对视了许久，身高相仿的两个人气势上也不相上下，幸好电梯“叮”地一声打破了这千钧一发的状态。
否则这电梯间会不会突然垮塌都不好预知。
陆习尽量悠然自得地走进电梯，门一关上，整个人立刻松懈下来。他靠在电梯内墙，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之前的手术耗费他太多心力，他忽然想到似乎自己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北手术很成功。
陆习摇了摇头，告诉她？她又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的哪个角落呢？
明明还是喜欢自己的，却要装成那样一副无情的样子，自欺欺人之间连她的未婚夫都坐不住了，可她却还鸵鸟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到底要怎样，才能让她能够正视自己？
电话骤然响起，他看了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喂，你好？”
“陆习医生，猜猜我是谁。”对方显然特地压低了声音，因而表现出一种奇怪地腔调。
陆习无奈地一笑，这样奇怪的港台腔发音还能有谁呢，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应该感到庆幸才是，这人来得比他预料地晚了两周。
“许流萤，找我什么事。”语气客气得很。
这么轻易地就猜出来，让许流萤挫败感很强，她的声音明显不如之前那么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地失落：“Dr。陆，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猜出来。你是neurol又不是ent……”
“耳鼻喉也不管听出你是谁来。有什么事情，我现在很忙。”
平心而论，许流萤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只是不怎么讨陆习喜欢而已。
“Aunt说你回国了，她很担心没人照顾你，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惊喜。”许流萤并不介意陆习的态度。
“提前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陆习明显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不不，没有提前，我现在就在你们的院长办公室。”许流萤开心地揭晓谜底。
许流萤是陆习继父在美国的一个好朋友的女儿，碰巧也在hopkins，学的是内科。毕业之后两个人也都在Hopkins工作，自然比一般人熟悉些，但这也仅仅是熟悉一些而已。
可陆母却不这么想。
一心想操控儿子人生的她，在第一次见到许流萤之后，就把许流萤当做自己未来儿媳的不二人选，不断地为两个人制造擦出火花的机会。许流萤对陆习也算一见钟情，因此十分高兴地就接受了陆母的安排。
可是陆习似乎对许流萤完全没有感觉，许流萤费尽心力就算擦破了裤子也擦不出陆习的半点火星。
　　49。　故人至，迷踪的影1
也算许流萤意志坚强，如此间间断断地倒追了陆习几年，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成果，但至少比起其他喜欢陆